沉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结因
赵棠鸢随着他的动作缩了缩肩膀,躲开他玩笑般的报复,一边含着笑意老实交代:“张教授。”
周沉想起来,自己母亲那次在赵棠鸢面前可是没给自己留一点面子,一直都是喊他的小名。
可是谁能想到赵棠鸢会用到床上来。
“是你让我叫你的,”赵棠鸢为自己辩解,“沉沉?”她又喊了一声。
周沉眼皮一跳,把人按在身下狠狠地亲着,直到她开始求饶才放过她。
“也行,”周沉突然转了态度,“沉沉和圆圆,听起来就很般配。”
他又拆了一只套子,今晚的夜色还很长,他会身体力行地告诉她沉沉和圆圆有多般配,从身体到灵魂。
沉鸢 56
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
下午的时候,周沉带着赵棠鸢在几个热闹的街区逛了逛,没有安排什么特别的活动,因为惊喜都放在了晚上。
每年的最后一天伦敦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跨年烟火晚会,周沉在泰晤士河边定了一间视野最好的酒店,烟花晚会还没开始的时候,伦敦眼和大本钟也美得壮观。
周沉甚至开了一瓶酒来增添气氛。
临近零点的时候,周沉问赵棠鸢:“困不困?”
赵棠鸢摇摇头,脸有些红。
说来惭愧,两个人的时差竟然是在床上做那事而调整过来的。
零点到来之前,大本钟开始发出叮当的声响,最后几秒钟,河畔也传来了游人倒计时的呐喊。
赵棠鸢的心也不自觉地跟着那一处紧张。
周沉的心情却没有什么起伏波澜,他的眼睛里只有赵棠鸢。
等到烟花绽放之时,赵棠鸢被吸去了注意力,尚处在震惊之中没缓过来,周沉已经拿着相机拍了她好多照片。
赵棠鸢听见“咔嚓”声回头去看,正好被他拍下一张回眸的照片,背景就是那些绚烂的烟火。
烟火之下,美的是景,也是她。
窗外游人在喊:“happy new year。”
周沉也看着她,说:“happy new year,圆圆。”
而赵棠鸢在他眼中看见了烟火的倒影。
烟火足足持续了十分钟。
后来,周沉不太熟练地举着相机,充当人肉自拍杆,给两人拍了一张合照。
直到烟火结束,赵棠鸢缩在椅子上翻看刚才的照片,周沉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跨年了,不发朋友圈?”
“……?”赵棠鸢抬头看他,没反应过来。
周沉神色正经,对她说:“挑几张照片,我们一起发?”
赵棠鸢才明白他是认真的。
虽然他说的是挑几张,可是到底也只发了两人的合照和赵棠鸢回眸的那张照片,赵棠鸢倒是比他多一张只有烟火的风景照。
在周沉眼里,赵棠鸢已经是今晚最漂亮的风景了。
发的时候,赵棠鸢没忘记屏蔽老师长辈,尤其是徐教授,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周沉就比她坦荡多了,可是他的坦荡震惊了首都和沪市两个上流圈子。
他的朋友圈从一条横杠变成唯二的两张照片,浏览量却无数。
提示的小红点太多,他索性关了手机,懒得再看。
他还有正事要做。
烟火晚会结束之后的伦敦城重新恢复了平静,屋子里却变得比刚才还要热闹,喘息声随着逐渐升高的温度一起蔓延开来。
**
诚如周沉所说的,赵棠鸢不太适应英国的饮食,虽然欣赏他们的建筑,但还是更爱中式的小桥流水与红油火锅,后几天周沉带着她在周边城市转了转,去了趟剑桥和曼大,最后一天直接从伦敦飞回了沪市。
回到沪市以后,两人该学习的学习,该工作的工作,只是周沉又多了一项任务:陪赵棠鸢练口语。
他知道赵棠鸢喜欢他说英语时的腔调,便常抽出时间陪她练习,有时是在日常交流中,有时是睡前的英文小故事。
这让赵棠鸢时常觉得他是在哄孩子。
不过周沉也会为自己讨报酬的,比如某一次说着说着两个人又滚到了床上,周沉竟然边用英语和她对话,边加大了动作的幅度。
赵棠鸢就这样在他的温柔攻势里沦陷了,她虽然还无法改变长久以来对世界和人性的看法,但也不能为未知的以后忧虑太多,失去了当下的快乐。
至少周沉在一点一点治愈她残缺的童年。
过年的时候,赵棠鸢回了鹭岛,而周沉回了首都,他本来想把赵棠鸢和奶奶一起接去首都过年,被赵棠鸢拒绝了。
但是在年初一这天,周沉一早就带着一堆心挑选的礼物飞来了鹭岛,陪她和奶奶一起敬天公。
往年都是赵书河作为家里的男丁被委以重任,今年过年家里只有赵棠鸢和奶奶,周沉这个并无此习俗的外地人自然而然地担起了这个大梁。
年叁十的时候赵棠鸢已经告诉了奶奶她和周沉的关系,因为她省去了周沉显赫的家世,奶奶只问了几句周沉对她好不好,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就不管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了。等到第二天她亲眼看见周沉大老远从首都飞来,以及对赵棠鸢处处流露出来的爱护之后,彻底放了心。
晚上周沉就宿在奶奶让赵棠鸢拾出来的客房里,只不过半夜趁着奶奶睡着,周沉又溜进了赵棠鸢的房间。
这感觉有点像偷情,但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从前的那些“霸王脾性”都因为赵棠鸢而磨没了。
白天没有机会,晚上他特地开了灯,好好地欣赏这间陪着赵棠鸢成长的小屋子。
他在书柜里翻到了她小时候的相册,他还特意比对了一下,小时候的赵棠鸢和长大以后没有多大变化,除了个子高了身材变得前凸后翘,那双眼睛还是圆圆的,嘴巴也依旧红润得像樱桃。
他往后翻,除了看见她和奶奶在海边的合照,还有被一个女人抱着的。
那个女人容貌漂亮,眉眼间和赵棠鸢倒是有点相似。
赵棠鸢看见周沉动作停了,似乎想到什么,走到他身边淡淡地说:“那是我妈妈。”
周沉揽着她的腰坐到床边,耐心地听她解释。
若是从前,赵棠鸢是不会揭开这些被尘封的记忆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隐隐对周沉产生了依赖。
他是可以容纳她这艘小渔船的大海。
赵棠鸢的妈妈是自杀的,因为受不了赵书瑞的虐待,又被他怀疑在外面偷人,最后为证清白,跳海走了。
起初赵书瑞还以为自己老婆是跟别人跑了,没少迁怒于赵棠鸢,后来尸体被渔船捞起,村里众人包括赵书瑞才相信了赵棠鸢妈妈留下的遗书。
毕竟她妈妈长得太漂亮,在村里人看来不像“正常女人”,没少受到非议。
容貌竟然是女人的原罪。
“她从前一直教我怎样去忍耐、去顺从、去学会做一个合格的‘女孩’,然后她自己没忍住,自杀了。”
赵棠鸢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有点嘲讽。
即使改变了自己又怎么样?世界会因为她的忍让而变得友善吗?换来的只是赵书瑞更加肆无忌惮的虐待罢了。
不是因为受虐者行为有多出格,而是因为施虐者本就是禽兽。
卑劣的人才会将自己的罪行推卸于弱者身上,为他恶心无耻的行为铺一层看似高尚光鲜的伪装。
可是恶人就是恶人,不会因为站在高处还是低谷,穿着金缕衣还是褴褛衫而改变他的本质的。
周沉突然明白了赵棠鸢之前为什么说很多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教她忍耐,的确是他片面了。
他把赵棠鸢抱在怀里,心里酸酸涩涩的,有心疼,有愧疚。
“以后你只要做你自己。”他说。
只要她喜欢,她可以自由选择她想成为的任何一种样子,因为在成为一种特定身份之前,她首先是个自由平等的人。
相比他声音里的低沉,赵棠鸢就轻松许多,还反过来安慰他:“嗯,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才不会委屈自己。”
周沉便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那样横冲直撞地和心怀不轨的男生持刀对峙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他皱了皱眉,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也要保护好自己,你还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我,知道吗?”
他那副慈父语气又来了。
赵棠鸢笑,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往事提起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难受,而接受周沉也并不会让她失去自我,只不过有时候会烦恼,因为不自觉想起他而耽误了学习的时间,连梦里都是他的怀抱。
赵棠鸢纵容地觉得,这些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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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鸢 57
过完年,研究生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分数在赵棠鸢预估的范围之内,接下来就等学校的自划线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京师的切线公布,赵棠鸢分数远超初试线数十分,她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周沉知道以后,隔天就带她飞去了首都。
赵棠鸢以为是他认识京师的教授,要帮自己引见,但落地首都当晚,首先见的人却是张容景。
赵棠鸢对此毫无准备,甚至比见导师还要紧张。
车子开进大院,在一幢叁层小楼前停下,下车的时候,赵棠鸢还有些踟蹰。
“我什么都没准备,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她面露难色,看向周沉。
周沉牵起她的手,安慰她忐忑不安的情绪:“不会,我妈很喜欢你,你过来她就很开心了。”
但赵棠鸢还是难紧张。
张容景早就接到消息,此时看见他们到家了,欣喜地说了一声:“圆圆来啦!”
这全赖于周沉透露出的情报,甚至有意引导张容景也这么喊她。
沉沉圆圆,天生一对。
张容景高兴到差点忽略了周沉,一直握着赵棠鸢的手没放开。
她带着赵棠鸢在屋子里转了转,边向她介绍这幢被她心装扮的屋子。
她表现得比周沉还要兴奋,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家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终于不用再操心儿子的婚事,以后家里也会变得更热闹。她已经听周沉说过,赵棠鸢过了京师的切线,还是初试第一,优异的成绩加上她的引荐,复试差不多也稳了。
以后她就多了个儿媳妇在首都陪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家的热闹,而且这儿媳妇还和她是同一个专业的,日后肯定有很多话题可聊。
张容景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期许中,她和赵棠鸢都还不知道,周沉已经在准备着将公司的重心转回首都这边。
但是,对于赵棠鸢,张容景想让她早点适应这个家。
母子俩都在尽力缓和她初到陌生的地方而生出的紧张情绪。
晚饭的时候,赵棠鸢坐在张容景和周沉中间,前者不断替她夹菜,后者不断从她碗里夹走她不喜欢吃的配菜。
“听沉沉说你过线了?真不错,明天咱们就和钟教授一起吃个饭,我和你说啊,这位钟教授,和你们徐教授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张容景絮絮叨叨地说着,完全忘记了当初教育儿子“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赵棠鸢愣了一下,说了声“好”。
她以为是周沉认识京师的导师,没想到是通过张教授的这层关系。
她比刚才放开了一点:“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张容景笑道:“不用,就简单吃个饭,其他的事情交给沉沉,你跟着我就行了。”
周沉找机会插入未来婆媳俩的谈话:“那我先让人定个餐厅?”
张容景想了想说:“算了,还是在家吃吧,在家亲切。”
叁言两语就这样把事情定下来了。
赵棠鸢当真什么都不用做,张容景和周沉压根没让她忙活。
出于种种考虑,周沉和赵棠鸢都觉得,明面上还是分开睡比较好,但是私底下周沉到底会做些什么,张容景就没法知道了。
她把赵棠鸢的卧室安排在周沉的边上,而她的卧室和两个孩子的却隔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临睡前,赵棠鸢正准备吹头发,忽然听见敲门声,打开门看见是张容景站在外面。
她端了杯温热的牛奶,笑着看向赵棠鸢:“喝了牛奶好睡觉,明天一切都有我和沉沉,不要有那么大压力。”
她怕小姑娘会因为见导师而紧张,准备睡下了又特地跑来安抚她的情绪。
叁月倒春寒的天气还有些冷,但赵棠鸢浑身上下都被这幢小楼捂得热腾腾的。
她眨眨眼,敛下即将漫出的水意,轻轻说:“好,谢谢张教授。”
张容景拍拍她的手,笑容温和。
周沉过来的时候,赵棠鸢还捧着那杯牛奶发愣,他关上门,走到她身边,看见她没有被吹干的头发蹙了蹙眉。
“怎么没喝?不想喝?”
赵棠鸢摇摇头,把牛奶尽数喝进肚子里,周沉拿了纸巾来替她擦嘴,细心周到,还真像养女儿。
他从浴室里找来吹风机,让赵棠鸢坐在椅子上,而他站在她身前帮她吹头发。
两个人没有说话,吹风机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赵棠鸢将脸埋在了周沉的腰腹上,双手环抱住他紧实的腰。
周沉眉眼柔和,十分受用她的撒娇。
他没有去问赵棠鸢此时突然的情绪感触是因为什么,他都知道,也乐于见此。
等到睡前她终于消化完自己的情绪了,周沉摸摸她的脑袋,替她掖好被子。
“要不要我在这里陪你?”他问。
赵棠鸢摇摇头,催促着他回去,万一被张教授看见他大晚上还在她屋里就不好了。
虽然她隐隐觉得张教授应该知道自己和周沉进展到哪种程度了,但总归还是有点赧然。
周沉露出几分遗憾的神情,亲亲她的唇,说了声:“晚安。”
赵棠鸢以为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会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入睡,却在周沉离开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或许因为张教授的那杯牛奶,或许因为周沉的安慰。
**
第二天一早,周沉要去公司处理事情,他不能陪赵棠鸢一起见导师了,又怕她会紧张,一时有些犹豫,想把公司的事情推后。
反而是赵棠鸢安慰他:“没事的,你去吧,还有张教授呢!”
张容景也过来催促他:“行了,你快去上班吧,圆圆有我看着呢,不需要你操心。”
周沉无法,只能听命于她们的安排。
只是在出发前,他还是把赵棠鸢按在怀里亲了好久,才能缓解那一点担心的情绪。
张容景透过客厅的窗户看着院子里拥吻的恋人,被岁月镌刻的脸上欣慰又满足。
她想起周沉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也是一个爱妻爱子的好男人。
年轻真好啊,爱情也真好。
周沉前脚刚走,张容景后脚就把赵棠鸢带出了门,她知道赵棠鸢是第一次来,就想着带她去认认路,顺便和周围的邻居混个脸熟。
张教授心底那一点想要炫耀儿媳妇的小心思又悄悄露出来了。
她儿子32没结婚又怎么了?时间都拿来等着遇见这样优秀的媳妇了。
张容景对赵棠鸢可谓是无比满意,带着她在大院里晃了一圈,又逛了逛首都最出名的地标,路过国贸的时候还给她指了指周沉的公司在哪,可惜周沉连妈和媳妇就在楼下都不知道,因为她们已经转道全聚德吃烤鸭了。
钟教授喜欢吃松子鱼,但是周家的厨子也是北方人,做不出地道的沪市味,张容景决定亲自下厨做这道菜,赵棠鸢便说要帮她打下手。
等赵棠鸢的荔枝肉上桌的时候,张容景才知道她做菜的手艺并不比自己差多少。
她对赵棠鸢的感觉更亲切了,实在是因为她和自己有许多相似之处。
从所学专业到生活习惯,从成长环境到后天境遇。
两人各做了一道菜后就把厨房交给了佣人,张容景上楼换衣服,赵棠鸢在楼下等她,却听见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她以为是钟教授来了,神色有些紧张。
直到佣人开门,才发现是周沉,她微微松了口气。
赵棠鸢小跑到周沉身前,一边问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公司有事吗?”
周沉把脱下来的外套交给佣人,一边揽着她亲了一会,才说:“处理完了,回来陪你。”
他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担心赵棠鸢在这种场合会不自在,便抓着时间把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赶回来陪她,却意外享受到了她满心欢喜朝自己奔来的样子。
他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赵棠鸢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周沉回来陪她,她也莫名地有了一点底气。
出乎周沉意料的是,晚餐的时候,赵棠鸢在面对初次见面的钟教授时,表现得倒很泰然自信,看着她沉稳对答的模样,周沉竟也生起了一点自豪感。
这么珍贵的宝藏,被他发现了。
沉鸢 58终章
接下来的日子,赵棠鸢留在了首都,她和周沉住在国贸的公寓里,白天周沉上班,她就在家复习,或者和已经回到首都的陆然出去逛逛走走。偶尔周末会回大院陪张容景吃个饭,更多时候,还是在公寓里度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时间久了,竟然也生出了一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复试那天,周沉特地空出了一天的时间,亲自开车把她送去京师,到了之后竟然还要陪着她进去,被赵棠鸢果断拒绝了。
参加复试的人很多,都是各个专业披荆斩棘考过来的,赵棠鸢在候考室等了一个上午,周沉就在楼下的车里陪了一个上午。
直到午饭时间,看见她从楼道里走出来,周沉才松了一口气。
仿佛参加这场面试的人是他。
但他悬着的心还没完全松下来,在看到她身侧的男人之后又提起来了。
那个男人和赵棠鸢说说笑笑地走出来,两人看起来交谈甚欢。
赵棠鸢一眼就看见了靠着车门的周沉,他站在阳光底下,眉眼像被镀了一层春光。
她弯着眼,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结束了?”周沉低声问她。
“嗯,都结束了。”这场艰苦的持久战,终于拉下了帷幕。
周沉颔首,揽上她的腰,一边与刚才陪她走出来的男人对视。
他身上的书卷气很浓,看着比周沉年轻几分。
周沉压下心里那一点酸酸的感觉,面子上做得极好:“这位是?”
“这是我以前的老师,姓苏,没想到苏老师现在是京师的老师了。”她介绍完了苏明宇,开始介绍周沉,“苏老师,这是……我男朋友。”
她话里那点犹豫纯粹是因为害羞,却被周沉听出来了,有一点点不快。
他还看到了苏明宇在听见“男朋友”叁个字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周沉把赵棠鸢的腰搂得更紧了。
“你好,苏老师。”他伸出手与苏明宇相握。
明明他还长了苏明宇一两岁,辈分上却差了一截。
但他挺喜欢这个辈分差的,孰亲孰远一目了然。
两个叁十出头的男人在不动声色间进行了一场交锋,最后,是周沉搂着赵棠鸢,开车扬长而去。
苏明宇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银灰色的豪车消失在视野里。
苏明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在千里之外的首都,他还能遇见从前教过的学生。
因为各种原因,他对赵棠鸢印象深刻。
她比从前要更加优秀了,刚才在面试时的谈吐以及对专业知识的回答,都让在座的教授夸赞不已。苏明宇了解她的过去,在夸赞的同时,也发现她和从前相比有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现在的她是一块被雕琢打磨后的宝玉,身上那些阴郁的杂质都被剔除了,在这个世界闪闪发着光。
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吸住了目光。
只是想到刚才那个面热心冷的男人,苏明宇无奈一笑,冷却了心里那一点点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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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院的路上,周沉一直有些沉默,赵棠鸢从侧面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颚线条,和紧抿的嘴唇。
但她忙着回复齐乐乐发来的语音消息,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沪师复试的时间在京师之后,齐乐乐有些紧张,便来找赵棠鸢讨教经验。赵棠鸢一边提醒她应该注意的事项,一边安慰她:“没关系,到时候面试的是徐教授,你又是我们本校的学生,会容易一些的。”
她耐心安慰,声音轻柔。
周沉听了心情更加郁郁,又不敢打扰她。
她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不开心,然后用这样耐心温柔的语气来哄他?
张容景在大院准备了一桌的菜庆祝她复试结束,哪怕他们从京师开回大院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她也耐心地等着两个孩子回家。
直到听见院外传来汽车的声音,她露出笑容,吩咐佣人去把厨房一直温着的菜端上来。
赵棠鸢怕张容景等久了,动作便有些急,解了安全带就去开车门,竟然打不开。
她狐疑地看向周沉。
“怎么了?”
听到她终于开口问自己,周沉分给她一个眼神,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很生气”。
“怎么了呀?”赵棠鸢又问了一次。
周沉回答的声音有些僵硬:“你和那个什么苏老师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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