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翻车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图南
那人背后是无边夜色,风影摇曳。
赵慕青呼吸一凝,站在门口的竟是褚渊。
她连忙把头缩回被子里,只露出眼睛假装睡着,心尖儿却吊在悬崖边,上不得,下不去。
片刻,轻微的脚步声停在床边。
褚渊只是站着。
赵慕青闭眼不敢动,听到窸窣的衣袍声响,他应该是坐了下来。
“是真睡着,还是又想像上次那样骗朕?”
隐隐约约,仿佛带着丝莫名的笑意,又仿佛没有。
她几乎屏住呼吸。
没听见回答,褚渊也不生气,仍然坐着,手指勾起她脸颊旁的发丝。
赵慕青没有预想到这种状况,险些往后闪开,硬是凭着一股强大意志力忍住了。
“慕青,你也叫慕青?”褚渊低声说出她的名字。
被这样注视,赵慕青有种要在风中灰飞烟灭的感觉,再也装不下去,只能睁眼故作惶恐:“陛下怎么来了?”
却见褚渊嘴角一弯,“朕为什么来,你不是该最清楚?”
公主翻车日常 捧脸杀
他一笑,头顶上好像就冒出来“衣冠禽兽”四个字,赵慕青顿时警觉起来。
上回他笑,占她一个便宜,这回笑,好像也不怎么良善。
她清楚个屁,连他来都是意料外的事,怎么可能清楚缘由?
褚渊睨着她。
实在很难不把这个女子和八公主联系起来,甚至两人的脸时不时会重叠在一起,觉得根本就是同个人。
他问:“你是司医范仲家里的丫鬟?”
赵慕青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个话题,点了点头。
没有比他来这里更糟糕的情况,想是因为她白天含怨受了杖责心有所愧,他才来瞧一瞧她死了没有。
但她看他其实也没有多愧疚。
褚渊颔首,继续道:“你有亲人?”
她笑答:“回陛下,奴婢自幼父母双亡,也没有其他兄弟姊妹。”
她一本正经地诓骗,说起谎来对答如流,脑里却有些乱。
猜不透他的意图,也琢磨不出他说这些话到底是随口问问还是在试探什么。
许久没有动静,赵慕青抬眸看,发现他只是望着月亮出神,心不在焉,连她回了话都没有听见。
褚渊似乎回过神,转头笑了一声道:“随朕出去走走吧。”
两人踏出院门,一路半个人影也无。
屁股还肿着,但褚渊走得很慢,慢得出奇,让她以为他是顾虑她的伤势,故意等着她跟上来。
石渠阁雕栏玉砌仍在,但已人去楼空,不再同以前一样热闹。
这曾是赵慕青玩耍嬉闹的地方,有天自己动手做了个纸鸢放,结果风大把线吹断,纸鸢飞到隔墙路过的舅舅和几位大臣面前,砸到了一个大臣的脸上。
宫女慌里慌张去找纸鸢,她站那儿微微颤抖。
众人赶忙安慰:“公主千万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孙兰若也道:“陛下那么疼爱公主,不会责怪的。”
赵慕青好半天转过身来道:“腿……腿站得有点麻,谁过来扶我一下。”
众人:“……”
赵慕青颠颠地走到树下,抄手倚着树笑问:“渊哥哥你看,花开得这么好,给我摘几枝吧?”
褚渊怎么回的来着?他当机立断,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地说:“公主若喜欢,自有人摘。”
她大方道:“那不如这样,你要是摘一枝,我就亲你一次。”
褚渊约莫是被她恬不知耻的话震撼到了,脸连着脖子红成熟透的小番茄。
赵慕青真诚地说:“我说话算话,绝不骗你。或者我给你摘一枝,你亲我一次也行。”
褚渊生怕她付诸实际,十分迅速地后退两步,掉头走掉了。
赵慕青在后面抱着肚子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就差满地打滚。
“啧,你们看到了吗?不就是帮忙摘几朵花嘛,他怎么那么小气啊,哈哈哈哈……”
宫女们想跟着笑,又不敢笑。
现在,树还在,心情时过境迁。
她记起这件不着调的糗事,怔忪无语。
当时为何要对一个心怀鬼胎,早就算计着屠她亲人,灭她家国的人说这些话?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绝美爱情?
她恨不得冲进回忆里骂醒自己这个蠢蛋,或是当场掘一条地缝埋了他。
赵慕青不是没有怀疑过褚渊有可能猜出她是谁,毕竟这张脸除了没有胎记,和经历生活的风霜磨练黑了瘦了,别的变化不大。
但这样的怀疑于情于理又有些牵强。
从前和他确实是有过三年形影相随,然而几乎全是她逼逼叨叨的时候多。
后来褚渊被派去云中,一年就回一次金陵觐见,且待的日子不足一月,概因他和她水火不容,所以要尽早离开,得她又烦他。
来去匆匆,不至于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赵慕青自信做得滴水不漏,褚渊带她来这里,也并非因为抓到她的破绽才要探究。
他不可能凭借长相就认定她是八公主,否则怎么可能平心静气和她散步?
理智告诉她应该离他有多远滚多远,得相看两生厌,再看就想一刀捅对方,心和身体却该死地拽着她停留在原地。
褚渊转身,手伸过来捋了下她耳边被风吹起来的一缕头发,捋完了没有撤走,就停在她唇角边。
她提着灯笼的手一抖,克制住往他脸上摔去的冲动。
他从前对她不胜其烦,拉他手都像被狗啃了身上一块肉,而今他却纡尊降贵给她捋头发,是不是该鼓掌恭喜一句进步了?
赵慕青很想让自己表现得高深莫测或是无动于衷,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然而事实是不到几秒她就败下阵来。
褚渊直直盯着她,好像并不打算放手。
这太要命了,比他当年掉头就走掉还要命。
“陛下,天色……”她遭不住先开口。
眼底光芒忽明忽暗,褚渊把另一只手也抬上来,她以为他终于不忍直视了,哪晓得他是一左一右捧住了她的脸。
话来不及说完,便因为他的动作硬生生卡壳,赵慕青的眼角轻微抽了下。
她不相信这个人是褚渊。
是他疯了,还是她魔怔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
他就那样捧着,抿唇正对盯着她,不发一语。
赵慕青道:“陛下醉酒了?”
褚渊道:“朕没有喝酒。”
许是冷风吹太久,他眼底泛着猩红,眼尾还略有些湿润。
纵然曾经一腔热血喂了狗,但还不至于在他做出一种似是而非的行为便又心旌荡漾,何况这样的行为或许根本没有意义。
一番忖度,赵慕青豁然开朗,往他脚背一跺。
褚渊吃痛,松了手。
她退后几步。
举头三尺有神灵,她对神灵发誓,她不是故意踩他,只是怀疑他被下了降头,才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这厮好像不觉得痛了,竟还笑着问:“这不是你想要的?”
他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臭屁了?
赵慕青从前也是这么怀有迷之自恋情绪过的,自以为是个集才华与美貌于一体的女子,因此导致越追他,把他追得越远。
他当年深受毒害,眼下肯定不是要效仿她这个失败的反例。
她想为自己辩驳一句,若他不是皇帝,她可能毫不客气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好叫他醒醒。
赵慕青道:“更深露重,陛下龙体要紧,早些回去歇息吧,得娘娘们挂念,奴婢也想平平安安多活段日子。”
把灯笼往他手里一塞,像被注入不明的怪力突然疾步如飞,屁股的疼丝毫感觉不到,她头也不回走了很远。
风声徐徐,一切重归寂静。
褚渊站在亭里许久,再抬眸时,眼里似乎蕴着浅淡笑意。
公主翻车日常 鸿门宴
赵慕青快步往前走,没注意到斜边出来的一道黑影,直直撞上去。
那人脚一顿,先避开了。
“是你?”
赵慕青抬眼,见褚决明半眯眼看她。
此地偏僻,可到底是深宫禁地。
赵慕青后退一步。
褚决明向她来的那条路看了眼,视线重新落回她脸上,问道:“你跑什么?”
她还来不及回答,眼角余光忽然看到门后像有人影迅速闪过,闪得过快,没看清是什么人。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莫非是来幽会的?
幽会就幽会,好歹挑个更隐蔽的地方,不然被撞见不是大家尴尬吗?
赵慕青心领神会道:“奴婢只是怕走夜路而已,不知惊扰了大将军。”
褚决明意有所指地说:“既然怕,就该好好待在房里,否则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就害了自己。”
后背刮起一阵阴风,赵慕青点头。
褚决明道:“皇上将你召进医署这两月,想来学了不少。正好我近日旧伤复发,身体不适,你过两天拿了药送到将军府中来吧。”
他怎会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清楚?可赵慕青不能追问。
褚决明凝视她须臾,终于离去。
她抬头望望天,又想起褚渊刚刚盯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那夜她扶他进永安殿前,四目相对的刹那。
伤口的情况要比赵慕青想象里轻的多,原以为那一顿毒打完了铁定皮开肉绽,没成想自己的身板居然如此硬,一度让她觉得根本没受够二十杖。
不得不衷心感谢成允言的调养,使她从细皮嫩肉变得耐摔抗揍。
静养几天,她又活蹦乱跳了。
附近的章毓台传来潺潺流水声,趁养伤之机,她因为好奇决定去看看。
楼阁建于湖心,只修了座石桥,蜿蜒通向岸边。
赵慕青盯着水面出神,见对面门扉一开,一个人踱步走出来。
她的视线定住。
“成允言?”她迟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叫出了声。
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回头扶栏立住,向她望来。
绿乔再三叮嘱,让她不要轻易进去,因为里面住着一个皇帝下令不能接近的人。
幸好这里向来无人问津,即使有守卫,也由于整日看守无聊得很,眼下都偷偷躲在后面的花林里围着开赌局去了。
她加快脚步,看清那张脸。
和成允言身形差不多,近看面容却只有五六分相似。
赵慕青有点失望,疑惑道:“公子是皇上的客人?”
前些天听人提起有几位从北地远道而来的贵客,据说是雄踞一方,西燕久攻不下的西羌使者。
看他奇异的装束,也不像中原人。
客人?成卓自嘲道:“算是吧,我奉命留在这里,作为两国友好和睦的使臣。”
自觉逗留在这里不合适,赵慕青正要走,他却上前道:“这地方清净是清净,就是太无聊了。姑娘是哪个宫里的妃子?”
赵慕青慎重澄清:“哪个宫都不是!”
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她不跟褚渊扯上关系,一则是由于她发奋图强,成为了实事求是的好姑娘,二则是四载岁月,想通了许多事。
她不该恣睢地去撩拨一个无意的人,妄想和他谱写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却没识透他眼里的佳人,不是她这样的。
也幸好他避之若浼,不然她就要成引狼入室的罪人,无颜以对江东父老了。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她再在遇见他的种种场景中,纵使身心它有别的想法,蠢蠢欲动,也可以暂且把持住。
成卓不知道哪句话得罪她,笑说:“别生气,我开个玩笑。”
赵慕青敷衍道:“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您自便。”
成卓顿觉有些无趣,扬声问:“在下西羌成卓,姑娘叫什么名字?”
赵慕青明明听见,却没再回答。
伤逐日痊愈,那夜种种在心有余悸地度过三天后,也归于平淡。所有的事仿佛拨乱反正重回正轨,只是一个闹剧。
早上,时隔许多天到肖毅从边疆托人带回来的信。
好歹是个官,赵慕青认为他写字的水平很有必要提高,她几乎逐字逐句用了考古般的能力才看懂。
信里寥寥数句,大概讲边疆风沙大,打了两场胜仗,让她勿担心,并提醒她宫中险恶,万事小心。
道理当然明白,只要自己不去招惹,谁能怎么样?
今天终于可以出宫一趟,她想顺便回范家看看。
“慕青姑娘,大将军有请。”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赵慕青一愣,这才记起褚决明命她去大将军府的事。
她不想去,但躲不过。
马车行出宫至大将军府时,已近午时。
远望去,亭子三面悬细纱帷幔,风吹得飞舞不定。
即使隔了段距离,还是模糊看见在几名站立的侍女旁,两个穿常服的男人相对而坐。
言笑晏晏,看不出半分暗藏的杀机,仿若众所周知,轻易就能听见的叔侄不和的传言只是杯弓蛇影的错觉。
赵慕青枯萎了。
她不料,褚渊这狗皇帝竟也在这里。
怎么哪都有他,当个在书房里安安静静批折子的美男子不好吗?
褚渊不甚在意地偏头,瞥她一眼。
这一眼,让她怀疑他那天晚上被下了降头术的感觉飘到了九霄云外,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褚决明道:“起来候着吧。”
赵慕青侍立,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居然还可以不动声色站在褚渊旁边,她甚是佩服自己。
眼睑低垂,褚渊的神色似有醉态,手握玉盏自顾自呷了口酒。
“果然好酒……难得向来事务繁忙的皇叔有空相陪,今日定要畅饮一番!”
“陛下既有此雅兴,臣自是倍感荣幸。”
褚渊笑着,饶有兴味地问:“听说皇叔府里近日新了一个歌姬,是金陵最色艺双绝的,不知朕是否能听她唱一曲?”
褚决明附和道:“臣正有此意。”
合掌一拍,两名侍女抬着古筝进来,另有美貌姑娘应声而入,朝两人福身。
她款款落座,十指覆上琴弦。
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武将重臣,弹奏的自然该是些盛世风月与春光——至少在赵慕青的想象里,应该是这样的曲子。
可第一个音响起来,她就知道猜错了。
公主翻车日常 斗
姑娘娓娓弹唱道:“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赵慕青欣赏这姑娘既缺乏眼力见又非常具有胆量,竟敢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唱这些凄凉的怨妇调子煞风景。
兴许是曲子过分煽情了,听得她胸口一阵发紧,好像有什么东西死灰复燃。
曲终,姑娘盈盈笑问:“不知陛下和大将军可听得尽兴?”
只听“叭嗒”轻响,酒杯被褚渊搁下。
目光在褚渊和赵慕青间逡巡一瞬,褚决明喝道:“谁叫你弹这首曲子的?难道不知陛下最讨厌这样的曲子吗?!”
姑娘慌忙跪地,“渥丹无知,请陛下降罪!”
“无妨,一首曲子,皇叔未太紧张了,”褚渊挥挥手道,“不知者无罪,起来吧。”
听他这样说,褚决明又问:“那不如让她再唱一曲将功折过如何?”
褚渊道:“也好。”
渥丹声音更轻,唱起另一首歌,与刚才那首截然不同。
隔片刻,褚渊淡淡开口:“你从哪里听来这样的曲子?又是谁派你来试探朕的?”
渥丹忙再次跪地:“民女不敢!民女并非谁派来的奸细,只是听闻陛下昔日也曾在民间寻一女子,最终不得。虽不知她为什么不在您身边,但民女觉得陛下能理解这种感受,所以……所以斗胆想请陛下成全。”
“昔日也曾在民间寻一女子,最终不得”?赵慕青不知怎的听进了这话。
褚渊不是对孙兰若情有独钟吗,哪用得着寻谁?莫非他还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不过他如今坐拥天下,胃口大开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她瞄了他一眼。
横看竖看,无论气质或是皮囊,的确是个中极品,连醉酒都无损丝毫美貌。
可惜岁月是把杀猪刀,人品败坏,道德沦丧。
她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便是看上了十个百个姑娘,夜夜笙歌,哪天尽人亡,也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厢渥丹顿了顿,继续道:“西羌安岳侯成卓是民女的如意郎君。”
成卓?
耳熟的名字令赵慕青一怔,回想起遇见的那个男子。
难怪章毓台平日有侍卫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根本不是什么友好使臣,而是西羌送来的质子。
褚渊漫不经心摩挲着酒杯,“所以,你想让朕怎么成全?”
西羌表面送成卓为质示好,但谁不知,这只是鼓动西燕与先周残余势力两虎相斗,坐渔翁之利。
孝平帝当年逃出金陵至今下落不明,而他一日未死,西燕就不可能轻易发兵西羌。
渥丹鼓足勇气道:“求陛下让民女和他见一面。”
褚渊道:“朕凭什么答应?”
松开紧握的拳头,渥丹扬唇:“因为民女有周帝行踪的消息,而陛下需要有人助一臂之力。”
她知道西羌目前不会和西燕大动干戈,然而安岳侯在西燕一日,就不安全一日,她不希望他成为两国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褚渊笑道:“朕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民女不敢欺瞒,”她起身,大胆对他耳语,“周帝曾经向西羌王寻求庇护,西羌王没有答应,虽然民女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据说周帝已经往岭南去了。”
“若有半句假话,民女任凭处置。”
褚渊带渥丹回宫前,回头看了赵慕青一眼,没有说什么,行色匆匆地走了。
等他离开不久,她就有种衰运再度降临的预感。
果不其然,马上有人杀过来通知她。
褚决明显然不料皇帝突然造访,所以没机会跟她说话,看来今天不单独见她一面,不会放她离开。
赵慕青想起渥丹说有舅舅的消息,心焦得很,当时差点扑上去问个一清二楚。
假如真这样做,此时恐怕已经不在大将军府里,而是与牢房来个再会了。
屋里,褚决明靠着椅子,正与一女子闲聊。
“哎呀,吓死我!”她见着赵慕青,摸着胸口惊奇道,“这大周的八公主难道真死而复生了不成?”
褚决明道:“是不是很像?”
玉娆点头,“即使没有那块胎记,也算是八九分像了,世上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我好像明白皇上当时为什么明知让她进宫是你的意思,却一反常态地默许了,”她思忖道,“脸是差不多,可就是看着瘦了不少。你如果不是死去的八公主,又是谁呢?”
赵慕青危机感重重。
她脸上浮起假笑:“大将军的药交给管家了,要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回去了。”
褚决明道:“你若按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但若不知好歹,我随时能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懂吗?”
“不知大将军要奴婢做什么?”
“你既然已进宫,说明皇上未必不对你有什么想法,好好利用这点。”
“奴婢不明白大将军的意思。”
赵慕青不想蹚浑水,倘若他们叔侄内斗,届时巴不得当个吃瓜群众,还在旁边鼓掌大声喝的人肯定是她。
斗个你死我活,气死褚渊最好。
褚决明看她是打定主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扯住她一缕头发,“看来不吃点苦头,你这丫头不知道惜福?”
赵慕青心疼自己的头发,道:“大将军,奴婢虽然是个医女,但尚在医署名册之列,如果出了事,您在太医令那里也不好解释吧。”
褚决明松手冷笑:“就算皇上面上也要看我三分颜色,区区一个太医令能奈我何?”
换成几年前,他是天王老子赵慕青都懒得搭理。
但时间磨平了她的棱角,该怂的时候还得怂,在金陵这块地盘,没有几个人敢跟他叫板。
“玉娆,你认为渥丹所言是真是假?真的掌握了孝平帝的行踪?”褚决明说着在连琮来这里以前便得到的消息,眼却瞥着赵慕青。
恨不得撬开她的头盖骨,摸清她到底是像八公主,还是被人偷梁换柱了。
赵慕青先前也让肖毅找过舅舅,但毫无结果,舅舅可能是唯一还在世的亲人,如果真能找到,哪怕有丁点线索,她也愿意以身犯险一次。
“是奴婢愚钝,还请大将军明示。”
公主翻车日常 成允言
赵慕青不想跟褚氏瓜葛,褚决明偏找她麻烦,她要跟褚渊恩断义绝,普天之下一寸土皆是褚渊所有。
这孽缘一时半会儿剪不断。
褚决明不仅暗示皇帝选美人喜欢挑笑容明朗,性格率直的女子,甚至有意透露在宫门前遇见那次就打算把她送进宫,送给褚渊。
赵慕青觉得他完全打错了如意算盘,褚渊见着她都嫌弃得不得了,怎么可能留她在身边天天膈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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