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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翻车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图南
褚决明这招很是阴损,不可能不知道褚渊烦她,但还把一个相似的人安插过去,这是诚心要用神折磨法坑死褚渊?
隔数月回范家,五更鼓绝。
豆儿边铺床边絮叨,想起什么似的:“我这笨脑袋!差点忘记有个你想见的人!”
“我想见的人?”
“成公子啊。他昨天来说想见你一面,可你还没回来,所以三小姐就让他暂时住在煦园。”
等不及听她说来龙去脉,赵慕青披起外衣便往煦园奔去。
推门而入,正见成允言吩咐跪地的随从:“辛苦各位相随,回去吧。”
转头看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他一怔。
也不管有人在,赵慕青大步过去,一把抱住他。
像和失散多年的亲弟弟重逢,她喜悦道:“这么久不来,还以为你都忘了我。”
“怎么可能忘……”成允言咳一声,拍拍她的背道,“我有点事情没有处理,你先等一会儿好吗?”
许是没见过这种场面,那些随从个个大眼瞪小眼,好像极为担心他们出淤泥而不染的主子是不是被她用了什么龌龊手段逼迫。
赵慕青:“……”
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她是挺没羞没臊,但还没有丧心病狂。
直到成允言看向他们,他们才立即回视线。
其中一人道:“属下知道少主放心不下这里的事情,可您应该清楚,无论想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实。大王……老爷不会允许您留在金陵,所以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轮到赵慕青晕了,她听不懂对方说的话,这不是中原的语言。
成允言皱眉。
那随从望向他,为难地叹了口气,“从前少主做什么老爷都没有多加干涉,因为他深知您只爱医学,志不在家业。但唯有这次,无论是为了这位姑娘,还是为了二公子,希望您听达提亚的劝,回去是最明智的选择。”
目光停留在达提亚身上,成允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两人的对话,明明不知道内容,赵慕青竟莫名跟着紧张。
达提亚低头,“少主这样聪明的人,不用属下说,心里也该明白老爷既不希望您因二公子做徒劳无益的举动,若他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更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成允言的身体似僵了下,吐出的话冷淡而苦涩:“他既然知道我的想法,以前就不怎么管,现在何必又来阻挠。何况我不是少不更事的顽童,也早明白怎么判定是非。”
达提亚深知成允言淡泊名利,当初为远离西羌权利是非,不愿参与朝政,所以选择远走游历四方,最终隐姓埋名当个普通的医者。
若不是知道兄长身陷囹圄,决计不会主动回西羌向父亲求情。
只是,成允言也想不到父亲如此坚决,不得不独自到西燕寻找办法。
达提亚也担心安岳侯安危,可他现在听命的是大王,没能说服成允言,只好暂且带着众人离去,走前还提心吊胆地看看赵慕青。
没有强行把成允言绑回西羌,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阳光穿透厚重云层,难得天气好。
赵慕青在院子里和豆儿几个丫鬟玩蹴鞠,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畅快了。只有远离皇宫,她才流露出一些天性。
成允言进来时,见她满头是汗,笑得开怀。
看到他,丫鬟们都不大好意思,哄哄闹闹散开。
“他们走了?”赵慕青接住球。
“嗯,走了,”成允言道,“但我不会离开。”
赵慕青眉眼一弯。
从她火烧芳菲宫,从漫长黑暗里再次睁眼醒来,这个少年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感到心静如水。
事到如今,她自然清楚他不单是个穷大夫,但也无意探究隐私。
第二天,范夫人到城郊的寺庙给三小姐祈福,赵慕青也想为舅舅求平安,大清早就起床,和成允言一起跟着去了。
山道林子里不时传来欢笑,许是哪家随爹娘来上香的孩童玩闹着。
她爹娘也带她看过灯会,赏过春花。
她记得,她爹是乌桓人,没有什么地位权势。
她娘贪玩,当初女扮男装跑去逛窑子,结果被她爹一道菜勾了魂,打赏叫出厨子,长得眉清目秀,两人互相看对眼。
回宫后告诉她皇祖父非卿不嫁,把皇祖父气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这样下九流的职业哪里能登大雅之堂?偏生她娘死心眼,皇祖父没法子,大怒之下贬她娘为庶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她娘叩三个头,居然就那样满面春风地走了,一走八年,跟她爹住在乌桓的村子里。
直到皇祖父弥留之际想起她娘,又下口谕让她舅舅把他们一家找回来。
她娘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得知皇祖父去世因此也重病不起。
恰逢那年村子里瘟疫横行,爹娘都没能躲过这一劫,只在最后关头让人把她送出村子,给了她一封信要她去金陵找姓谢的官家。
她娘分明惦念皇祖父,却逞强了一辈子,结果和皇祖父双双抱憾而终。
两个孩童从竹林里走出来,由父母牵着,蹦蹦跳跳跟猴儿似的,像小时候的她。
赵慕青看着乐融融的一家子,突听前方厉喝:“闪开,别挡道!”





公主翻车日常 不要脸的境界
烈马如离弦利箭奔来,行人纷纷狼狈逃窜,连避让的时间都没有,一人一马就到了赵慕青面前。
她心道: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成允言急忙以身相挡,在落地前将她捞住,用手臂护在怀里。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两人往山坡下滚去。
赵慕青只觉他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不时剧烈抖动。
终于脱离险境,是在肩背戛然一顿后。
她骨头如散架,急忙坐起来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成允言摇摇晃晃起身,额头有血丝滑落,他抬手拭去安抚道:“我没事,倒是你,有伤到什么地方吗?”
赵慕青抬起两手捧住他的脸颊,说:“让我看看。”
她盯着他,明明是寻常的举止,不知为什么,气氛却有些怪异起来。
她想起不久前,褚渊也是这样捧着她的脸。
阳光扯开洁白的云照到两人身上,光线如此耀眼,落在她眼里,令她一时看不太清成允言的表情。
赵慕青刚回手,肩上倏地一紧,身体被后肩传来的轻柔力道带得向前一倾。
他低头,叫了声她的名字:“慕青。”
两个字生生被叫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成允言的声音像清风吹过:“暂时别动。”
赵慕青心里惴了一惴。
这样一个无论何时都温柔待自己的人,有谁会轻易推开?
只是过去九年她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所以如今不敢再把自己当回事了。岁月蹉跎,不会再停在原来的位置。
赵慕青笑着,摸摸他的额头道:“你流血了。”
成允言道:“小伤。”
她心有所愧道:“回头我给你抹点药,千万别破相了。”
他点头。
“你怎么不戴面具了?”
“已经摘下来,再戴回去也没有什么用。”
赵慕青词穷。
可别荼毒他了,他这样年轻,多么清风高节的一个人,她希望他好好的,一直像在清河谷里那样。
成允言说这段时间会暂住金陵,她才稍感欣慰,回了宫里。

薛兰秋被褚渊关进冷宫,赵慕青是听人说的,原因不得而知。
别人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
在她看来,褚渊上个月在关雎阁赏花听琴声的时候明明还那样温情款款,忽然说翻脸就翻脸,简直神经病。
薛兰秋住的冷宫比别处宫殿更清静,静得只有几只鸟叫。
赵慕青站在路口,停住了。
绿乔推了推她,“发什么呆?快走吧。”
赵慕青很不想跨过这道门,过了门,就是冷宫。
如今看来,她娘当年是第一个被贬为庶人的公主,而自己则是第一个进冷宫的公主,也称得上一桩惊世壮举。
只不过这惊世壮举后面不是什么好下场。
穿过幽长的甬道,尽头处出现破旧宫门,推开所见,死气凄清,一片空荡。
也就比闹鬼的芳菲宫好一点。
绿乔探头,试探性地问:“小主?”
话音刚落,薛兰秋欣喜的声音响起:“是不是陛下想念我,派你来接的?”
真正踏进房间,即便是春天,竟觉得要冻成狗。
循声看去,床上坐着披头散发的女子。人比黄花瘦,只一双眼睛绽着几许光芒。
这真是先前顾盼神飞的薛兰秋吗?
赵慕青有一瞬间同情她,或者说,是因为曾感同身受过这里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
绿乔把药放在桌子上,胆颤心惊道:“不,不是皇上……是灵云姑姑听说小主最近身体欠安,让奴婢送这几服药来。”
薛兰秋笑不出来了。
赵慕青断定薛兰秋没有吃过这样的苦,这样的表情搞得她像看见过去的自己。
她这个人年纪越长,越想不得那些糟心事,想起来便头大。
谁知刚跨出门槛,迎面就结结实实撞到一个人身上,头没抬起,就听一道声音说:“你这是走路不用眼睛看的?”
一瞧眼前人,赵慕青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退后福了一福。
风过长廊,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褚渊平静地看着她。
这时,一个影子飞快冲过来,扑进他怀里,“陛下真的来了,来看妾身了!”
褚渊低头,“是,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薛兰秋啜泣道:“为陛下妾身愿意受苦,只是,真的能帮到陛下么?”
褚渊将她从怀里向外推了推道:“当然,朕相信,有人已经耐不住性子开始动作了,就这样等着吧。”
赵慕青站在一边,只觉得他的笑脸虚伪得紧。
旁观者清,她知道他不常去掬月宫,是出于对孙兰若的保护。
时至今日,虽然没有见过孙兰若,也从宫人们的八卦知道他对贵妃宠上了天,便是贵妃想要星星都可能摘下来。
说来也好笑,先周覆灭,一众老臣殉国的殉国,归降的归降,归降了的大多竟是当年骂她离经叛道的,变节后又开始骂孙兰若是迷惑君主的妖姬。
不晓得是不是拐着弯儿把曾经无处发泄,受过她的气撒到孙兰若身上。
而褚渊通通当做耳旁风。
她以为自己不要脸,没想到他更胜一筹。
花瓣被风吹起,飘摇着越过高墙,如纷繁心事,细细碎碎洒落一地。
两人一前一后出冷宫。
再走一段,前方已露出鎏金檐角,掩映在松柏间,曜曜生辉。
赵慕青却无心欣赏景致。
褚渊没说话,离开的步履很稳。
赵慕青看着他的背影,光线亮得晃眼。
似乎相安无事度过了四五天。
她捯饬完一堆药材,原准备趁与范仲出宫采购药材的机会,看能不能顺便去谢府一趟。
让谢府看在她娘的面子上,托人打听舅舅的消息。
亏得老丞相与她娘有些交情,她当年历经艰辛来金陵,老丞相见了她娘的亲笔信,马上就派人入宫通知了舅舅。
十年过去,也不知道老丞相还认不认得她。
赵慕青刚出医署的门槛,就见王显直直走来,她忽然有种飞来横祸的预感。
预感果然坐实,王显一板一眼道:“皇上宣医女慕青前去侍药。”
身为内廷总管,他看惯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仗着与前朝八公主相似的容貌,先是众目睽睽之下假装与人争执,招致大将军注意,而后消息得以传到皇帝耳中,引起了皇帝的兴趣。
呵,好会演戏的女人!
赵慕青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叫错了人,根本不晓得自己已经被人在心里编排得妥妥帖帖。




公主翻车日常 野鸭图
王显没给她怀疑的时间,把托盘递给她。
赵慕青只能眼睁睁瞧着范仲走远,因为褚渊这横插一脚气得想锤爆他脑壳,转身跟王显去了永安殿。
她觉得褚渊又在计划什么整自己,不然偌大的医署,怎么偏让她去服侍?
庭中树上停着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王显招手示意小太监过来。
小太监找了根竹竿,伸到枝叶间晃动,想将喜鹊赶走。
无奈够不着那个位置,喜鹊似是见威胁不大,又大着胆子落回来,甚至还示威般的在枝头上叫了两声。
王显让人去找更长的竹竿时,赵慕青跨进了门。
莲花小香炉里熏着香,褚渊一身华服,执笔站在桌案前画着什么,一派气定神闲。
这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赵慕青信了他的邪。
他抬头时发现她,顿了笔。
赵慕青将托盘放下,“扰了陛下雅兴,这是陛下的药,奴婢搁这边了。”
褚渊道:“站那么远干什么,朕会吃了你?”
赵慕青犹豫片刻,往前龟速地挪了一截距离。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她怕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掐死他的手。
褚渊似乎懒得计较了,手点在画卷上道:“依你所见,朕的这幅画如何?”
先前离得远,赵慕青走近一看,登时无语。
她以为他要给自己看什么惊世绝俗的丹青,谁知……
恕她直言,她的画常被批作鬼画符,已经是最丢人的,但褚渊这样让夫子曾经赞叹笔墨横姿的高手,怎么能画出这么丑的东西?
纸上水波横流,雾绕青山,两只野鸭子交颈颉颃。
不对,看得细些,倒也有点像是鸳鸯?左侧题有八个字:心存灵犀,妙笔青青。
为什么越看这幅画越熟悉?
赵慕青咬唇,终于记起来了,原来与自己画过的一幅画非常雷同。与其说雷同,不如说这画本就是仿着她画的。
有一日夫子为验学习成效,让大家比试画画,两炷香时间为限。
其余人或苦思冥想,或研墨动笔,她在咬笔杆子。
丹青这方面她从来缺一根弦,兴趣乏乏,见着褚渊在旁边一桌,便翘腿托着腮瞄他。
一瞄就是一炷香过去。
褚渊被逼得问:“公主怎么老是往臣这边看?臣脸上写着字吗?”
赵慕青装模作样地拿好笔,笑得无辜:“别那么自恋,我明明一直在看你后面窗子外的梅花好不好?再说,你要是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呀?”
好半晌,他好像有些受不住这道直勾勾的视线,维持着良好教养提醒一句:“笔拿反了。”
她低头一瞅,咳嗽两声道:“我这是认真思考入迷。”
他扭头撇开视线。
她腿一伸,说:“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脸就不知道你在偷笑。”
褚渊回过头来道:“臣没有笑。”
对,他其实真的没有笑,赵慕青就是无聊想跟他多说会儿话罢了。
被那句话一堵,她蛮不讲理道:“把你的嘴角压下去!”
几位同在学堂上学的世家公子悄悄递来纸条,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赵慕青抿唇对他们摆手摇头笑笑。
褚渊不再管她,提笔继续作画。
她就这么瞧着他发呆。
回过神来第二炷香也快燃完了,想到长公主年前到的一幅鸳鸯交颈图,灵机一动,凭着印象描摹起来。
描完以后她心满意足,让褚渊给她题一句话。
褚渊看着不晓得是鸳鸯还是野鸭子的画忍了一会儿,问:“不是有他们等着给公主出主意?”
“可是我就想你题啊。”
“题什么?”
赵慕青咬唇思考了下,道:“把我的名字加进去,并且体现出我是个有才华的人就成!”
褚渊默了默,一副建议她再斟酌斟酌的样子说:“非要写?”
她托着半边脸点头,彼时尚不知道这是个十分勉为其难的要求。
褚渊眉头揪成小山川,很努力地思索,出于被迫写下八个字。
这八个字就是他如今画上所题的那句,每个字笔走龙蛇,远胜过两只野鸭子。
因着他那八个字,不堪入目的画生生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夫子都快感动哭了,勉强认为她通过考试。
赵慕青确定这幅画不是她的原作,因为她那幅画早在火烧芳菲宫的时候一并烧得渣都没了。
那么,眼下狗皇帝为什么临摹她的画,还是一幅奇丑无比的画?
总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脑残也会跟着传染?
“怎么不说话?”见她不语,褚渊问道。
赵慕青晃了晃神,坦然地说:“奴婢对丹青知之甚少,孤陋寡闻没有鉴赏的眼光,只觉得这画让人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赏心悦目?”褚渊意味深长地瞧着她,追了一句,“你真这样想?倒与朕不谋而合了。”
这什么野路子?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赵慕青掂量着他这句话,随即傻呵呵跟着笑:“只要是陛下亲笔作画,哪有不好的呢。”
褚渊捏着笔的手指一紧,眼神似值得深究。
他重又提笔,宽大的袍袖擦着桌沿,随落笔的动作在风中轻轻飘曳,但他目光专注,凝视画卷上,不曾理会。
如果之前几次碰面,他只是因为她的长相存有疑惑,那么今日这一出,赵慕青差不多认为他多半是在试探自己了。
她不信他是怀念往昔,心有所动。
暮色渐起,寂静间,树动花摇。
半晌,褚渊忽然侧头,看向她道:“余下还欠一笔,你帮朕添了吧。”
“奴婢不会画画,”赵慕青刚说完这句,见他眉梢轻轻扬了下,紧跟着补充道,“倘若陛下不嫌弃毁了佳作,奴婢就试试。”
他如此不甘寂寞,拽着她这个“死人”不放,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他这牛鬼蛇神?
赵慕青上前,豪气干云地从他手中接过笔。
但垂头瞧一眼画卷,设色淡雅,浑然天成,偏偏无法找出欠缺的地方。
……他妈的,这厮是不是故意找茬?
她拧起眉头,逐渐萎靡。
从前夫子教诗词书画,她就常常偷懒,不求甚解,现在突然要打肿脸充胖子自然不行。
攥着手里的笔,移到这里,停在那里,就是落不下去。
约莫也察觉出她迟迟不动笔的原因,褚渊薄唇轻启,若无其事道:“怎么,画不了?”




公主翻车日常 演技满分
“当然不是,”心中不服输,赵慕青回答,“奴婢是在想怎么把这一笔画得更好。”
唇边卷着一丝笑,褚渊不急着拆穿。
赵慕青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真的不会,若是真的不会岂不是更惹怀疑?
她故做沉思状。
这嘴大概是有它自个儿的想法,漂亮话说起来跟顺口溜似的,实际上毫无头绪。
这样站了会儿,只觉身后一股压力袭来,她捏着笔的手忽然一热,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裹住。
褚渊几乎贴着她的背脊,低声道:“算了,朕告诉你。”
“???”赵慕青眉心疯狂跳动。
话音才落,他握着她的手已朝画卷上落下,从容地在野鸭子的眼珠上轻轻一点。
那野鸭子的神态顿时栩栩如生起来,仿佛真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这叫画龙点睛之笔。”
吐息间,热气若有若无吹过她耳垂和颈间,吹得她大半个身子麻酥酥的。
窗外有树叶窸窸窣窣响着,因风飘落。
许是小太监赶走了喜鹊,外面有人兴奋地向王显禀告:“公公,飞走了,都飞走了!”
气氛过分诡异。
赵慕青差点打冷颤,连忙抽回手。
画笔骤然脱落,掉在雪白的纸张上,滚了几圈,砰的摔在地上,溅了一溜墨迹。
褚渊俯身凑近些,双手撑在书桌边沿,将她圈在身下。
她突然回忆起以前买的话本子《霸道帝王俏皇后》里面的很多情节,当年啃得有滋有味。
听名字挺霸道。
而褚渊现在这个姿势,更霸道。
她曾经不是没把自己和他假设成男女主角过,但后来他“人渣”这个印象太深入心灵,冲走那份臆想,再没有不畏浮云遮望眼的勇气。
赵慕青仰起脸。
美色当前,误人子弟。
他低头的时候,几缕乌黑发丝垂下,隐隐还是少年时柴米油盐不进的模样,更衬得霁月清风。
她疑惑,这是明目张胆耍流氓?
褚渊道:“朕总觉得,你是朕求而不得的一位故人,她离开了许久,朕找了她许久。”
有哪个求人的人,表情磨牙凿齿的?
定是不共戴天的仇家。
赵慕青挂上职业假笑:“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奴婢要是认识陛下,肯定对您茶不思饭不想,早哭着喊着求相认了。”
“哦?”褚渊嘴角一点点挑起,“相似的人是不少,但这么像的,朕是第一次见,尤其是——”
他停了下,“这放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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