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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清和月

    “阿翁!——”华世宜与谢容同时喊了起来,谢容挣扎着爬向车外,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感觉,他的亲人,被这些人杀了。

    华世宜疯狂扭动起来,“阿翁!”

    “还等什么,动手。”

    挟持着华世宜的黑衣人提起剑,他在想,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只要在脖子上一抹,鲜血喷在雪地上,应当很美才是。

    谢容的视线模糊,他伸出手,欲抓住他们,然而,他也只能抓个空,他太弱小了,他保护不了任何人,也保护不了自己。

    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一群人不知道从哪从天而降,也并不说什么,直接对着黑衣人下手,看身形,她们都是女人,可是武功并不弱,手上也没什么五花八门的武器,华世宜甚至以为她们是赤手空拳的,但是直到挟持自己的人整颗头被割下后,她才意识到对方手里用的是很细的线在杀人。

    她们的动作很快,片刻之后,那些黑衣人就死光了。

    华世宜摔在地上,她匍匐向前,却被人打晕,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阿翁。

    “小主子,属下们总算找到你了。”女人们对着谢容所在的马车,稳稳跪下,仿佛刚才杀人的并不是她们。

    谢容抬起头,蹙着眉头,“你们……是……”

    “是我的人。”这声音,清越高亮,透着凌然的大气,至于那个人的身份,只有师博明最熟悉。

    来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人,她长相有些英气,却也美丽,是一种明媚大气的美,她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她的衣摆拂过了那些人的尸身,仿佛这世间皆在她的脚下。

    师博明张了张嘴,在看清楚确定是她之后,只是缓缓一笑,便咽了气。

    “他死了。”

    女人点点头,“我知道,将这里清理干净,把他的外孙女跟一干奴仆一起留在这,等他们醒了,应该会回去的。”

    “是。”

    谢容是被人抱下来的,不过他在奋力挣扎,所以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女人在见到他的时候,面容上有片刻的怔忡。

    谢容喑哑着嗓子,“你是来杀我的”

    “我是来给你新生的,我不杀你,孩子,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谢容一愣,“你是谁。”

    “一个给你权力,给你财富,给你一切的人,我会让你成为除了皇上最至高无上的人。”




第三十五章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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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后 乾宁八年 春季 临川

    二月二刚过,临川水坝边已是绿草如茵,两岸的夹柳抽出新芽,随着春风轻轻摆动,一群浣纱女嘻嘻哈哈地结伴而来,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堤坝两旁,引来不少郎君的注目。

    轻纱拂过女子柔嫩白皙的手腕,缓缓落入河中,随即被轻柔提起,放入盆中,阳光下水光粼粼,将年轻的少女的面庞衬托出珍珠般的光彩。

    今日踏春,有许多年轻郎君带着仆从出城,只因城中的名门闺秀,小家碧玉,风靡万千的歌姬美人都会竞相出游,赏花赏美,两不误,真乃读书人之乐事也。

    一辆奢华非常的马车疾驰而过,上面坠着的珠帘轻快的彼此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见状,不少人在议论,而人群中就有个骄矜高傲的少女不屑地瞥过了头,她眉心画了一簇红蕊并蒂莲,平直的眉毛在尾端微微下垂,眼睛大小适中,只是跟人说话时,习惯性垂眸亦或者是微笑倾听,看起来是个家教严谨的千金闺秀,所以对这样浮夸孟浪的行径不满。

    那少女身旁围了不少年轻男女,看起来年纪跟她相当,不过她却撇开众人,拂过花枝,俏生生站在了一棵桃花树下,看着上头躺着的女子道:“世宜,你刚才看到那辆马车了么”

    “秦以攻取之外,小则获邑,大则得城。较秦之所得,与战胜而得者,其实百倍;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回应她的,只有女子清亮而悠然的语调缓缓响起。

    “还在读《国论》呢。”其他少女聚了过来,围在树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崇雅二姝里,婉婉以才艺论第一,另一个就是个书呆子。”

    喻婉婉看着那些少年们恋慕的眼神,得意又高傲的笑着,突然,树上突然落下来个少女,她没戴任何的配饰,只穿了身淡青色的襦裙,天生的小山眉,一双杏仁眼,眼中透着狡黠与灵光,她的五官很奇特,乍一见无甚特别,可是在一群莺莺燕燕中,也别有股英气在眉宇之间,你既不会忽视她,也不会格外注意她,但你绝对不会忘了她。

    “我怎么就成了书呆子了。”华世宜歪头纳闷问道。

    “游春的日子,你还看书,不是书呆子是什么。”几个少女调笑起来。

    华世宜耸肩,“我爹就管这水坝,我一个月得来好几趟,早就腻了。”说罢,她双手负背,向前缓缓走去。

    喻婉婉端正神色,无事了那些看向她们的少年,与她并排走着。

    “这个世宜啊,我就没见过比她更喜欢读书念书的。”

    “可不是么,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作什么我爹娘说,只是送我们来学堂识文断字的,将来免得被人笑话。”

    “是啊,咱们楚国虽然现在是女帝当家,但我们女人入朝为官出门做生意的毕竟还是少数,还是早点嫁人的好。”

    喻婉婉将那些话都听在耳中,试探性问道:“世宜,我哥哥写信回来了。”

    “哦他这次又到哪里游学了,可带了什么地方志没有”华世宜眼睛亮起,很感兴趣的样子,可这感兴趣却不是对自己哥哥的感兴趣,喻婉婉抿唇无奈的拿手戳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你啊,这么缺心眼,我哥哥这些年可算是受累了。”爱我电子书

    华世宜不以为然,“那你就别卖关子嘛,他这次是回家呢还是继续游学”

    “兄长今日归矣。”喻婉婉启唇悠然道,她细观华世宜神情,见她果然有些雀跃,不由问道:“母亲今天去庙里还愿了,大抵是不会那么早回来的,你有什么悄悄话,不如去我家坐坐,尽可跟哥哥说。”

    华世宜倒是每个月总会去师家一趟,一是给阿翁上香,二是探望舅母。阿翁死后,师家就没落了,族学开不下去不说,亲戚们更是不常来往,偌大一个师太傅府,只有舅母一人操持,她每次去,都心里堵得慌,所以去的很少。

    “怎么样”

    华世宜叹气,“姐姐今日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喻婉婉眼中闪过尴尬,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离开族学后,眼睁睁看着华世宜跟华清如两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在衙门里帮忙做饭,自然觉得她受苦,而且她这样粗鄙下去,自己又与她其名,很丢人的。

    “你就不能抽空一天么,哥哥回来,能看到你,他一定很开心的。”

    华世宜纠结片刻,却听一阵骚乱。

    “哥哥”喻婉婉惊讶地停下脚步,不仅如此,还没走远的少女们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少女们笑嘻嘻的对着他念着诗词,歌颂他的相貌俊美,喻承彦却看着站在桃花林中的华世宜。

    一年不见,她好像又长高了不少,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只是报以温和的笑意,他又片刻的恍惚,感觉自己从未离开过,他迫不及待的走近,又怕唐突了她,站在原处,对她温柔一笑,“来的巧,你们还没走。”

    喻婉婉亲热的上前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哥哥特地来接我的还是另有目的呢”说话间,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瞟向了华世宜。

    华世宜只觉得喻婉婉有些太过明显,此时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喻承彦将扇子收起,轻轻在喻婉婉鼻尖点了点,充满了兄长对妹妹的宠溺,“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哼,我先去马车上了,你们有什么话,回家说也行。”喻婉婉可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暗示了一下,便往马车上去。

    此时树下只有他们二人,他的目光温柔如水,“世宜,我回来了。”

    “嗯。”华世宜笑着点头,眼神清明。

    喻承彦觉着自己明明大她两岁,却还是跟个毛头小子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华世宜其实也在端详着他,“你好像晒黑了。”

    “是么”他笑开,那双桃花眼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波光潋滟,华世宜微微偏过头去,她低头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颈,喻承彦看的心意微动。



第三十六章 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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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过黑点也好,看着健康些。”华世宜说话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淡笑,这样的笑就仿佛有人拿着羽毛,在自己的心间撩拨,不间断且长时间。

    “我以为我回来,你第一句话说问我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

    华世宜挑眉,杏仁眼徒然睁大,“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放心,我带了不少地方志回来,你等会去我家中坐么,有些礼物还是亲自交给你好。”

    华世宜对去他家虽然排斥,但是架不住那些书的诱惑,不由也犹豫起来。

    “去吧,好么”他比她高上许多,此时算是低垂着头问自己了,又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便叹气道:“好吧,不过早点去吧,我还得回家帮姐姐。”

    “好。”喻承彦眼睛弯起,笑吟吟。

    他们二人一身湛蓝,一身淡青,站在桃花林中翩然走来,气质都是温和的,除却喻承彦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世宜之外,倒没有别的过分之举,喻婉婉浅笑放下车帘,等着他们上马车。

    华世宜进来的时候,喻婉婉忙凑了过去,“世宜。”

    “嗯”

    “要去我家”

    “为了地方志,就去一下吧。”

    喻婉婉瞪了回去,“我哥哥这样的人品相貌你都不心动啊”

    华世宜蹙眉,怎么扯到那上面去了。

    “世宜,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喻婉婉拉着她问道。

    华世宜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做什么。”

    “在聊什么呢。”喻承彦上了马车,马车并不大,但是有一股少女的馨香,一闻便知是喻婉婉身上的香囊所散发的味道,华世宜从不佩戴香囊。

    “没什么,我很想知道你这些年的见闻,有什么地方是特别值得一说的么”虽然他信中会格外提及,但华世宜生怕遗漏,还是想问上一问。

    “大楚之大,风土人情皆有不同,你想听,我便详细告之……”他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喧哗,喻婉婉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还是刚才那辆奢华的马车,马车上的女子正在张扬的大笑。

    “不知所谓。”喻婉婉放下车帘,冷脸讥讽。

    “何故如此”喻家家教甚严,所以他从未听过妹妹这般讽刺别人。

    喻婉婉面露不满,“还不是临川第一首富的女儿么哥哥应该见过,前几年她恋慕你,总是给你送什么香囊扇坠,你拒了之后,又迷恋上了一个叫刘姓书生,放浪形骸。”

    华世宜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你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书荒啦书屋

    “不觉得气人么她一个商人之女,怎可做着马车先帝明明立了规定,商人不得丝衣乘车,税收加倍,也不能操兵器,你看看,她的派头,我以为是哪个郡主出门了呢。”喻婉婉说罢,喻承彦便道:“我听说,王家封官了,还是长史”

    喻婉婉从鼻子里哼气,“你不知道啊,当朝右相大人立下的规矩,为了充盈国库,只要有钱就可买官,虽无实权,可也不再是低贱之人,所以王家就拿着没处花的钱币,买了个长史,一级三千贯,如果犯了死罪,就买三十级直接可抵。”

    “荒唐,也不知道这个右相大人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听说年纪轻轻,就已经位极人臣了。”

    “先帝抑制商人,但在国家命脉上,却得仰仗商人。”一直作为倾听者的华世宜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悠然道。

    “为什么”喻婉婉不懂。

    “先帝建国初期,受过那些投机取巧的商人的苦头,所以很恨那些人,故此下了这般诏令,不过那时候他根基未稳,所以铸钱、制铁、冶铁都允许私人经营,让商人们把价钱太高,他们就能赚钱,再收商人的赋税,他这也是迫于形势,收买人心而已,国库空虚,是需要用钱的。”华世宜说完,喻婉婉还是不服气,“那岂不是让那些人得意了”

    “王侯公卿都得像商人借钱,赔地,其实他们也只是地位低而已,寻常时候,说不准还是皇上的债主呢。”华世宜对朝政局势向来是了如指掌,不过这对于喻婉婉而言太难理解了,她宁可把时间花在习琴上,搏一个才女的好名声。

    “听得我头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喻婉婉回头才发现,喻承彦一直含笑盯着华世宜,他的目光里有依恋有欣赏,更多的好像是崇拜,这种眼神,她从小就看习惯了。

    “哥。”喻婉婉戳了一下喻承彦。

    他回过神,“世宜说的没错,商人虽然身份低微,可是只要不投机取巧坐地起价,都是无伤大雅的。”

    “一回来就是世宜说的没错,我耳朵都快听的起茧子了。”

    喻承彦低头无奈一笑,“我这次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崔家的人。”

    华世宜与喻婉婉齐齐向他看了过去,华世宜看是眼中带怒的,而喻婉婉则是含羞带怯。当年师博明死后,原本有意与师家联姻的崔氏不但没有上门慰问,甚至将礼都要了回去,婚事虽然没了,可里子面子都给伤得彻底,这件事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实在是对崔氏毫无好感,虽然跟婉婉谈亲事的并不是崔家长房嫡孙。

    至于喻婉婉么,如今她爹是临川刺史,身价水涨船高,不少世家给支脉选媳也会到喻家打听一二,这次谈的最愉快的,便是崔氏。

    “哥哥看到崔二郎了”喻婉婉双颊泛红,羞涩问道。

    “见到了,人还不错,说话也爽利,若是无事,明日应该会来家中拜访。”

    自从女帝登基以来,大楚民风开放不少,女子和二郎在成亲前见上一面,相一相也无大碍的。

    “哥哥说好,那自然是好的。”喻婉婉低头转动着手中绣帕。

    华世宜淡淡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临川并不算大,从坝上到喻府,不过一个时辰,华世宜坐的有些腰酸背痛,下了马车就伸个懒腰。

    她站在两府门口处,看着崭新夺目的喻府门牌,再看了看已经斑驳落灰的师府,心里头像堵了一块棉絮,上不来,下不去,哽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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