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清和月
而世宜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华慈。
师博明见这两个孩子来了,也霍然起身,这可是天音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了。
甘云梦见到华世宜这副样子,不由叹气道:“她自从天音死后,便一直这样呆呆的,好似变了个人,我跟她说话,她倒还理我。”
师博明心痛惋惜,对着华世宜招了招手,“世宜。”
华世宜还是那样盯着华慈,好像要在她的爹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一般。
华慈放开了大女儿,看着世宜道:“世宜,爹回来了。”
华世宜眨了眨眼睛,低下头,默默走到了师博明身旁,将头靠在了师博明的手臂上,轻声道:“阿翁,娘亲没有做那些事,阿翁不要信。”
“阿翁自然不会信,世宜,阿翁回来了,阿翁会给你们主持公道。”师博明蹲下身子,对着华世宜说道。
华世宜眨了眨眼睛,“现在可以么现在。”
甘云梦应了下来,“听不到小姐说的么,去请华氏族老,还有华虎一家,若是他们不肯来,抬!也要给我抬过来。”
“是。”
“且慢!”说话的是华慈,甘云梦眼眸微眯,“妹夫是何意”
华慈踉跄起身,“我身为临川父母官,此乃我自己家事,我不得公判,去请喻良洲喻大人来断此案。”
甘云梦点头,看来华慈已经做出决定了,“还不快去。”
喻良洲跟华慈是一道回来的,听到华慈喊自己去主持公道,这才从妻子口中得知师天音的死讯,有片刻的功夫,他是心痛而惋惜的,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却在华家凋零,当真是可惜,不过他已经穿好官服,前往华府了,为了师博明,他也要应下此事。
而华母听到华慈回来了,更是忙不迭的起身要去华家拿回宅子,成日里住在这破院子里,她连孙子都没心思抱了,不过临出门的时候,倒是没见龚晓霜,四下找了也没看到,便作罢了,几人先去了华宅。
华慈还伏在棺木上悸哭,他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都哭给他的妻子,但人鬼殊途,师天音是再也听不见了,正堂内,就连喻良洲也是心痛惋惜不已,华母尖锐的叫喊声,打破了正堂的宁静。
“儿啊!你可总算是回来啦,那师家欺人太甚啊!”华母还没进门,声音就传过来了,不过在见到师博明跟喻良洲也在后,那声音便戛然而止,华母像个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憋住了话,咽了回去。
华虎见华慈伏在棺木上哭成那样,不由上前唤道:“二弟。”一八小说
华慈扭头,怒目而视,这样的华慈让华虎吓了一跳,他忙道:“二弟,大哥和娘也是为了你着想。”
“族老为何还没来”甘云梦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手里牵着华世宜,知道她在颤抖,因为看到了华虎母子俩让她生气。
华母不悦上前,“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们才是一家人。”
华慈冷笑,“喻大人,今日在这,没有同窗好友,只有冤死之人的夫婿,你尽管秉公执法,杀人者偿命,不可心软。”
华虎一愣,“二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华氏族老们一进门,也听到这句话了,纷纷议论起来。
甘云梦朗声道:“既然人到齐了,喻大人,开始吧。”
“好。”喻良洲走到正堂,“华虎,师家告你与其妻联合华氏族老威逼无辜弟媳而死,是也不是。”
“自然不是,大人,我弟媳是畏罪自杀的。”华虎说到这里心虚了一下,可这个节骨眼上,他当然不想承认,“何况那夜是我亲眼所见的奸夫。”
“你胡说!”一直不说话的华世宜叫了起来,她睁开甘云梦的手,指着华虎道:“你还胡说,你当日明明说的是只看到一个黑影从偏院旁边的墙头翻了出去。”
“是啊,那也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么”
喻良洲冷声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你一无实证,二无亲眼所见师天音与其他男子纠缠,何故下次结论”
“有赃物,我还特地带着呢。”华虎从怀中掏出一方汗巾,呈交给了喻良洲,喻良洲看了一眼便冷笑道:“我与华慈共事多年,他的衣服鞋袜,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都是师天音的手艺,我竟不知,她的绣功粗略到了这步田地。”
“大人,绣功不能说明什么啊,这可是族中仆妇去师天音房里找的,难道是谁冤枉了她不成么”
“正是有人冤枉了她,大人,世宜与天音在当日都曾经说过年前见过龚晓霜偷情,可他们不相信,活生生硬是逼死了天音,龚晓霜让天音以死证明清白,可是死后呢,他们依旧不放过天音,借口她畏罪自杀,大人,杀人之道,全在嘴,我深知今日与他们口舌之争也是无用,我师家从来不会不讲道理强势压人,龚晓霜与奸夫,我在这几日已经一并拿下了。”甘云梦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舅母。”华世宜担心的看着甘云梦。
甘云梦摇头,命杨嬷嬷将人带了上来。
满堂的人都在等着看,却心里在慌张,他们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大张旗鼓冤枉了一个好人,这样的罪责,足以让他们下半身抬不起头。
龚晓霜是被两个小厮提起来的,她浑身上下捆着麻绳,却还在不住挣扎,嘴里被塞了棉布条依旧在喉间发出声响,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在骂人。
至于黑二,他被抓来了许久,又饿了几天,浑身无力的被拖进来丢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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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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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晓霜自然是没料到黑二也在这的,她瞪大了眼睛,如见鬼一般。
“晓霜你你怎么在这”华虎愣住了,这刚才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原来被绑到这来了,他对甘云梦怒目而视,“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我说的很清楚了,龚晓霜与此人通奸。”甘云梦硬声道。
“……”华虎盯着地上不停挣扎,急欲分辨的妻子,沉默起来。
“什么怎么又成了我大儿媳妇通奸了合着你们家没教好女儿,别人家都是奸妇不成,还天下读书人的表率,我看么,就是一个老鼠洞里出来的。”华母唾沫横飞,双手叉腰,指着师博明就开口骂道。
华慈猛然将一旁的茶碗摔在了自己的娘脚前,吓得华母原地弹了起来,“哎呀我的老天爷呀,你这畜生你想干什么你。”
华慈冷着脸,对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黑二道:“你说说看,谁与你通奸。”
黑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现在算是明白了,今日这破事全是因为龚晓霜这女人惹出来的,他心下不爽,忙抬起头道:“你们就为这事抓我”
龚晓霜竭力用舌头将塞住牙关的布条,当即立刻吼道:“我没有,你们不要以为把我抓来,就能冤枉我了!我做的事,我自己认!”
黑二见状也低头不语,他又不傻,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死么
甘云梦缓缓一笑,“我敢把你们一起叫出来,就不会没法子,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师家的小厮举着托盘到了喻良洲面前,喻良洲随意扫了两眼,一是赌坊的借据,二是一些私人物品,例如荷包什么的,上面的绣功与原先那条汗巾上的是一样的。
“大人,请看赌坊借据,上面的担保人,写着龚晓霜三个字。”甘云梦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眼前皆黑。
华虎反应过来后,盯着木讷的妻子,眼睛里仿佛淬了毒一般,恨不得一把弄死她,就连龚晓霜也没料到,她们竟然查到这去了,她们怎么会!
“我一直派人盯着她们,今日一早,天都没亮,龚晓霜就拿着行李要走,恐怕已经预料到了今日有此一劫,所以趁夜离开,从她的细软中,还搜出了不少银两,想必是华虎做生意带回来的碎银子。”
喻良洲将借据丢到了龚晓霜跟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龚晓霜盯着地上那个借据,和一旁躲躲闪闪的黑二,更看到了恨不得吞了自己的华母和夫君,她心下一急,爬了两步后抓住了华虎的腿,“是他逼我的,他趁你不在家,对我用强,我是没办法呀。”
华虎两眼一抹黑,比起被戴绿帽,他更不知道对华慈作何交代啊,他举起手,猛地打了龚晓霜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
而黑二也啐了一口,“好你个臭婆娘,谁他妈用强你不给我开后门我能翻进来么我,我找死啊,是谁跟老子说你男人不在家,自个守活寡如今出了事了你想撇干净是不是,你想得美,老子做鬼也要拉着你下地狱去。”
“住口,你个天杀的。”龚晓霜状如疯妇。
喻良洲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直接让人堵住了他们的嘴,他心里是气愤的,气愤自己多年藏在心中的女人,会死于这样简单且明显的案情里,因为这帮人的愚昧无知,而华慈,只怕比他更加痛心一百倍。
“喻大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华慈今日在此,求大人做个见证,我华慈脱离华氏一族,从此与他们再无干系。”华慈再三请求。
华母梗着脖子,听到这话的时候腿一软,“你……你为了个女人你居然连娘都不要了。”
华慈置若罔闻,“大人,草菅人命,请大人速判,以慰我亡妻冤魂。”千书吧
华柄叹了口气,一大把年纪甩开了拐杖,掀袍而跪,“华柄错判,私下用刑,逼死良妇,请大人降罪。”
喻良洲冷声道:“龚晓霜与人通奸还逼死良妇,跟黑二各打六十大板,流放充军,死生不计,华柄、华虎、张巧不分是非曲直,判入狱服刑五年,随后发配荆州。”
华母一听自个也要坐牢,指不定要死在里头,当即昏死了过去。
华虎直愣愣站在原地,盯着又哭又骂的龚晓霜,心中懊悔不已,他一下跪到了华慈的跟前,捶胸顿足,“二弟,哥对不住你啊!”
华慈木着脸抽回了他抓在手里的衣袍,转身对喻良洲行了一礼,“多谢喻大人。”
华世宜还是那样,盯着华家的人又哭又闹,好似一切与她无关。
师天音下葬的那一日,她也是如此,像个木头娃娃,华慈伤怀卧病,一家子散的散,死的死,而华虎那个卖酒女听说出了事,也带着孩子跑了,这下家不成家,甘云梦看不过眼,将两个女娃接到了师家,师博明虽然强打起精神,但听到了谢家灭族的消息后,陷入了更大的病痛之中。
甘云梦亲自熬了药,守在了师博明身旁。
“公公再喝点吧,不喝身子骨是不会好的。”甘云梦劝到。
师博明摆摆手,“世宜还是那样么不说话”
“今日喻家那两个孩子也来了,世宜倒是有些反应,不过,儿媳并不担心。”
师博明探究的向她看去。
“那日审案,是世宜出的主意,是她想到了去赌坊调查,她只是还有些想不明白,早晚会好的。”
师博明讶异地张了口,随后又了然的点头,“她自小聪慧,又细心大胆,天音若像她,也不至于如此被糟践。”
“公公病了,京中的来信,可都看了么”
师博明摇头,“无非就是让我回去,我倦了,谢侯爷已死,看来,是斗不过了。”
“是……是女帝动的手么”甘云梦用汤勺搅着汤药,悠悠问道。
“不要提,就当你从未知晓这件事。”
甘云梦垂眸,“儿媳知道了。”
“谢家订亲的事,永远不要对世宜说。”
“我明白。”
甘云梦从师博明书房内出来的时候,难得是个大晴天,她靠在杨嬷嬷身上,只觉得心头有一股乌云笼罩着。
“我总觉得,还有事要发生。”
“夫人是心里有结,没事的。”
第二十四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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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一辆马车在夜中疾驰,华世宜穿着兔毛袄子,手里抱着牌位,上头写着“爱妻师氏天音之灵位”,华慈不愿意以华字玷污了她。
而坐在华世宜旁边的,则是喻承彦,他掀开车帘,看向了外头,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滚在地上发出的轮轴声,他放下帘子,黑暗中,华世宜死死抱着牌位,小脸绷紧,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以全然守护的姿态,这样的她,令喻承彦颇为心疼。
“世宜,咱们快到家了。”
华世宜默默看向了他,低声道:“慈云寺的主持说,我今晚磕了三百个头,再抄写《金刚经》,我说的话,娘就听得到是不是”
“嗯,伯母一定听得到的。”喻承彦点头。
华世宜这才放心,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吓得她差点将牌位从手中甩出去,喻承彦忙捞住了他,不满道:“怎么了”
车夫在外头道:“少爷,前面躺着一个人。”
喻承彦掀开车帘,望了出去,在路上的确躺着一个人,他的面容看不清楚,不过一定是无家可归之人,所以才会如此狼狈的躺在大街上,并且任雨水淋湿,看他的身形是个小少年,跟自己差不多。
华世宜也探出了头,“是什么人。”
“或许是个乞儿。”
车夫上了马车,打算驾车离开,华世宜盯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心中竟然起了感同身受的悲凉之情,她唤道:“停车。”
喻承彦不解地看着她,华世宜已经将牌位放下,跳下了马车,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扭头道:“他是个可怜人,我不能看着他死在路边,起码给他收个尸。”
喻承彦点头,“我陪你。”说罢,也打伞下了马车,替华世宜遮蔽雨水。
华世宜到了那人身边,她又有些害怕,害怕他翻出来已经死去多时,面目狰狞了,她闭上了眼睛,正准备蹲下来看看,那人的手动了动,突然抓住了她的脚。
谢容本来发了高烧,又连夜奔逃,昏迷在这,没想到是马车将自己给吵醒了,一双鹅黄色的绣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就抓住了,他在问,世宜,是你么。
“啊!”华世宜轻声低呼,吓得往喻承彦怀里躲去。
谢容侧过脸来,正巧看见了一对少年男女,他们十分亲密的依偎在一处,他也看不清是谁,随即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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