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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踏踏踏踏!”
马蹄纷乱如雷,虎牙刀光芒闪烁,八旗骑兵越来越近,前排的尖兵已经开始上坡,崇阳营领兵的千总大声呼喊,鼓舞士气,士兵们紧握手里的长枪,浑身上下绷足了劲,准备承受清军骑兵的猛烈冲击。
喺溜溜马嘶连连,清军突然转了个弯,几乎紧贴着长枪阵斜插过去,顺着土丘半山腰横穿而过。
在近现代的海战,航空母舰绝不会用舰炮和驱逐舰进行对射,能不能打赢先不说,打赢了也得不偿失……成本高昂的骑兵对廉价的步兵方阵,也是同样的道理,面对密密麻麻的长枪阵,额图浑并没有直接冲山,而是虚晃一枪,转向冲击土丘和山下楚军的结合部,那里才是额图浑真正的目标。
山下虽然同样有楚军的步兵,但由于地形限制,无法对侧翼摆出厚实的长枪阵,额图浑特意兜个圈,就是瞄准了这个薄弱环节,两千名骑兵的冲击力量是非常惊人的,明军的应对如果稍有迟缓,就可能被他一冲破阵。
“杀!”
额图浑摇动虎牙刀,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杀!”
八旗兵们摇动虎牙刀,借着土丘的山坡向下发起冲锋,他们至此才真正使出全力,马速都被提到极限,如同彗星撞地球般,两千八旗兵如同一道拖着长长尾焰的天外流星,撕裂空气,狠狠砸向山下的楚军阵营。
楚军退了。
见到八旗兵势不可挡,楚军阵型及时向后收缩,站在侧翼的火枪兵和弓箭手撒腿就跑,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却恰恰避开了八旗兵的锋芒。
额图浑带着八旗兵奋勇追杀,眼看就要撵上他们的时候,那些败逃的楚军士兵却向两边一绕,把后排的长枪兵亮了出来。
崇阳营主力,两千名长枪兵,组成了一个更加厚实的长枪阵。





残明 第一五九章 逆境中的光明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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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速战速决,勒克德浑上来就派出最精锐的八旗骑兵,试图在楚军阵营里打开一个缺口,但对方的阵型极具弹性,额图浑的八旗骑兵全力冲锋,他们就向后退却,然后派出长枪阵把额图浑逼退,几个来回下来,双方的伤亡都不大,八旗骑兵的战马却累得跑不动了。
“鸣金,让额图浑退回来。”勒克德浑意识到,楚军是在拖延时间,无论额图浑怎么撩拨,对方都不会积极应战,甚至还在主动配合这场游戏,现在必须换一种战术。
说到底还是压力不够,虚的不行就来实的,勒克德浑派出披甲步兵和天佑兵,对那座小土丘发起猛烈进攻,只要占领这个唯一的制高点,把大炮拖上去对着楚军一通猛轰,他们的阵型自然就乱了。
勒克德浑没有想到,在他下令进攻土丘的时候,真正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进攻起初很顺利,八旗披甲和天佑兵相互配合,很轻松地攻上土丘,把五百名崇阳营的守军杀散,但这边的炮车还没动,楚军又发起了反攻。
这座土丘是真正的弹丸之地,山顶上巴掌大的地方,最多容纳五百人,楚军派出五百名长枪兵冲锋,五百名燧发枪兵提供火力支援,先用连续的排枪射击,再让长枪兵迫近肉搏,同样很轻松的夺回土丘。
易攻难守!
这座土丘地形局促,摆不下太多的防守兵力。山顶上又无遮无拦,无险可守,进攻一方却可以从容展开兵力。从容选择各种进攻手段。
拉锯战就此展开,明军派一千人攻下土丘,清军再派一千人夺回来,来回反复几次后,山顶山坡上都是尸横累累,谁都没法在土丘上站住脚。
勒克德浑再也无法忍受,重新调整部署。命令前军后卫再次向军靠拢,收缩阵线之后,抽调了千多人对崇阳营发起进攻。
“汪晟啊汪晟。本贝勒刚才急着走路,顾不上理你,但你既然纠缠不清,那就先把你打发了!”
无论八旗、绿营还是天佑兵。勒克德浑的手下大都是精锐部队。或一流,或二流,或三流四流,但起码都能入流,以成倍的兵力从正面压上来,汪晟立刻感到沉重的压力。
看样顶不住。
那就撤。
崇阳营毫不恋战,说走就走,数千人马呼啦啦退了下去。刚刚夺回来的土丘也扔给了清军。
楚军既然跑了,谁还关心那座土丘!
“贝勒爷。要不要追击?”额图浑主动请命,积极求战,早上那场烂仗把他也憋屈坏了,渴望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干净利落地赢得胜利。
“去吧,但小心些,莫了南贼的埋伏。”崇阳营撤退的时候队形还算严整,不能过于轻敌。
额图浑带着两千骑兵去了,勒克德浑登上土丘向四周眺望。
在清军的前后还有两营楚军,崇阳营被打跑后,那两营楚军也主动后撤,给清军让开了前进的道路。
敌军退走,勒克德浑却显得很失望,楚军实在太小心了,根本没打算和清军进行决战,只是想方设法进行各种骚扰,稍有不对掉头就走,很难找到将他们一举击溃的机会。
转到另一个方向,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崇阳营撤退后无法继续保持阵型,被额图浑像撵兔一样追得十分狼狈,三千多人分成几股分头逃窜,为了躲避八旗骑兵纷纷逃进树林。
总算击溃了一支敌军!虽然杀伤不多,但崇阳营眼看就要被冲垮了,一天半天的很难重新集结起来,恢复战斗力。
树林后突然转出另一支楚军,远远的看不清旗号,但军容严整,盔甲鲜明,排成长枪阵挡住了额图浑。
功亏一篑,勒克德浑忍不住骂了句粗口,瞪着眼又看了好半天,见额图浑的确占不到便宜,才下令鸣金收兵。
从清早乒乒乓乓的开打,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眼看日头已经转到西南,再过两三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清军士兵大半个白天都在作战,战马更累的够呛,必须要休息一下。
八旗骑兵回来后,纷纷跳下坐骑,解开战马的肚带,喂上草料清水……把牲口照顾好了,自己也席地坐下,摸出葫芦和干粮,一口凉水一口馍,填饱肚就算不错。
“敌袭!披甲!”军官突然发出警报,八旗兵们连忙站起,把刚刚脱下的铠甲重新穿上,翻身上马向四周张望,只见远处旌旗猎猎,楚军又回来了。
“这个仗打得狗屁倒灶,太窝心了!”
再次把楚军逐走后,勒克德浑的心情越发焦躁,楚军像一块牛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吞又吞不下去,清军有劲使不上,这样拖下去越来越危险。
唯一的办法就是针锋相对,勒克德浑顾不上再让士兵们休息,而是立刻下令出发,能多走一点是一点,离蒸水河越近越安全。
但清军的行军速度本来就慢,楚军又在旁边不断干扰,冒着风险一直走到天色黑透,蒸水河还是遥不可及,勒克德浑只好传令扎营,埋锅造饭,尽早休息。
登上寨墙向蒸水河的方向眺望,前方火把点点,隐隐有纷乱的人声传来,派斥候摸上去查看,楚军正在连夜修筑营寨工事,看样是想再来一场赵家湾阻击战。
这又是一个坏消息,他这几天对楚军的防御能力深有体会,坚固的营寨,古怪的战壕,威力强大的燧发枪,死战不退的顽强斗志,都给勒克德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今天晚上一整夜的时间,楚军能够修起足够坚固的工事,清军明天会遇到更大的苦难。
他突然问道:“怀顺王那边有消息吗?”
游骑统领连忙答道:“回贝勒爷的话,儿郎们今天在蒸水河边走了两个来回,和水师已经搭上线了,听说怀顺王亲自率领大队兵马,正朝着对岸赶来。”
按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勒克德浑却高兴不起来,就算在耿仲明的接应下暂时脱困,衡阳之战还是前途渺茫,等明军的各路援兵到了,困守孤城的清军很难说能坚持几天。
“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我是不是太保守了。”勒克德浑开始反思。
赵家湾失守后,清军的补给线被切断,勒克德浑连忙率部反攻,试图打通和耿仲明的联系,攻击受挫后,又想迂回绕开楚军防线,从别的地方渡河。但仔细想来,这样正明军的下怀,清军利在速战速决,逃回衡阳没有任何积极作用。
眼下虽然困难重重,但明军方面也同样困难,其也许有暗藏的机会,如何才能在劣势下反败为胜呢?
勒克德浑沉思良久,又接着问道:“草桥方向战事如何?”
“草桥也是竟日恶战。”游骑统领答道:“耿继茂率大军不断猛攻,意图与我军会师,南蛮却拼死抵抗,耿继茂尚未得手。”
勒克德浑又问了些水师的情况,又考虑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
“你再派些夜不收出去,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水师,给怀顺王带个话……不,三句两句说不清楚,还是给他写一封信吧。”
军自有处理公书信的幕僚,勒克德浑命人把他叫来,自己口述,由幕僚记录润色:“南贼使诡计将我困在蒸水北岸,闻怀顺王领大军来援,本贝勒深为感激,但纵观战局,退回衡阳并非上策,本贝勒愿充当诱饵,在原地坚守待援,与怀顺王会猎于蒸水,一战扫平南贼……”
不走了!
他手下这两万清军都是精锐部队,筑寨坚守的话,楚军不可能把他一口吃掉,勒克德浑打算将计就计,用这两万人马当诱饵,让楚军把自己包围,等耿仲明的部队渡过蒸水河后,里应外合,心开花,彻底消灭楚军。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但也充分体现了勒克德浑的指挥风格,哪怕被逼入绝境,仍在积极寻找战机,和这种敌人作战,哪怕占尽优势也不能松懈,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翻盘。
“南贼火枪犀利,却没有大炮,怀顺王只要带来五十尊红衣大炮与虎蹲炮,必挡者披靡,战无不胜,此事关系紧要,务必……”
时间紧迫,隔着蒸水河通信不易,勒克德浑没有和耿仲明商量,直接在这封信里给他下命令,除了足够的粮食外,要尽量多带些兵马,多带些大炮,多带些箭矢火药,集全部力量打赢这一仗。
那幕僚点点刷刷写完,勒克德浑接过来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取出印章盖上。
这个计划能否实现,关键在于耿仲明能否及时渡过蒸水,完成里外夹攻的战术部署,但勒克德浑坚信,在水师的帮助下,耿仲明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搭起浮桥,顺利过河不成问题。
事关重大,他亲自挑选了几名斥候,把用蜡丸封好的密信交给他们,嘱咐一番打发走后,又叫来军官传令。
“让辅兵们晚些歇息,都去加固营寨,在五十步的地方修一道外墙,再挖两条壕沟……”(未完待续。。)




残明 第一六零章 耿仲明的援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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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已过,明清两军的军营外还是灯火通明。
楚军连夜挖深沟,筑高墙。
清军也在连夜挖深沟,筑高墙。
见到这个异常情况后,当值军官不敢怠慢,一级级上报,报到了汪克凡这里。
虽然已是深夜,汪克凡还没有休息,正在和章旷秉烛夜谈。
打击“顽固派”,团结“进步派”,争取“间派”,这是统一战线的基本指导方针,章旷就是可以争取的间派。
间派左右摇摆,推一把会倒向顽固派,拉一把会靠拢进步派,他们在士绅地主阶层有很大的影响,像章旷这样的人更是身居高位,会直接影响和顽固派斗争的胜负,必须慎重对待。
章旷和何腾蛟之间瓜葛很深,如果放在一年前,这场夜谈根本不会发生,但随着楚军的节节胜利,随着楚勋集团不断壮大,随着何腾蛟的不断失势,章旷渐渐发生了动摇。
心态变了,很多隔阂自然消失,谈话的气氛非常融洽,很多平常不会涉及的敏感话题也都交换了意见,随着窗户纸一层层被捅破,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拉近,虽然还谈不上盟友,但已经达成了基本的谅解,相互同情支持。
话题渐渐深入,正说到关键处,突然有人进来禀报,发现清军半夜有异常行动。
“去看看吧。”汪克凡和章旷一起出了军帐,登上营墙向对面眺望。
莫名其妙的接过望远镜。看汪克凡凑到眼前,章旷有样学样也凑到眼前。望远镜里,清军营寨在油松火把的照耀下显得一清二楚,成百上千的辅兵正在修筑工事,忙碌不停。
章旷手腕一翻,横提着这支单筒望远镜,对着它上下打量。
“此物确是军国利器,能否赠给老夫一支?”
“当然可以喽!”汪克凡笑着说道:“等这一仗打完了,我派些教官去老师营。所有兵马重新进行训练,铠甲器械缺什么补什么,望远镜也会一起配的。”
这番话说得委婉,内里却有几层含义,第一是婉拒,望远镜虽然是个小东西,但也不会轻易乱送。你如果真的收下,就意味着一种表态。第二是试探,我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你愿不愿意加强合作,甚至直接上我的船。第三是拉拢,哪怕你暂时不想上船。但只要对楚勋集团保持善意,也可以给你各种帮助。
章旷突然觉得手里的望远镜有些烫手,收下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当下干咳一声岔开话题。
“嗯。勒克德浑突然连夜筑营,应该是几日恶战下来。军已经失了锐气,军门何不趁其援兵未至,在明天拂晓突然发起强攻?”
这谈不上是个好主意,但基本还算靠谱,百分制可以打个七十分,对章旷已经很难得,汪克凡露出赞许的笑容,对他点了点头。
“章军门说的很对,明天早上的确是个不错的战机,但我觉得还可以再等一等。”汪克凡说道:“如果明天早上进行决战的话,我有五成把握击溃勒克德浑,三成把握全歼这支清军,但如果再过两三天,等鞑自己弹尽粮绝,我就有八成把握全歼清军!”
章旷先是一喜,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还要再等两三天啊,勒克德浑身为满清贝勒,耿仲明必定拼死来救,他要是渡过蒸水,两面夹击,我军恐怕并无胜算。”
“是啊。”汪克凡点了点头,盯着对面清军营寨的亮光看了一阵,说道:“鞑既然变了战法,咱们也得跟着做出变化,耿仲明要来就让他来吧,正好一起解决……”
……
夜色之,蒸水河无声的流淌,南岸河边点着一些火把灯笼,清军正在做渡河的准备工作,北岸却黑压压的毫无动静。
远处突然又出现了几支火把,一小队清军骑兵渐渐走近,到了河边后,耿仲明跳下战马,上前两步登上河堤,向对面张望。这里看不到明清两军的军营,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赵家湾失守后,耿仲明这两天惶惶然,慌慌然,犹如大祸临头。
两万多清军精锐,数千八旗弟,再加上勒克德浑这个贝勒,如果都失陷在衡阳,他这个怀顺王肯定就当到头了,闹不好连得丢了脑袋。
“轻敌急进,年轻人终归太冒失了!太冒失了!”身边都是亲兵弟,耿仲明说话没有太多的顾忌,隐隐在抱怨勒克德浑。他这两天调集兵马,猛攻赵家湾和草桥,没想到勒克德浑自己又走了,被困在一座无名的土丘附近,离着蒸水河还有十里左右。
耿继茂劝道:“父王请宽心,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军最少还有三天的粮食,三天内不会出事,只要我们尽快渡过蒸水,就能把贝勒救回来。”
“我就怕他乱了分寸,再被南蛮寻到破绽,不等咱们的援兵赶到就败了。”耿仲明唉声叹气:“唉,多罗贝勒没有打过逆风仗,接连受挫后,说不准会自乱阵脚。”
“……”耿继茂无言以对。
真要是自乱阵脚的话,神仙也救不了。大军调度需要时间,平整道路修建临时码头也需要时间,天佑兵最早明天下午才能渡河,如果明军阻击的话,时间还得往后拖。
正在这个时候,河面上似乎有些动静,影影绰绰有一艘小船从对岸驶来。
亲兵上前查看,时间不长,带回来一名八旗兵。
那八旗兵浑身湿漉漉的,肩膀和左腿上还带着两处伤,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才冲破楚军的封锁线,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耿仲明,他显得非常高兴,连忙行礼参见,呈上勒克德浑的密信。
耿仲明一边询问战情,一边就着灯笼看信,看着看着,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脸上光彩照人。
“好!好!好!!!来人呐,重赏这位壮士,请他下去歇息。”把那八旗兵打发下去,耿仲明把密信递给几位亲信将领传看,自己捏指皱眉,在那里盘算起来。
“这下就没事了!”耿继茂看完密信后也很兴奋,赞道:“这可真是反败为胜的好计策!南蛮费尽力气才把多罗贝勒困住,下一步当然要围困攻打,父王率大军突然杀到,里应外合,定能大获全胜!”
“不错!多罗贝勒临危不乱,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难归摄政王如此看重。”耿仲明心情大好,故意板着脸对儿说道:“你看看,多罗贝勒比你还小上几岁,却有这般胆识,你可要多学着点。”
耿继茂早就是军大将,却被当成小孩教训,这话听着实在不顺耳,但他不敢和耿仲明犟嘴,也不便诋毁勒克德浑,当下慷慨请命:“明日渡河,孩儿愿为前军先锋,若是不能取胜,甘受军法处置!”
“哈哈哈,好啊!龙龙孙有青年才俊,本王一样也有虎麟儿,明日之战事关重大,我亲率军为你押阵……”耿仲明连连下令,连夜撤回攻打张家湾的人马,又从衡阳城和草桥等地抽调兵力,打算凑起一支三万人的援兵,毕竟明军的援兵随时也会赶到,多带些人马才能以防万一。
粮食、箭矢、火药……这些急需的物资早就准备好了,把附近的道路平整一遍,明天就能运到河边,浮桥搭成后立刻过河,争取在第一时间送到勒克德浑军。
除此之外,家里也不能唱空城计,万一被敌军奇袭占领衡阳,几万大军就没了退路。但是,天佑兵的主力都要过河作战,衡阳城里只有三千多的留守部队,兵力明显不足,耿仲明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调长沙绿营的孙柏安所部入城,帮助天佑兵守城。
衡阳城墙坚固,天佑兵火器犀利,城头上还架着二十几门大炮,只要严加盘查,别被楚军的细作混进城去,就不会轻易失守。
打人的时候,首先得把拳头攥紧,耿仲明派出几路传令兵,通知清军各营连夜做好准备。
第二天上午,各路清军先后赶到,在蒸水河边集结,耿继茂从挑选两千精锐,乘船渡过蒸水,在河岸前面摆下防御阵型,掩护水师搭建浮桥。
楚军不出意料地前来阻击,谭啸率岳州营和耿继茂展开激战,在他们的猛烈进攻下,耿继茂的防线一度被打穿,刚刚搭到一半的浮桥也被烧毁,但是,清军水师又及时运过去三千援兵,耿继茂终于稳住阵脚,把谭啸从河边赶走。
红日偏西,前方的厮杀还在继续,从两岸搭起的浮桥一点一点向前延伸,即将合龙。
耿仲明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楚军派来的兵力并不充分,始终只有岳州营在孤军奋战,天佑兵的渡河行动比他预想的更加顺利。
汪克凡的主力到哪去了?
“应该是在攻打多罗贝勒,我得快点过河,赶去支援……”耿仲明暗然失笑,自己真是糊涂了,这里面的原因显而易见,楚军左右支拙,兵力上已经捉襟见肘。




残明 第一六一章 奶油小生靠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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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的时候,从两岸伸出的浮桥终于合龙,一艘艘舢板并排相连,用铁索紧紧串在一起,只要在上面盖上平整的木板,就可以供战马和车辆通过。
好事成双,草桥方面也传来捷报,清军经过激战,终于在今天下午攻占了吉安营的营寨,把他们赶到后面的第二道防线,清军前锋和勒克德浑之间只剩不到二十里的距离。
对耿仲明来说,这是个意外之喜。
清军几天来不停攻打吉安营的营寨,但在吉安营顽强的抵抗下,一直进展不大,似乎就要这么僵持下去没个尽头……为了配合主力渡河,耿仲明才命令草桥方面再次加强攻势,没想到这次进攻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吃饱肚的最后一个馒头,吉安营突然就垮了。
这里面的原因不难猜到,楚军同时在几个方向作战,兵力不足,只能挖东墙补西墙,吉安营连续作战,本来消耗就很大,又得不到支援和补充,战斗力严重下降,自然会打败仗。
终于拔掉了这颗眼钉!
喜讯传开,三军将士无不扼腕振拳,士气高昂。
吉安营的营寨设在路**汇的关键位置,清军占领那里后,下一步可以选择的进攻点和进攻手段很多,更和勒克德浑遥遥呼应,初步形成了两面夹击的态势。
“不,是三面夹击!”耿仲明沉稳地摆了摆手,让那些过于兴奋的将领安静下来。指着面前的浮桥大声说道:“南贼现在勉强还能支撑,等我们这一路生力军上去后,他们肯定就撑不住了!”
“王爷威武!”
“南贼必败!”
“末将愿为前驱。生擒汪克凡、章旷二贼!”
群情激奋,众将昂昂然不能自已,这场大战的进程真可谓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清军一度濒临战败的边缘,但只过了短短的一天一夜,就突然全面反攻。胜利正在不远处招手。
“此战事关重大,务求必胜,本王要亲自率军过河。与多罗贝勒会师!”耿仲明指挥若定,一条条传下命令。
天佑兵的三万主力连夜从浮桥过河,并做好各种准备,明后天和楚军进行决战。
草桥方面继续向前进攻。乘胜追击。抓住敌人刚刚打了败仗的有利战机,大踏步地向前推进,力争在楚军的包围圈上打开一个缺口,给连日激战的勒克德浑送去急需的粮食、箭矢、火药等等,得到这些必要的补给后,勒克德浑才有足够的力量发起反击。
主力部队倾巢而出,家里的篱笆更要扎紧,赵家湾的错误绝不能再犯第二次。耿仲明把几位留守将领叫到身边,反复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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