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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血腥气瞬间弥散开去,新兵们变得更加兴奋,他们都是思想简单的庄稼汉子,坚信这些教民都是十恶不赦的贼寇,长枪刺出一点都不手软。
和现代的人文观念不同,这些明朝的农民对生命非常淡漠,在群体性暴力的刺激下,轻松越过了第一次杀人的心理障碍,那些仍在血泊中抽搐的尸体成了他们炫耀的资本。
“我捅死了一个!”
“俺也捅死了一个!”
“放屁,那个是我先杀的……”
看到恭义营的官兵如此凶狠,四合教的教民一声唿哨,呼啦啦向周围散去,新兵们因为阵型不整,战场经验不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拦截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教民消失在夜色中。
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汪克凡下令收拢队伍,停止追击。
首战得胜,四合教教民伤亡十二人,恭义营新兵零伤亡。这场战斗再次印证了一句话,黑社会永远不是军队的对手,哪怕这支军队刚刚组建一个多月。
见到来了援兵,武昌府衙打开大门,把恭义营新兵迎了进去。
武昌知府吴炳安没有撤走,就留在府衙中,但并不是自愿的。何腾蛟对他有严令,必须坚守知府衙门,如果擅离职守,杀无赦!
四合教教民攻势最猛的时候,吴炳安已经做好了自尽的准备,突闻援军已到,贼人尽去,三尺白绫还批在肩膀上,就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
“壮哉,壮哉!我恭义营虎狼之师,所向无敌!将军今日立此奇功,本府必定向何军门一力保举!”他的地位比汪克凡高得多,此刻过于激动,有些失态。
“份内之责,府尊不必介意。甲胄在身,恕末将不能全礼……”汪克凡规规矩矩上前参见,又向他询问四合教攻打武昌府衙的原因。
吴炳安一直躲在内宅中,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直到汪克凡点破才知道是四合教作乱,当下愤愤地说道:“说起这四合教的来历,还是当年杨阁老养虎贻患……”
他口中的杨阁老,就是崇祯年间的兵部尚书杨嗣昌。
四合教起源于湖广本地,创始人姓花,十多年前还默默无闻,在杨嗣昌督师湖广的时候突然冒了出来,号称释、道、儒,以及西方传来的基督洋教四教合一,故称四合教。
简单一句话,无论天上地下,还是古今中外,四合教生冷不忌,见神就拜,耶稣基督和太上老君同受香火,孔夫子和释迦摩尼坐而论道,包罗万象,应有尽有,满足信徒的一切需求。
这种投机取巧的大杂烩一看就是邪教,刚刚问世就被官府禁止,不料花教主走通了杨嗣昌的路子,四合教摇身一变成了合法教门,在湖广一带流传开来。
但是湖广文武都知道四合教的危害,等到杨嗣昌一死,立刻把四合教定为邪教,并处死了花教主等一批骨干分子。四合教遭此重创后转入地下发展,近两年都没什么动静,直到今天城中发生骚乱,才突然又浮出水面。
吴炳安将四合教的来历讲了一遍,却说不清四合教攻打武昌府衙的原因,最后断定这些暴民妄图杀官行凶,为死去的花教主报仇。
“两年前四合教的案子就在武昌府审的,一下子砍了三十几颗脑袋,这些教民肯定是来报仇的!”
吴炳安的眼神发直,看得出来心里很害怕,汪克凡安慰了几句,让人把他送入后堂,然后安排恭义营新兵接管府衙防务。
诛杀四合教花教主是两年前的事情,而且武昌知府只是个执行者,真正决策的是总兵左良玉和当时的湖广巡抚。时过境迁,武昌知府又换了几茬,四合教没有理由突然攻打府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刚才的那波进攻非常凶猛,如果不是恭义营新兵赶到,武昌府衙肯定就失守了。需要小心的是,四合教虽被恭义营杀退,但撤退的时候很从容,元气未伤,随时可能去而复返。
汪克凡手下只有两百新兵,如果成千上万的教民大举来攻,胜负还在未知之数。好在布政司衙门离得不远,有汪晟一哨人马守在那里,有什么危险可以互相支援。
府衙中还有三四十名捕快衙役,有几个已经带了伤,除了两副弓箭和几把刀之外,剩下的都拿着铁尺和水火棍。汪克凡不禁暗自摇头,铁尺和水火棍都是钝器,用来打架威力十足,上阵杀敌就不好用了,武昌府衙能守到现在,只能说运气不错。
这些捕快衙役也是一支有生力量,汪克凡将他们集中使用,调去守卫府衙后院,后院里都是吴知府的内宅女眷,由捕快衙役把守比较方便。
其他地段由恭义营的新兵负责,前院大门和院墙是第一道防线,由两队新兵把守,府衙中的三班六房、推官所、司狱司、库房、监舍等等,都是紧要之处,也派了一队新兵分头看守。
史阿大的一队新兵当做预备队,就留在汪克凡的身边,无论哪里吃紧可以及时增援。
一大圈布置下来,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新兵们忙碌准备,把武昌府衙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除非左良玉的正规军来进攻,一般的乌合之众造不成威胁了。
在这期间,四合教的教民没有再次进攻,只是黑暗中隐隐绰绰的不断有人影晃动,好像在查看府衙中的动静。他们刚才吃了个大亏,也变得谨慎多了。
不管四合教为什么攻打衙门,但很明显,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必然还会卷土重来。
出乎汪克凡意料的是,四合教再次进攻的目标却是布政司衙门!
“哐,哐,哐!……”
一阵刺耳的锣声响起,布政司衙门突然传来告警,紧接着火光冲天,传来一阵喧嚣的喊杀声,听动静怕是有上千人的规模!
新兵们的神情紧张急迫,都握紧长枪看向汪克凡,等待他下达支援的命令。汪克凡面朝布政司的方向默默看着,没有急于下令。
厮杀声越来越响,不时有惨叫传来,持续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锣声突然再次响起!
“哐哐,哐哐哐,哐哐……”
锣声的节奏变得更加急促,汪克凡的神色一变。三短两长,这是事先约定的求救信号,汪晟那边有危险!
“诸君,袍泽有难,我等应拼死相救,谁愿随我前去杀敌?!”火把映照下,汪克凡的盔甲长枪上寒光闪动。
“我,我愿去!”
“我也愿去!”
“还有我!”
……
主将既然身先士卒,众军纷纷挺身上前,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落下。汪克凡留下一半人马把守武昌府衙,带着两队新兵前去支援布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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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第十六章 调虎离山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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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们赶到布政司衙门的时候,这里正在苦战。
四合教教民把布政司包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足有两千来人的样子,而且个个明火执仗,不停地敲锣打鼓,声势浩大,毫不掩饰。
布政司的大门已经失守,两扇巨大的门板倒在地上,门前面还有十几具尸体,明显发生过一场恶战。一波波的教民发出狂热的叫喊,冲进门户大开的布政司衙门,却犹如碰上礁石的浪花,打个卷又退回来,退回来又涌上去。
恭义营的防线并没有崩溃,汪晟带领新兵们退到仪门继续坚守,敢于进攻的四合教教民都遭到了迎头痛击。但是四合教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一波进攻被打退,马上又是一波攻上去,反复消耗着守军的体力,局面已经非常危急。
汪克凡的援兵来的正是时候!
汪克凡眼神一扫,就选中了攻击目标。四合教的阵营中有一名留着三缕青须的文士,华服高冠,非常显眼,他正在指手画脚的下达命令,周围还簇拥着许多教民,看样子是个地位很高的首领。
敌人太多,汪克凡这一百来人贸然冲进去的话,势必会陷于苦战,只能擒贼先擒王!
“诸位,随我向前,杀——!”
汪克凡一声令下,带领新兵压向那个文士首领。
吸取刚才一战的经验教训,汪克凡这次有意站在全军的前面,压住前进的步伐频率,以保持队形。多日来的辛苦训练终于显出了效果,新兵们这次没有散乱,而是排成一个方阵,缓缓向前移动。
夜色中看不清士兵的面容表情,他们一律平端着长枪,就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用秩序和纪律形成了一个整体。一百人排成的方阵并不大,却像一只长满倒刺的怪兽,碾平路上所有的障碍。
四合教立刻发现了他们,悍勇的教民从两旁冲上来,想要阻止这只怪兽继续前进,但是怪兽只是抖抖身子,就用倒刺把他们全部逼退,缓慢而坚定地继续向前。
不断有教民倒在新兵的长枪下,鲜血迸溅,惨叫连连,后面的教民面生惧色,犹豫着不敢上前厮杀。
眼看情势不利,那文士首领突然两手一扬,身后猛地闪起一片绿莹莹的火光,尖声叫道:“圣尊下凡,护教除魔!神通护体,刀枪不入!”
随着文士首领大显神通,四合教的教民都愈发癫狂,高举手中刀枪棍棒,狂叫着一起冲了上来。
“神通护体,刀枪不入!刀枪不入!”
等待他们的,是冰冷而锋利的长枪,护体神通在长枪阵面前被刺得千疮百孔。新兵们虽然被那文士首领的法术吓了一跳,但长枪攒刺之下,发现四合教的教民并非刀枪不入,立刻就恢复了信心。
教民们失去了勇气,呼啦啦退向两旁,如同水漫沙地一般,刚刚卷起的进攻浪潮,转眼又变的无声无息。
新兵方阵越来越近,那文士首领一摆手,从他身后跳出两条大汉,带着一伙教民恶狠狠朝汪克凡扑来,文士首领却饶有兴味地看着汪克凡,突然冷笑一声,转身退进小巷,消失在夜色中。
汪克凡正要追,却被那两条大汉挡住,一人使竹节鞭,一人使鬼头刀,身手都颇为矫健,再加上周围成群的教民,新兵们竟然一时冲不过去。
那两条汉子武艺精熟,竹节鞭和鬼头刀都颇为沉重,汪克凡虽有新兵护卫,急切间也险象环生。长枪刚刚架开了鬼头刀,竹节鞭又带着风声横扫过来,汪克凡身随鞭倒,猛然间大喝一声,拼着两败俱伤,奋力刺出长枪,正刺在竹节鞭汉子的大腿上。
那汉子一鞭得手正在暗喜,大腿上却突然一阵巨痛,猝不及防下一跤坐倒,两旁的恭义营新兵长枪齐出,当时把他钉在了地上。
汪克凡咬牙站了起来,那条竹节鞭足有十几斤重,虽然有意卸力避开了要害,腰间还是被重重扫了一记,疼得一条腿微微地打晃,几乎说不出话来。
见到主将受伤,新兵们怒火万丈,长枪不断伸缩攒刺,十多名教民纷纷倒地,只剩下鬼头刀汉子仍在奋力左右抵挡。
“噗,噗——”那汉子身上连中两枪,猛然大吼一声,挥舞鬼头刀逼开周围的新兵,身上的伤口血流如注,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他自知必死,满脸的暴戾凶狠突然消失,向着汪克凡笑了笑道:“呵呵,你够狠,但也中了我家教主的妙计……来吧,给个痛快的!”
中计?汪克凡心中一动,连忙抬头向周围看去,身后传来一声惨呼,那汉子已被新兵刺死。
布政司外的战斗正酣,汪晟也带着部下冲出来反攻,四合教的教民们没了指挥,东一群西一伙的各自为战,不断倒在血泊之中,战斗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但是,汪克凡却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太容易了!四合教精心准备之下,以两千人的规模对布政司发起进攻,却被自己一次冲锋轻易打垮,回想刚才交手的敌人,除了最后这两名大汉,剩下的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四合教的精锐!
四合教的精锐到哪里去了?
汪克凡猛然回头看去,武昌府衙隐隐有厮杀声传来!
……
带着部下急匆匆赶回武昌府衙,大门处一切如常,汪克凡刚刚松了一口气,史阿大却苦着脸跑了过来。
“四合教的贼人从侧墙翻进武昌府衙,杀进监舍,劫走一名犯人,还伤了咱们两名兄弟……”史阿大受伤了,左臂上包着一块汗巾,上面血迹斑斑。
汪克凡一惊,大踏步向监舍走去,进门就看到两具衙役的尸体,粉墙上还有一行血写的大字,字迹龙飞凤舞,说不出的张扬得意。
“鳌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回!”
仿佛一层窗户纸被捅破,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四合教攻打武昌府衙门,就是为了劫狱救人!
从头回想整个过程,事情的脉络变得非常清晰。
下午骚乱发生之后,四合教发现有机可乘,对武昌府衙进行了两次试探,然后全力进攻,想要劫狱救人,眼看正要得手的时候,却被及时赶到的恭义营新兵打败。四合教随即集合大量人手,声东击西,大张旗鼓地猛攻布政司衙门,用调虎离山的计策把汪克凡引走,再派高手精锐偷袭府衙中的监舍,劫走了营救目标。
好算计,简单却实用,汪克凡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结结实实上了个恶当。
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走的到底是什么人?布政司一战,四合教死伤被俘一两百人,就为了换这个囚犯一条性命。
恭义营今晚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也死伤了十多人,早知道武昌府衙中藏着一个祸胎,汪克凡肯定有所应对,可以避免这些伤亡……
汪克凡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转身出门直奔后堂,吴炳安正在屋中长吁短叹,见他突然闯了进来,吓了一跳。
“汪将军,贼人退走了么?”
“已经杀退了。”汪克凡强忍不悦,问道:“吴府尊,监舍中被劫走的那人到底是谁?和四合教有什么关系?”
“和四合教有勾结!不会吧?他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反正是秋后勾绝的重犯,年龄不大……”
吴炳安一问三不知,但却非常热心,命手下衙役去取那人犯的案件卷宗,又询问知情的衙役典吏,里里外外的忙乱不停。
没想到这位吴知府是个天然呆,汪克凡只觉得哭笑不得,看他稀里糊涂的样子,事先真是毫不知情。
所谓不知者不罪,汪克凡不愿迁怒于他,叹口气说道:“人犯既被四合教劫走,府衙就暂时安全了,我想查一查这伙贼人的下落,把人犯追回来……”
和四合教斗了一晚上,汪克凡输得很不服气,伤亡了十多名新兵,更让他心疼不已,一腔怒火无法对吴炳安发作,全转到四合教身上了。
“不用,不用,府衙安全就好,人犯丢了就丢了吧!”吴炳安吓了一跳,连忙安抚汪克凡:“今天城里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监舍里死个人是小事情,就报个暴毙身亡吧,汪将军不必担心!”
死囚被四合教从府衙中劫走,吴炳安和汪克凡都有责任,吴炳安干脆卖个人情,把这件事扛了下来。
开玩笑,一个死囚有什么要紧?没必要去追查。万一那些贼人去而复返,府衙中没人守卫怎么能行?!
吴知府的管理能力明显有问题,汪克凡等了十几分钟,当衙役再次禀告找不到卷宗的时候,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末将先去安排府衙防务,府尊这里有什么消息,就派人来找我……”
“好好好,正事要紧,你先去忙吧。放心,只要守住府衙无事,我必定在何军门面前为将军请功!”吴炳安一家老小都住在府衙中,今天晚上受惊不轻,对汪克凡这个救命恩人分外亲切……
汪克凡绷着脸回到前院,查不到四合教的线索,让他十分憋闷。
史阿大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小声禀报道:“汪把总,京家少爷想要见您,说是有要紧事。”
京家少爷?汪克凡一抬头,看到大门处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稚气少年,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原来是他!这少年名叫京良,今天下午汪克凡打抱不平,救了他的姐姐,还抓了一个左良玉的千总。大半夜的,他跑来干什么?
京良却已经迎了上来,跃跃欲试地说道:“汪将军,我知道四合教的老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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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第十七章 大显神通花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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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良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提供追查四合教的线索,让汪克凡喜出望外。
要知道四合教经过一夜的恶战,终于成功把人救走,正在最放松,警惕性最差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找到他们的老巢,突然袭击之下就能一举制胜。
事关重大,汪克凡向京良仔细询问细节,京良是个充满热情的少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四合教被列为邪教之后,并没有从武昌府消失,而是转入地下暗中活动,还在不断发展教民。如此一来,他们虽然有意避开官府的注意,却无法瞒住邻里百姓,武昌府民间有很多人和四合教的教民有来往,也听说四合教的新任教主法力高强。
据这些教民透露,他们的新教主也姓花,是花老教主的亲生儿子,一身本领尽得老教主的真传,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尤其擅长五行变幻之术,已经是得道的半仙之体,为了普度众生才留在人间,否则早就飞升成仙了。
京良少年心性,对这个传说中的花教主非常好奇,和小伙伴偷偷跟踪窥探之下,无意中发现了花教主的住所。
“汪将军,那个花教主样子怪怪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带你们去抓他。”京良自告奋勇。
“怎么,你见过他吗?”汪克凡问道。
“见过,年纪不大却留着三缕青胡子,人长得瘦瘦的,总是一副文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举人老爷呢……”
随着京良的描述,汪克凡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影,也是三缕青须,文士打扮,在布政司衙门前装神弄鬼,指挥四合教的教民缠住了自己……
原来是他,那个文士首领就是四合教的花教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路上碰到危险没有?”汪克凡谨慎地盘问着,但是为了避免刺伤京良,话里绕了个弯子。
“我一直跟着你们的……”京良有些担心的样子,他是小孩子的心理,害怕汪克凡因此生气。
“噢,为什么要跟着我?”汪克凡眼中闪出一丝笑意,这小伙子倒挺有意思。
“家父让我学着做生意,我不想学……”京良犹豫了一下,挺胸大声说道:“我想跟着你们去当兵,像汪将军一样除暴安良!”
汪克凡眼中的笑意更浓,除暴安良的是大侠,当兵可没那么简单。不过,这个热血少年倒是个好苗子。
“你要当兵可以,但必须得到令尊的同意……”汪克凡倒不是故意刁难京良,为了便于管理控制,也是为这些士兵负责,他招收的每个新兵都有取保具结的手续,由家长和里正共同担保。
京良立刻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他家中世代商贾,肯定不会同意他当兵。
汪克凡慢悠悠地接着说道:“……不过,如果你能帮我抓住花教主的话,我可以帮你说服令尊。”
“真的?!”京良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一迭声催道:“那咱们赶快走吧,别让花教主跑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稍等一下。”汪克凡笑着点点头,转身命手下去请汪晟,同时集结部队,做好出发的准备。
时间不长,汪晟赶到,听汪克凡说明情况之后,转身避开京良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此事当真,倒的确是个破敌的好机会,但这个京良来得太巧,就怕其中有诈!”
事出反常即为妖,汪克凡这边刚刚断了线索,京良就突然冒了出来,看上去倒像四合教有意安排的陷阱,难怪汪晟起疑。
汪克凡解释道:“我反复考虑过了,应该是个巧合。——咱们结识京良在前,和四合教结怨在后,除非那个花教主真的能掐会算,才会事先布下这个圈套,这根本说不通嘛。”
“云台,小心无大错!圣人虽云‘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仙家邪教法术莫测,也许真能未卜先知!”汪晟的神色异常郑重,他身为儒家弟子,却对四合教的法术如此忌惮,倒让汪克凡愣了一下。
相差400年,明朝人和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今晚花教主在布政司门前突然点起一堆绿火的时候,汪克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各种化学元素,比如铜的焰色反应就是绿色的。但是明朝人没有科学观念,见到不能理解的现象都会归结于法术神通,无论是恭义营的新兵还是四合教的教民,当时都是一脸惊诧莫名的表情。
“三哥放心,所谓邪不胜正,邪术自有破解之道,那花教主纵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也演不出京家的那场大戏……”汪克凡没有纠缠封建迷信问题,转换角度来说服汪晟,在京家抓的那名千总属于左良玉麾下,不可能听命于四合教来配合演戏。
“就怕是巧合,万一那京良和四合教早有勾结,顺水推舟来使诈……”汪晟考虑得非常全面。
“我仔细盘问过京良,听其言观其行,他说的应该是真话。”汪克凡说道:“退一步来说,哪怕四合教真的有什么企图,目标也是这两座衙门,咱们只要把这里守紧了,就立于不败之地。”
汪晟的顾虑自有他的道理,只听京良的一面之词多少都有些冒险,但是汪克凡更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
四合教和恭义营无冤无仇,没必要煞费苦心来算计汪克凡。哪怕这一切都是四合教安排的阴谋,也是为了继续攻打两座衙门,恭义营主动出击的风险并不大……
汪晟并不是固执己见的人,见汪克凡算无遗策,就点头说道:“云台既然决心已下,那就走一趟吧,我来把守这两座衙门,保证万无一失。”
“有劳三哥了。”汪克凡对汪晟沉稳细致的作风最为欣赏,在分析讨论的时候把不利因素都剖析明白,一旦做出决策后则全力配合,由他来把守布政司和武昌府衙,让人非常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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