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对于普通人来说,位高权重的何腾蛟就是朝廷的代表,身上笼罩着神秘的光环,是必须仰视的存在,但在汪克凡眼中,何腾蛟只是个绕不过去的历史名人。
南明朝廷建立后不久,何腾蛟就会升任湖广总督,此后执掌湖广军政多年,一直坚持在抗清前线,直到兵败后以身殉国。
今天二人初次见面,何腾蛟虽然官威十足,对汪克凡却隐隐有笼络之意,对于一个七品武官来说,能得到何腾蛟这种封疆大吏的青睐,毫无疑问是一份难得的机遇。
但是汪克凡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除了堵胤锡之外,何腾蛟是汪克凡见到的第二个历史名人,在史书中的评价却差了很多。此公志大才疏,贪功揽权,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虽然在民族气节上令人称道,但主政湖广期间几乎一无建树,在重大关口还总起负面作用,对南明的灭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平日束手谈心性,事急一死报君王。”
以何腾蛟的能力心胸,只当一个县令的话,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县令,当个知府就嫌有些勉强,由他担任总揽数省军政大权的湖广总督,无疑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这场庆功宴过后第二天,汪克凡接到了千总的任命,节制本部及汪晟、谭啸和周国栋四哨人马,前往崇阳县征讨水匪“宋江”。
.全部章节





残明 第二十章 风萧萧兮江水寒
. .
武昌府虽然恢复了平静,更大的骚乱却在湖广境内蔓延开了。
随着崇祯殉国的消息传开,无数山贼水匪趁势而起,会党教民闻风响应,从乱如归,湖广境内处处失火,各地州县纷纷告急,崇阳就是其中之一。
“宋江”本是盘踞在洞庭湖的水匪,这两年势力发展的很快,不但在水面上称雄,还屡屡到陆地上打家劫舍,在岳州、崇阳等地素有恶名。得知大明亡国以后,宋江纠集了长江和洞庭湖的十七家水寨,打着大顺军的旗号攻占了临湘县城,大肆劫掠一番后,又胁裹了数千百姓从军,手下已有一万多人马,对外号称十万“义军”,一时间声势浩大,俨然又一位乱世枭雄。
宋江的“义军”占领临湘后,附近的州县人人自危,报急的文书流水般送进湖广巡抚衙门,汪克凡因此临危受命,被派去增援崇阳县城。
傍晚时分,武昌府长江码头上排满了恭义营的新兵,汪克凡麾下四哨人马即将登船出发,堵胤锡和牛忠孝特来送行。
风萧萧兮江水寒,汪克凡只是出征剿匪,没有一去不复还的道理,堵胤锡和牛忠孝却面色沉重,好像送别荆轲的太子丹。
“云台,宋江水匪威胁武昌府南麓,已成朝廷心腹大患,你到了崇阳后务必持重自守,无过既是有功!若宋江来犯,就依托城池固守待援,不可轻易出城浪战。”堵胤锡谆谆嘱咐道:“若崇阳事不可为,云台应退往蒲圻、咸宁继续坚守,切不可放贼寇一兵一卒进犯武昌府,待左帅杀退白旺之后,自会率大军前往崇阳救援……”
白旺是李自成留守“襄京”(襄阳)的大将,手下有七八万人马,崇祯驾崩之后,趁机对明军发起猛烈进攻,接连攻占了荆州府和承天府。左良玉军心不稳,被杀得节节败退,无暇顾及那些匪寇会党。
但是宋江这股水匪离武昌府太近,严重威胁省城后方的安全,何腾蛟捉襟见肘之余,才会让汪克凡这几百人先去抵挡一阵。
这里面隐隐有些阴谋的味道,好像有人在陷害汪克凡。崇阳县中只有些土兵乡勇,城墙也不算高大坚固,如果宋江带着大队人马来打崇阳,这几百名新兵肯定凶多吉少。
奇怪的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面的危险,汪克凡却仿佛全无察觉,毫不推辞就接受了命令。
“云台,派你去崇阳虽然是何军门的将令,背后却恐怕有人捣鬼,别死心眼的和贼人拼命。”牛忠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虽然是何腾蛟的心腹,在恭义营中却处于半架空的位置,汪克凡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就这么被派去送死,让他极为不满:“要是贼人攻城太紧,你就率部突围,只要能立下些军功,我在何军门面前保你无罪。”
堵胤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汪克凡严厉地说道:“万不得已的时候只好如此,但决不能杀良冒功,否则我二人也保不住你!”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台也不是那种人……”
牛忠孝出的主意是明军中常见的推诿法子,打不过敌人就跑,然后想办法将功赎罪。
如果敌我兵力相差太远,这么做倒有情可原,但实际情况要恶劣得多。明军一遇强敌就望风而逃,然后砍些老百姓的脑袋来充数,败仗变成胜仗,还以此来邀功请赏,百姓为此饱受荼毒。
汪克凡拱手答道:“请老师放心,此等丧心病狂之举,学生不敢为,不屑为,不愿为之!……学生是崇阳人,绝不能坐视崇阳落入贼手,两位大人多虑了。”
“那就好,唉……”堵胤锡轻轻叹了口气,汪克凡手下的士兵都来自崇阳,为了保卫家乡,肯定会和水匪拼个你死我活,再劝也没有用。
可惜了,这支部队朝气蓬勃,和别的明军大不一样,就此白白断送了。
正在此时,几辆大车隆隆进入码头,来到众人身旁停下,车上鼓鼓囊囊都是粮包,还有一车装满了弓箭火铳,押运军官取过一口银箱,送到了牛忠孝的面前。
“云台,这是八百两开拔银子,你可别嫌少。”牛忠孝又一指身后的大车,说道:“我知道你军中一向缺粮,这是本将的一点心意。还有,守城离不开弓箭火铳,我凑了五十副弓箭,二十支鸟铳,你也一起收下吧。”
银子粮食谁都不会嫌多,这些弓箭火铳更是好东西,汪克凡的部下都是长枪兵,有了这些弓箭鸟铳,就可以在远距离打击敌人,守城的战术丰富多了。
汪克凡施礼致谢,收下了这些军需辎重,又问道:“末将带兵在外,如果急需粮饷兵员的话,能否就地筹措补充?”
“理所当然嘛,难道还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阵?”牛忠孝不疑有他,轻易把人财物大权下放。
“崇阳本是武昌府属县,云台的粮草军需如果有困难,武昌兵备道这边也可以帮忙。”堵胤锡推荐汪克凡加入恭义营,对他有一份额外的关心,又嘱咐道:“对宋江的战事由巡按御史黄道长统管,云台务必好自为之,如果遇上为难之事,不必拘泥成法,以从权达变为上……”
堵胤锡口中的黄道长,就是湖广巡按御史黄澍。(在明代官场上,御史被称为道长。)
黄澍为人工于心计,手腕强硬,汪克凡和他的妻弟胡大海有矛盾,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得很,对宋江这一仗更是容不得半点闪失……
“云台,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黄道长有意刁难,你切莫强出头,万事有何军门做主!”牛忠孝说话更加直接,他马上要去襄阳前线,对汪克凡这边鞭长莫及,生怕他遭到黄澍的陷害。
“协台不必多虑,我临行前拜会过黄道长,他说话挺和气的。”汪克凡不在意地笑了笑:“黄道长身为巡按御史,总要按照朝廷的法度行事,只要末将不犯错,就没什么可怕的……”
士卒物资装船完毕,汪克凡辞别两位上官,带着众军登船出发。
堵胤锡和牛忠孝挥手送别,神色间都颇为凝重。航船渐渐远去,两人对视苦笑一声。
“哎,云台是个有担当的性子,就是太过忠厚老实,被黄澍那个笑面虎给骗了,这次怕要吃个大亏!”牛忠孝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全当是一场磨练吧,云台勇于任事,性格是极坚韧的,应该能闯过这道关口……”国事糜烂至此,堵胤锡深感人才难得,对汪克凡的期望很高。
君子以自强不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就要承受各种各样的压力,如果汪克凡不能通过这次考验,也就是个泯然众人的碌碌之辈。
(ps:今天将迎来本书的第一个推荐,成绩如何,直接决定这本书的命运。
半渡将改为一天两更,并向各位书友行庭参大礼,跪求推荐票,跪求收藏!叩首泣血中,拜托各位了!);
.全部章节




残明 第二十一章 出征之夜遇水鬼
. .
汪克凡离开的同一天晚上,胡大海来到了湖广巡按御史黄澍的家中。
“姐夫,汪克凡那小子总算走了,这件事多亏您费心啦!”胡大海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幸灾乐祸,得意非凡。
“走了就好。眼中钉已经帮你去了,回头再给你保个参将,不要一天到晚光想着捞钱,尽快把恭义营的兵权抓在手里才是正事。”黄澍瞪了胡大海一眼,教训道:“日后你也长进些,那汪克凡稳重内敛,光这一点就比你强……”
巡按御史就是戏曲中杜撰的八府巡按,以七品职位代天子巡狩,负责考核吏治,位卑而权重,黄澍本人更是东林党干将,和左良玉关系莫逆,朝中文武奥援无数,几乎可与湖广巡抚何腾蛟相抗衡。
(严格来说,何腾蛟并不是东林党人,但他发迹于史可法的赏识,史可法又是东林党魁左光斗的弟子,就这么七扭八拐的搭上了关系。)
“只要姐夫您能步步高升,恭义营的兵权有什么用?还不如多捞些银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胡大海借着黄澍的势力刚刚当上千总,只想一展平生之志,好好吃上几天空饷。
“鼠目寸光!这个世道里,手里有兵权才最重要。福王殿下为什么能当皇上?还不是有江北四镇总兵在背后撑着,否则只凭马士英那个卑鄙小人,岂是我东林诸贤的对手?”
东林党在朝野中势力极大,却在拥立皇帝的斗争中一败涂地,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兵权,左良玉虽然坐拥数十万大军,却远在湖广,无法插手南京的政治斗争,坐看福王和四镇总兵联手夺取了皇位。
“姐夫,牛忠孝本来不难对付,但有汪克凡做他的爪牙就非常麻烦,上次要不是姓汪的捣乱,我早就……”胡大海还在抱怨,黄澍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你放心,汪克凡不会回来了……他手下只有几百新兵,肯定不是水匪的对手,就算在战阵中侥幸不死,也能定他个败军之罪!”
黄澍身份尊贵,若是单纯为了妻弟胡大海的面子,还不至于对汪克凡一个小小的千总下手。但事关政治斗争,就必须把他拿下,哪怕为此赔上八百名装备精良的恭义营新兵,也在所不惜。
何腾蛟、牛忠孝、堵胤锡……,能回护汪克凡的就这几个人,他们都忙于对付白旺的大顺军,根本顾不上崇阳这边。黄澍大权在握,要收拾汪克凡并不难,关键要做得漂亮,做得不留话柄,任谁都无法挑理。
“汪克凡……,汪克凡还是有两下子的,万一真的打赢了这一仗,以后可就更难对付了。”胡大海想起了那场比武,当时以为十拿九稳吃定了他,却不料碰了个鼻青脸肿。
“哼哼,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个道理还用你说?”黄澍突然冷冷一笑:“后面的事情我早有安排,你不用操心了。”
胡大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姐夫老谋深算,还藏有后招!
……
夜色深沉,长江水阵阵拍打着江岸。
一阵低沉的号子顺着水面传来,正在打盹的黑鱼突然睁开了眼睛,手扒礁石探身看去,那里有一群赤身裸体的纤夫,身子前倾几乎与地面平行,半爬半走在岸边的江水里,奋力拖动着江面上的几艘夜航船。
黑鱼的目光在纤夫身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艘夜航船,他的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江水里,波浪起伏间仿佛变成了一块礁石,静静地一动不动。
一个浪头打来,黑鱼突然无声的消失了,再次露出水面的时候已在几十米开外,离那几艘夜航船近了好多。
“嘿呦呦嘿,嘿呦呦嘿……”
单调的号子充满了节奏感,黑鱼在水中的身影越发流畅轻快。
他本来就是纤夫的儿子,从小泡在长江中,让他练就了一身好水性,甚至可以在江水中打盹睡觉。但是他从没见过父亲,对母亲也印象模糊,残存的记忆里只有一对干瘪的ru房,上面竟然被纤绳磨出了老茧……
无声无息地分开浪花,黑鱼离那几艘夜航船越来越近,借着船上照亮的灯笼,已经能看清船头上明军的红旗。他盯着早就选好的目标,摸出一柄短刀咬在嘴里,又一个猛子扎进水中,鱼一样游到了领头那艘大船的船底。
父母早亡的黑鱼是一名水贼,因为他长得黑,水性好,又像黑鱼一样凶狠,才有了这样一个外号。时间长了,他已经忘了自己的本名。
黑鱼?这个名字挺不错的!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吃肉的黑鱼,凭着一身好水性在长江上独来独往,绝不会像父母那样辛苦一生却白白饿死。
这几艘大船虽然打着明军的旗号,却是黑鱼眼中不折不扣的猎物,他做水贼已经好几年了,和明军打过多次交道,哪怕是全副武装的水师也不怕,何况这几只平常的运输船。
趁着夜色悄悄摸上船去,能偷就偷,能抢就抢,如果能顺便割上两个当官的脑袋,也是一笔不错的外快。宋江宋大王正在和明军开仗,对明军的首级悬赏丰厚,只要有证明身份的腰牌就能换来白花花的银子。
……
汪克凡乘船离开武昌府之后,传来了史可法督师淮阳的消息,汪晟和周国栋等人听说之后,无不忧心忡忡,大半夜的仍在议论不止,都没有注意到窗外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秦桧在内,李纲在外,小人窃居庙堂之上,国将不国也!”汪晟面色异常沉重,史可法是清廉正直的代表,这样的正人君子没能担任当朝首辅,反而被排挤出了权力中枢,大明还有复兴的希望吗?
“不错,福王昏聩,史阁部早有七不可立之论——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昏君当道,此乃亡国之象!”周国栋面色潮红,心情激动而痛苦,当着知交好友无所顾忌,竟然把攻击的矛头指向了即将登基的皇帝。
汪克凡独自坐在旁边,对着一幅地图认真研究,没有参与他们的议论。这次出兵太过仓促,敌情不明,战况不明,准备不足,连这幅地图都过于粗略,要做的功课实在不少。
巡按御史黄澍暗藏祸心,这八百新兵孤立无援,身处险境,所有这一切困难,两世为人的汪克凡又怎会看不清楚。
周国栋却不放过他:“云台,你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不为史阁部着急吗?”
“这件事不该咱们着急吧?”汪克凡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地图:“史阁部是清官,马士英是贪官,可他们的治国之策没多大区别,谁当首辅都是一样的。”
史可法无疑是个清廉正直的君子,更是个慷慨赴死的民族英雄,但可惜的是,史可法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史可法出任督师之后,一直坚持“借虏平寇”的政策,对满清报以幻想,对农民军视为生死大敌,企图效仿唐朝借沙陀兵平定黄巢起义,连真正的敌人都没有认清……
他的治国方针和“阉党”马士英如出一辙,没有任何高明之处。
“云台这话说的就偏了!君子联袂而去,小人翩翩入朝,靠谁来辅佐社稷,复国安邦?”周国栋声调渐高,对汪克凡的态度很不满意。
“治国能力和个人修养是两回事,君子和小人也不是简单的黑白对立关系,每个人都有两面性的,评判人物还是应当贤能并举……”汪克凡耐心解释。
这番话用词虽然古怪,周国栋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立刻反驳道:“云台此言大谬!贤为本,能为表,无贤者立身不正,纵有经天纬地之能,不过是祸国殃民之辈,为我辈所不取也……”
明末的风气非常偏激,士大夫无限拔高个人的品德修养,以此作为衡量人的唯一标准,造就了一大批只会与“异己”分子划清界限,以犯颜直谏、名动天下为荣的道德宪兵。这些人体用不分,只重节操不重才干,束手空谈心性,周国栋也深受影响。
客观的说,周国栋的观点并非没有道理,但失于简单和理想化,对社会的复杂性认识不足。汪克凡无意和这个明朝愤青展开一场大辩论,只笑着摇了摇头。
“先皇登基时众正盈朝,为何短短十七年就会亡国?”
“这个……”周国栋被问得哑口无言。
崇祯登基之后一举扫灭了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朝廷中的大臣全是东林党的人,这就是崇祯初年所谓的“众正盈朝”。不料大明江山从此江河日下,崇祯皇帝最后成了亡国之君,东林党在其中难咎其责。
“好了,史阁部已经督师江北,你我就是在这里骂上一夜,又于事何补?不如想想如何对付宋江。”汪克凡把目光又转回了地图,不给周国栋继续争论的机会。
有些道理必须要自己领悟,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点他两句就足够了。
“但是……”周国栋还想争辩,舱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还有跑动打斗的声音。
几个人脸色都是一变,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ps:诚求推荐票,诚求收藏!;
.全部章节




残明 第二十二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 .
黑鱼避开船头哨兵的目光,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船帮。
船上静悄悄的,只有主舱中亮着灯光,黑鱼轻手轻脚地摸了过去,小心地藏在窗外的一根柱子后面,悄悄地露出一只眼睛。
夜色给了他天然的掩护,舱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里面一共有四个人,都是年轻的明军军官,仪表整洁,体貌端正,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出身,从小没吃过苦。
黑鱼的目光越发阴冷。他的世界里只有渔民、纤夫和水贼,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每次看到这些富家子弟,都会生出一股强烈的自卑和仇恨,很想出手结果了他们。
但是,今天晚上不是个好机会,对方有四个人,不远处还有两名哨兵,冒失出手只能是送死。
冷冷向窗中看了最后一眼,黑鱼转开目光重新寻找目标,那两名哨兵兵把守的船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间船舱专门派哨兵守着,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偷两样值钱的宝贝倒也不错。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藏在黑暗中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退到船舷溜入水中,不过一个呼吸的工夫,又出现在那间船舱的窗下。
无声无息地爬了上去,探身向窗内看去,黑鱼不由得愣住了……
船舱里竟然是个年轻女子,身材高挑,容貌秀丽,大概是晚上的缘故没有梳头,一头青丝随意地披在肩上,两眼半睁半闭,说不出的慵懒风情。
……
花晓月睡到半夜口渴得厉害,迷迷糊糊地起身下床,捧着一盏油灯来到外间,拿起茶壶刚要倒水,身边却“咚”的一声轻响,从窗外跳进一个人。
她心中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却看到一柄雪亮的短刀,在跳动的灯火下闪烁不定。
“你,住在这里?”这人突然开口,嘶哑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赤裸着上身,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窦鼻裤,肤色黝黑,牙齿参差不齐,相貌丑陋而凶恶。
“不是,我被关在这里。”花晓月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这个当口不能露怯,心里却有些害怕这个丑汉,不管他说什么,下意识的就想否认。
那丑汉却脸色一变,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说道:“走,救你!”说着话,他向花晓月伸出手来。
这丑汉要救我?!花晓月心里一动,却抱起双肩向后躲去,又指了指对方手中的短刀,央求道:“你是谁?能把刀子放下吗?我害怕……”
“给你。”那丑汉倒转刀柄递了过来。
花晓月接过短刀握在手中,突然斜走两步冲到窗边,对着外面放声大叫:“来人呐,有贼!”
……
汪克凡等人赶到的时候,黑鱼已经被哨兵们抓住,绑得像粽子一样结结实实,花晓月也换上了男装,不声不响地躲在人群后面。
当初布政司夜战的时候,汪晟没有和花晓月直接照面,周国栋和谭啸更不认识她,这些天他们在营中偶尔碰到花晓月,虽然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却被汪克凡遮掩过去,没想到他(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花教主。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黑鱼身上。这家伙长的好丑!他怎么上船的?上船想干什么?又干了些什么?……
把黑鱼带回主舱中审问,黑鱼却始终一言不发,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戒备,无论如何盘问恐吓,就是咬紧牙关不开口。
“这厮生得如此凶恶,一看就绝非善类,干脆一刀砍了,不必多费口舌!”谭啸没了耐心。这丑汉三更半夜摸上船来,十之八九不是好人,非奸即盗,直接杀掉最省事。
汪克凡摇了摇头:“生的丑是因为生活困苦,从小总吃粗粮野菜,才磨出了一副龅牙豁唇,和人品善恶无关。”
黑鱼突然一翻眼皮,斜斜地看了汪克凡一眼,眼神中却仿佛没有焦点。长年在江水中浸泡的一双眼睛有些变形,白多黑少,血丝充盈,看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
众人都是一愣,这汉子还真是丑,两只眼睛还是斜视。
“还是先关起来比较妥当,这人也许是宋江派来的探子,可能还有同伙。”汪晟考虑得比较周全,部队刚刚出发就有人摸到船上来,不查清楚总是不放心。
汪克凡点了点头:“三哥说的有道理,先把他关起来吧。”
命人把黑鱼带下去严加看管,汪晟几个各回船舱休息,汪克凡独自思索了一会儿,出门叫上京良跟着,找到了花晓月。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有京良跟着就方便多了。
1...7891011...1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