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皇帝行不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随缘
他突然说出这一段话来,简直莫名其妙。
小寒心中一凛,她与顾夫人来的时候也太过容易,莫说这等豪富之家,就算是幽州城的普通士绅夜晚会也有几个巡更的仆役。
柳延青的话还未落地,外面突然有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主人!方才已经将庚队殷宝制服,正准备抽筋扒皮时,来了两个黑衣人,将他救走!”
柳延青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惊奇,“知道了,退下吧。”
他望着顾夫人的眼神始终没有移开,见她微有茫然之色,问道:“柳宅简陋,也从不是任人来去自由之地。我还要多谢你们来这一趟,替我找出了一个潜伏在柳宅年资深久的暗椿。”
小寒将前后文一联想,心道莫不是因为她们要来,有人调开了柳宅的守卫,也因此暴露了埋伏在柳宅的暗椿。
“你远在幽州多年,没这个本事把手伸到柳宅里来。”柳延青微微一哂,“当然,你若愿意伸手,要什么我都欢喜奉上。”
“不是你,是这个小娘子吗?赵王殿下的爱宠,真是无法无天了。”柳延青侧眸望了小寒一眼,这才有一点杀伐决断的左仆射风度。
沈小寒听他要把这事按在赵王殿下身上,有心解释几句,又怕多说多错,不若静观其变。
柳延青看着小寒似乎是想起来某些人和某些事,凄凉一笑,重又问顾夫人,“你想怎么报复,就请随意,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也好。”
顾夫人微笑,她向小寒叹道:“听明白了吗?我死之后,记得要将我焚成灰烬,倾入东海。”
两人之间阴差阳差,终成怨偶,一个张罗着死在一起,另一个就算变成飞灰也不同意,根本不管还有柳萧氏在旁默默垂泪。
小寒心里不知该叹还是该笑,掌中刀花一转,从暗影中走出来,轻声道:“旧事多提无益,三位前辈是否愿意协查一下令郎中毒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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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放飞的一章~~~这周太忙了总是断更,周末难得稍微空闲一些,这两天争取多补一点,希望你能
不嫁皇帝行不行 界限
本来诡异僵硬的气氛,被小寒出来这么一搅,微妙尴尬之外,又有点令人自省自嘲的清醒。
柳延青向顾夫人望了一眼,柔声道:“这便是有女儿的好处了。”
天真,热情,对一切都怀有善意,总是急于追察真相,可是对眼前的一切问题又视而不见。最重要的是,女儿可以解决父母的一切争执。
可惜他没福气,此生想要的东西泰半已经掌握在手中,除了顾玉,还有与她商量好的儿女。
顾夫人再也不与他目光相触,向小寒叹道:“苦主都不着急追察真凶,你来急什么。”
柳延青缓缓摇了摇头,亦向小寒道:“你想说什么?”
小寒早已经起了戒备的短刃,向他见礼,“柳公万福,承钰被奸人所毒,京兆府又迟迟找不到真凶,敢问是柳公不想让找到真凶,还是别有隐情?”
柳延青知道她是想为顾夫人脱罪,无奈笑道:“准投毒,毫无蛛丝马迹,剂量不至于立时就死,偏偏有又位沈氏后裔在侧,可以力挽狂澜,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能算的这么准。顾玉,到底是不是你?”
顾夫人实在不想与他多说,“我就算恨你入骨,也不至于对一个黄口小儿下手。我那天到隔壁本就是临时起意,随即你夫人就带承钰过去,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依着你的才智还能疑心我,是故意构陷吗?”
柳延青踱了两步,悠然一声轻叹,向小寒问道:“你原本是想怎么查?”
小寒虽然足不出户,闲居无聊时也找凌云问了调查的情况,心里是存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需要解决的,“奶娘孙氏的妯娌与你的宠妾许氏是同村,柳公可知道?”
柳延青自然知道,若非如此,当初许氏也不愿意放手让柳萧氏带走儿子。
他想到许氏娇媚可人的模样,心里唯觉惨淡——许氏得宠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眉眼之间与顾玉有几分相似,又对他依赖到了极处。
他已经位极人臣,余生唯一的执念,大概就是盼着能让顾玉待他能有许氏一半温柔即可。
“你想暗示什么?”柳延青隐约猜到了小寒的企图。
“柳公要不要派人去试探一下?”小寒微笑道,她原本是想好了一套说词自己去做的,柳延青既然表达出来想要知道真相的善意,她也乐得袖手旁观。
柳萧氏冷笑,她起身就往外走,“不必劳烦柳公,我去瞧瞧。”
柳延青似乎根本不想管他夫人准备去对宠妾做什么,只是顾夫人深深叹息,“顾玉,我误你半生,悔之莫及,不过就算再来一次,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余生亦然。”
他似乎是有无穷无尽的执念,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非要将她死死圈住,死也不打算解开。
顾夫人望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已意尽,唯有招呼了小寒,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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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仆射柳延青的公子柳承钰被毒一案,很快就有了新的进展。他的宠妾许氏承认毒是自己下的,她亲手做的桃花酥,五瓣中有一瓣点染了花蕊,有毒名曰神酥骨软,服用之后神智不清,瘫痪在床,原本是用给大人的慢性剂量,试做成功之后打算给柳萧氏下毒的。
谁知孙氏并不知道底细,取走了一块哄孩子,无奈中招。
这个说辞不尽不实,然而也没有什么更新的证据,只能判许氏斩监候,秋后问斩。
小寒当初大胆想象的是许氏使是一石二鸟之计,以承钰的性命扳倒柳萧氏,栽赃给顾夫人,依着柳延青的脾气,未必会再娶别人,这样许氏就是内宅中真正的女主人。
她这么个大胆的想象并没有得到什么支撑,只能自己想想罢了。
宅中无辜被牵连的人都被无罪释放,凌云早就打点关照过,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就连受到打击最大的玉茗、玉茶两姊妹,回来也只是抱怨京兆府的监牢伙食不好。
不过大家也算是患难之交,颇有劫后余生之感。兰佩带着所有人过来谢恩,小寒还是装作重病在床,只安排了凌云代为接待。
此地宅院狭小,小寒以专心温书为由,派春雷、蔷薇带着玉茗玉茶等人去新宅,自己则专心留在此宅。
至于委屈巴巴的兰佩,也被她安排到新宅温书,毕竟他想要参加的科举就在月底,比小寒要考的武举还要早上十天。
另外就是慕容羲所安排的拜访,皆由顾夫人代为行帖、拜见、接待。她本就是当年长安城的风云人物,亲友故旧也多,每日迎来送往琐事繁杂。
不过旧友太多到底是吉是凶,还要等时间验证。
这天小寒与凌云聊起往年武举殿试的规矩,正巧侍女红雨进来给凌云解了围,“二娘子,门上有一位第五先生来探望。”
第五景?
洛阳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小寒偶尔想及还惦记着是不是他又被强盗抢了去,然而也仅止于此。
只是她到长安之后并不久,目前所居的宅子又隐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小寒心中疑惑,决断却极快,立即道:“快请快请。”
红雨引领着第五景再次进来的时候,小寒几乎都有些不太认识他了。
原先的第五景,行动举止总有三分意态风流,不管天气怎样,瞧着他便如瞧见了旭日东升,眼前这位形容憔悴,眉宇间的忧愁似乎浓到化不开,就像是半夜起来遇到的鬼。
当然他也并非一个人来,除了婢女仆役之外,还有一位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明眸善睐,与第五景过从甚密。
本来第五景一介外男也没道理直入女眷闺房探病,可惜跟前几个人如凌云是不理会这些细事的,红雨向来又对于二娘子熟悉的少年十分宽容,是以沈小寒说了快请,他们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第五景见着沈小寒,心里早打翻了油盐酱醋,拂衣在她床前的绣墩上坐下,幽怨地道:“二娘子好宽的心,都不理会幽州旧友死活。”
他是抱怨小寒,也是暗示她留意别的人与事,可惜沈小寒想到的内容与他暗示的足有十万八千里,她正色道:“你这样的祸害,必是遗害万年的,我确实放心的很。”
第五景是想来博她好感的,并不想多争论,连声称是,又从怀中拿出一卷细纸放在沈小寒的案上,笑道:“这是学生依据近年时局做的策论文章,还请二娘子多多点评。”
小寒并不知道,在第五景心中的自己就是个策论不佳被取在三甲的蠢材,所谓请她点评,也不过是他把武举策论考试可能会出到的问题都写一遍,盼着沈小寒能在他的帮助下省些力气,平安通关,未来对他大有裨益。
她莞尔一笑,“岂敢,只是你又不考策论,写这些做什么?”
第五景见她这块木头丝毫不理解自己的苦心,挨近她一些,丝毫不管身边还有个看着他的柔声道:“学生只恨手无缚之力,不能去考武举,临渊羡鱼罢了。”
他的距离太近了,超过了正常的男女陌生人该有的界限。
不嫁皇帝行不行 相约
凌云没防到他如此放诞无礼,碍着小寒没说话不便斥责。
丫环红雨微微皱眉,她才去为客人倒了茶过来,手中捧着小茶盘不便,等她赶到跟前时时,第五景已经说完了话,获了小寒意外的可爱表情,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小寒方才越过第五景的肩膀,瞥见与他同来的美人陡然变色,心道这厮莫不是要拿自己当个幌子,来惹爱侣生气吧?
此姝与第五景同来,第五景没提过她的姓名,仆不似仆,妾不似妾,也不知道什么身份。小寒也不想助纣为虐,敛了表情,道:“快滚,好好温书,别耽误自己前程。”
第五景丝毫不觉得是被斥责,只当是小美人儿的娇嗔,笑吟吟地应了声,欣然离去。与他同来那位美人也意识到不妥,整理了表情,向小寒尴尬一笑,匆匆追了出去。
红雨气不打一处来,“二娘子,这种登徒子就该打出去!”她转身又嗔凌云,“凌校尉是被他带来那个美人儿给迷了魂么?下次务请直接把他丢出去!”
小寒浅笑道:“说什么傻话,凌云帮忙查一查他那位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落魄书生突然有艳遇,向来都是话本子里的戏核,后面不知有多少故事呢。”
凌云服侍惯了李溯,如今被派来伺候小寒,完全不知道这位的脾气秉性习惯,不敢妄自做主。此刻被红雨抢白的满腹郁火,立即应声而去,心中酝酿着夜里拜访一下第五景,深谈一下才好。
红雨心中一直向着赵王李溯,觉得小寒对第五景有纵容之意,嘟囔着道:“二娘子就是心软好骗。”
小寒微笑摇头,她拿起那卷手稿打开,见是一色端楷,工整秀丽,内容从防御吐蕃到北境安危,如何安抚南蛮,如何绥静西域,如何捍御匈奴,仿武举策论命题之法,各成论篇,对本朝将领、兵力、各地关隘要要冲,举证详细,文采斐然,可见是用了心的。
她又不是无知妇孺,知道第五景这是担心她武举成绩,所以先帮她做些功课,心中也感念第五景的诚意,遂用心记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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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景的手稿抄本很快也出现在太极宫承庆殿,赵王殿下的案头。
李溯翻看了两眼,也觉得此人是个奇才,冷笑问左右,“你们谁知道陇右大军出凉州,几日可达吐蕃?”
近来随侍在他左右的,皆是皇帝喜爱的青年才俊,今日的两位一是监门校尉卫真,他是太常寺卿柳深青的儿子,行三,从母姓卫;二是金吾卫左街典宋从安,其祖父是吏部考功司郎中宋挚。
卫真的祖父是安西节度使、骠骑大将军柳景桓,幼时倒也听祖父提过兵进吐蕃的情形,微一思索,“大军推进,辎重不一而足,均数约莫十日。”
宋从安看着李溯的表情便知道他说的不对,忙笑道:“殿下可难倒了微臣,请赐教。”
卫真这等骁将世家,路程远近并辎重情况都考虑过,仍然没有答对,第五景这种生长在幽州,父母辈皆无助力的普通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边境情况的?
何况不止一个吐蕃,本朝外侮契丹、南蛮、西域、匈奴皆都了若指掌。
他想不到第五景并非本朝土著,所知所写都是后世已成定论的内容,心中既生疑窦,又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李溯沉吟片刻,突然向殿角伺候的侍女舒窈说道:“命林烈去请二娘子,明天巳正到开阳坊崇道观相见。”
卫、宋二人不知道赵王殿下拿的稿子还与沈小寒有关,只是觉得他不理会宋从安的话头,反而突然邀小寒相见十分奇怪。两人面面相觑间,李溯已经起身将那些抄本投在了熏笼里,火焰瞬间吞没了那些锦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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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科举,礼部试不糊名,李溯对小寒这般看重,只要她不交白卷,主持科举考试的礼部郎中卢鼎必然会取中她。但是殿试那是按组分列捉对厮杀,沈小寒才因救人受伤,未必能有好名次。
礼部试之前,文试举子将平时所作的诗文向达官显贵投献,以求青睐,谓之行卷;武举人则汇聚于城西南开阳坊崇道观,之间切磋,谓之论武。
李溯约沈小寒来开阳坊崇道观,自然是要带她一探虚实,至于这些有可能会在殿试上遇到她的对手,会因为李溯对她手下留情还是特别针对,那是另外一件事了。
沈小寒受伤休息这些天,总也没有见到李溯,如今得到他的消息,欣然从命。秋爽、红雨知道她是应李溯之命前去崇道观,早早就为她挑选了颜色鲜艳的衣裳,准备大展拳脚。谁知第二天起来一看,罗帐中温香尤在,小寒却不见踪影,外头门上的小厮回来传话,“二娘子和凌校尉已经出门去了,让姐姐们不用等她。”
秋爽才伺候不久,望着红雨一脸不可思议,“二娘子也是这样?”
红雨听她用一个“也”字,就知道大寒必然也是这般不爱妆饰,唯有苦笑了事。
小寒实在是怕她俩啰嗦,可她毕竟是去伺候李溯看论武热闹,说不定还要下场动手,妆饰打扮一概可,甚至她身上都还是件半旧的竹青色窄袖胡服,裹着乌纱幞头,和任何一个到京应试的武举人并无不同。
开阳坊地处长安西南隅,向南出城二十余里便是神策军大营,武举人若是应试不第,也可直接去神策军大营投军,异日再考。
应试之前,崇道观里皆是借宿的武举,时常也有人说僵了在观外空地上切磋拳脚,渐次也有些看爱热闹的常来观战,周围医馆、商贩云集,渐成了一门生意。
如今崇道观外,有乐善好施的贵人按照武举殿试的规模起了三尺来高的台子,长宽皆六丈,以青石垒就,白垩泥缝,倒也十分坚固。
高台四周,陆续起了几座小楼,一楼散座供应茶水酒茶,二楼则分成数个房间专供贵人们观赏观战所用,价钱自然也是不斐。
沈小寒与凌云赶到时还早,李溯所约的酒楼叫做“琉璃阁”,贵客未到,两人也不敢进云,唯有寄放了马匹,在门前闲立。
也是合该有事,小寒正回忆所写的文章内容,冷不防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拖着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瘦少年向琉璃阁行来。
少年拼命挣扎,嚎啕大哭,街上行人都驻足观看,只是惧于那名壮汉不敢多说。
壮汉站到琉璃阁前喝骂,“杀千刀的郑老九,专养这等手脚不干净的败类,如今偷到爷爷家了!快来赔罪!”
路上行人皆知琉璃阁的大掌柜确实姓郑,行九,他这是说琉璃阁的人偷他东西,既然是盗匪案,倒也不妨围观,瞬间就聚起一大堆人来。
此刻尚早,琉璃阁的生意还算清淡,郑大掌柜抄着手带人踱出来,常年耷拉着的眼皮子稍微撩了一撩,问道:“何人喧哗?”
这是明知故问,壮汉喝道:“你阿爷我!”
也是合该有事,他见周围聚拢的人群也多,说话之际随手放脱了少年,那少年趁着瞬间,蹭地从人缝中挤了出去。
可惜他没算好方向,逃窜的位置正是琉璃阁门口这边,直直撞进了小寒的怀中。
小寒正赞叹他逃窜这瞬间的身法,似乎是有功底的,可不单纯是个普通少年,谁知道他怎么就直直冲自己撞过来,简直就是挑衅。
不嫁皇帝行不行 明珠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个清瘦少年撞进阶下立着的小娘子怀中,然而明明没眨眼,小娘子便如使了什么神仙法术一般,在那间不容发之际,向右侧移了一步。
在场也有习武之人看得明白,她在刹那间让开了对方的来势,还顺手扣住了那少年的腕脉!
太快了!
无论身法还是手速!
那少年腕脉被制,半身酸麻,正要说个什么掩饰,制住他的小娘子已经从他手中取了那件东西,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家大人也不管么?”
她将掌心向众人摊开,从少年手中抢到的正是鸽蛋大的一颗明珠,顶端镶有一颗殷红的宝石,也不知是从什么首饰上扯下来的。
纤手与明珠交辉,不知孰更美,小娘子的笑容明媚如三月里最好看的牡丹花,“你是苦主吗?”
她问的正是那壮汉,后者面露尴尬笑容,“鄙人是本坊西街首饰铺子的禇十一,有位贵人的首饰损失了送来修,不提防被小泼皮偷了去,所以拿他来与郑大掌柜对质。”
小娘子瞥了少年一眼,叹道:“果然泼皮,方才还想栽赃给我呢。”
少年脉门被她所制,半身酸麻,他倒也不乖觉,丝毫不言,此刻才道:“好俊的小娘子,许过人家了吗?”
他本是油嘴滑舌占便宜,不想捅了马蜂窝,只觉一股巨力将他摔出一丈多远来,正好落在那壮汉禇十一的手中。
这一扔却是凌云所为,他受命保护沈小寒,最听不得这些糟话,当下直接提了那少年掷出,偌大个人被他扔过去,就像是扔一捆稻草那么轻松简便。
小寒莞尔一笑,她将明珠递给凌云,让他去还给禇十一。谁知凌云交到那壮汉禇十一手中,才转身还未走回到小寒身边,突然听见背后围观众人齐声惊呼!
原来是人群中似乎是有人见财起意,凌云走开几步,突然一条灰影贴地过云,从禇十一手中夺了那粒明珠,跃上屋脊飞掠而去。
凌云的本职并非缉盗抓贼,素来不爱管闲职,见到与己方无涉,安稳退在小寒身旁。至于小寒,她原本身形展动,也是想要去追的,只是想到李溯说不定等会就来,怕耽误了惹他嗔怪。
禇十一立即杀猪也似地嚎哭起来,侠以武犯禁,似这种当街强抢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有一桩都够普通百姓家破人亡的。
被小贼偷走还能抓,被武功高强的敌人抢走,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围观众人也有出主意报官的,也有建议他快点卷了细软跑路的,倒是郑大掌柜不忍,出头安抚,帮着打发伙计去报官等等。
小寒也觉得有些不忍心,悄声问凌云,“你觉得怎么样?”
凌云知道她是年轻心热,路见不平总想管的脾气,轻咳一声,“那珠子很特别,你没注意吗?”
小寒回忆那粒明珠,圆润无暇,珠光璀璨,其上所镶的红宝石也是无暇鸽血红,绝非一般富贵人家的女眷所能用的。她联系事件前后,摇头叹道:“难道是有缘故的?这明珠绝非凡品,怎么会送到一个小首饰铺里修理?”
凌云点点头,他也是看出这一点,所以不愿意再理会此事,但是心底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是自己疏忽了什么地方。
眼前闹的不可开交,李溯只怕来了也会换地方,小寒示意凌云换个地方等。谁知两人才准备离开,本坊武侯会同长安县负责侦缉捕盗的不良人共计数十人呼喝而来,把守出入要道,不许围观众人离开。
在场众人也有人觉得不妙,寻常百姓报案,什么时候有这么快的速度了?然而此刻再想逃走可就没机会了,此时场中沸反盈天,远处更有蹄声阵阵,怕是金吾卫也赶来了。
果然那明珠大有来历,竟是东宫一位宠妃所有,不知因何失窃,又怎么流落在了禇十一手中,被盗之后又被抢。
禇十一与郑大掌柜都被带走,本坊武侯还想拿下小寒与凌云,在后者亮明身份之后立即噤若寒蝉。倒是金吾卫中有人听说赵王府有人在此公干,立即赶过来见礼,笑道:“这边闹得不成体统,只是事涉东宫内眷,还请两位移步到长安县一叙。”
凌云听到东宫宠妃就知道不妙,他这才回想起那日在宫中见过的玲珑,当时她高髻严妆,一支丹凤朝阳钗耀眼生花,正中所镶的可不就是这粒明珠?
小寒见他表情怪异,心知他必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笑道:“实不相瞒,我二人受命赵王,来此地公干,耽误事情总归不好,不如……我们分头行动?”
她最后五个字却是说给凌云的,后者立即点头,在他的认知里沾上玲珑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说走就走,这些金吾卫也拦不下他,跃上屋脊转瞬消失不见。
小寒向金吾卫甜笑道:“放心,我也想去看看你们搞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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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只派了一名长史官崔翊到长安县举告,原来是太子宠妃玲珑跌折了一支王皇后赐她的丹凤朝阳钗,不敢声张,令宫婢偷运出宫修理。谁知在西市所托的工匠以为奇遇,将丹凤朝阳钗卷逃,辗转经了三四个人的手,送到禇十一处修理。
崔翊到长安县举告之前,本已经掌握了东西在禇十一处的人证,安排长安县前去拿人,偏巧就有禇十一被盗这么一个波折,导致东西又被人抢走。
按说此事过程清楚,无需折腾这么多人回长安县衙受审,无非是金吾卫这些负责缉拿盗贼的人员,想借此获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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