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长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剑知
恩.......後颈,还很疼,安康想不清发生什麽,她坐起身,抚着自己的後颈,蹙紧了眉,环视四周。
门外一阵稀疏,走进来的,是慕烈。
一看见男子的穿着,想起晕过之前的情景,安康心一沉,知大事不好。她不语,暗自做了最坏的打算,盯着眼前同样聚会神,一步一步走近的北耳弥男子。
“左贤王慕烈,见过长公主。” 离床榻还有几步之遥,慕烈躬身拱手,向安康行礼。
慕烈,原来是他......“本宫现在身在何处?” 看上去,不像是有什麽非分之想,安康心头一惊,可还是冷静,凛然问道。
“长公主所在,是我北耳弥军帐。” 慕烈站挺了身,又向床榻走近了几步。
“左贤王,” 安康出声,用眼神制住了他,“你再靠近,本宫便一头撞在这床木之上,” 指着立於两人眼前的粗木,她是认真,
“本宫若死在你的帐中,那大魏与北耳弥之间,深仇大恨,就不是现在这样简单打上一仗,可以说的清楚。”
被她一语,厉声相告,慕烈不敢再往前,但不是因为畏惧与大魏打仗,或是什麽仇恨,而仅是因为,
她说了,不想自己再向前靠近。
独孤朝宣在信中,言之凿凿,提及独孤安康与独孤文德的私情.......慕烈定住双脚,还是望着安康。
“你爱独孤文德?”
果然是北耳弥男子,话说的一点也不掩饰,为了马膑所言,求证心中所疑,直接问道。
安康抬眉,甚是吃惊。
她的心里,存在太多疑问。
首先,此人应真是左贤王慕烈,年纪与所知相似,且他的目光,他的步伐,一举一动都使人无须质疑他的身分。
不过,慕烈怎会知晓,自己与文德之间.......她的脑中,霎时间,掠过那时绑了自己的大魏将士,他的身影,安康猜想,慕烈得知消息的管道,应该就是他。
你爱独孤文德吗.......慕烈的问题,也是有异,他似乎不想知道文德是不是在意自己,或是两人的关系,而是单纯想确认,自己爱不爱文德。
“是,本宫爱她”
想了许多,可於慕烈的眼前,却只有一瞬间,安康答道。
既然慕烈根本就无心顾及文德对待自己的心情,说明无论自己是否承认,是不会成为影响文德战局的关键。
帐内,只有两人,安康的回答,慕烈听得清清楚楚,
“独孤安康,像你这样的女子,应是能够看出,本王对你的心思,” 他坦然而道,不怒不威,只是直叙,
“你这样回答,就不怕激怒本王,一怒之下以你为质,要胁於你或独孤文德?”
一点也没有设下心防,慕烈的语气,就像是平日与自己帐中的大将相谈,他是真想知道,安康究竟为何如此冷静,回答自己。
“利用低贱的手段,将本宫拘在此处,已是卑劣,” 安康轻笑,神色自定,“要是再以本宫为质,要胁文德或是大魏,就算赢下这一仗,北耳弥之後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低贱?” 慕烈也是微笑,他将朝宣的信,递给安康,
“绑你来的,不是本王,向本王透漏你与独孤文德私情的,也不是北耳弥细作,” 在安康之前,他是想声明自己的清白。
安康盯着信里的字,双手颤抖........上面的字迹,真的就是朝宣,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慈心,劝文德看在自家情分格外开恩,不要威逼於他,结果竟还真是败在他的手上。
“看清楚了吧,这封信,是你们的太子,独孤朝宣,是他亲笔所写。” 受人误会,慕烈因为内心激动,振臂疾道。
“是又如何” 安康镇定住自己,转头看着慕烈,“你若是真君子,堂堂正正与我大魏打这一仗,现下就该立刻派兵,送本宫回到锡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似是敬重本宫,与本宫闲谈,实则是幽禁本宫,牵制文德!”
“不愧是独孤安康,所言甚是,”
军帐之中,从马膑口中得知安康是闻了几日的迷魂草,慕烈特意让人多开了窗口,使她能够尽快排出体内的微毒,回过身来,
高高在上的左贤王,还没有这般细心,对过任何一个女子。
“不过,长公主到底不是用兵之人,” 他沉眼,眼中顿生杀意,燃起熊熊火光,是他在战场上时会有的眼神,
“兵不厌诈,在生死交关的战场上,值得将士们拚上性命的,唯有胜利!”
“本王相信,换作是独孤文德得了这样的天赐良机,也不会轻易放过。”
自慕烈进房,安康已是数度听见他提到文德的名字,从他的目光还有语调,毫无疑问,他是真的要杀了文德,
“原来,本宫敬你是天瑰的人,是北耳弥的左贤王,对你还有一丝敬意,” 一字一句地,平稳说道,安康望着慕烈的眼神,无所畏惧,
“然而,就凭你方才的一席话,本宫可以告诉你,文德胜你太多,这场仗,你是绝赢不过她,”
“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有帅如此,北耳弥必败。”
独孤安康,坐在床榻上,虽是柔弱女子,慕烈要杀她,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被她拿来,与她心爱之人独孤文德相较,慕烈瞪着她,握紧着双拳,说不出一句话反驳。
“独孤安康,本王会留你性命,要你亲眼看看,独孤文德是如何死的。” 自牙关中并出了话,说完,慕烈最後瞪了安康一眼,转身而出。
慕烈的脚步声很快远去,终於,安康自清醒以来便紧绷着的一颗心,恢复了跳动。
不好.......文德得知自己被慕烈所挟,会有什麽举动,倒还不是最为重要,更令安康沉心的,是身在大凉,身在宫中的太子,独孤朝宣。
朝宣的心思,城府之深,无论是文德和赵承,亦或是文礼和续卿,都还未有察觉。
为了此役,文德已是动用大魏所有的兵力,如今宫里只剩下几千禁军......朝宣是名义上的太子,要是他出了东宫,依宫规,手握禁军大权,即便皇后和文礼如何竭心尽力,後果都将不堪设想。
文德......安康起身,走到窗边,凝神而思。
大魏长歌 第112章 皇后 尹续卿
被派去跟着独孤文德的几个探子,像是说好似的,不约而同地皆於深夜中快马回营。肯定是有了消息,北耳弥的大营四周燃起熊熊营火,几个勇将围坐於慕烈的帐中,安静不语,等着探子开口,将所知相告。
“左贤王,独孤文德突然将六万兵马,往我北耳弥的後方移动,”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探子统领目光炯炯,拱手而道,
“且,赵承亦将其所领之十万大军,分成两支,与独孤文德一同组成连网,兵分三路,包围我军。”
战事诡谲,只一刹那,独孤文德改守为攻,列席的众将,闻言神色皆变,
“发生什麽?”
“怎会这样突然,就改了阵势?”
月斜帐上,子夜五更,营中不见以往的宁静,众人面面相觑,互相问着。
慕烈沉脸,视着众将。
独孤安康的事情,为防引起议论,他并没有说与他人。独孤文德会有这样动作,显然,是获知了心上人,独孤安康,自锡安城中被马膑掳走的消息。
以她的经验,果然是猜到独孤安康,此时就在自己的手上。
“另外,还有一件事,” 探子统领插口,看着高座的慕烈,正色说着,“前些天的夜里,独孤文德分出约两千兵力,直朝大凉的方向而去。”
听到此处,慕烈倏地站起,双手握拳,“此话为真?” 他激动地看着回报的探子,振奋问道。
“是,昨夜就出的营,这支兵马......依属下估计,不过三日便会回到大凉。” 统领点头,肯定回答慕烈。
“本王知道了,” 在众将之前,慕烈难得笑了,“下去吧。” 说完,似乎也没要回应其他将领的意思,只是在帐中来回踱步,不时仰头沉思。
清楚左贤王的性子,在座人等不敢出声,静静等待。良久,慕烈睁大眼,在这理应歇息安置的时辰,看向这些勇猛的将士,
“兵分三路,是要围攻,” 他抚着下巴的一小搓黑胡,明明是一盘难解的局,嘴角却是上扬,“可又分了一小支兵马,回到大凉,”
虚张声势,声东击西,
“依本王所见,大凉城中,怕是出事了。” 飒飒英姿,眼睛眯成一线,慕烈轻笑,眼看对战局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幸好,是有利用价值,当初没白留他一命.......否则依常理,做出这种可恨行径,背叛故土,劫持长公主献与敌方将领,照过去的自己,哪会给他解释的机会,是当下就会杀了马膑。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扶不起的太子,独孤朝宣,没想到国势如此昌盛的大魏,独孤氏几百年来大权稳握,独孤文德一世英明,这样的她,竟会教出一个如此不成材的太子。
独孤文德......“背叛你的,是你的将士,还有你的太子,” 慕烈思忖,边想着,坐了下来,“此战你若是真败给本王,应该也无话可说了吧......”
“赵承的十万大军,无论分成几路,我们都不须理会,” 慕烈看向正中间的地形图,冷冷笑着,
“传令下去,三十万大军集结,全力合攻独孤文德!”
站起身,抽出腰间的剑,慕烈将之朝天举起,大声喊道。
“诺—” 众将跟着站起,同样举剑向天,大吼着道。帐中,士气高昂,上下一心,
“集结大军,全力合攻独孤文德!”
月光被深厚的云层盖过,暗沉的夜,慕烈率领北耳弥的三十万兵马,吹起进攻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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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不似锡安厚云,皎洁无缺,高挂於大凉的夜空。太子,独孤朝宣大步迈出东宫, 後头跟着几名自小护卫他的心腹亲卫。
他是到马膑传来的信息,为与其里应外合,必须抢在自己的父亲察觉之前,采取行动。
朝宣知道要成事,掌握禁军,是首要之务。大魏禁军,按宫规,姑皇父不在,本就听令於自己。
然而,禁军统领是由姑皇父一手拉拔,对她是全然效忠,或许不是自己三言两语,搬出宫规就简单可以说服。
长夜深寂,来到禁军统领值夜的处所,朝宣沉声,“孤在此,还不出来迎驾?” 还显稚嫩的声线,一个喊声,划过天际。
出声许久,不见人出。
“禁军统领,出来接驾—” 朝宣径自推开门,迈了进去。
本该满是兵士的大庭,空无一人,“怎麽回事?” 怕是自己久未踏出东宫,弄不清状况,他回头,问道了自己的亲卫。
亲卫不语,只是站在朝宣身旁,其中一名亲卫,掩上了门。
“朝宣......”
比长夜还要深沉,自大庭阴暗处传来的声音,朝宣大惊,“谁!” 他立刻抽出腰间的剑,朝着阴声传来之处,在空中胡乱挥舞。
“良心泯灭,连父王的声音,都认不得了吗?”
树影梭梭,轻声微步,自暗处走出的,不是别人,是朝宣的父亲,敬王独孤文礼。
他的手上,握着长剑。
“瞧你的神情,该不会是想杀了本王?” 暗眼轻笑,文礼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杀过人,可此时他的目光,比大魏天牢中任何的一个刽子手,都还要来的沉静。
双眼,直盯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朝宣身上穿的,是戎装,这个一手策画兵变的太子,在文礼的记忆中,这还是他头一回,换上戎服。
多麽讽刺,这身华丽的戎服,不是为了面对外敌,而是在这宫里,挑起独孤氏的内斗纷争。
“若有乱我宗室者,独孤氏人人得而诛之......”
“若有乱我宗室者,独孤氏人人得而诛之......”
乱我宗室者,独孤氏人人得而诛之,此为大魏始皇独孤解元,於临死之前所立下的独孤氏祖制。
无视朝宣指向自己的剑尖,文礼於口中重复念道,他一步一步,坚定地朝他走去。
敬王手中,没有见过血的剑,因为握剑之人过於用力,剑身闪着天上的月光,在大庭中的四处,烁着光辉。
“父王......” 朝宣见父亲下定决心,还有他说的话,是真要杀了自己,“儿子错了,原谅儿子。” 他说着,请求文礼手下留情,可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剑。
“你的罪孽,无法原谅,” 走到朝宣身前,文礼伸手,摆过他朝着自己的剑尖,不当一回事,气定神闲,
“不杀你,皇姊的命,还有大魏,怕都是要毁在你的手中,”
“若真如此,本王就是有百条命,都赔不起。”
敬王,独孤文礼,一语说完,未见丝毫犹豫,举剑挥下。
这些年,受过赵承的训练,朝宣向後侧头一闪,文礼的剑掠过他的脖颈,一眨眼间,太子的胸膛,大道鲜血喷出。
深红,染过了他的戎服。
还活着......将死之际,还是下意识地,做着垂死挣扎。朝宣摀住自己的胸口,转身推开了门,往宫道上跑去。
一出禁军所,朝宣睁大双眼,说不出话。
母后......皇后尹续卿,她手上拿着剑,领着所有禁军,就站在外头,等着自己。
月圆高挂,白光映照,看着她冷漠的目光,霎时间,朝宣内心颤抖,他放弃挣扎,在续卿面前双膝跪在了地,闭上眼,
临死之前,大魏太子独孤朝宣,他的脸颊,流下了泪。
一句话也没说,续卿一步上前,举剑,划过了他。
鲜血,溅上皇后的朝服,朝宣的尸身,就倒在她的脚边。
“文德若是出了什麽,本宫就是死,都不会放过你。” 向着地上逐渐冷去的朝宣,续卿只轻轻说了这句,不再多言,
“把他的头颅砍下,送去给赵大将军,” 她镇定,和文礼交换一个眼神後,向禁军令道。
“所有禁军,听本宫号令,”
“明日,全军随副将上官荻一同,与将抵大凉城外的两千兵马会合,共赴马邑山,保卫皇上,迎击慕烈大军。”
她的声调,与寂静深沉的夜,完全融合在一起。以皇后之尊,下令禁军,才方手刃太子,剑尖上还滴着鲜血,续卿平声静气,说的是沙场壮志,眼中闪耀着的,是关外豪情。
“诺!” 皇后对皇上,如此情深,她的亲令,字字真切,大魏禁军,应声喊道,
“誓死保卫皇上,卫我大魏!”
中秋之前,玉壶高悬,早於马膑向朝宣通风报信,续卿和文礼便已做出决断,只要朝宣再次踏出东宫......
秋意飒爽,凉风阵阵徐来,血腥气味飘散於深宫之中,无论是对大魏或北耳弥来说,今晚,都是一个难平的夜。
大魏长歌 第113章 独孤文德
“大将军,副将上官荻率大凉五千禁军,以及皇上所派的两千兵马,抵达大营,”
“现正在外候着,请见大将军。”
魏字军旗於风飞扬,天方拂晓,赵承的大营中,兵士已起,来来往往,忙着列整归位,那些上官荻自後方运来的粮草与军需。
军纪严明,上下齐一,人虽多,可有条不紊,甚有章法,一点也没显得杂乱无章。
“让她进来,” 镶着红边的帐中,传来的是赵承宏亮的喊声。
与慕烈彼此对峙僵持,大将军为巡大营,彻夜未眠,可即便如此,他的一双大圆眼睛却仍炯炯有神,紧盯着探子稍来的鸽信,若有所思。
进来的是上官荻,除此之外,跟在她的身旁,与她一同进帐的,还有一名校尉。
军帐之中,岂可有陌生外人随意闯进,赵承抬眼,认真地看了看。在大将军的注视下,校尉神情自然,脱下了头上戴的铁盔。
“皇上—”
睁大双眼,赵承起身,惊讶说道。
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独孤文德,化成寻常兵士,隐身在这支两千兵马的轻骑之中。
连上官荻,都是在受了皇后亲令,於大凉城外清点兵马时,才看见了她。
“慕烈此时,正朝着马邑山侧的六万府兵,全力攻去,”
想出这般高计,成功瞒过所有的人,文德若无其事,大步走过赵承的眼前,指着墙上挂的阵势图,继续下令,
“虽是面对三十万大军,可这几个月,朕让府兵筑好城墙工事,应可抵御一阵。” 文德拿着头盔,沉吟说着。
帐中,赵承和上官荻也走到双方的阵势图前,点头思索。
“慕烈以为朕还在马邑山,定是不会在意我大魏其馀兵马,”
每个人,都有盲点,慕烈脑中一切的思绪,都是建於文德人在马邑山的意像之中,他会有这样的意识,也是由於文德从一开始出锡安城时,就放出消息,说自己要率军出征,大张旗鼓所致。
镜花水月,利用这层假象,大魏皇帝独孤文德,神不知鬼不觉,偷天换日,乾坤挪移。她,就在慕烈的眼皮子底下,骗过了那些他安在自己身边,北耳弥的斥候和探子,不过几日的时间,就来到战场的另一侧。
按文德的吩咐,赵承已将手上的十万兵力,分成两边,与马邑山的六万府兵,兵分三路,形成包围之势,
“朕即刻启程,接手另边的五万锐,以最快的速度,自慕烈後方发动突击。”
安康,还在慕烈的手上.......文德一边说道,双眼发红。这几日,她未曾阖眼,满脑子只想着以寡击众,该如何进攻,一举击溃慕烈。
这场仗,大魏自始之初,之所以受制於慕烈,采取守势,不是因为畏战,而是为了自己的眼睛,还有肩上的伤势。
可当到安康被俘的消息,当下,文德停了呼吸。
她坐在位中,一动也不动,听着传令所述,看着手上,张钦所写的一字一句。
当初,就该听她的话待在锡安,怎麽会将她一个人,留在那儿......直至传令退下良久,她一个人待在帐中,都无法回过神来,无法原谅自己。
何况,还是被自己的将士背叛......握紧拳头,全身发抖,懊悔二字,已不足言道,要不是为了救回安康,此时此刻是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她几乎就要立刻亲率六万兵马,杀向慕烈。
“长公主,可有消息...?” 文德说完,赵承见她双眼发肿,出自关心,还是问道。
赵承,理解文德之後的动向,自是赞同。长公主被对方握在手中,皇上为了挚爱,一心奇袭,可即便如此,她的确还是没有乱了方寸。
“朕没问” 离了墙前,文德带上头盔,兵贵迅捷,她似乎不想浪分毫,就要出帐。
安康,文德肯定她一定就在慕烈手上,为了越快能够救回,此时反而不能对慕烈问上一句。
越快越好......
“上官荻,你留在这里,帮着赵承,” 文德系着下巴头盔的带子,边说了道,“待慕烈发觉朕不在马邑山,回头迎击,你们便与朕三方合攻,”
“北耳弥的三十万大军,集结自各个部落,等见情势不好,士气不振,必会离心离德,各自纷飞。”
说着,文德突然又是一阵晕,眼前发黑,她扶住身旁的桌案,闭目以待。
“皇上,您务必要保重自身。”
“皇上,您病体未愈,切勿过於勉强。”
一看就是几日未歇,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哪里吃的消,赵承和上官荻不约而同,对她说道。
“无碍” 晕眩一过,文德睁开眼,摆了摆手。
“大体而言,战法如此,” 迈出大帐前,最後,她对两位自己信任的将领,慎重说道,“依朕想,此仗我大魏应能夺胜,”
“你们二人,都是我大魏重将,此仗结束,无论发生何事,朕命你们都要立刻返回大凉,一切皆听皇后之命行事。”
无论发生何事......言下之意,皇上是说自己万一没能活着归来,赵承和上官荻听出弦外之音,互看一眼,没有应下。
“听见没有!” 文德大声一喊,深邃的双眼,射出慑人目光。
“末将遵旨—”
“末将遵旨—”
两位大将,不敢再有迟疑,跪在地上,接下这道皇上启程前,亲口所述的圣旨。
“朕走了” 文德没再耽搁,一跃上马,带着百名亲卫一同,策马而去。
皇帝的身影,还有马蹄声,逐渐消失在大魏的军营。赵承和上官荻站起身,往她的去处空望,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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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秋风,破云而出,大魏的皇后,尹续卿,她披上厚挂,屏退随侍所有宫女,独自一人站在大凉城的城墙之上,寄托所思,遥望北方。
旭日自东方升起,灰雁为了避冬,自北边纷纷飞来,大凉,朝霞满天,虹光弗照。
若非是在此时,如此大地景明之象,续卿看在眼里,是能够放下内心所有烦忧,悦心赏着。
“皇后,” 宫里遍寻不着,猜到皇后应会在此,一上城墙,果然找着了她,文礼笑着,出声喊道。
续卿回头,也不说话,只是看向文礼。
眼前之色一片祥和,知道皇后是在思念文德,文礼和她同样站在城墙上头,望向北边。“臣有一事,想问皇后,” 沉默许久,他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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