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长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剑知
“敬王请讲” 续卿看着他,沉静笑回。
“其实,是有关故太子......” 彷佛是压在心中许久,文礼的口气,略带踟蹰,
“若依皇姊的亲口,故太子,是要等她回宫之後,再行处置,” 记得在锡安时,文德是如此交代,
“可那日,皇后为何斩钉截铁同臣说道,只要故太子再次起心动念,欲出东宫,便决心杀之,再不留予任何情面?”
“您就不怕皇上回宫後,会责问您,安一个知旨不遵的罪名?” 平日温婉贤德的皇后,竟会沉心痛下杀手,着实令文礼感到意外。
“文德的性情,你还不知吗,” 一语清笑,提到文德,续卿不自觉地弯起眉,同文礼说着,
“只要不是为了长公主,这宫里上下所有的事情,她最後还是会依本宫的。”
皇后的笑容,打从心底,内烁而外发,她的美,实是尊贵,她的坚强,更无须多言。
文礼在旁看着,觉得说的有理,也跟着笑了出来。
灰雁南飞,是祥瑞之兆,如今的大凉城中,已几无所剩之兵。此仗胜,大凉在,若是不胜,则玉石俱焚。
续卿与文礼,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
独孤朝宣......故太子伏诛,那日清晨,续卿也是站在此处,在大凉的城墙上,检视着城外由上官荻所领之禁军,以及文德所派的两千兵马。
冥冥之中,抱着一线希望,续卿下了城墙,穿梭於兵士间,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大魏将士。
即将出征的将士排排站着,在寻常不过的阵列里头,一双深邃的眼睛,定住了皇后的脚步。
无声的视线,四目相对,续卿的眼眶颤着,握住袖摆,紧忍泪水,
“万自珍重”
对视良久,最後出口的,是这四个字。
看着熟悉不过的她,眼光深邃的大魏将士,没有回话,只是拱手,单膝跪下。她低着头,眼睁睁地看着皇后的脚步,自眼角的馀光之中,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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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长歌 第114章 (上)
文德对马邑山的地形,极其了解,自率六万府兵出锡安城以来,连续数月,她都在马邑山的山脚坡边,一个最为易守难攻之上风处,修建防御用的城墙和暗道。
与先汗塔塔尔一战之时相同,风向是对大魏有利,又位於坡边,弓箭和马匹都配不上用场,慕烈除了兵力上的优势,占不到一点的便宜。
大魏将兵力分为三路,往里围攻,在慕烈看来只是障眼法,是企图消耗北耳弥的兵力。擒贼擒王,为了一举擒获大魏皇帝独孤文德,他将所有的战力,三十万大军,全都压於马邑山下的六万府兵。
可大魏,是做足了准备,数不清的山间暗道,掩护木栈,使这六万府兵宛若十万兵马,神出鬼没,慕烈穿着一身银光的战甲,率着大军,於马邑山上疲於奔命,吃足苦头。
没想到竟会这样难攻,简直就是一块啃不下的硬骨头,慕烈看着自己眼前,破坏不完的栈道,以及填不完的暗洞,他咬牙思忖,再拖下去......後果不堪设想。
後方,还有赵承,且有一件事情令慕烈十分在意,按理说,自己朝着独孤文德发动猛攻,赵承为了营救皇帝,应该会自後方全力进攻才是。
可是......至今为止,赵承十分沉的住气,他一直按兵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
今日,还是徒劳无功,几乎翻遍了马邑山,派出多少探子,仍是没有找到独孤文德的踪迹,回到帐中,慕烈将头盔一丢,侍卫连忙送上温好的酒,他一气之下,全都摔了出去。
侍卫被一轰而出,慕烈一人独留帐内,思了许久,静不下心。
年轻的左贤王,肩上背负的压力何其之重,属下皆是来自各部落的勇将,就像是一群牛鬼神蛇,要让他们听命於自己,哪里是简单的事情,
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慕烈皱着眉头,踏出帐外,“不许跟来,本王一人走走。” 他对护卫说道,往远方一处密林走去。
独孤安康......此回进攻,慕烈私下带着她,与大军一同移动。
穿过崎岖密道,确认四下无人跟着自己,慕烈一个闪身,进到自己安置安康的帐中。
马邑山上的血腥味,还没有入侵此处,帐内,是女子的清香,慕烈抬眼而视,看到里头的几个侍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公主呢?” 瞬间没了方才发怒的语气,他轻声问。
在左贤王面前,侍女们低头,瞄向更里处。
“先下去吧” 慕烈低声令道,也不多言,就往侍女所看的方向,迈了进去。
刻意放轻脚步,是不想惊扰了她,“长公主” 在转进安康的视线之前,慕烈出声道。
“本宫听着,左贤王有话,这样说道便可。” 避不露面,回声而道的,是独孤安康。
是不想与自己过於亲近,才有如此反应,仅是听见她的声音......慕烈笑了,一扫心中对於战事的忧霾。
帐内深处,和慕烈的笑容相对应的,是独孤安康的忧容。
来到马邑山,已有数个月馀,这座山头,文德再拿手不过,慕烈虽将自己安置在远离战场之处,安康也多少能察觉,北耳弥是陷入了苦战。
“你是本王的俘虏,岂能容你命令本王。” 朗声笑道,慕烈甩过长发,踏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女子,一笑足以倾城,她一蹙眉,所有男子都会为之心碎。
才走近几步,慕烈双脚就定在了地。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安康看着他的眼神,没有敛,还有,她握着不知自哪里捡来,磨得尖锐的树枝,警告渐渐走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左贤王。
她手上的树枝,利如锋刃,且朝着的方向,是她自己。
“够了,先放下,本王停住就是。” 表面上,安康是慕烈的俘虏,可慕烈自己心里知道,他的心,自看到安康的第一眼,就被她所掳获。
慕烈乾脆说道,在安康的面前,他直接坐在了地,仰天一叹。
安康见状,这才松手,她暗自看向慕烈,从他脸上流露出的一丝失落,安康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总算是稍稍放下,
文德......虽然是以寡击众,可想必大魏是还占着优势,文德,也还活着。
“你这样为独孤文德守贞,值得吗?” 没来由的,慕烈索性躺在地上,空望着帐顶,突然问道。
一点也没想接话的意思,安康警戒,盯着地上的他。
“自你被掳,独孤文德没有向本王问过一句,有关你的消息,” 慕烈轻视地笑着,似乎很是不以为然。
“问了又如何,她问了,你就会将本宫送回?” 真正不以为然的,是安康。
慕烈听她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咬紧牙根,是在生气。
自己说了半天,她一句不答,便是说到独孤文德,这才接了话。而且,从她的语气,慕烈听得清清楚楚,还是向着独孤文德。
年轻气盛,妒火中烧,一腔怒意正欲宣泄而出时,外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急促叫嚷,打断了慕烈,
“左贤王,不好了!” 不待慕烈传唤,几个北耳弥护卫闯进帐中,急切喊道。
慕烈起身,大声喝斥,“本王说了不许跟着,” 不先问发生什麽,他首先介意的,是有人私下跟着自己,
“说吧,究竟何事?” 瞧见护卫脸上的神情,是真的不对,慕烈了当前追究的意思,先是问道。
护卫们拱手,额上全是汗水,“独孤文德......率五万兵马,自我军的後方攻来了!”
慕烈全部的心思,都在马邑山上,认为一旦击败独孤文德,後方赵承的十万雄兵,便会不攻自破。
因此,北耳弥大军的後方,实是空虚。
“胡说!” 忘记独孤安康还在自己身旁,慕烈额侧冒出青筋,吼着说道,“独孤文德应在马邑山上,又怎会在这般突然,出现在我军後方!”
对於左贤王的问话,护卫心中也是无数个疑问,是回答不了,只能俯首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妒意,加上此时被独孤文德突袭,猝不及防的恼意,身上冒出的水气,彷佛暴雨前闷着的高热,慕烈转头,瞪着安康。
独孤安康,所爱之人亲自率兵攻来的消息,明明将之听得一清二楚,可她的脸上未见丝毫惊讶神色,还是平静。
似乎,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对她,是有着完全的信心。
“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本王不如她?” 要在一时间,将三十万大军进攻的重心,全然调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般,被独孤文德玩弄於鼓掌间,慕烈咬紧牙根,“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此仗本王必败?”
龇牙咧嘴男子,安康冷冷看着,“本宫已同你说过了,囚禁本宫,还以此要胁文德,” 她移了眼神,摆弄着手上的树枝,
“有帅如此,北耳弥必败。” 清言淡语,安康眼不抬一下,说完,轻笑一声。
这一笑,彻底激怒了慕烈。
“浑帐!” 他沉声吼道,一脚下去,落在地上一名护卫的肩头上。
护卫倒下,忍着痛,不敢出声。
气急败坏,乃战场中之大忌,越是心急,越是慌张,越显得出慕烈的内心其实六神无主,乱了章法,对这场仗,他是信心大失,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眼睁看着敌人败象已露,身为一个魏人,安康不发一语,站在一旁。
即便沉默,慕烈也没有打算放过,如鹰般的双眼,还是攫住安康,“来人,” 他的语调,再不是过去那般飒爽朗声,
“带上独孤安康,她是连一步,也不能离开本王。” 一语狠道,慕烈说完,眨眼之间,夺过她手上的树枝,
“凭这细小一根,微不足道的粗枝,就想威胁本王?” 斜嘴笑着,自左贤王口中发出的笑声,却是比阴间的风,还要深沉。
“走—” 拔出腰间的剑,慕烈了笑容,恶瞪安康一眼後,头也不回,回往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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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伐震声,烽火连天,作为先锋,由皇上亲自领军,跟在她的身旁,於滚滚黄沙之中,每一位将士都视死如归,全都甘心提着自己的头颅,为她,为大魏,奉献自身性命。
北方的冬季,天涯霜雪,大魏的阵中,车辚马萧,金戈铁马之气,气吞万里,驱驰横挥马上,豪气干云。
所谓奇袭,便该出奇不意,挟破竹之势,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独孤文德,骑在马上冲锋陷阵,挥着手中的长剑,眼都不眨一下。
她的双颊,她的长发,还有她的戎服,满是鲜血。红璎烈火,燊莹魂魄,一丝波澜不兴的双眼,视死亡如无物。
如文德事前所言,北耳弥的大军,号称有着三十万的兵马,可一旦出现颓势,树倒猴孙散,来自四方长老所派出的锐壮士,各怀鬼胎,为了保全自己部落的战力,不敢舍身相抗,全力迎向魏军。
且按文德之计,赵承,领着大魏剩馀的兵力,後压而至。
前头,是久攻不破的府兵之阵,後头,是独孤文德和赵承亲率的大军,大魏破釜沉舟,前後夹击,北耳弥顾此失彼,很快就撑不住,败下阵来。
三十万大军之中,有些已然弃甲,向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眼见敌人往後方溃散,利眼凝神,文德没有松了阵式,趁势而下,长驱直入,从中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皇上,末将已派出去多人,” 跟在她的身旁,副将喊道,“可还是找不着慕烈所在,以及由他统领的近万亲卫。”
虽然事先下过功夫,深入敌营打探消息,可要在一片兵海之中,准地找到慕烈,除非他自己主动相迎,否则实非易事。
副将所言,文德很快过了脑子,“众将听令—” 缰绳一拉,顿时间,她调转了马头,面朝众将,
“持续朝北耳弥发动猛攻,没有得到朕或赵承之令,万不可乱了阵脚,或是稍有松懈,”
决胜的时刻,绝不能功亏一篑,“另外,两千铁骑跟着朕,”
“与朕一起,寻找北耳弥左贤王,慕烈的踪迹!”
刀光剑影,话方落下,文德也不多待,胯下的坐骑嘶鸣一声,便已消失在漫天飞红,翰沙重波的战场中。
“快跟着,保卫皇上—” 卷着寒尘,大魏锐举起剑,跟在他们的皇帝後头,杀向敌方。
大魏长歌 第115章 (下)
北耳弥,各方部落所派的人马,为了保全自身,都向後撤退。慕烈到属下的回报,将一窃看在眼中,自然也不会笨得独自一人迎向独孤文德,前去送死。
若要死撑,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朝前的马邑山。可马邑山上的府兵,尽管死伤甚巨,所馀的兵马并不多,但自己要一举攻陷上山,哪里是短时间容易可以办到,
“把独孤安康带上来,” 骑在马上,慕烈眼中露出凶光,等亲卫将迷昏的安康带上後,他怒视一眼,
“哼,只要本王的手上,还有着独孤安康,独孤文德就是耗尽一切,都赢不了本王。” 伸手,抚摸着这个大魏第一美人,蜜若出水,粉嫩白皙的双颊,慕烈冷笑说道。
他抱过安康,将她放在自己的身前,
“启程,” 趁着文德还没发现自己的行踪,慕烈马鞭一挥,
“往塔兰的方向行进—”
此处距离塔兰,约有十多日的路程,为了加快返程之速,慕烈这才将安康迷昏。可带着一个女子,终究是无法像平时般,骑在马上连夜奔驰。
天色已暗,慕烈吩咐亲卫在山间僻静找了一处矮房,清空了屋,在里头歇息安置。
算了时辰,知安康身上的药效将过,亲卫正要为慕烈再备上迷香,然而慕烈一个抬手,直接制止,
“不必,她若醒来,本王会盯着。”
赶了一日的路,不只自己,安康的身子,肯定也吃不消,慕烈是不想这样一直迷着她,“本王乏了,你们先退下,在外守着。”
一句话,退了亲卫,待所有人都出了房,慕烈上前,松开安康手上绑着的麻绳。
她的睡颜......为了不引起大魏的注意,房内没有点上烛火,可即使如此,沉着隐隐而出的月色,慕烈被安康的美貌凝住了神,他双唇微张,痴痴望着。
慕烈,他从未对女子倾过心,更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魏人,美人当前,年轻男子克制不住心中的荡漾,
他俯**,覆上她的双唇。
女子的清香,萦绕着他,隐约之间,慕烈感受到女子胸前的软嫩,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不愿松开自己的唇,慕烈闭上了眼,扶住她的耳颈,深深吻着。
北耳弥的左贤王,这个吻令他欲罢不能,将自己的情完全放入,突然之间,女子的呼吸一阵紧促,胸前不再起伏,
“文德......” 似是昏醒之际,睁眼之前,安康喃喃唤道。
独孤文德......身前女子的声声轻唤,慕烈听在耳边,立刻松开了唇,将她推开。
被他如此轻推,安康顿时间,是真醒了过来。
回忆方才,她定睛正色,看着眼前的慕烈,没花多久的时间,就弄清在这幽暗房内,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
慕烈的神情,有着愤怒,也有着心虚,“为何这样看着本王,本王是吻了你,那又如何?”
“你趁早做好觉悟,最好是跟了本王,等回到塔兰,你此生是再见不到独孤文德。”
女子的怒意,犹然可见,在安康漠然,却难以捉摸的双眼之前,慕烈像是不把刚才自己冒犯了她的举动当一回事,抬眉说着。
“就凭你?”
原来皎洁明亮的双眸,此时却是暗沉,安康咬着下唇,自她闭紧的双唇间,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句话。
手心,由於过於紧握,都出了汗。
“就凭你,想让本宫忘了文德,跟了你?” 她低着头,虽然说着话,但是并没有看向慕烈。
视线凝炼於一点,她看着的是右手无名指上,文德给她的玉戒。
玉戒......安康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文德......最终,自己的唇,还是被夺了去。长夜漫漫,房内只有二人,败军之将,从慕烈的眼神,安康看得出,今晚他想要的,恐怕还不只於此。
“言下之意,你是看不上本王?” 慕烈沉声,走向了她。
“劝你,别再靠近本宫。” 安康头都没抬,她抬起手背,还是看着上头的玉戒。
“靠近又如何,” 安康的警告,左贤王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的脑内,满是方才未能征服的吻,
“独孤文德对你只言未问,本王等到现在,也算是个君子,是给过她机会了。” 慕烈斜长的影子,步步向前,逼近着安康。
接下来会发生什麽,安康了然於心,她甚是平静,
“文德,本宫不会对不住你。” 就在慕烈的面前,她一个使力,拔去手上的玉戒。
玉戒的内侧,安康在其镶上的,是致命毒药。
美人天姿,自己的外貌如何,安康心知肚明。为防万一,保有女子的清白之身,於身上备着毒药,是她自懂事起,一直有的习惯。
自从跟了文德,心有所专,她更是警戒注意,想了又想,便将毒药安在文德给的,自己最为珍爱的玉戒之上。
“真是愚蠢,你真以为本宫手上有的,只有那根枯枝?” 安康轻视道,还是没有抬眼。
慕烈,被自己最先接到的讯息所制约,就如同他始终以为文德人在马邑山,他的双眼,还有他的思绪,自始至终,都存在着自己未能察觉的盲点。
“你......!”
霎时,慕烈明白她想做什麽,双脚使劲一跃,伸过手去。
几乎同时,一阵马蹄,出现在静谧的院外。
“安康—” 穿过房内,一声呼唤,传进安康的耳中。
是她,终於来了,“文德......” 与慕烈同时睁大了眼,一时间,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安康望向窗外,唤着她的名字。
“安康—” 她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回,更近了。
房门外,刀剑厮杀,“左贤王,独孤文德来了!”
文德所率的两千铁骑,为了搜寻慕烈的踪迹,与北耳弥的各路兵马不断遭遇。现下,仍跟在她身边的,仅剩下不到百名的大魏将士。
百名亲兵,为了保卫皇上,毫无所惧,下了马,拔剑冲向院内的慕烈亲卫,双方近身肉搏,激烈交战。
“文德!”
是真的.....,.回过神後,安康大声回道,她握紧手中的玉戒,无视慕烈,循着声,就往房门外而去。
“往哪去” 慕烈大力拉住她,“有本王在此,你休想回到她的身边。” 他怪笑着,拿起地上的剑,一手拉着安康,走向门外。
才出了门,独孤文德,她的身影,就立於两人之前。
头盔,早就不知掉在何处,她的长发披落在肩,脸上,满是溅上的鲜血。
“安康......” 这两个字,从刚才,文德就一直唤着。
安康的价值,文德明白,慕烈既然将她夺去,便是不会轻易杀了她。
多少日子,极尽忧思,此时此刻,终於与她一见,却是被慕烈押着......文德平静而视,可握剑的手,不住颤抖。
瞬时,安康注意到,她握剑的,是左手。就和过去与赵承比武时相同,文德定是真的不行了,才会将剑换到自己的左手。
可幸好,她惯用何手挥剑,慕烈并不知情。
“放了她”
一句暗哑,宛若来自地曹阴府,文德沉眼,与安康对视许久,移了眼神,看向慕烈。
“凭什麽放” 不知哪来的信心,自觉能够与大魏皇帝谈判,慕烈微笑道。退无可退,还有着独孤安康在手,他的神情状似轻松。
文德不语,只是眨眼,又看回了被他押在手上的安康。
文德......从头到尾,安康就望着她,深邃的双眼,有着没有变过的温柔,有着为了不顾自身性命的果敢,
除此之外,还有着为了安康,不惜一死的觉悟。
“为何不说话?” 慕烈见两人互相望着,似是情深,将剑锋指向文德,生气喊道。
北耳弥的左贤王,一语问出,文德和安康听着,交换了眼神,嘴角不约而同,都泛起了微笑。
“朕和你,无话可说。” 文德话还未落,一脚跃起,杀向慕烈。
“你......” 没料到她竟会不顾独孤安康的性命,持剑朝自己而来,慕烈一边顾及安康,仓皇挡下文德剑剑致命的攻击。
“大魏剑术名手,你独孤文德亦名列其上,想不到今日一战,不过如此?” 很快熟悉文德的步伐,慕烈定然了些,趁着文德於远处喘气,故意激道。
还没说完,安康一口,咬在了慕烈的手。
“混帐,你这女人......!” 慕烈啐了一口,他一掌打在安康的後脑,一脚而下,将她踹到墙边。
一剑,就要落在安康身上。
眼角馀光瞄见墙上的倒影,自己的命运,为了心爱之人,她心无所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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