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锦玖尘
赫连启干脆也没有让沈源丰宣读,怕是沈源丰也辩不出几个字,反而闹了笑话。
“魏帝的意思是,给妙音和玹儿赐婚。”
丹陛之下,已然没有波澜。
赫连启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多年来,朕一直希望玹儿能成家,玹儿也早该给妙音一个交代。依着妙音那脾气,千金难买她愿意。玹儿既是她的意中人,这婚事也算是赐到了她心里,不过,此事朕还要与太后、宁和王商议,就不耽搁议政的时间了。”
赫连翊忙道,“父皇,妙音已经接了儿臣选妃宴的请柬,而且,之前玹弟求婚,宁和王也拒绝,所以儿臣以为,父皇可以不必理会魏帝的赐婚。”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反而让赫连启莫名地恼火起来。
“太子,你身为储君做事能不能过一过脑子?”
赫连翊忙双膝跪地,诚恳地高举笏板俯首,“父皇息怒,儿臣喜欢妙音是众所周知的,此次选妃,儿臣就是想择选她为太子妃。儿臣也希望父皇与宁和王借此机会冰释前嫌。儿臣所作所为,都是为皇族的安定,为大周的和睦,儿臣不知何错之有!”
赫连启赫然发现,自己对这位儿子心存“误解”太久。
过去,这小子若说这些话,他这父亲定然感动涕零,满怀欢喜。
但是如今,看着他如此慷慨激昂地大喊以大周和睦为重,反而愈发觉得他面目可憎、虚伪阴沉。
“太子,魏帝既然已经下旨,你当以天下安定为重,这才是你这储君应该考量的!”
“父皇,您不是要为姑母报仇雪恨么?难道姑母白死了吗?”
赫连启眼底煞气暗隐,“你还敢在朕面前提你的姑母?!”
赫连翊直接伸手指向拓跋玹,“父皇,您看一看玹弟的身体,他身中奇毒这笔账,难道就此这样算了吗?若是玹弟与妙音成婚,只怕魏帝一张圣旨便把他们宣召回去,妙音就被大魏帝后捏在了掌心里,万一妙音也如姑母一样客死他乡,您如何对宁和王与皇祖母交代,如何对江家两位老太爷交代?”
说着,他就跪行到拓跋玹身边,突然就一把抱住了拓跋玹,哭得涕泪俱下。
“我的玹弟呀!你自五六岁被人害成这个样子,这些年拿药吊着命,你知道表哥看得多心痛吗?表哥真心希望,你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但是,妙音是表哥最爱的女子,你连孩子都不能生,表哥恳求你,不要再祸害他了……表哥给你磕头,表哥求你了!”
满殿众臣错愕,却都捕捉到了赫连翊话中的关键一句,“你连孩子都不能生”——“你连孩子都不能生”……
赵凉转头看向陆随之,无声地询问他,“七殿下竟不能生孩子?”
一众武将也都看向陆随之。
“我哪儿知道这个?”陆随之耸着肩头,无声地给他做口型。
“这事儿到底该站哪边?”赵凉又问。
陆随之:“这还用问,自然是站七殿下这边,不管怎么样,这婚事若成了,将来少打仗。”
赵凉:“不能生孩子该怎么办?妙音知道七殿下不能生孩子吗?”
陆随之:“你能不能不要再问我?我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子爷又如何知道七殿下不能生孩子的?”
素来毫不犹豫站在拓跋玹这边的武将们,也都交头接耳,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赫连楚也忍不住看赫连遥等兄弟。
“遥儿,你知道玹弟不能生育的事?将来妙音嫁给他,当寡妇不提,还连个孩子都没有,太可怜!”
赫连遥气结瞪过去,“四哥,这事儿你别跟着瞎掺和!妙音就喜欢表哥,除了表哥,她谁也不嫁。”
“不管怎么样,我得阻止妙音做傻事!”
赫连楚说完,忙站出来,“父皇,若是玹弟不能生育,与妙音成婚,便是害了她。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太悲惨,这后宫里没有孩子的女子更悲惨,将来妙音若去大魏,岂不是被其他皇子妃欺辱嘲讽?!”
赫连启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俯视着赫连楚,却又颇觉得这孩子说得有道理。
当初苏骁为妙音拒婚,亦是提到了这一点,寒毒容易传给下一代,这的确是一件颇严重的事。
“楚儿,你能站在妙音的角度考量此事,朕深感欣慰,但是,若宁和王和你皇祖母都同意,这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赫连楚:“可这真的会害了妙音啊……”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160章 皇上急召她入宫
拓跋玹却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赫连翊戳到自己不能生育的事而面露恼火。
这事儿他在悠悠阁中对妙音说过,其次便是在昨日去车坊的马车上,当着阿史那颐离的面,妙音提到了养孩子……
显然,阿史那颐离把他不能生育的事,以及父皇圣旨赐婚的事,都告诉了赫连翊。
段实意与一众文臣相视,见火候差不多,也忙都跪下来规劝。
“太子殿下痴情,七殿下就不要夺人所爱了!”
“魏帝如此突然赐婚,只怕另有阴谋,恳请皇上不要冒然答应。”
“云珠长公主之血仇在前,如今要夺我们大周的德馨郡主,这分明是看中了德馨郡主背后的财势!”
“一位男子常年重病,照顾自己都是麻烦,若是再迎娶一位女子,岂不是负担?若连一个孩子都给不了这个女子,这女子余生无望!妙音郡主是对我大周有恩情的,我们不能害她呀皇上!”
顷刻间,文臣之列的臣子黑压压俯首贴地,只刚上任的工部尚书裴怀通鹤立鸡群,握着笏板端正挺着脊背。
赫连启挑眉望着裴怀通,“裴爱卿,你如何看此事?”
“刚才皇上说了,此事不便占用议政,所以……臣只想说,最近的几座驿站这几日便能完工。”
“好!好!”赫连启着实欣慰,“总算,有个能做实事的,重赏!”
裴怀通忙跪下去,“臣,谢主隆恩!”
“裴卿快礼平身!”赫连启望向拓跋玹,“玹儿,你可有什么话说?”
拓跋玹不动声色地盯着赫连翊,赫连翊用袍袖掩着脸装酷,实则正笑得阴沉诡谲。
“皇舅父,玹儿只想说——表哥这番演技真可谓登峰造极!”
“玹弟,您以为为兄是在演吗?”赫连翊瞬间就从袖中取出手帕擦泪,哭腔沉重地说道,“魏帝不疼你,他也从没有来探望你,为了这样一个父亲的圣旨,你就要祸害妙音吗?你看一看百官,都在反对你!”
拓跋玹安慰地拍了拍赫连翊的肩,“请恕玹提醒表哥,妙音——早就是我拓跋玹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父皇圣旨在前,玹不能抗旨不尊,我与妙音早有肌肤之亲,也该给她一个交代,否则,她嫁给表哥你,对表哥更是一种侮辱!”
赫连翊:“……”
赫连启道:“太子,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坚持了。妙音不参选太子妃,剩下的女子你自己做主,爱选谁就选谁吧!”
赫连翊忙道,“父皇,此事也得问一问妙音的意愿才好,万一妙音死活不肯嫁给玹弟,魏帝这赐婚便一厢情愿了!”
赫连启俯视着他,不禁因他这番话中的笃定,暗生狐疑。
“沈源丰,退朝之后,去宣妙音、宁和王与王妃、江家两位老太爷,让他们一起去太后那边。”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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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在江家宿了一晚,却没怎么睡,她一直在与胭脂师傅们调配颜色,所幸,所有的材料都是现成的,只是搭配筛选起来颇工夫。
昨晚忙到子夜,早上天不亮便起,直到早饭的时间,才敲定出第一批货品的色系。
一众师傅们将所有的胭脂和唇脂整齐地摆在桌案上,妙音又根据同色系地分类规整,众人顿时看得耳目清爽。
胭脂坊年过五旬的大掌柜罗染,是研究胭脂多年的,见妙音如此摆放,虽觉得惊喜,却并没有太欢喜。
“郡主咱们往日的胭脂,都是桃红、石榴红这些最好卖的,您弄得这些土黄、驼黄,南瓜黄、柿子黄、枫叶红……这等难看的颜色怕是很难卖出去。”
“有些人的皮肤适合这样的暖色系,用了会显得柔白,有些人的皮肤适合比较冷艳妩媚的颜色,女子上了年纪的,用桃红、石榴红会显得不够稳重,所以,我搭配的这些颜色,都是老少皆宜的。咱们在售卖的时候,可以安排女子,在柜台旁做推销。”
妙音素颜坐在桌前,脸上略擦了人参珍珠养颜膏,然后用暖黄色系的胭脂化了一个妆橙色系的妆面。
胭脂师傅们禁不住惊叹她这番手艺。
“原来暗褐色的可以做阴影?这样搭配,郡主的鼻子显得更高更好看了!”
“是呀,整个人显得明媚清丽,却又不失稳重。”
在场众人都面色凝肃地研看她的脸。
罗染也禁不住钦佩地赞叹,“郡主妙手,原来这些颜色是这样用的!”
江梓月也看着十分满意,更欢喜妙音如此尽心尽力。
妙音又换了一个冷艳的妆容,“大家可能觉得,酒红、酱红、暗紫红、樱桃红这些颜色太过浓重,但这些颜色的稳重霸气,却是其他颜色不能比的,用得好,就像换了一张脸。”
“这是做什么呢?”江梓然挤过人群,差点没认出妙音,“大家都在找你,你竟躲在这里玩胭脂……宫里来人宣你入宫,快跟我走!”
“入宫?”妙音今儿却没想去宫里,本计划好了给胭脂师傅们做妆容培训课呢。“为何宣召我入宫?是因为昨晚我没回宫里睡,姑母找我吗?”
“来的是一位不爱说话的太监,姓沈,没说是为何宣你,只道让你快去。”
江梓然见她竟不急不燥,不禁气恼,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拖到大门过道下,见丫鬟急火火地拿了妙音的斗篷来,他忙接过来抖开给妙音罩在身上,见她唇上涂染得唇脂像中毒了一般,忙拿手帕给她擦了擦。
“你虽不是当家人,也好歹注意一些仪容,尤其是在宫里,不要轻易得罪什么人。”
妙音忙拉住斗篷上的丝带在打了个蝴蝶结,顿时听出江梓然这话中的嗔怪之意。
“表哥,我是得罪了谁,惹你不快了?”
江梓然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她,但这事儿却分明是冲着商队来的。“那太监挑拣这个时候宣召你去,少不得与桐油漆的毒有关。”
“什么?”妙音震惊不解,却顿时想起阿史那颐离昨天抱着油漆桶闻的一幕,“那桐油漆真的有问题?”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161章 殿下跑去救媳妇
“昨儿七殿下告诉我,桐油漆里有曼陀罗和断肠草,这事儿若不查清楚,恐怕咱们江家上下的生意都要被官府查封。”
江梓然焦灼地看了眼门外的马车,越想越是恐惧,更怕妙音这一去就被斩了脑袋。
“音儿,你还是想个别的什么借口,避过此次入宫,等咱们查到凶手,再押着去面圣申辩。”
妙音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事儿来得太诡异。
车坊刷漆是这几日才进行的事,偏巧,这几日太子府计划选妃。
曼陀罗和断肠草的毒性她在医书上看到过,混在油漆里,刷在车上,中毒的必然是漆工,而这事儿传扬出去,牵累的却是江家上下的生意……
一堆事儿在脑海中滚雪球似地翻滚,她顿时明白,那事儿是谁干。
江梓然见她静得非同寻常,愈发心急如焚,左右看了看过道,又怕旁人听了去。
“音儿,此事没有几个人知晓,七殿下也说帮忙暗查,只怕这事儿并不好查,昨晚我在漆坊那边审了一夜,也没有审出个所以然……”
江梓然说着,见妙音眼底陡然蒙上了一层杀气,心头不禁一哆嗦。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老娘不发飙,他当老娘是病猫呢!”
“谁当你是病猫?”
江梓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腰间的长剑却唰——被妙音抽出了剑鞘,他顿时被吓了一跳。
“丫头,你要干什么?”
“我去宰了那凶手!”妙音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就要冲出大门。
江梓然忙抓住她的手肘,“你知道是谁干的?”
“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江梓然忙扯住她的手腕,“你有证据吗?”
“今日是太子选妃宴,他就是逼我去选妃!”
“既如此,你就更不能去!你这样鲁莽地冲去,事情非但不能解决,恐怕还会被扣上刺杀储君的死罪!”
江梓然话刚说完,大门外的台阶下,便停住了一辆马车。
兄妹俩顿时安静下来,却见兰妃赵迎楠从马车上下来。
早已等在大门外的沈源丰疑惑地上前来,“兰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不只是本妃来了,宁和王与王妃也来了,他们与本妃一起接妙音去参选太子妃。”
沈源丰只觉这事情太巧合,刚才那兄妹俩在过道里吵架,现在……“可皇上命奴才来接妙音郡主和宁和王等人去宫里,魏帝为七殿下和妙音郡主赐了婚……”
“宁和王夫妇没有接到圣旨,这婚自然是不作数的。”赵迎楠掀开车厢的窗帘,里面坐着的宁和王苏骁和王妃江珏,两人都面色沉冷,极是不情愿。
苏骁唤道,“妙音,你还愣着做什么?跟为父去太子府!”
妙音气恼地拎着长剑冲下台阶,拿剑直指赵迎楠,“让我爹娘下车,否则,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赵迎楠从容放下窗帘,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立在一旁的沈源丰,从容扬起唇角。
“今日,车坊的大掌柜冯木赶往刑部去告状,恰好被本妃拦下,他说,他们车坊买的桐油漆有剧毒,害这几日忙于刷漆的漆工们都中了毒,此事,他必要讨一个公道……”
沈源丰狐疑地看妙音和江梓然,“郡主,江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江家漆坊的桐油漆有毒么?”
妙音只想一剑刺死赵迎楠,后腰却被江梓然抱住,长剑也被夺了去。
江梓然忙剑入鞘,拱手朝兰妃作揖,“兰妃娘娘稍安勿躁,妙音这就去太子府!”
“如此甚好,冯木已经被本妃劝下了,本妃想着,此事定然是有人栽赃江家漆坊。若是妙音当了本妃的儿媳妇,本妃定然帮儿媳查个水落石出,本妃也会帮江家度过眼前的危难。”
赵迎楠说着,上前凑近妙音,“音儿呀!你是知道的,刑部尚书庄凌宽素来秉公执法,就算他不相伤害江家,恐怕也不得不大义灭亲,封查江氏,给冯木大掌柜和那些中毒的漆工讨一个公道!”
沈源丰仍是一头雾水,这冯木是谁,他也不知,更不知为何庄凌宽也能成为妙音的威胁……
原已坐在他马车上等妙音的两位老太爷,却把话听了个明白。
江逢海笑着下来马车,“兰妃娘娘,好凌厉的手段!”
赵迎楠朝江逢海俯首,“老爷子,让您和二老太爷受惊了,本妃太着急让妙音当本妃的儿媳,便亲自过来接她,而且,太子也希望宁和王与皇上重归于好,亲上加亲。”
江逢海冷笑,“既然如此,妙音便去太子府吧!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兰妃娘娘和太子爷如此安排,未太急躁,我江家是从来不受委屈的。”
“让妙音当太子妃,便是对江家的回报!这不算委屈吧!”兰妃俯首,“请两位老太爷和江公子也一起去吧。”
江逢海看了眼后面下车的江逢洋,“那就一起去凑凑热闹,老夫活了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太子选妃是个什么场面呢!”
妙音气恼地大步迈上赵迎楠的马车,对上父亲关切的目光,一身怒火顿时烟消云散,“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苏骁和江珏相视,两人无奈又无言。
江逢海和江逢洋、江梓然也上去,马车里顿时有些拥挤。
赵迎楠对沈源丰笑了笑,“沈公公,你回去告诉皇上,妙音郡主与太子爷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着急带着全家人去选妃宴了,至于七殿下那赐婚圣旨,他可以不必理会了。”
马车起行,沈源丰只觉这事诡谲,匆促上了马车。
一入宫门,他便疾奔向太后寝宫。
“太后娘娘,不好了……”
沈源丰跑得气喘吁吁,眼冒金星,一过门槛,就趴在了地上,眼前却迈上前来一双藏青的银纹翘尖儿靴子,湛蓝丝袍垂在靴面上,格外好看,然后他手肘就被一双清凉的手扶住。
“沈公公,没摔疼吧?”拓跋玹忙扶起他。
沈源丰这才发现,那凤椅上不只坐了太后,还有皇帝赫连启,皇后苏凤恩。
他急迫地反手抓住拓跋玹的袍袖,注意到一旁还有一个身上脏兮兮的男子,警惕地忙又刹住话,“殿下,这位是……”
拓跋玹已然猜到他的话,“他是冯木掌柜手底下的漆工阿向,桐漆里的毒是他下的!”
“这就对上了!兰妃借桐漆有毒的事,带走了宁和王夫妇、江家两位老太爷,还有江梓然和妙音郡主!兰妃还说,冯木掌柜被她拦下了,若是妙音郡主成为她的儿媳,这事儿才能……”
拓跋玹不等他话说完,就飞奔出去。
嫡女策:殿下,药不能停 第162章 你是不是中了毒
太子府,妙音被掌事嬷嬷安插在争奇斗艳的女子首位,就听到身后的女子刺耳地抱怨。
“谁啊,不伦不类的,穿着一身橙色,那妆容却浓得狐媚子妖似地,你们看看她的眼睛,专门来勾太子的魂儿的吧!”
“咯咯咯……就想玩个出其不意吧!偏偏太子爷素来是中规中矩的,之前他选到府中的女子,无疑不是打扮秀雅明丽,像是这样的妖,定是看也不看的。”
妙音蹙眉转头,就对上一张与怡妃眉眼神似的心形脸,这脸桃花粉妆,眼角眉梢却透着一股明凌厉。一身樱花粉的丝袍,穿戴规矩秀雅很是讨巧。
而这心形脸女子的身后,便是一位身穿鹅黄丝袍的女子,斜髻侧绾,面容显得温婉,纤瘦的瓜子脸却与竹妃神似。
“两位姐姐一定是怡妃娘娘和竹妃娘娘本家的女子吧?”妙音忙让到一旁,“请你们前面走。”
“哼!你倒是识趣,本小姐钟萦,正是怡妃嫡亲的侄女。不怕告诉你,我姑母乃是如今最受宠的妃子!”
钟萦冷傲扬着下巴尖儿,说话间便走到前面去,又头也不回地介绍道,“我身后这位,是竹妃的外甥女,何玉镯。”
何玉镯似笑非笑地只是斜睨了一眼妙音,却忍不住妒忌她这双太过漂亮的眼睛。
“你是哪家的女子?京城名媛淑女,本小姐也结识了大半,怎从来没见过你?!”
妙音不敢恭维地呵呵笑,依着这女子的话,她这宁和王府的嫡郡主,竟然还算不得京城的名媛淑女呢!
于是,她从容地直接编瞎话。“家父当着一个不知名的小官,小女子名叫张七,我上面还有六个哥哥姐姐!”
“咯咯咯……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名字?”何玉镯不客气地走到了第二位,便戳了下钟萦的肩,“钟姐姐,你听到了吗?这女子叫张七呐!好奇怪的名字。”
“你懂什么?穷人家的孩子都是没有名字的,为了好养活,就依着顺序大小排,像是有些个庶出的,连七八九也排不上,这女子能得个七,已经算是幸运的。”
钟萦讽刺地说着,忍不住又转头瞥了眼妙音身上贵气得不像话的橙红的狐皮斗篷。
“不过,她这一身,倒不像是穷的!”
妙音忙笑道,“穷……这衣服是租来的,所以一会儿两位姐姐一定要选上,要不然,我张七在这府里天天租衣裳穿,也会过得很拮据呀!”
“你放心,我们不选上,还有谁能选上?我姑母与妙音郡主打了招呼,只要妙音郡主不来,我们定是能选上的。”钟萦说着,得意地回眸对她一笑。“昨儿我特意找了算命先生掐算了一番,先生说我唤名钟萦,便是终究能赢的意思,所以,今日我必定能当选太子妃。”
跟在她身后的何玉镯,眼尖的望见亭廊尽头一身月白丝袍的男子,欢喜地忙唤道,“哎呀!是太子殿下!我看见太子殿下了!”
妙音迅速住脚步,身体却被撞到了亭廊一边,她身后的女子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地走到前面,
“参见太子殿下!”千娇百媚,姹紫嫣红,轰然跪了异地。
妙音却转身就想躲到亭外去,她利落地忽——拎起裙摆,一只脚利落地踩在了凉亭护栏上,身子却陡然僵住,整个身躯都石化当场……
她这才注意到,凉亭外的花坛边坐了许多许多人,且都神情错愕地盯着她。
除却原在这府邸里生活的妃妾,在座的还有赫连启的一众妃嫔,贤贵妃、敏妃、怡妃、竹妃等正坐于其中,另外还有一堆的皇亲国戚。
刚被赵迎楠带过去的苏骁、江珏、江家二老和江梓然,则坐在了席位的第二排。
显然,这场选妃宴,是要弄成一场才艺表演秀的,但是……
赫连翊没有让众女子起身,直接自女子间的缝隙中穿过,强硬牵住妙音的手,把她拉下亭廊的栏杆,“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本宫想要的太子妃,是这女子!”
妙音迅速挡开他的碰触,却又被他扯住手肘,“放开我——你这个——”
“骂!继续骂——”他凑近妙音的耳畔,“车坊大掌柜就在柴房里关着,你要江氏桐油漆里有剧毒的事昭告天下,本宫成全你,这里皇亲国戚齐聚,毒漆捅出来,一定轰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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