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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怀愫
白阳半点尴尬也无,他还是那张笑眯眯面孔:“不错,是我偷的,我想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准指尖一动,阿秀从屋内出来,白阳目光落在阿秀的身上,难掩赞叹之意:“好手艺,比你师父当年也不差了。”
阿秀接过书,白准并没立时拿过来,他看着白阳:“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年轻人,别这么不客气。”白阳终于起笑脸,“你就不想知道续命的办法吗?”
白准倏地瞳仁一缩,他凝视白阳,这人是敌非友,教出来的青阳拘无辜幼儿,吸阳间财气福禄,教出来的红阳连是人是尸都不分不清。
“不想。”不论什么办法,付出的东西绝对比寿命更多。
“可惜了,”白阳背身转身,“只要你至爱之人,原意共享寿数,白骨也能生肌。”他知道白准听见了,大步迈入竹林深处。
白准轮椅骤然一转,滚进屋内,滚到师父的牌位前,今天的香还没烧完,白准盯着牌位,老头子还有这么个旧友?
竟然连城隍座下活无常的秘密都告诉白阳了。
阿秀捧着书和桃酥进来,她把书往白准面前一放,白准翻开第一页,上面字迹凌乱,除了师父的,还有前任门主写下的心得。
跟师父留给他的前半本,字迹行文格式都相同。
但还有一些新墨色,看样子是白阳留下的,白准把这书锁在匣中,竹条挑起那包桃酥,想扔进火盆里。
目光扫过,就见包着桃酥的报纸,露出一行大字《通灵神探陷入……》。
后面的字包在红绳中,看不见这报道究竟写了什么。
白准心头一紧,他还防着白阳,这桃酥是他送来,包着桃酥的报纸不写别的,偏偏写霍震烨,由不得他不起疑心。
他用绸帕捂住口鼻,让纸仆把红绳解开,把那张沾满了油的报纸举到他面前。
这张报纸就是白准常看的那张,连载《通灵神探》的小报,前几天还报道了通灵神探大破拐卖案。
霍震烨可不是抓了人就算完的,他联系了多家报社,花钱请他们写新闻,说一关道是害人邪教。
把一关道拐卖幼儿,教导三才的事大书特书。
要不是五门六门已经依附了一关道,他还想花钱让他们在茶馆里把这故事说上一个月,要街头巷尾,士农工商,全都知道一关道是邪教。
那纨绔还感慨过:“你说一关道给五门六门这么大的好处,是不是为了堵他们的嘴。”
毕竟码头茶馆才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要是人人都传一关道是害人邪教,那还有谁肯信奉。
油报纸铺展开,白准盯着上面浸着油渍的字《通灵神探陷入昏迷》。
报道写得很详细,说霍家正在延请名医,治疗霍七少爷昏睡不醒的病症。
红阳已死,但他既然是白阳的徒弟,那白阳肯定也会这招,难道是他故意报复霍震烨?
白准既怀疑是白阳故意示威,这才把印着新闻的报纸带给他看。
又怀疑是霍震烨搞鬼,他想逼他现身。
白准放出黄雀,又对坛中的禇芸道:“去看看他。”
禇芸依旧是那一身戏妆,半边掩着宝钿,半边血肉模糊,她从坛子里钻出来,看了一眼白准:“且为你走一遭。”
戏腔未尽,身影便不见了。
白准的竹轮椅在屋里滚来滚去,碾得地板吱呀声响,他大半觉得这是霍震烨的诡计,肯定是用这招骗他出去的。
可那一小半的可能,让他心浮气燥,低头猛然咳嗽起来。
禇芸和黄雀飞到白家小楼,并没找到霍震烨的身影,接着又去了医院,在圣心医院的豪华病房中找到霍震烨。
霍震烨躺在病床上,许彦文站在他身边,他呼吸安谧,盖着白被单,好像是在做梦。
这情形与那次梦魇一模一样。
小护士敲门进来,看着满面忧容的许彦文:“许医生,病人还没醒吗?”
许彦文摇摇头:“没有。”
“外面有好多媒体记者,都在问霍先生的病情,霍先生的大哥说会来探病。”
没一会儿涌进三四个人来,其中两个是霍朝宗和何秘书,两人都神色凝重,何秘书频频去看霍朝宗的神色,为了这事,大少爷已经两天都没睡了。
霍朝宗问:“还没查出病因吗?”
许彦文面对霍朝宗,天生气短一截,他唯唯道:“是,各项检查都做了,查不出原因,霍大哥,不如找找白先生吧。”
霍朝宗伸手按按眉心:“我知道,我正在找。”
除了小报,各大媒体报纸上全都报道了这件事,霍朝宗也希望白准看见报纸能够回来,他有种预感,白准一定会回来的。
还有个老妇人,佣人打扮,眼角含泪,还不敢当着霍朝宗的面哭,等霍朝宗走了,她才哭了:“我的少爷,你为了那个白小姐,连家都不回了,你一出事,她就把你扔在一边,连看也不来看你。”
刘妈断断续续哭着:“少爷你真是不值当啊,连陶小姐都来看你了,白小姐一点音信也没有,真是没良心!”
小黄雀隔窗听着,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进白准耳中。
白准咳嗽声暂歇:“走。”
阿秀推他出竹屋,纸扎的黄包车和车夫已经等在竹林外,禇芸和小黄雀飞离圣心医院。
许彦文把所有人送走之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霍震烨,这人睡了三天,这三天里他都快忙疯了。
又要应付媒体又要骗过霍朝宗,媒体那边好应付,霍朝宗可不好骗,再这么下去,他头发都快掉光了。
忍不住望月长叹:快点来吧,这针打多了可伤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 霍·机灵鬼·七,我看你是要挨打
第99章 蟹黄面
怀愫/文
许彦文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大的谎, 霍震烨找上他的时候,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
“你一定得帮我这个忙。”除了许彦文, 霍震烨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咬咬牙道,“你就不想,再见阿秀?”
许彦文沉默了, 他知道阿秀是纸人,但他不想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好像一说出来,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看着霍震烨恳切的眼神,与他感同身受, 点头答应:“好,我帮你。”
霍震烨笑了, 他就不信, 用这个办法还骗不回白准。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不知道白准究竟是躲到哪儿去了。
白准身子不好,天是越来越冷了,上海冬天绝少下雪, 但阴风冻人骨头他住在白家小楼的时候已经白天黑夜都离不开火盆了,城外的屋子又矮又潮, 他怎么受得了。
许彦文拿着针管手还有点发抖:“霍兄, 你真要冒这个险?”
控制剂量短期不会有问题,可这种药物长期使用会伤害神经。
“我除了冒险,还有别的办法吗?”霍震烨坐在病床上, 他自己换好了病号服,胡子不刮,头发邋遢,非得让白准看一眼就心疼不可。
“要不然你装睡?”
“那可骗不了他,要又惨又真,他才会出现。”霍震烨叮嘱许彦文,“这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我大哥捆了你,你也绝不能说。”





纸活 第103节
看许彦文脸色青白,又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也别太慌,我大哥要是知道我用这种办法也想把他骗回来,一定会帮你的。”
报纸媒体都联系好了,就差这最后一针。
许彦文面带菜色,给他扎上皮管,霍震烨自己给自己打针,然后平躺在床上,还给自己盖上被子,安然入睡。
许彦文在屋里踱过来踱过去,时不时就叹息一声,这都三天了,要是明天白先生还不出现,他就停止注射。
心里正这么打算,病房大门被推开了。
许彦文还以为又是护士,头都没回:“告诉那些记者,人还没醒过来,病因不明,让他们都散了吧。”
身后传来一阵“骨碌碌”的声音。
许彦文讶然转身,看见来人微张着嘴:“白先生!你终于来了!”
白准比上回见时要还要更消瘦些,他目光锁在霍震烨身上,竹轮椅滚到病床前,哑然出声:“他这样,睡了几天了?”
许彦文慢慢往门边退:“已经三天了。”
白准心底一沉,三天了,三天三夜足够完善出一个以假乱真的梦境,上回他能入梦有一半是靠运气,白阳的梦魇肯定要比红阳的厉害。
他要是早点看到新闻,早点来找他就好了。
白准很少后悔什么事,此刻他既后悔自己放任感情,纵容霍震烨留在自己身边,又后悔没有早些回来。
正在白准思索要如何顺利入梦时,许彦文已经退到了门边。
他吱吱唔唔:“白先生,霍兄这也是为了让你回来,你别生他的气,你们……”他本想说,你们再如何总要好过我。
可他没能说出口。
许彦文退出门边,把门给锁上了。
白准这才环顾四周,四面的窗户全都锁着,霍震烨呼吸越来越轻,眼看就要醒了。
白准眼中怒气渐生,这竟然是骗他出现的手段,而他竟然还真的被骗了!说不清是哪个让他更生气。
他手握竹条,腕间一抬一抖,抽在霍震烨身上。
轻脆响亮的竹条炒肉声传出门边,许彦文忍不住他那婆妈的性子,隔门说道:“白先生,霍兄已经睡了好几天了,这三天里米没沾牙,你……你轻点。”
说完许彦文又想笑,连要挨揍,霍震烨都料到了。
霍震烨是被两竹条打醒的,其实第一下他就已经醒了,药效时间快过,这火辣辣的疼痛一下把他给抽醒了。
他四肢未动,就又挨了第二下。
白准满眼阴云,手握竹条还要来第三下。
霍震烨龇牙抽气,一动不动的等那第三下,可竹条迟迟没有落下来,他这才睁开眼睛,视力由模糊到清晰:“不打了?”
还是打了。
第三下轻轻落在他腿上。
霍震烨头晕目眩,但他闭着眼睛笑:“有什么事你就算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问你,你又何必要逃呢?”
白准不出声,就见霍震烨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他强撑着睁开眼睛,看见白准还在,这才又缓缓阖上。
两人间有片刻沉默,白准抿抿嘴唇,他闭口不谈自己为什么走,语气奇差:“我要吃蟹黄面。”
霍震烨躺在病床上笑了,笑容越扩越大,连点滴瓶都跟着颤动:“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了?我还躺着呢。”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张嘴就叫:“许彦文,跟何秘书说我醒了,要吃蟹黄面!”
何秘书留了个专线给许彦文,只要七少爷一醒,他立即赶过来。
知道霍震烨醒了,还一醒过来就想吃蟹黄面,霍朝宗皱眉:“真是胡闹!”
“那还要给七少爷准备吗?”
“给他准备,让刘妈现做,再弄点清粥小菜,他才刚醒哪能吃这么刺激的东西。”
何秘书留了人在医院,他知道的还更多一些,那人报信说看见一个坐轮椅的男人进了病房的门,没多久七少爷就醒过来了。
何秘书答应之后,还站在门边,霍朝宗看他没走,抬眉问他:“怎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只是觉得……七少爷是不是为了找白先生,所以……”
“你是说老七为了找白准,施的苦肉计?”霍朝宗一想就明白了,怪不得媒体这么大肆报道老七不明原因的昏迷。
他本来还以为是老七有些薄名,所以才被媒体记者追踪,原来是他自己泄露出去的。
“胡闹!”刚才那句胡闹还带着大哥对小弟的纵容,这一句胡闹是真的动了气,“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白养他了!”
何秘书知道霍朝宗不会明白,但他能明白:“七少爷情之所致,让人敬佩。”
霍朝宗眯起眼来:“情之所致?我看他是昏了头脑,就是心里喜欢,难道还重过他自己吗?”
何秘书掩住眸光:“是,我说错了。”
霍朝宗拿这个弟弟没有办法,他都不靠着霍家吃饭了,真要把他抓回家关起来,他能放火烧屋!
“这混帐小子真是没什么不敢的!”霍朝宗气道,“父亲给他取这名字,还真是没取错!不宁不令!”
“换个角度看,七少爷如雷如电,百川奔腾,山陵起势。”
“你怎么回事,今日怎么一直替老七说话,还真敬佩他这些胡闹手段啦?”霍朝宗看了眼何秘书,他怎么一到老七的话题就开始偏向老七?
何秘书笑着摇头:“我是怕大少爷气狠了,我这就去看七少爷。”
刘妈一听说小少爷醒了,想吃蟹黄面!好在家里还有熬好的蟹膏,专门存着配面条吃的。
她现做了一碗,又把灶上煲着的参鸡汤也一起送到医院去。
进门喋喋不休:“睡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吃点清淡的养养胃,非要吃什么蟹黄面,这东西哪是病人吃的。”
抬头一看,刘妈站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坐在床边轮椅上的白准,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这是白玉雕的?还是粉团捏的?
刘妈咽了口唾沫,还是霍震烨敲敲床沿:“刘妈,我还饿着呢。”
“哎哎。”刘妈走上去,“这位先生是?”
霍震烨赶紧抢过话头:“这是白先生。”
刘妈捏着饭盒子,白先生!那不就是白小姐的兄长嘛!哥哥都长成这个样子,那白小姐不就是天仙了!
乖乖!怪不得小少爷魂也丢了,家也不要了,原来是天仙啊。
霍震烨咳嗽两声开口:“这个,我想一想现在吃蟹黄面是不合适,那就请白先生尝尝刘妈的手艺吧。”
“对对对,尝尝我的手艺,也不知道送到府上的小菜,老太太喜欢不喜欢。”
霍震烨猛烈咳嗽,刘妈怎么还越说越多了!
刘妈看一眼小少爷,还以为他是着凉了:“我就说嘛,还得留下照顾你,医生非不许,肯定是夜里吹风着凉了,吃碗热粥,发发汗,明天就好了。”
说着给霍震烨盛了碗热粥,还给他挟两筷子小菜。
白准坐在一边,面前一张小桌,面和料是分开的,做好了就送过来,面直冒热气,他挑起一筷子拌着蟹黄蟹腿肉。
这才通身舒泰,死都要死了,他还是得过让人侍候的日子。
“白先生,怎么样?这个面还合胃口吗?”刘妈笑眯眯看着白准,这吃相,真是斯文秀气,果然是有规矩的人家。
刘妈连跟白准说话都要轻声细气一点。
她多看两眼白准,又担心起来,这个哥哥的身子骨这么单薄,妹妹肯定也不健壮,七少爷跟老虎似的,这成了亲还不饿虎扑了小羊羔?
得好好给白小姐补一补!
回去就抱一只下奶的羊,这羊奶才养人呢,老太太一天一碗,八十多了还肤嫩发乌。
“很好吃。”
霍震烨本来以为白准不会搭理刘妈,他在馀庆里住了这么久,跟邻居街坊一句话都没说过,没想到他竟肯夸奖刘妈。
白准自然看得出刘妈是真心紧张霍震烨的,他不仅夸奖这面好吃,还从袖中掏出荷包来,赏给刘妈了。
刘妈还是在老宅的时候见过这样的老规矩,她笑着接下。
霍震烨等刘妈拾了东西离开,这才说:“不用给赏钱。”
白准捂着肚子,他好几天没这么满足了,懒洋洋道:“不是赏钱,是给她辟邪的,你就没瞧一瞧,她身上沾着东西呢。”
“什么东西?”霍震烨急了,他还真没用铜钱看过家宅。
谁知白准擦擦嘴,眉梢一挑:“白小姐?白老太太?嗯?”
作者有话要说: 刘妈:乖乖隆地咚,这是天仙呀!
霍苦脸七:刘妈别说了,老底都被你揭干净了。
第100章 报丧鬼
怀愫/文
霍震烨躺平装晕, 他抚着额头往后仰:“哎呀,好晕, 一定是睡多了。”
白准轻哼一声, 看他装模作样就气上心头,手腕一抬,刚才蟹黄面吃多了, 正好消消食。
霍震烨眼看示弱不能打动白准,一骨碌爬起来:“那你为什么走?”
竹条还有寸许就要抽到他身上了,白准指尖紧握,停住动作,把脸撇到一边:“我烦你了。”
明知道他在说假话, 霍震烨还是忍不住呼吸一促,他平息片刻这才开口:“你有不想告诉我的事, 我就不问, 你要是真的烦我了,告诉我就行,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白准竹轮椅滚到窗边,今日月晦, 浓云蔽月,天上一点星光也无。
但医院的路灯很亮, 他看见树下一抹影子, 那影子的主人仿佛也察觉到白准的目光,从树下走出来。
正是白阳,他不知何时站在树下的, 微仰着头,手背在身后,看白准一阳,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越是摆出无欲无求的样子,越让白准忌惮。
霍震烨翻身下床,走到窗边:“谁在外面?”
“白阳,他来找我,给我带了一份桃酥,裹桃酥的报纸上,登着你昏迷的消息。”
白准说完,霍震烨就皱起眉头:“他怎么找到你的?”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人翻遍了,酒店码头,甚至是靠近城隍庙废墟的那几条弄堂,全无白准的踪影。




纸活 第104节
他甚至还让大头在几家西式蛋糕店外面蹲守,还是没能找到白准。
白阳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说,他跟我师父是旧相识。但我从没听师父说起过他,哪怕是醉话。”
白琪是很爱喝酒的,素的荤的他都爱喝,醉了就跟小徒弟说旧事,白准从小听到大,从师父的醉话里承袭了一部分对八门的情谊。
可这些醉话中一次都没提到过白阳。
“白阳是假名。”霍震烨躺了三天,手脚无力,撑着窗台才勉强站住,“青红白是一关道杜撰出的三期末劫,白阳是最后一期。”
这是一关道把佛道和各地民间信仰揉杂在一起,自创出来的,只要迈入一关道门,就能熬过刀祸、饥饿、瘟疫。
一关道利用民众对灾难和死亡的恐惧,大肆敛财。
“也许你听过,但当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白准默默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是师父瞒我。”
这老头子看着,像是个灌二两小酒,就能把光屁股开始的秘密都倒给人听的模样。但他的嘴很紧,比如师兄为什么会离开,他就一句都没说过。
“死老头子,专会给我挖坑。”白准气狠了,决定扣下寒衣节那顿酱肉,什么也不烧给他。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还是得仔细小心,原来那地方不能再住了,等我出院,咱们就搬家。”
那房子他买下来就心装修,急巴巴想带白准去看看。
白准看他这着急献宝的样子,偏就不着急:“有什么好看的。”
刚说完病房门就被推开了,霍朝宗大步进来,他看见霍震烨白着脸倚在窗边,跟白准说说笑笑的样子,眉头皱得死紧:“你怎么刚醒就下地乱跑?”
霍震烨知道这回是真把大哥吓了一跳,笑着躺回床上:“我这躺了好多天了,站起来动一动。”
霍朝宗隐忍不发,他对白准微微颔首:“白先生,老七胡闹,还麻烦白先生跑这一趟了。”
知道白准来了,他对白准的印象倒好起来,老七折腾一场,倒也不算白折腾。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干了点什么?”霍朝宗的皮鞋一声一声叩在地板上,霍震烨昏迷的时候,他既不能打他,又不能骂他。
现在这不懂事的弟弟醒了,可不能好好训诫。
“本来什么通灵神探,都是捕风捉影,你不认,他也不敢写明白。”霍朝宗肃然看着弟弟,“你倒好,把这名头给坐实了。”
等霍朝宗发现的时候,第二天的报纸都发行出去了,他把报道压下,也还是流传出去了,树大招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自己把自己立起来当靶子,真是蠢不可及!
霍震烨老实躺着,他当然知道,可也实在没办法了:“对不住大哥,给你惹麻烦了。”
“我不怕麻烦,我怕你有的是麻烦。”霍朝宗说着,伸手揉揉眉心,仿佛十分疲倦的样子。
白准看着这场哥哥训弟弟的戏码,知道霍朝宗这一半是做给他看的,虽然霍朝宗不能理解,也不能赞同两个男人在一起。
但既然霍震烨付出了,他就得让白准知道。
霍朝宗这些话似乎完全是对霍震烨说的,目光也并不看向白准,但他知道白准听懂了。
“行了,你好好歇着,我还得回去。”
他转身要走,大衣带起一阵风,霍震烨大皱眉头,他摸出胸口挂着那枚铜钱,往霍朝宗身上一看。
一团黑影趴在霍朝宗肩上!
“大哥!”
霍朝宗扭头看他:“怎么?”
“你最近去了什么地方?遇上过什么人?”那团黑影趴在他肩上,闻言抬头,似乎是想冲着霍震烨嘶吼,它知道这人看见它了。
白准冷冷瞥那东西一眼,就见那东西缩缩脖子,不敢再对霍震烨吹阴风,但它牢牢扒着霍朝宗的脖子不动。
“不过是见些官员,谈些事情,你问这些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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