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这地方不错啊。”陈白宾说着环顾四周,室内不但打扫清洁整齐,各种文具用品更是一应俱全。还备了绿植盆栽,更添了几分清凉。虽然没有电扇空调,但是在夏天居住其中很是舒服。
“浴室在厢房里,实话说条件比较简陋,就冲个凉吧。”解迩仁热情的有些过头了,“给你们准备了蕉布睡衣,特别凉快。我们这里没有冰块。”





临高启明 第二百五十三节 去梧州(二)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太周到了,”姬信看了看房间,称赞道,“老解你果然有生活情趣。”
这原是一句随口恭维话,但是在心怀鬼胎的解迩仁那里却听出一种不对味的意思来。他干笑了几声,说:“这院子原本就是我过来不时小住放松的地方。也接待接待元老同志们。当然要搞得舒服些了。这里有勤务员――都是部队里调来的。人很可靠。你们有什么需求就叫他们做。”
他说着招呼了一声,来了四个精壮小伙,都穿着国民军的军服,配着手枪。
“这是从中央来得首长,你们从现在起就听两位首长的指挥,要照顾好平时的生活起居,出去的时候由你们负责警卫,明白了吗?”
四人一起立正,来了个响亮的“是”。
“你们先休息休息,我就不多打搅了。什么时候开始调查通知我一声,我全力配合。”
陈白宾觉得解迩仁谈吐从容,招待周到。完全没有当年杭州站被调查时赵引弓的忧心忡忡应对草率之感。不觉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姬信点点头,说:“不着急,就从明天正式开始工作吧。”
“不着急”三个字,又让解迩仁心里一突,不由地琢磨起这词是什么意思。他敷衍的附和道:“好好,那我先去工作了。”
看着解迩仁匆匆离开,陈白宾小声道:“这解元老看起来还算能干。”
“能来当梧州地区的主官,自然是要有点本事的。”姬信说。
勤务员进来,把两人的行李送进来,元老院的生活行李照规矩只有他的女仆可以打开,勤务员只把箱子送进来便退了出去。两人自己动手将行李整理。正房三间,当中就算是办公室,东西两间就是他们的卧室了。
勤务员送了茶水进来:“报告!浴室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姬信叫住了他,拿出一张白纸。
“你把你们整个服务组的人员姓名和简单履历都写一下。”
“是,首长!”勤务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首长的命令大过天,他立刻接过笔,在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姬信接过纸看了一遍,收在公文夹里,问道:“你就是班长周处一?”
“报告首长!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到梧州的?”
“一周前,首长!”
“为什么派你们来?”
“上级说是梧州方面申请调我们来为首长服务。”
“你们来这里的时候院子里是什么具体情况?我是说,房屋的摆设、布局这些。”
“和今天一样!”周处一回答的干脆利落,“我们来了之后,就是每天打扫卫生,等候首长到来。”
“好了,你可以走了。”
勤务员退了出去,姬信起身道:“我就先过去洗了。”
“好,正好我还要收拾下行李。”
陈白宾住在东面一间,看得出屋子里的家具是重新陈设过得,因为墙壁上还留有过去家具陈设在墙壁上留下的印痕。从痕迹看,这里过去摆得不是现在的简易单人床,而是一张中等体积的拔步床。
他打开床边的衣箱,里面立刻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陈白宾在临高接受过相关的培训,立刻就嗅出这是女人用来薰衣服的香料气味。
这里住过女人?他有些疑惑。
整理完行李从回到中堂,姬信已经换上了睡衣和拖鞋回来了,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你快去吧,这里的浴室真不错。”姬信说道,“不但有浴缸,还有个日式小庭院!这老解还真是很享受生活啊。”
陈白宾洗了澡回来,见姬信已经开始翻阅一堆文件了。
“这是什么?”
“是解迩仁刚才叫人送过来的和梧州事变相关的文件。还有他们目前在调查的几桩案子的材料。”
“这文件数量真不少。”陈白宾随手翻了几本,“不过这些文档做得很好,很详细。就是不知道可靠度怎么样……”他压低了声音。
“这就要靠我们去发现了。”姬信说,“在发现问题前,姑且认为是可靠的。”
“从哪里入手?”
“首先是梳理事件发生的经过。敌人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冲进解元老的办公室,又是怎么绑走他,然后在城墙上被救,这个过程要调查明白,每个细节都要和报告能对上号,对不上的就作记录。我们先从文字材料着手,这样下一步我们和相关人员谈话的时候就能有的放矢,也能知道他们有没有撒谎。”
“明白。”
“梧州事变还牵扯到一个三合嘴劳动营地的暴动事件,这件事现在梧州方面自己也还在调查中。我们暂时不去插手具体调查工作,看他们拿出什么结论来,我们再进行复查。”
“看秘密报告上的说法,三合嘴那边的事情不简单。”
“三合嘴这桩案子里面牵扯到不少事,不过我个人觉得倒不见得会涉及到解迩仁。调查的重点还是在城里。”姬信环顾四周,问,“你觉得这院子怎么样?”
“布置很舒服。”
“还有呢?”
“比较精致。”
“你不觉得这里有脂粉气吗?”
陈白宾瞪大了眼睛:“你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立刻说了刚才放衣服时候嗅到的熏香味道。
“没猜错的话这里住过女人,而且这女人的地位不低。”姬信说,“除了家具陈设都分外精致之外,你看我们眼前这张‘会议桌’是什么?”
陈白宾看了看桌子,看得出是本时空制作的高级家具,纹饰简略,尺寸很大。
“这叫画案,一般人家里没有。都是有钱有闲的人家才会有备,用来写书法作画用得。”
解迩仁并不会画画,专门预备这样一张画桌,此人的地位不言而喻。
梧州没有女元老。能在三总府这样的要害之地居住,地位还不低的女人,只有解迩仁的女仆够得上这个资格。
但是解迩仁出发前据说考虑到梧州靠近前线,并没有带女仆去上任。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他们的心里都有了答案,那就是解迩仁报告里提到的“留用人员”,骆阳明报告里则称呼为“情妇”的蔡兰。
“应该就是那个蔡兰吧。”陈白宾压低了声音说道。
姬信点头:“不过,这里这么大,不可能是她一个人住。这院子里的房子你都看过了吗?”
“东厢房还没有看过。”
“我刚才从西厢房的浴室里出来,已经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摆了几张行军床和简单的家具。看模样是我们的四个勤务员的宿舍。不过,这房间原本显然不是当宿舍用得。因为天花板上有煤油灯长时间燃烧积聚起来的烟炱。”
煤油灯在元老院治下是较为稀罕的东西,一般只有元老和高级的归化民干部才会使用。四个一周前才来得勤务员即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在天花板上留下这些痕迹。在这梧州城里,煤油灯的数量大概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使用者最多就三四个人。
“你的意思是解迩仁在东厢房里办过公。”
“是的。这样浓黑的烟炱痕迹,不可能是归化民干部。只有我们这些喜欢夜间办公的元老们才有这样的习惯。”
陈白宾明白了他的意思,解迩仁不但收用了“蔡兰”,而且在这里与她长时间的同居过。
这一点,即使是政保局的绝密报告里也没有提到――自然,撰写报告的骆阳明是不可能知道这些元老的私生活细节的。
如果这样,那么解迩仁的事情就大了。从保护元老个人安全和保密的角度来说,和一个未经审查,没有评级,连归化民都不是的土著同居本身就是严重违纪。更不用说这样一个人距离元老院的机密材料近在咫尺。
“看来这个一笔带过的蔡兰是重要突破口。”陈白宾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她已经自杀了――还真是凑巧!”
姬信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也不相信蔡兰是“自杀”。但是眼下人已经死了,没有必要多纠结于此。他说:“蔡兰是怎么死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但是这事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应该多从归化民方面去着手调查。”
归化民只是一方面,他想,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布置陈设如此精致,肯定需要不少服务人员,这些服务人员很大概率都不是归化民,而是土著。这些人的证词其实更真实。但是他们都在哪里呢?
他忽然背上一寒:这些人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那明天我们先找骆阳明谈一谈。他是政保局的人,报告也是他写得,谈起话来比较容易,不会有太多的粉饰遮掩。”陈白宾建议道。
“骆阳明现在是王炸,我们马上找他谈太直接了。搞不好会引起过激反应――不但对骆阳明不好,对他自己更不好。”姬信打开笔记本,“我看,先从抓获的敌人俘虏开始谈。按照报告,有两个俘虏比较重要,一个叫蒋锁,一个叫易浩然。是敌人的指挥官和组织者,从他们开始符合规矩。”




临高启明 第二百五十四节 去梧州(三)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他们可是关键性证人,我们应该把他们单独提出来关押。这样比较安全。”陈白宾想到不明不白“自杀”的蔡兰,建议道。
“没这个必要了。距离梧州事变已经半个多月了,这么多日子该死的早就死了。留着的,自然是不该死的。”姬信看到桌上有茶具,揭开一看,已经沏好了茶,温度正合适。便给自己和陈白宾斟上了茶。
“来,先喝一杯茶。”
“我不渴……”
“浴后一盏清茶,最能解燥安神,清爽脏腑,我们经常坐办公室,案牍劳形的人多喝有好处。”姬信端起茶盏浅浅呷了一口,这是办公厅82号店特供元老的西湖龙井,“就算单独关押,又能关押到哪里去,派谁去看守?我们在这里可是连一个‘亲信’都没有。连那四个新来的勤务员,也是解迩仁申请才调来的。”
陈白宾有些懵了:“你是说……”
“如果上级真得认为梧州的形势恶劣到需要给我们配专案组的程度,那么自然会给我们派随从,但是现在不论马甲,还是冉耀,再或者熊局,都没有给我们安排随行人员。我们自然也不必担心这些事。”
“那要是万一呢?”
“如果真有什么‘万一’,说明这是元老院认可的万一。”
“好吧,虽然我不是很明白。”
“白宾,你在船上问我元老院的口径是什么,我回答你没有口径。但是,只要涉及到元老的案子,必然有口径,只是没有人会和你说――只能自己去体会。”
姬信见陈白宾沉默不语,似乎是在咀嚼他的话。他拿起准备明天提审的两名俘虏的材料,准备仔细的研究一下。
易浩然的履历让他颇感兴趣,这样一个命运多蹇的读书人,在时代大潮的拨弄下,居然会走上和元老院为敌的道路,最后甚至功败垂成。这样的能力若是在大明的朝堂之上,恐怕一点也不会逊色于明末的那些名臣。可惜,不要说他区区一介书生,便是那些朝堂上的高官,也无法挣脱历史的规律……
他嗟叹了一番,又拿起了第二份材料。这份却单薄了许多。“蒋锁”二个字一入眼,姬信便有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仿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却又想不起来。但是这种熟悉感却再也拂不开了。
再看材料上他的自己身世的供述,却只说河南人士,流落到广东,投军当了熊文灿的家丁。后来擢升成把总。
姬信有了种奇怪的感觉,这蒋锁对自己的身世似乎隐瞒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姬信和陈白宾便来到县衙,在后堂讯问被关押在此的易浩然和蒋锁。
易浩然是“主犯”,自然第一个提审他。
易浩然被提到后堂,按照澳洲式的规矩,被锁在审讯椅上。
姬信见他肤色黝黑,皱纹如刀刻,知道此人必然长期在外奔波,并非一个坐而论道的读书人。然而他的神态儒雅,举手投足都彰显其从容镇定,显然是个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你就是易浩然?”姬信问道。
“正是学生。”
“你的口供我看过了。”姬信说,“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者改动的吗?如果有什么重要的隐情可以提供,量刑的时候自然会罪减一等。”
“罪?”易浩然讥诮的一笑,“我率官兵义民冒死收复梧州,如今失败被俘,何罪之有?”
陈白宾刚想呵斥,姬信摇了摇手,并不生气,继续问道:“这么说,你没什么其他想说的了?”
“要说的我已都说了,多说又有何益?”
见他对口供咬得很紧,姬信便不再纠缠他的口供问题,转而问道:“你和骆阳明是什么关系?”
“我在他店内当过账房。”
“你一个外乡人,在本地无铺无保,举目无亲。骆阳明为什么要用你?”
“我与蒋秋婵的夫家是远亲,梧州城破之后我无处可去,便去投奔她。她再通过骆阳明的夫人将我举荐到店里。”
“你一个辽东人士,怎么在广东有亲戚?”
“祖辈上的瓜蔓亲而已。”易浩然道,“早就多年断了来往了。只是彼此还认得这门亲。若非走投无路,我也豁不出脸去求她。”
姬信又问:“你既然是梧州城破的时候落难在梧州的,为何又起了组织暴乱之念?”
“普天之下,莫非大明的王土。尔等髡贼窃据王土,学生起兵光复,有何不可?”
“易先生,大义的事情,不必多言。你我各有立场。我想你原本投奔蒋秋婵,大约也是想苟延残喘,并无暴乱之念。你到底为何起了这个念头,又是如何组织的,一一道来!”
“为何起了此年,又是如何组织的,学生在供述中都有明言,并无隐瞒。”
陈白宾心想,这老书生,倒是个话头,翻来覆去不肯说一句有用的话,全是供词里的东西。
姬信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微微点头,又问:“你与蔡兰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一位故旧邢丞焕的未婚妻。”易浩然从容答道,“梧州城破,邢先生以身殉国。蔡兰流落于此。我原本与她并不相识,只是有一日在街上她瞧见了我的扇子――扇子正是他未婚夫所绘。”
“然后呢?”
“她问我下落而处,做何营生。即被她识破,学生也不再隐瞒,便一一都告知了他。”
“你没问她当时做何营生,再哪里落脚?”
“自然是问了。她说城破之后她险些被奸人掳掠奸淫,幸而遇到了髡贼兵丁将她救下,可怜她孤苦无依,又知她识字,髡贼便让她在三总府里打杂做事。”
“她一个小脚的弱女子,能做什么差事?”
“这个学生便不知道了。”易浩然道。
“既然蔡兰是受了我元老院的大恩,又为何当了你的内应?”
“大恩?”易浩然不屑的一笑,“若不是你们,她与我那位故旧琴瑟和谐,夫妻伉俪情深。过得安稳和乐。如何会落到被乱兵掳掠奸淫的地步?学生以国仇家恨一激,便让她做了内应。”
“既然是内应,她做了什么事?”
“自然髡贼的动向,每隔几日便会将消息告诉学生。”
“她一介女流,如何能与你传递消息?”
“她虽是女流,髡贼素来轻慢礼法,梧州的髡女干部抛头露面,不以为怪。她能自由出入又有何奇?”
“你带人冲入县衙,袭击解元老的时候,可是她做得内应?”
“不是,蔡兰在三总府当差,解髡在县衙居住办公。她如何做得了内应?何况这样大的事情,学生更不敢托付于妇人之手。”
这易浩然倒是把蔡兰撕掳的干净!姬信心想,这套供词显然是有人进行准备过的,易浩然承认了所有无法隐瞒的部分,单单隐去了蔡兰和解迩仁的关系这个关键点。
姬信又问了些话,易浩然对答如流,和供词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把他带下去吧。”姬信吩咐道。
待警卫将易浩然带走,陈白宾不解道:“姬局,这些都是供词里的东西,为什么要再问一遍?”
“自然是看看能不能对上,假口供往往大方向准确,多问了就会在细节上出差别。同时也核对我们的人有没有说真话。”
“你是说骆阳明?”
“易浩然是如何在城里潜伏下来的,骆阳明在报告中都写过的。现在看下来基本没有问题。”他说道,“还有一点,我不知道你是否发现了疑点。”
“蔡兰。”
“不错。”姬信点点头,“易浩然的供词里蔡兰很不重要。而且回避了关键性的东西:既解迩仁和蔡兰之间的关系。”
“可惜蔡兰已经死了。”陈白宾不无遗憾的说道。然而他注意到姬信并没有什么遗憾的表情。
姬信没有马上接着提审蒋锁,而是把本地的警察局长郑二根叫来了。问他有关蔡兰的审问和死亡情况。
“蔡兰被捕之后关押在县衙门土地庙内,有两个妇差专门看守她。但是没来得及提审,她就自尽了……”
“尸体呢?”
“装殓之后暂厝在城外的尼姑庵内。”
“怎么死的,验过尸吗?”
“验过,不过我们这里没有法医,就是本地县里的仵作验的,结论是悬梁自尽。”郑二根说着不由看了一眼姬信,问道,“首长,要不要开棺再验……”
“不必了,这次我们没带法医来。”姬信摇头,又问道:“怎么发现她是奸细的?”
“据说是有人匿名举发到解首长那里,由解首长的警卫秘书亲自去拘捕的。”
姬信记得解迩仁的报告上写了:警卫秘书是在暴乱当晚战死的。而他的办公室当晚亦被明军闯入,他本人率领警卫在办公室里进行了激烈的抵抗。按照报告上的说法,“枪击火烧,损失惨重”。
“据说蔡兰在三总府里为元老院当差。是不是有这回事?”姬信问道
郑二根迟疑了一下,答道:“她确实在三总府内当差。”




临高启明 第二百五十五节 去梧州(四)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下一个就是这个蒋锁了。”陈白宾拿起审讯记录,“看上去没什么油水,就是个愣头青的大头兵。”
“蒋锁……”姬信喃喃道,“好熟悉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大路货的名字。”陈白宾道,“净化营地里一个月能遇到好几个。”
“蒋锁!起来,有老爷要审你。”留用的牢子有气无力的摇着手里的镣铐
蒋锁从稻草铺上爬了起来。他在激战的中受了不少伤,不过多是皮肉外伤,并不要紧。在牢房中亦未受什么折磨。已然恢复了不少。
他这是第二回当澳洲人的俘虏了,知道澳洲人并不虐待俘虏,他亦存了必死之心,故而在牢中吃得下,睡的着,倒是十分安心。
此刻听闻要提审,蒋锁亦很坦然,只随口问道:“不是已经审过了么?”
“从广州又派来了新得澳洲老爷,”牢子知道他是条好汉,言语中亦很客气,“你这回面子大了,上法场的时候都够喊上几嗓子啦。”说罢又拱了拱手道:“好汉,得罪了。”说罢给他戴上了脚镣手铐。
和易浩然不同,蒋锁是行伍出身,又年轻力壮,郑二根不能不有所提防。
蒋锁关在县牢中,距离县衙后堂不过几步之遥,拖着脚镣手铐也几分钟也到了。迈进后堂的瞬间,他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些年来他日思夜想,每晚都会出现在噩梦中的髡贼头目竟然就端坐在堂上!
虽说已经时隔多年,蒋锁依然记得这个男人当初在堂上审问班子里众人的模样:白白净净,举止文雅的中年男人,带着悲天悯地的神情。每次问话都让他们把话说完,即不打断,也不呵斥他们。只是到审问最后才说他们“糊涂”。
班子里的众人原以为他这样的态度,大约最坏不过每人捱几十大板,枷号上十天半月。没想到,等来的判决竟然是师姐处死,其他人流放。
蒋锁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天师姐被两个髡兵从牢房里带出去时的情景:师父在牢中悲凄的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师姐双目紧闭,泪珠却止不住的一串串的滚落下来,一直到快出牢房才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每每令他在午夜梦回中惊醒――他知道,师姐死得冤,死得屈,她对人世的全部留恋和不舍都化作这一个字。
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个慈眉善目说话和气讲理的男人,竟然如此无情和残忍。
师姐有什么错?只是为了活命因为吃了罗老爷几天饭而已。他在海南的时候,天天髡贼说自己是“民心所向”,征伐大明是“吊民伐罪”。可是这老百姓到底算个什么呢?还不是一样拿老百姓的人头杀鸡儆猴。
“发什么呆?快进去!”身后的衙役推了他一把。
1...10081009101010111012...110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