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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虽没有存货,不过小人妹妹身边还一件莨绸的小衫,首长要是想看的话,我取来就是。”
“好,你去取就。“
陈霖赶紧把陈清叫来,让他回去问妹子要一件莨绸小衫过来。
不过片刻,陈清送来一个布包。陈霖打开一看,正是陈玥的贴身的一件小衫。
这是妹子的贴身之物,拿在手里多少有些尴尬,便将布包呈了过去。
李幺儿将料子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揉搓了一番。道:“这不是纱……”
“这是莨绸。”
陈霖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件莨绸,料子被染成了棕黄色,织物本身是平织的绸。手捻上去软滑,但是手感颇厚。仔细看,无论蚕丝质地染工还是手感,都比较差。远不如她见过的其他绸子。
“这是本地丝织得吧?”
“首长好眼力。”陈霖道,“这就是丰生和织造的。染也自己染的……”
“你们会染?”
“首长您说笑了,这薯莨染色又不是什么秘密,再普通不过了。”陈霖有些奇怪。绸缎染色所需的各种色料,除了靛蓝本地有大量种植之外,要么是外地所产,要么是干脆是南洋来得,大多价值不菲。唯独这薯莨就是本地的大面积种植的,本身并不值钱。除了莨绸之外,莨布亦很常见。
“没有涂过泥?”
“涂泥?”陈霖这下茫然了,“为什么要涂泥,涂抹了泥巴不弄脏了吗?”
李幺儿现在知道了,原来这会只有莨绸,并无后来的香云纱工艺。
按照旧时空的标准,香云纱其实指的是一种传统工艺,比较宽泛的说以桑蚕丝的面料为底胚布,做了矿物涂层的工艺的面料,都叫香云纱。
旧时空的纺织品市场上因为香云纱种类繁多,各有所好。同样是香云纱面料,不同类型的香云纱,有薄有厚,有软也有硬,不一而论的。
以市场价来说,从低到高是素绉缎香云纱,珍珠缎香云纱,龟纹香云纱,冠乐绉香云纱。
这是常见的几类。传统上的香云纱是素纱,没有印花。现代香云纱根据不同的品种又花纹,有印花,都会影响到具体价格。一般而言,有印花的多为莨绸类,素绉缎香云纱和珍珠缎香云纱最多,手感软,属于绸缎面料。
纯色的香云纱,莨纱类的比较多,手感相对硬一些,透气性好一些。古代有女穿莨绸,男穿纱的讲法。一般冠乐绉香云纱,龟纹香云纱属于莨纱类。传统的香云纱基本就指这一类。
严格一点说,香云纱必须是采用纱为底胚布,用薯莨汁染过,再用顺德一带的河泥涂抹再经过晾晒而成的才叫香云纱。
显而易见,这件莨绸只能算是广义香云纱。从它的手感质地来看,显然也不是什么高档货。
“你们没试过用纱染吗?”
“纱?”陈霖一愣,忽然明白了,“首长说得是罗吧。”
“对,就是罗。”李幺儿脸上有些发热了。因为纱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绸缎种类,大多用来指轻薄通透的纺织品。在绸缎分类中多是指罗。罗的质地轻薄,丝缕纤细,经丝互相绞缠后呈椒孔形,质地紧密,结实,纱孔通风,透凉,穿着舒适,凉爽。特别适合做夏季服装。
“用薯莨染罗倒也做过,亦有销路,就是不太多。”
“为什么不多?”
“绫罗绸缎是有钱人穿得,一般百姓随不禁,可有多少人能穿得起的!”陈霖道,“小人倒是听说江南头等的富庶之地苏杭两府,贩夫走卒都有穿绸缎的,亦不知真假。单以广州一府来说还真是没什么销量。”
“苏杭的贩夫走卒是不是穿绸缎我不知道,不过这香云纱却是夏天的恩物,若是能批量做出来,不论内销外销,都有大的市场。”
“可是绸缎价值不菲……”
“所以我们要把养蚕的成本打下来,丝多了,绸缎就便宜了。还有这作坊,织起来着实太慢了……你叔父说这里一年到头才能织几百匹绸料--这也太少了。一年织上几万匹,价格也肯定会下来。”
陈霖糊涂了:“价格下来了,岂不是赚得少了……”
李幺儿道:“你不会算账!东西赚得利钱少不要紧。你一匹绸子赚一两银子,一年卖一百匹,也不过赚一百两;我一年能卖一万匹,每匹赚一钱,却赚了一千两。只有大伙都能来穿了,丰生和才能挣大钱!”
陈霖还是转不过弯来,不过他知道澳洲人决定的事情自己还是少违拗为好。当下连连称是。
“我们去厂子里看看。”李幺儿说。
“是。”
“这丰生和原是你家的产业,想必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你都熟悉。”
“小人十多岁就在作坊里帮忙父亲料理产业了。”
“不过如今的丰生和和过去可不同了。”李幺儿说,“假以时日,还要大变样。”
陈霖唯唯诺诺。心想缫丝织绸自古以来就是那么回事,莫非澳洲人还能不用蚕丝凭空织出来?这些年来市场上澳洲货倒是出了不少,从来没听说过有澳绸澳布的。
“这一片倒座房,原始丰生和的账房。我们也萧规曹随,在这里设立了管理处。虽然叫法不同,意思是一个意思。”李幺儿漫步在走道上,“前院,主要是对外交往之用。我打算等开春之后,便在这里设栈收茧。这些房子就是为此预备的。”
自己设栈收茧这事,陈霖的爹也想过,而且一度还想过扩大自己的缫丝间,织造全用自己的丝,不用外丝。
自己缫丝不用外丝,首先能保证生丝的质量。收购生丝全靠收丝账房的眼力和操守。若无一位得力可信的丝账房把总,收回来的生丝质量如何就全看运气了,运气更糟一点,连份量都不够。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陈霖道:“首长,自己做丝自然有许多好处,可是其中亦有难处。”
“想来是有人趁机煽动蚕农?”
“首长料事如神。”陈霖点头,“若是能做到优质优价,收丝那是主客两便的好事。只是内中纠葛甚多,从中渔利的人亦不少。无知百姓又往往易被人蛊惑……”
“这我知道。不过我看你们厂子里还是有缫丝间的。”
“是,我家是本地大宗,在南沙本地,有族里撑腰,我父亲还能拿捏得住。但是外村的蚕农,那就摆不平了。所以丰生和是又收丝又收茧。”
李幺儿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蚕桑改良里,最重要一条就是工厂缫丝,不再制作土丝。今年我先试试水,顺利的话,明年会推行全部到全县……”
陈霖暗暗乍舌,心想不亏是澳洲人,口气都这么大!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去说服蚕农--最显而易见的一件事就是蚕茧的卖价不如生丝,只要蚕农家里不是劳力短少,都会选择缫成丝再卖。总不能拿刀架在脖子上强迫蚕农不做丝卖茧吧?
“……除了收购干茧之外,这里我还预备着要销售蚕种。第一批蚕种很快就会从临高运来了,这些库房暂时就作为蚕种仓库。”李幺儿说着又问,“你们这里的蚕农的蚕种是怎么来得?”





临高启明 第九节 大花楼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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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每家自己留种,这种性命交关的大事,岂能假手于人。”陈霖道,“若听说了有什么好蚕种,收益丰厚的,也会去设法寻觅。不过……”
“不过什么?”李幺儿说,“是不是没见人吃过果子,就谁也不肯吃。”
“首长说得是。当年先父引入湖州蚕种白给人养都无人问津,所以也是打算先自己养了做了示范。没想到最后把给蚕养死,蚕种的信用也就荡然无存了。”
“引种蚕种谈何容易,里面的花样可多了。”李幺儿想起自己在苏杭推广蚕种的往事,感叹道,“这赔本买卖,不是一般人能做得。”
“是,也只有元老院才能做得。”陈霖奉承道。
李幺儿一愣,随即笑了:“想不到你还挺会拍马屁的。”
陈霖到底年轻,一下子脸就红了。
“不过你说得没错,这样一家赔本大家受益的事情只有政府来做才合适--对了,你们叫朝廷。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朝廷衙门才懒得做这些事,能组织修下水利就算是有功德的了。”陈霖道,“小人在广州也是经历过新生活运动的,首长们的眼光确实了不起……”
李幺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刘翔在广州的施政的确是深入人心。只要是人,看到元老院的施政,都会有所触动。比起自己当初在江南,这里的工作又要好做许多了。
当下李幺儿带他在新改建的工厂里参观,如果说第一进只有略有变化的话,第二进院落的变化便是天翻地覆了。
第二进院落原是织坊的主体,除了正厅中堂作为办公之用,其余房屋全部作为机房使用。这里的房屋和一般民居大不相同,全都是高屋敞轩,不论正屋还是厢房,举架都极高,接近两丈的高度。即使是在富庶的珠三角来说这样的房屋也很罕见了。
比其屋子近乎奢侈的屋架,墙壁就显得寒酸了。外墙别说砖砌,连泥砖都不是,用得是竹条为框,芦苇为墙壁,看上去甚是简陋。因为前阶段被乱兵破坏,这芦席墙大多被破坏了,很多地方都看得出是新得。
“……我刚到厂子里的时候,看你们的设备厂房就吓了一跳。实话说这么高的厂房我头一回见。”李幺儿说。
正屋里布置着四台花机,全木结构。俨然是庞然大物。两名机工一个织,一个高踞在花楼上提花,两人配合默契,正织造着绸缎。
“建这么高也是没法子。当初花机运来安装,照理是要挖两尺的坑安置衢脚的。本地卑湿,挖下去不到一尺就出水了。先父说既然如此,干脆把屋子盖高些,还好通风散湿。夏天机工做着也凉快些。”
李幺儿点头:“你父亲是个善心的人。”她是亲眼见过机户机工生产环境的人,不论是自己家织,还是苏杭两地的织造局,都是用普通的房屋做车间。有的房屋卑小,不能容纳花机花楼,便在地上挖深坑数尺,织工只能坐在坑里织造。
因为丝绸织造的时候空气要保证一定的湿度才能减少断丝,所以车间里不会专门通风,空气干燥的时候还要向屋内泼水保持湿润。因此夏季闷热潮湿,冬天又湿冷刺骨。机工往往有关节疾病。
山庄里的缫丝车间在李幺儿看来已经是“惨无人道”,但是实话说见识了苏杭的机工织坊,才知道赵引弓还算是“有良心的资本家”。
“可是通风散湿的话,你这里岂不是丝线易断?”李幺儿问道。
现在还是冬季,通风的问题不是那么迫切,而且车间也只是试验性的生产。规模并不大。等到今年的春茧登场,进入夏季就是正式开工的时候了。
“我们这里原是江滩,掘地就见水。便是通风也还湿的很。”陈霖此刻已经渐渐褪去了对澳洲人的畏惧感,犹如当初和父亲、三叔等人一起在坊里议事一般,心情轻松了许多。言行也有些随意起来。
“原来在广东办纺织还有这个好处!”李幺儿笑道。她走到一台空置的大花楼机前。虽说在旧时空她就见过复制品,到了本时空又在苏杭等地见过类似的机器。但是每次看到这台完全木结构的机器,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一台大花楼机,可以说是传统纺织设备中的巨无霸了。全长接近六米,花楼高度也将近三米。上面大大小小的零件将近二千个。当它开始运作的时候,整台机器犹如被蜘蛛网笼罩一般,被绳子、经线、纬线连成一个整体,随着机工的手脚起落来回运动着。一丝一线的织出绸缎。李幺儿当年看复原机表演的时候,完全被其折服了:在纯手工的时代,没有精密的加工设备,就用最简单原始的材料,十分简陋的结构--一个齿轮都没有--却能织造出各种花纹和质地的丝织品。这简直是个手工业上的奇迹。
花楼机的历史非常悠久。三国时代即已有提花机出现,而令李幺儿叹为观止的大花楼机,其实宋代就出现了。从历史文献和绘画中看,明代的大花楼机基本和宋代类似。只是在提花技术上从竹编花本改进成了线织花本。
“这机器真漂亮。”李幺儿说道,“不过我还是不大懂,你能和我介绍介绍吗?”
她早就问过这花机的详细情况,然而陈宣不懂,而织工只会做活演示,里面的门槛却说不清--织工只会本地土话,李幺儿连白话都欠奉,更别说听香山方言了。
“这花机是织坊里最值钱的东西。”陈霖抚摸着花机的木料--多年的使用,木材的表面已经起了一层类似包浆的覆盖物,摸上去光滑细腻。这台机子还是他祖父当年置办的。是四台花机中最老的一台。
“这高起的部分是花楼,织造需要提花绸缎的时候一个人在花楼上负责控制经线的起落,叫做挽花工。中间拖着的那个叫衢盘,用来调整经线的开口位置。下面吊垂的一排排的竹棍叫衢脚。总共是一千八百根。”
“这么多?”
“就是这么多。”陈霖道,“虽说织造的时候不一定会全用到,但是要织复杂花纹的绸缎的时候就要用上。”
“具体是怎么织造的呢?”
李幺儿曾经站在机工旁仔细看了很久提花机的运作,但是还是没明白这两个机工是如何一边如唱歌般的念念有词,一边脚踹手投,把无数的丝线变成有着丰富色彩和华丽图案的各种锦缎的。
陈霖从小在织坊长大,不但耳闻目染,自己也上机直接操作过。对整个工序不说熟悉至少也是明白的。
“首长请看。”他指着正在织造中的花楼机顶端一圈白色带有流苏样式的循环装置,这个装置随着织造机的运作不断的向前移动循环转动,与传送带类似。
“此物叫做花本。要织造什么样的绸缎,全靠这花本控制。”
花本最早是用竹子编制的,到了宋代改为线制花本。
花本相当于提花机的模板,生产出来的绸缎是什么花纹全靠花本控制。一个新图案设计好之后,首先就是由机工根据图案画稿用线织造出来,同时配上相关口诀。
花本由代表经线的脚子线和代表纬线的耳子线的编制而成,单看花本是看不出具体的图案的。
开始织造的时候,机工先把花本上的脚子线与提升经线的纤线连接。坐在织机中间隆起的花楼上的挽花工依据花本编制好的“口诀”,上下提拉脚子线--也就是衢线,从而控制相应经线的提起。提拉脚子线的定位是由花本上的耳子线的位置来决定的。
坐在织机下方的织工,在挽花工提花完毕后,先要用脚踩踏竹制或木制的脚踏杆,控制与其连接综框的升降,使得由经线形成的“经面”上下分开,形成一个梭口。接下来,织工手持装有纬线的梭子进行“投梭引纬”,待经线和纬线交织一起后,再用“筘”把刚刚织进去的纬线打实即可,这样一个工序下来,完成了一根纬线的织造。织工通过不断地更换脚踏杆的踩踏来实现经线上下交替变换,方可实现整幅图案的织造。
自然,图案越复杂,纹样循环愈常,挽花工的操作就会愈频繁复杂。明清时代织工最为复杂的缂丝龙袍袍料,一天只能织几米。
“真是了不起。”李幺儿由衷的称赞道。
“小人当初见机工织造,亦觉得十分神奇。这想出花本来的人,端得是了得!”陈霖说道,“有了这大花楼机才能织出大花纹样。据说苏杭制造局为皇上织造的龙袍袍料便是这样做出来。”
李幺儿心想这花本的概念已经非常先进了。花本不但简化了织造工序,也减低了对机工的技术要求。只要有花本,机工就可以稳定的重复生产花纹质地几乎一致的产品。
可惜,这种设备从宋代到清末几乎没有任何改进。1880年的花楼织机和1000年的花楼织机并无太大差异。




临高启明 第十节 缫丝车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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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助迭木,用来牵引织筘。”陈霖不知道这女澳洲人怎么想,介绍道。
提花机的尾部是经轴,用来卷丝线。中间是两根打纬线用的助迭木,垂直穿过两根长约四尺的木棍。木棍的两段插在织筘上。
“这助迭木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个要害部件。”陈霖继续说,“它的用处是打纬线,调整不同尺寸份量的助迭木,就能调节切向的分力大小,织出各种织物来:织造纱罗之类的轻薄绸料的,重量要轻。反之则要加重。一台花机能变化无穷织出各种绸料来,全靠这助迭木。”
李幺儿默默点头,这么大一台机器,其实动力就是靠两个机工的人力在运作,做出来的东西虽然精美,但是这生产效率也太低了。过去自己看绸缎发展史,说苏杭等地年产绸缎几十万匹,但是再回想下这些丝织重镇拥有的织机都有好几万台。也就是说每台织机年产量不过几十匹而已。
看完了大花楼机,李幺儿把陈霖带到了“二车间”。这个车间是原来的厢房和部分院落改建成的,用来集中布置“腰机”。原本丰生和所拥有的分散各处的二十部腰机全部合并安置在这里,厢房的原始层高不如安置花楼机的正房,改建的时候便增设了天窗,用来增加透光。在没有工业照明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利用天然光。
陈霖看到这样的改造,颇为不解。集中布置看上去固然气派,可他不觉得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是首长既然这么改必然有缘故。从不当面置疑尊长这是陈霖一直被人称道的“优点”,此刻他自然亦沉默不语。
“这些都是机工们说的腰机,”李幺儿说,“为什么叫腰机?”
“首长请看那块宽皮,机工织造的时候把它戴在腰间。织得时候全靠腰臀发力,所以叫腰机。”
陈霖说这是一种最近十多年才出现的新织机,它不能织复杂的纹样,只能用来织造纹样简单,毋须提花的绢、绸、罗之类。但是织造速度快,产品质量好。
“我看和海南的棉布织机多少有些相似之处。”
“首长说得是。腰机亦能用来织葛布、麻布和棉布,而且织出的布整齐细密,质地结实有光泽。是很好用的织机。只不过运用的地方还少。我若是要开个棉织作坊,就全用这种腰机。”
“哦?你还想过开织布厂?”李幺儿来了兴趣。
陈霖暗想自己这下是说漏嘴了!不过再一想和首长说说也无妨,只要不把表叔这个关键人物说出来就是了。
“是,小人在广州听说元老院有政策,鼓励大伙开棉纺厂,帮着提供设备和技术,还管销路。我想我们这里沙地多,种棉花的农户亦不少,又有现成的织坊和织机,开个棉纺厂岂不是事半功倍的事。”他叹惜道,“没想到父亲不幸罹难,村子又被洗劫。若不是首长来接手丰生和,这织坊怕也是不成模样。也就不敢再想了。”
“你的想法不坏。”李幺儿忽然心中一动。
她来这里搞丝业改良,重点还是在养蚕和缫丝两个环节上,纺织并不是重点。因为目前外面方面更关心的是生丝生产,而不是生产各种花色繁多的绸缎。
纹样、花色上,各国的审美趣味有很大的差异。在其他国家还没有掌握养蚕技术的时候,中国出口到拜占庭和波斯的丝绸多被拆解成丝,然后重新染色织造。明清的丝织品出口中,生丝也占主要地位。
所以不论是外贸还是工业部门,都对改进绸缎纺织并无太大的兴趣。自然,李幺儿也分不到太多的资源。
虽然最终他依靠外贸部门的争取,她获得了一定的资源投入,还得到了丰生和,但是在织造领域上,她只能因陋就简的改进现有设备。这也是她为什么对丰生和这么感兴趣的原因。
元老院工业体系下的纺织部门原本就是一个被忽视的弱势单位。多年以来,除了在琼山和临高各设立了一个专门纺织特殊纺织品的纺织厂之外,就没有其他纺织企业了。这两个厂子生产的品种倒是不少,涉及到服装、家用、工业、军用航运各个方面,但是产品全部是内部调拨,没有外销的。民用领域的棉布全部从大明或者印度获取。
直到最近企划院才启动了“纺织促进案”,作为“工商促进案”的一部分,向两广地区的民间资本开放。
虽然是鼓励民间资本投入,但是民间资本除了钱之外,无论设备、技术和技术工人都要得靠元老院提供。既然鼓励棉纺,资源就不可避免的向棉纺领域倾斜过去了。丝织业所能得到的资源便少得可怜了。百仞机械总厂批量投产的的新型纺织设备中,只有缫丝设备排上了号,绸缎织机只造了几台样机和一些改进旧式机的套件。
但是这些设备无一例外都需要外动力,不是花楼机、腰机这样靠着机工脚踹手投或者腰臀发力就能驱动的,必须要用到外部动力设备。
蒸汽机就不用想了,在企划院给出的棉纺织厂的建厂技术指导方案上,建议采用水力机。
水力机不但输出功率比畜力机、风力机要大得多,输出功率也稳定,非常适合规模化的机器生产。英国工业革命中最早实现工业化生产的就是水力纺织厂。
但是它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它需要一定的水流条件:必须紧靠有充足的水量河流;其次是投资很大。使用水力机需要很大的建筑工程量。
以丝织业目前在企划院的优先程度来说,李幺儿不可能分到相应的动力设备配额和投资,升级设备就只能是个泡影。甚至优先级更高一些的缫丝机也只能用在杭州使用的脚蹬式打盆机。
这陈小哥想开棉纺厂,如果他能办下来,就能申请水力机的配额,那么那些受限于动力无法使用的改装件和样品就都能投入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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