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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想到这里,李幺儿一下来了劲头,试探地问道:“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办澳洲式的棉纺厂可是一笔大生意。一寸布没织,就是成千上万的投入。你能找到资金?”
“一开始自然也做不到那么大,本地种棉户挺多的。就先办个纺纱厂,把纱纺出来卖给府城那边的纺织厂。”表叔和他说起办织布厂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其中的关节。香山这一带沙田众多,种棉花的人不少。表叔也买了许多沙田准备自己种棉。棉花的供应应无问题。先把纱厂办起了--大家都办织布厂,棉纱的需求就会很大,这生意也算稳赚不赔。
“至于本钱,的确是小人想差了。被乱兵这一番洗劫,什么也指望不上了。”他故意叹道。
“想不到你还挺有头脑的。”李幺儿赞赏的点点头。她心里已经有了算盘,但是刚想开口,又收了回去。自己和这陈小哥只是第一天见面,这个人的具体情况和背景她还所知甚少,办厂的事情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先看看这个人的成色再说。
二进院旁边,有东西两个跨院,现在东院被李幺儿改成了缫丝车间,准备安装杭州凤凰山庄小缫丝厂使用过的同款设备“机气大偈”。整个车间都是按照当初实习工场的模式布置的。为此,还专门引入了一台锅炉,用来给缫丝提供热水和蒸汽。
不过按照规模来说,这里比杭州的实习工场缫丝车间小得多,只有区区一百个车位。再大,现有的锅炉就供应不上了。
“这是澳洲式的缫丝间。”李幺儿说,
陈霖有些惊奇的看着这面目全非的缫丝车间。只见这车间亦如其他车间一般,墙体两面开设气窗,顶部设有天窗。只是墙壁上、天花板上纵横布置着各种管道、阀门--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管道逐一连接到缫丝的工位上。这里和杭州的实习工厂一样,采用的是改良式脚踏缫丝车。脚踏式缫丝车在明代即有,并非什么新鲜的事物。只是临高机械厂出得缫丝车在机械结构上做了许多改良,许多部件都改为金属制造,旋转部件上安装了轴承,因此旋转顺畅,使用起来更为灵活。
然而陈霖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首先就是这缫丝车旁的灶盆变了。
中国传统的缫丝工艺经历过多次改进,到了明代,基本形成了两种缫丝法。
一种称之为“火丝法”,又称之为“热釜法”。工艺是煮茧和缫丝共用一口大锅,锅子直接安在灶头上,锅上横置一台丝车。缫丝的时候水温极高,这样便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加煮茧量,同时通过调解水温的办法,缫出粗丝和细丝。大致是缫粗丝水温要高;要缫细丝水温要低。
火丝法缫丝的长处是煮茧效率高,缫丝快。但是因为缫丝快,不太容易控制好出丝的粗细,质量上不尽人意。故而逐渐被冷盆法取代。





临高启明 第十一节 缫丝车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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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冷盆法,并不是说在冷水中缫丝。而是把过去的煮茧缫丝一锅煮的工艺改为分别进行的两道工序。具体的工艺是准备两个盆,一个是煮茧的热盆,安置在灶头上,直接用柴火加热,用来煮熟蚕茧。和火丝法的煮盆不同,这里的盆要小,以小锅多次的煮少量蚕茧。可以仔细煮熟煮匀,避免下茧过多易煮过不匀。
虽然名为“冷”,实际盆中的水温也很高,只是较热盆略低。煮过的蚕茧被转移到冷盆里内进行缫丝。
冷盆丝的生丝质量大大优于火丝,古人所谓:“精明光彩,坚韧有色。”是生丝中的上品。陈霖赞赏不已的湖州丝大多也是采用这种方法缫出的。
丰生和一直采用的是火丝法缫丝。倒不是陈霖父子不知道有冷盆法,而是采用冷盆法有相当的技术难度。
冷盆法虽然好,但是技术要领却比火丝复杂,难点在于如何为冷盆加热和保温。冷盆不能直接用柴火加热,在缫丝时候又要保证温度的均一性。多和煮茧用得热盆同灶,利用加热热盆的余火进行加温。外面还要敷上黄泥进行保温。不论是烧火的、缫丝的,都要对温度控制十分老到才行。
陈霖看不懂那些管路阀门,但是一个机位有两个盆他是看得懂的。澳洲人一来,直接就给改成冷盆了!
“首长,这是冷盆法?”
“不错,你知道?”李幺儿赞赏的点头。
“知道,先父也想过要用冷盆法,只是……”陈霖的父亲早年引进蚕种吃了亏,这缫丝上的改进便犹豫了。何况引入冷盆法要添置设备,增加人手――都是开销。
“引进新技术新品种是要冒险的,你爹犹豫不决也正常。”李幺儿说,“不过冷盆法于我们而言已经是很落后的技术了……”
陈霖心道这女子好大的口气!李幺儿却浑然未觉,兴致勃勃道:“在我澳洲的丝厂内,煮茧专用一口大锅,一次就可以煮成千上万的蚕茧。即能煮透,又不至于过火,个个茧子都煮得均匀。煮过之后再集中缫丝,毋须这般边打盆边缫。就说这丝车,丰生和的旧车一台只能缫一绪。这次我们改装的新车也只能缫三绪。可是在澳洲最好的丝厂内,一台丝车可以缫400个绪头。这么多的丝头,熟手只需要三个人就能照看得过来……”
李幺儿说得两眼放光,陈霖却满腹狐疑。心想这澳洲牛逼也不是这么吹得吧。一个人缫一百多个绪头,这是什么人才能忙得过来!再说一部车带400个绪头,就算天生神力也带不动。以他的见识来说,一个缫丝工脚踏缫丝,三绪是最多了。
看首长说得高兴,陈霖也不敢打断,直到李幺儿话音稍歇,他才赶紧插话打断:“首长,这些铁管都是做什么用得?”
“这些都是输送热水的管路。”
李幺儿解说了几句,陈霖马上就明白了:这缫丝车间的所谓“机气大偈”的最大改进并不是缫丝车和打盆模式,本质上它只是改良版的冷盆法。但是较之过去费心费力,烟熏火燎的一灶两盆式的打盆法,热水全部由一个大炉子供应,取消了灶头,原本只能一家一户一部车的缫丝就可以集中起来缫丝,而且一个炉子烧出来的水,热度也可以统一,不再需要专人烧火控制温度了。
过去自家的缫丝间有十个灶头,同时开十部车子,大家就觉得十分了得了,相比之下澳洲人一口气布置了一百部车子!看这架势,全香山的茧子都拿来缫都不成问题。这规模是不是铺得太大了?哪有这么多的蚕茧给她缫呢?再说工人又从哪里来呢?
自然了,自己那趋炎附势的二叔肯定会狐假虎威,拿着澳洲人的名义逼迫着村民把茧子卖给丰生和,多半又会逼迫村民来厂里干活,其中种种弊端不言而喻。想到这里他不觉得额头冷汗直冒。
李幺儿看他面色突变,不觉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嗯嗯,没什么……”陈霖赶紧掩饰道,“我只是担心到时候没这么多的蚕茧收。”
“这个么,我准备一开春就自己养蚕,”李幺儿说道,“养蚕的地方我也准备了。自己养一部分,再收购一部分。你二叔说了,南沙村会全力帮着丰生和。各家蚕茧全卖给厂里,妇女们也来帮忙养蚕采桑,村里各家的桑叶优先供丰生和用……”
陈霖暗暗叫苦,心想二叔你这是不把丰生和的牌子搞臭不罢休啊!这么一搞,以后咱们一房还能在村里立足么?
“……不过我是不赞同他的做法的。我们是办厂做生意,不是官府支差,不能靠命令叫人家做事,你说对不对?”
“是,是,首长英明!”陈霖连连点头。
“所以我的想法是采用合作社。这个法子我们在海南用了很久了。大家合股来养蚕。”
合作社模式是元老院在农村推行的重要生产-经营模式。从最初的马袅盐场合作社,到后来的雷州糖业联营,在元老院治下的农村,天地会扶持了大量类似的机构。在经济作物的生产-加工领域尤其多见,可以说是相当成熟的模式。
“我和你二叔也谈过。大致是我们成立一个合股公司……”
李幺儿简单介绍了一下具体的合作方案,方案并不复杂,无非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各自领股。卖了生丝之后参与者根据占股比例进行分红。
“……这个法子我们在很多地方都用过,大家反应都不错。我想在南沙应该也会推行的很顺利。尤其是我们还有你和你二叔的鼎力支持。”
李幺儿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认真地注视着陈霖。年轻人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小人一定效劳,分红不分红,其实小人也不是太在意,只要能让族人得以温饱,南沙恢复元气……”
这并不是陈霖忸怩作态,而是肺腑之言。
“呵呵,你说得真是有够一本正经的。”李幺儿忽然笑了,笑颜如花,仿佛少女一般,陈霖的心神不由地一荡,他赶紧收住,垂下目光分辩道:
“小人是真心话。”
“真心不真心,我也不在乎。”李幺儿笑道,“你有这个态度就好!”她叹了一声:“自古最难的就是做事。你若能全心全意的帮我做好这件事业,分红什么的确也不必在意了。”
出了缫丝车间。李幺儿又带他到了西跨院,参观这里改建的“织线车间”。
织物是通过纵向排列的经线和横向排列的纬线互相交织而成的。缫出来的丝并不能直接作为经纬线使用,需要经过一系列的前道工序织成经纬线才能上织机织造。
织造丝织品所需要的经纬线大致需要经过翻丝、并丝、捻丝、浆丝、牵经、摇纡等多道工序才能制成。在这里,李幺儿并没有引入什么新技术新装备――没有合适的动力机。所以里面的各项设备看上去制造精良,本质上和改良脚踏式缫丝机并无不同。陈霖一看,就大致明白改进在哪里。有些改进他过去也想到过,还画过图样给铁匠、木匠去看试做。结果要么是做不出来,要么做出来了,看上去亦是一模一样,但是装上去之后却不能如他设想的那般运作,要么涩滞难行,要么运转不了多久便开裂折断。
澳洲人果然机巧无双!陈霖心想。但是对陈霖来说,眼前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又不仅仅是“机巧”那么简单。那个连接的轴臂,一模一样的东西,澳洲人能做得又细又韧,自己找最好的铁匠来造,却只能做得粗笨不堪……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仅仅看那些木制部件,也能看出澳洲人做得和本地木匠做得差距极大。一样的东西,澳洲人做得部件要小得多,也精巧的多,甚至表面看着也比本地物件看着舒服。
“一样的物件,澳洲人做出来的就是与众不同。”陈霖由衷地说道,“小人着实佩服!”
“这算得了什么,”李幺儿见惯了土著的“震惊”,早已不以为意。不过陈霖和一般的土著不同,颇有见地。“你若到了临高,看到我们机械厂做出来的各种新设备,岂不是要五体投地了。”
“只可惜小人没有这样的福分。”陈霖叹道。
“去临高有什么难的,你既然是从广州来得,自然知道广州就有去临高的班船。虽说船票不便宜,以你的身价大约还不成问题。”
“首长说笑了。”陈霖道,“不是小人不想去,实在是这个眼前的烂摊子不能坐视不理……”他怕李幺儿误会,赶紧补充道,“丰生和如今虽是井井有条,整个南沙村却还破败不堪,族人村民开春后的营生也要谋划……”
“村民们的生活很艰难吗?”李幺儿虽到南沙已经几个月了,但是一直忙于改建工厂,和当地人打交道也多通过陈宣,南沙本地的情况所知甚少。




临高启明 第十二节 根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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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饿死人的苦,那是没有。”陈霖道,“可是百姓们的日子大不如前。”
南沙村的百姓只要姓陈,日子原本过得都算不错。再穷的人家,也能一家吃饱有衣穿,病了族里管抓药,死了族里给棺材。遇到祭祖、过年,还能分几块太公肉。
不姓陈的佃户、机工、长工,日子自然没这么滋润,好歹也能凑合着活下去。
但是这次他回来,虽然不过短短数日,南沙一带百姓的日子却十分难过。
兵匪的洗劫果然是主要原因,不过他这位二叔也堪称是推波助澜。
但是这话他不敢向这女元老说,显而易见的一件事就是这位李幺儿对二叔很信任,而且这种信任不是“被蒙蔽式的信任”,二叔在担任本地牌甲的作为显然很受澳洲人的青睐。
陈宣回来这几日,已经从妹子和借住的陈清家了解到了不少情况。
自打1635年4月南沙正式归属于澳洲人的管辖之下后,陈宣凭着逃难时候的巧遇,加上多年“混社会”练就一套察颜阅色的逢迎本事,将遇到的澳洲首长哄得“龙心大悦”。没过多久就在南沙当上了“联络员”,接着又就任南沙“牌甲”,亦即本村的村长。
原本他掌权就不甚得人心,不论族人还是村民,都对这个从前“浪子”“地棍”嗤之以鼻,更有不少长辈放出话来,陈宣当牌甲是“天大的笑话”,他如果只是为了村子应付下澳洲人,村里族里还可容忍,真要想染指族里的事务,就要开祠堂把他逐出族去,更不许他在南沙居住。
没想到这陈宣也是个颇有路数的狠角色。到南沙就任牌甲不久,就把原本处于村里最底层的外姓外地来得长短工、雇工都给组织起来建了民兵队,又专门选了四个膀大腰圆,来南沙日子短,没什么关联的外地壮汉给他当保镖。每人都是一杆朴刀。平日里在村公所站岗,出去办事跟着当随从。哪个敢顶撞陈宣的,一棍子上去。任你是哪一房哪一辈族人,都打个头破血流。
如此以来,族里村里,谁也不敢再冒犯陈宣的“官威”。更别说把他开除出族了,反倒被迫让他当了宗祠掌案,管理族里的一应财产事务。连祠堂都被他堂而皇之的占去了当村公所用。
陈宣深谙自己在南沙的权势全都仰赖于澳洲人。自打当上了牌甲,对澳洲人安排的各项事务堪称“热心”。不论是征收“合理负担”、支差、“治安整肃……但凡从香山县政府安排下来的各项工作,无不尽心竭力。没几个月,香山县的南沙村便成了连文总都知道的“模范村”了。
当模范村自然是有代价的。特别是元老院开始在广东陷入治安战的阶段,大量国民军在广州组建,而他们的粮饷除了从临高调运之外,很多都来自原广州府下属各县。
除了粮食征调,后勤补给转运还涉及到大量的人力和船只,这些也通过“支差”的方式摊派到各县各村的头上。
广东的田赋负担在大明治下甚轻,只占全国田赋负担的2.01%。虽然历经三饷加派,外加地方上各种浮收,但是以陈家这样把持基层,对县里亦有相当影响地方强宗大族来说,并不算太大的负担。
但是对元老院来说,广东的税赋实在是太轻了。按照王局等人的意见,广东目前的田赋“潜力非常大”,值得“深挖”。这“合理负担”的数目在南沙的陈氏族人来说,可就不那么“合理”了,很有些暴敛的意味。
这倒也不能说陈家故意哭穷,毕竟兵匪对南沙祸害很大,更是令陈家多年的积聚,不论公私都损失惨重。现在又面临合理负担和支差的开销,不免窘迫。
过去官家的很多负担,特别是支差上的负担,多是转嫁给本村外姓。但是眼下外姓掌权,主张“平均支差”,陈家男丁最多,轮到的支差自然也多了。
不论是“合理负担”还是频繁地“支差”,自然影响到南沙的农业生产。加之盛传澳洲人要推行“三七五减租”和“累进制税收”,陈家族人们都如惊弓之鸟,不愿下力经营田地;外姓佃户固然有了盼头,但是经营土地往往需要借贷,原本向佃户放贷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佃户求贷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如今陈家地主却大多借口遭匪徒洗劫损失惨重而拒贷,一来钱财受损是实,二则“负担”加上“减租”的传闻,使得他们对经营田地失去了兴趣。不少在县城或者外地有商业产业的中上人家干脆出走,只把田产都托付在族里。南沙的田地居然有不少抛荒的。
南沙在这疑虑不安的气氛中度过了一整年,农户得不到借贷,租牛、买肥料都受影响。加上支差繁重,虽说天候尚可,全年的收成却是平平。
说中的减租和累进税倒是没来,但是合理负担的数目却又增加了不少。陈宣办澳洲人的差事虽说得力,但是这经营生发上去却没什么本事,全靠着“严催”,才将本年的合理负担凑齐。一年征了两次合理负担,陈氏各家的家底也就差不多空了。
但是这些话他可不敢对李幺儿说。实话说,如今村民的日子如此窘怕,李幺儿也是有份的:为了修复丰生和和恢复生产,光是要村民自掏口粮的“支差”去烧砖、运木料……就让很多人怨声载道了。
他思量片刻,才委婉说道:“村民去年春天刚遭了兵乱,家底都空了。春蚕也都被糟踏了。家家户户都是元气大伤……”
“你是说现在南沙的百姓负担太大了吗?”李幺儿笑道。
陈霖面色一红,自己的小小心思被人窥破,多少有些窘怕,何况他也怕就此得罪二叔。忙道:“大乱之后百姓饥疲,若能稍加体恤,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李幺儿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让陈霖一阵头皮发麻。好在这注视没有持续很久,只听她说道:“你回南沙几天了?”
“两……两天……”
“那你怎么知道南沙百姓的负担太重,家底都空了呢?”
陈霖头上汗都下来了,他生怕把给他写信的长辈和陈清一家还有妹妹都牵连进来,慌不择言道:“小人亦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别害怕,”李幺儿说,“虽然你是道听途说。但你也不是胡编乱造。南沙的百姓最近这一年的确负担不小。有些人家的家底的确是空了……”“有些人家”几个字她说得颇为玩味。陈霖又是一阵冷汗直冒。
“……不过,本地应该没有人穷得吃不上饭吧。”
“这个……的确没有……”陈霖连忙点头。
“应该说,现在的南沙,有些人家的日子没有过去过得好了。“李幺儿说,“但是,对于有些百姓,现在的日子大概比过去要好些。”
陈霖忙道:“是,是……”
李幺儿话锋一转:“不过,元老院来南沙,不是叫大伙一起有饭吃就算完了。而是要想要大家都能过得比从前要好。眼前的丝绸厂就是指望――丰生和的事业要是成功了,百姓们得的便不止是‘温饱’了。”
“是,小人知道。”陈霖暗中苦笑,心想你这只是画饼充饥!如今南沙百姓有饭吃不假,但吃得不过是过去的老底,如果任由二叔继续这么乱搞下去,今年连蚕都养不起!还谈什么缫丝织绸。
他原本只是应付式李幺儿的问话,多少还小心翼翼。此刻心中的少年热血被激发起来,进言道:“首长说得有道理。只是眼下已过元旦。开春之后,百姓春耕需要种子,没了耕牛的人家要有耕牛,养蚕的人家亦需要本钱……兵乱之后,百业凋敝,恐怕都得设法筹措,还请首长留意……”
李幺儿怔住了。她到南沙来,得到的消息就是“是个富庶的村子”。所以她并没有太多关心村里的情况。自己、警卫和学生在村里浮光掠影的活动,大概知道村里虽然遭了匪乱,但是百姓们混个温饱还不成问题。
既然温饱不成问题,1635年的农业生产也正常运作了。南沙村修养生息大半年,今年的农业生产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自己推广新蚕种和桑树种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眼前这少年却说“需要筹措”?!
她迟疑道:“去年秋收的收成如何?我来南沙,都说没有灾害,收成尚可。”
“首长,南沙全村的收成如何,小人亦不清楚。不就说我家名下的田地,去年的收成就只有前年的六成。其他各家小人虽不清楚,大抵亦是如此。”
李幺儿的脸色变了。她为了推广蚕种桑树常在农村活动,农业生产的关节要害多少也明白。如果陈霖没有危言耸听,今年开春之后,南沙若无元老院拨给贷款,便很难开展新一年的生产经营活动了。




临高启明 第十三节 癞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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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的计划已经定好,怎么组织,怎么发动大家集资入股,添置什么设备和耗材,预备赊多少蚕种,南沙今年要增加多少桑树面积,现有的桑园的桑叶资源如何进行分配,动员多少妇女进厂工作……
但是眼前这年轻人的一句话却让她的计划出现了一丝裂缝。如果粮食不足,百姓困窘,这方案岂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再一想,自己来南沙几个月,也的确没有过问过南沙的经济状况,全凭陈宣的一张嘴。她当时也考虑过自己并不是来南沙当行政官员的,更多的把自己定位在“技术推广”这个角色上,避免过多的干涉地方政务。
陈宣这个人的名声,她多少也听说过。但是实事求是的说,她如今在南沙唯一的抓手就是陈宣,没了陈宣寸步难行。
忽然李幺儿又警觉起来,她听陈宣说过,这陈霖原是丰生和管事的儿子,陈霖的爹又长期把持这里的村政族权。把厂子和南沙当作他家的。恐怕对首长搞合作社的事情不太满意,对他陈宣更是怀恨在心。
莫非这年轻人故意危言耸听?动摇她的决心,败坏陈宣的名声?
两种不同的意见在她脑海里来回碰撞旋转,李幺儿一时也不知如何判断。
眼下她在南沙一切顺利,这都是靠了陈宣的工作得力。但是这个陈霖在技术推广方面显然又比陈宣得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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