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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他一旦在任务中死去,元老院在整个下六村的影响力都会遭到打击。这对眼下的局势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但是带着他又难以隐匿踪迹,如果有追兵必然会寻踪而至。他需要确认追兵是否存在。徐桐站起身寻找着合适的位置,他故意踩断几根藤蔓野草,留下一些行走的痕迹,然后用短刀在仅可一人通行的野路上挖了一个浅坑,将一个小竹筒竖直的埋了进去,竹筒大部分被埋入土中,外面只露出一小截,再用浮土和几片落叶轻轻的覆盖在上面,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破绽,才满意的站起。必须启程了,徐桐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想道,今天肯定要在野外过夜了。
魏铭辰快步走着,他的前面有两个人在探路,身后七人一个缀着一个紧紧跟随,像一只长长的蜈蚣,魏铭辰感觉自己离猎物越来越近,嗜血的渴望让他有些兴奋。
打头的刀客用刀身不断拨打、劈砍四周的杂草,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前方,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脚被咯了一下,似乎是踩到了一块小石子。被刀客踩到的竹筒往下一沉,竹筒内装填的增强型黑火药整装弹伴随刀客的体重一同下压,用于将发射药与火帽隔开的黄铜隔片继续压迫下层的火帽,将火帽猛然按压在竹筒底部的凸台上。为保证这种小型诡雷的击发率,所使用的火帽比枪用火帽更加敏感,平时分离保管,使用时才拧开筒底装填火帽。





临高启明 第一百零七节 焚楼(二十二)
“砰”的一声闷响,一小股白烟腾地而起,一簇火苗一闪而过,整装弹被如期触发,火帽在凸台和体重的双重压迫下被击发, 瞬发的火焰穿过黄铜隔片中间的引火孔引燃发射药,将铅弹向上笔直的发射出去,竹筒前端砰然炸裂,大口径的软铅弹轻松的穿过刀客的左脚掌,带着骨渣和碎肉飞入半空。前面开路的刀客捂着脚,惨叫着跌倒,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愣,只有魏铭辰不退反进, 快步上前, 那个刀客的左脚掌被诡雷击穿已经血肉模糊,显然不可能继续前进,而为了照顾这个累赘的彩号,他最少还要留下一个人,他环视一圈四周,剩下的人都在静静的看着他,他很想留下这个家伙等死或一刀戳死他,但他不能,魏铭辰深吸一口气,道:“留一个人送他回去,其他人继续追。”
魏铭辰心下隐隐有了一丝不安,前面等待他的也许不是一只负伤的土狗,而是一只激发凶性的独狼。
“砰”的一声炸响从身后传来,徐桐停下脚步猛然回头, 小型诡雷的威力大概与一颗十三毫米口径米尼枪弹相仿,而枪声的传播距离大概三公里多,如此清晰的枪声代表敌人距离这里不超过一公里,即便田间野路蜿蜒难行, 但以他们这個速度行进,三十分钟内就会被追上,看着前面步履蹒跚的李百倾的背影,徐桐咬紧了牙关,战斗还是脱离,也许已经到了需要抉择的时刻。
他现在完全失去了方位感,连自己大致在什么地方都很难判断。不过他知道,自己距离任何一座县城或者有国民军驻防的主要村镇都有相当的距离。敌人选择在这个地方动手应该是深思熟虑过的,四周的空旷程度足以保证周围的没有澳洲人的军队可以快速来援。至于民兵乡勇,不打上门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动的。
看不到支援、敌情不明、地形不熟、没有合适的装备、携带伤员,眼前呈现出的一切都确定无疑的表明着己方的弱势,如果只有自己,徐桐凭借个人过人的体能和技术,有很大概率摆脱追兵,但在有两人且一人负伤的情况下,不论战、逃几乎都是死局。
李百倾从炮击广东起就充任澳宋在民间的眼线,数年来搜集情报, 配合行动,直到无血开城, 像他这种介入澳宋情报活动如此之深,几经考验,从未动摇,又在光复广东过程中始终没有暴露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因为信任,所以重用,当他作为伙伴时是值得托付的同伴。但当他落入敌手,就会变成一颗点燃引线的炸弹,明里暗里,哪怕仅仅透露几个名字都可能带来巨大的损失,他知道的太多了。不能活着离开,就永远留在这里吧,徐桐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缕凶光。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李百倾突然加快了脚步,他奋力向前走着,丝毫不顾及腹部伤口的绽裂,边走边不停地说着:“我我还行,我还能走,我还能走”,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徐桐自身后一步步的逼近李百倾,他的右手慢慢攥紧了斜插在后腰上短刀的刀柄,手心渗出的冷汗让他感到双手冰凉,他的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似乎察觉了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李百倾渐渐收住了脚步,缓缓转头看向徐桐。两人对视着,李百倾的目光中先是充满了惊恐、愤怒、无奈、哀伤与祈求,片刻后,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坦然,终于轻叹一声,低语道:“希望元老院对得起我这条老命。”
在李百倾平和的目光中,徐桐的身体一僵,盟会上李百倾两次大喊为他解围的情景浮现在眼前,他的心一动,紧攥刀柄的右手徐徐松开,徐桐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放弃,或许是感恩、或许是不忍、或许是像午主任说的,人不该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负责,徐桐自己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但他清楚,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徐桐的呼吸一点点恢复平缓,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了下来,他伸出手,拍了拍李百倾的肩膀,在李百倾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潮湿的手印,温言道:“老李,别瞎想,我是说,这样瞎跑不成,得想个法子。”
徐桐说道:“我们两个人捆着,谁都跑不掉,落在他们手上你我绝无生路,或受尽酷刑,或被当场斩杀,若受不住刑胡乱招供怕是还要连累家人,你我皆无退路,我有个法子,你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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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百倾苍白着脸用力点了下头,他只能相信,因为他知道独自逃亡才是徐桐最好的选择。
徐桐接着道:“我虽无法确切知道咱们现在所处何地,但大致是在柳风林左近,我给你择一处地方藏身,为你做下伪装,待追兵临近,我迎头打一下,引开追兵,待追兵走了,你就立刻离开。我刚才在高处大略观察下四周,前方西侧不远有一条小路指向山下,看着像是樵夫踩出,不用管我,只管向西,不可回头,分两路走总要比一路走生机大些,生死有命,看你我造化,若能平安归去,徐某当与李兄抱坛痛饮。”
李百倾嘴唇哆嗦了一下,道:“多谢徐”
徐桐摆一摆手,道:“客套话不必说,时间不多。”
说完徐桐将一旁破碎的外套捡起,从腰部、袖口、下摆几处部位抽出几根缝在衣服里面的布条,每根布条上都开着几个插口,既可做为背带或止血带,也可作为伪装带。伪装的重点是不要清晰的显现出人体轮廓,重点在肩和头部位置,徐桐先撮了一把较为湿润的泥土,又从水囊中倒出少许清水,和了一把湿泥,抹在李百倾裸露的脸部、手部皮肤上防止反光,同时摘掉了他身上所有可能造成反光的物品,包括扳指和一个铜扣袢,然后将伪装带绑在李百倾头部、肩部、背部,接着从附近找了一处低洼、植被覆盖茂密,地处暗面的树丛将李百倾塞了进去,又从四周采摘了一些与植被状态颜色相仿的树枝和草束快速的插入伪装带插口,又用一些堆在李百倾身旁,遮蔽住他的身体,伪装完成后,他迅速退后确认了下伪装效果,在十米左右距离看略显生硬,徐桐快步返回稍作整理,直到李百倾俯卧的身体轮廓和投影被完全模糊,在地形中不再显得突兀,伪装色与自然背景色接近统一,几近融合,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徐桐抬头看了看,天色渐暗,视线会变差,这对隐藏来说是个好事,在一个昏暗、斑驳的环境中即使一个老猎户有时也无法短时间内分辨出一个静止站立的人和一截树桩的区别,但只要给他足够时间,一切踪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种仓促的伪装骗不过真正的老手,不要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
徐桐走到那树丛旁,清理了遗留的痕迹,最后低声道:“我走了,记着,无论看到、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忍耐,有机会不要犹豫,好运。”
魏铭辰沿着足迹死死追着徐桐的脚步,魏铭辰看过埋设的竹筒诡雷,不大,可也不太小,光竹子的外壳就占去不少体积,而他知道上山前徐桐和李百倾都搜过身,虽不甚仔细,但却没有查出携带武器和多余物品,就算夹带有暗器,也不会太多,应不超过三个,魏铭辰一眼就看出了这种暗器的缺陷,太小,只能进行点杀伤,只有在人员较多且集中时埋设在狭窄处才有较大概率触发,使用局限性很大,只要稍微宽点的路面拉开间距避开主路和可疑点,触发概率就会大幅降低,但这种精巧的暗器恐怕坐实了对方是髡贼的暗探。
魏铭辰等人分为两列,走的更加小心,哪怕要忍受枝条的挂擦也尽量避开踩踏出的野路,常年野外生活的经验让他们走的并不慢,但前方再没碰到阻碍,这让魏铭辰有些疑惑,如果第二次遇到陷阱,会让追兵更加谨慎和戒惧,能大大迟滞追击的速度,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甚至可能放弃追击。他不确定究竟是自己无意间避开了陷阱还是对手放弃了抵抗。他并不知道徐桐只是不愿将最后一发诡雷浪费在可能完全无效的概率上,他需要每一样装备都能确实发挥应有的作用。魏铭辰同样抬头看了下天空,天色更暗了,当黑夜降临,他将不得不放弃追捕,他必须加快脚步,他的时间同样不多了。
徐桐左手拿着一把枯树枝,右手提着一根从半路上捡来的树干,树干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直径略大于竹筒的直径,截面处被刀挖了一个很深的凹洞,将诡雷的大部分插入树干,只留小半截头部,细小的空隙用湿泥腻死,外面用绑带潦草的沿外边绑紧,做成一个短矛的形状。




临高启明 第一百零八节 焚楼(二十三)
徐桐猫着腰往回走了大概五十米,他身上同样插着伪装用的草木,伪装物不多,这可以保证他进行高强度的运动时不让植被挂住,伪装物不能成为行动的累赘。他先将左手的枯枝沿着前进方向均匀的洒在道路上, 用浮土和落叶覆盖,然后选择道旁一处硬泥土地面、植被柔软绿嫩、处于背光处的茂密草丛慢慢伏下身子。在硬草和枯草中移动会发出刷刷的响声,越绿越嫩的草拨动时发出的声音越小,湿润的硬泥地软底鞋子踩上去几乎不会发出声音,而声音对于隐蔽至关重要。
他伏下不久,追击者们就如约而至,他们走的十分小心, 尽量不去触碰可疑的落叶和小石子, 但当他们经过枯枝区时,一根枯枝被“啪嚓”一声踩碎,魏铭辰并未放在心上,山林间很多历年积存的枯枝,就算是猎户也无法避免因踩到枯枝、碎石而惊走猎物。
脚印消失了,魏铭辰蹲下身子,仔细查找着蛛丝马迹,目标移动的速度很慢,如果还要消除踪迹,他们被追上的时间只会更短,既然如此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某种意图的,可能是躲藏或者埋伏,他张口道:“搜一搜这附近,看有没”
正说着, 其他刀手们越过魏铭辰继续前行,不可避免的再次将一根枯枝踩响。魏铭辰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短时间内如此频繁的踩到枯枝, 只有一个可能, 预警,当他刚要大声提醒时,身后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徐桐保持着绝对静止的姿态,他的眼光勉强能够透过草丛看到前方的野路,视野不佳,非常模糊。他静默着,当听到第一声枯枝断裂的声音,徐桐确定了敌人的队头的方位,当连续几个影子从眼见晃过,他终于确定了追兵的人数,八人,两两一组,间隔约为一米半。
徐桐微微弓起身子,手脚撑地,嘴里咬着短刀,如同一个被压缩到极限蓄积能量的弹簧,目光紧紧盯住队伍中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当第二声枯枝碎裂声响起, 他终于看到了最后一個敌人。
徐桐在最后一人转脸偏向另一侧的瞬间猛然弹射出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对手毫无防备,徐桐连续进行两次凶狠的左肋刺击后立刻一击脱离,几乎一瞬间他就冲出了两三米,他没有回头,也不在乎被刺中者的死活,他只知道只要刺中就会消除一个威胁。几枝手弩射出的短箭在身旁飞过,这种可怜的手弩只能对近距离的无甲目标造成威胁,距离稍远就会毫无准头,而徐桐跑出的几米距离争取到了这一线生机。
徐桐低伏着身子,紧握着树干制成的短矛向着预想的方向奔跑,那里一截半人高的树桩上面绑着最后一根竹筒,竹筒底部的封口早已被抠开,露出一段线绳,徐桐经过时用左手猛地一拽线绳,竹筒喷出一道白烟,烟雾中一颗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在达到最高点时啪的拽开一朵小小的降落伞,悠悠的向下飘落,徐桐百忙中瞟了一眼身后的信号弹,既然是诱敌,就没必要继续隐藏,希望有人能看见。
拉燃信号弹后徐桐改变方向开始全力狂奔,不间断的战斗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严重下降,这影响了他的速度,他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鼻子吸气,用嘴呼气,试图激发自己剩余的潜能,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徐桐的身后响起嘈杂的怒吼和惊呼,但这些人显然比那些道众会匪更凶悍,他们既未被突然的偷袭吓倒,也没有去救治倒地的同伴,而是分为三组对徐桐进行堵截,两个二人组从两侧寻找路线绕前逼迫徐桐改变行进路线,后面的三人组则成直线快速逼近。
徐桐在两侧的压迫下,不得不频繁改变奔跑的方向,这让他的速度不断下降,他不断剧烈的喘息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快速扫视了一眼周围,另外两组虽然封住了自己的方位和退路,但丛林间的地形地貌也限制了他们的移动范围,使得他们与自己的距离不但没有缩短,反而更远了一些。徐桐深呼吸一口,他决定拼一下,他改变奔跑的方向,突然返身向着身后直追而来的三人组冲去。追击者潜意识里认为目视范围内的逃亡者在处于绝对劣势情况下会放弃抵抗,像只老鼠一样暴露脆弱的后背而一直逃窜。追击者的合围已成,而徐桐表现出明显的体力降低,这一切都让追击者建立起了一种下意识放松戒备的强者心态,只需要追上去从后背来一刀就会解决一切。徐桐就是要抓住他们这个心理预判,出其不意,打破他们的心理优势,在气势上压制他们。
追击的三人没想到徐桐会有勇气返冲,被突然迎面撞来的徐桐骇了一跳,快速的奔跑让他们没有形成三人同排的横列,而是拉成了一行的纵列。打头的刀手一挺戚家刀,右脚向前滑步,左脚跟进,双手使劲内拧,收腹、送臂,迅捷的向徐桐咽喉突刺。徐桐快速调整姿态,左脚踏前,左手握住短矛前端,右手一送,直刺对方的胸部,刀、矛相交的一霎,徐桐短矛向左做了个小幅度的拨挡,荡开戚家刀的指向,抢占中线,一矛刺中了刀手的左胸。诡雷内凸台上的火帽在全力刺击的冲压下击发,这相当于一发大口径步枪的零距离抵近射击,竹筒和树干前端同时炸裂成无数的碎片向四方喷溅,十一毫米的铅弹直接撕裂刀手的胸膛,在人体内形成空腔,铅弹在人体内翻滚、变形、破碎,将内脏摧毁,铅弹的主体又从后面破背而出,改变弹道,擦着第二个刀手的面颊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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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刀手一个照面就被击倒,后面两名刀手被爆炸和跳弹吓得一怔,全都后退一步,徐桐的脸上被飞散的竹纤维划伤,但他毫无知觉,他一把抛开前端被炸掉还冒着白烟的树干,捡起第一名刀手掉下的戚家刀,大步向前,双手持刀,直逼向手持倭刀的第二名刀手。
徐桐和第二名刀手几乎同时双手举剑过顶,各出右脚向前滑出一步,同样的起手,同样的刀势,两人都双手使力向内扭转刀身,刀身在头顶画出一道弧线,移至自己头部右侧,双手发力出刀,两道锐利的刀光在沉昏最后一抹余晖下一闪而过,同时由右至左向着敌人的左侧面,呈四十五度角猛劈下去。
两柄钢刀当啷一响在空中死死的咬住,发出金属摩擦所特有的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一刹那的僵持后两柄钢刀的刀头同时断裂。凶暴的劈砍,利落的拔刀,刀光起处,带起漫天纷飞的血雨,沐浴在红色血雾中的二人瞬间错身而过,旋转的断刀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出,一截刀尖夺的一声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另一截钉在一旁的泥土里。
刀手背对徐桐而立,持刀的手慢慢垂下,普通一声跪倒,他的身体从左侧颈部到胸椎有一道倾斜的、深深的刀口,动脉、锁骨全部被一刀斩断,不停往外喷涌着鲜血,他张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向前一头扑倒在尘埃里。
徐桐慢慢收回刀架,提着带血的断刀冷冷看向第三名刀手,刀手被徐桐连续两次近乎搏命的瞬杀彻底震慑,他一步步后退,如同看着一个魔鬼,终于他忍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撒腿向后跑开。
徐桐轻舒了一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正午开始的连场恶斗和逃亡已经耗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的手不住的微微发抖,几乎无法握紧手中的刀。
跑,赶紧跑,这个短暂的窗口时间随时会被人多势众的敌人所抵消。好汉难敌四手,何况他要对付的七八个人!
徐桐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的向着来时的方向奔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太累了,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只想闭上眼倒下,沉沉睡去,但意志仍然顽强的支撑着他努力大睁着双眼。
终于,身体到了极限,既是靠着毅力也难以支撑。他甚至觉得自己开始失去神志。徐桐渐渐停了下来,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一切都到这了吗?徐桐抛掉断刀,后背靠在一株大树上,后背沿着树干一点点滑下,靠坐在树根上,他用酸软的手臂拔出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过了一会,透过被汗水模糊的双眼,他看到了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揪住那名逃跑的刀客,大声申斥着,似乎是个头目,之后五个模糊的身影各持武器缓慢向他靠近,徐桐咧开嘴笑了笑,这些人不错,没有被接连的打击吓倒,建立这样强大的勇气,恐怕用了很久吧。
敌人在离他大概不到十米的距离停下,显得非常戒备,他们掏出手弩,向着他连续发射了几箭,一支箭擦伤了徐桐的左肩,但他毫无知觉。




临高启明 第一百零九节 焚楼(二十四)
敌人提着刀继续向他走来,更近了,他看到了那个头领的脸庞,徐桐用积存的最后力量猛然站起,右手一旋, 将匕首倒转,五指捏住刀刃,右臂后摆,猛的将手中的匕首掷出,匕首旋转两周后在重力作用下刀头冲前,飞向魏铭辰的咽喉,魏铭辰用手中的云梯刀轻轻一挑,拨开了迎面的飞刀, 刚才的飞刀虚弱而无力,魏铭辰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但当想起付出的代价,他的脸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
魏铭辰从容的上紧手弩的弓弦,抬起右手,瞄准了徐桐,他从不会冒险,他也不会贴近徐桐,濒死的野兽可能更加危险,他会用手弩削弱对手再上去补刀。
“砰”,沉闷的枪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一群栖林的归鸟被惊的骤然飞起,在苍灰色的天空盘旋鸣叫。
枪声中,魏铭辰头向后一仰, 他的手弩没有发射,眉心多了一个小小的弹孔, 脑后绽放出了一朵混合着脑浆的鲜艳红花,他身子一晃,喉咙发出一阵咯咯声,这是他留给世界最后的遗言,他向旁边一歪,慢慢摔倒,视网膜上遗留的最后影像,是一个不断倾斜,身着帆布猎装,单手持枪的苗条身影。
杨草轻轻吹去枪口袅袅的硝烟,从徐桐身后向前走来,剩下的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退还是该进,其中一个猛然醒悟,大喊着:“是个女人,杀了她!”这时侧方一個黑影一跃而出,切入他的身后,那人左手抓住刀手的发髻,将他的头颅和颈椎向左后方扳倒,右手的棱形短锥从右侧,下颌骨下方直插入脑干, 一拧, 又“嗖”的一声利落的抽出,那人干脆的将短锥在空中一甩,留下一串晶莹的血珠。
十余条黑影不断闪动,剩下三名刀手顷刻间几乎同时被扑倒在地,抵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只留下几具冰冷的尸体。
杨草打开背包,取出一个水囊,递给了徐桐,轻声道:“葡萄糖。”徐桐用右手接过,小口的抿着。
一个行动队的队员打开急救包,为徐桐处理了伤口,说道:“没事,死不了。”另一个队员过来,询问了李百倾的去向,向杨草进行了汇报。
杨草喊了一声:“小武。”
一个相貌年轻的过分的瘦削青年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种说不出的阴狠,他用布抹去棱形短锥上的鲜血,收回腰间的刀鞘,应声道:“杨处长。”
杨草道:“照看下他,我联络下二队,看下那边怎么样了,问下几个马桩子打掉没有,再让他们接应下李百倾--他可能需要急救措施,稳定了赶紧送医院!”说完向着下方走去。
小武在徐桐身边蹲下,冲徐桐笑了笑道:“别喝那玩意儿了,没劲,来一根就有力气了。”
说完他掏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自己先深吸了一口,然后将剩下半支递给了徐桐。
徐桐吸了一口,咳嗽了两声。他意识到这烟里掺和了东西,立刻递了回去:“我不抽你这玩意,你自己最好也少抽。涸泽而渔!”
小武嘿嘿的笑了两声,说:“再抽几口吧。好歹缓一缓。”
见他不理睬自己,小武说道:“杨处组织了两个跟踪组、两个支援组、一个后勤组为你提供接应,这你都知道。这次紧急从特侦队借调了五部对讲机用于联络,还调用了几个刚送到的手电筒,你也知道,这些澳洲原装的宝贝这些年越来越少了,为这事杨处还到午主任那里去拍了桌子。野外跟踪困难,这里的河荡滩涂千转百折,根本摸不清路,我们只能一直在外围,回来时候支援组还没到位你就带着老李头进了芦苇档子。你们跑太快了,这鬼地方根本定不准你们的方位,支援队又离得远,总是差那么一点距离,直到你拉了那颗信号弹,我们才知道你离我们这么近,那东西怎么不早用?”
徐桐道:“谁先暴露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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