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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符有地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很积极。”
这话陈五仁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说。
符有地就这样阴冷的打量了他好一会,问道:“还需要多久?”
“半半个小时就好了”
“我给你两个小时,你把手头事情都处理好,和你的副手把工作交接掉。然后到典狱长办公室来。”说罢,皮鞋声渐渐园区。
陈五仁的脑子“轰”的一声,浑身都哆嗦起来。
虽说是吃官司,吃官司的地方也有好坏之分。何况在这里,他已经爬上了囚犯的“顶层”,是附属工厂的负责人。
符有地的宣告,等于撤销了他的职务,不问可知,去典狱长办公室那就是“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陈五仁已经想到了无数恐怖的可能,他暗暗寻思自己这几年也算是兢兢业业,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莫非是
他不敢想下去了,只能低下头处理工作。喃喃道:“张瞎子算出来,三十五岁就转运,转运,转运”
两个小时之后,他站在典狱长办公室里,符有地什么也没说,只命令他等着。
他头低着面对着墙壁,惶恐不安的等待着。旁边是符有地的踱步声,他在吸烟--一支接着一支,他知道,这个煞星也在紧张着什么。
远处,踏踏踏,是皮靴的踏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为了元老院和人民!”
脚步声停了下来,陈五仁只能听到符有地紧张而沉重的呼吸声。
陈五仁偷偷转头试着瞧一瞧发生了什么,却被人立刻用手死死压住了头皮,整个人像个虾米一样贴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放开他!”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转过身来!”
陈五仁立刻转身,一双考究的皮鞋出现在了视野中。他的眼角跳动了下:这是元老的特供皮鞋!
张枭皱了皱眉头:“你是原临高冰棍厂厂长陈五仁?”
“是!”陈五仁条件反射似的应道。“冰棍厂”这个名词忽然被提起来,对他既陌生又熟悉,继而是百感交集。





临高启明 第一百二十五节 上任
“哗啦啦”白雾弥漫的大澡堂里一条条光溜溜的身板若隐若现,水声、人声此起彼伏。这是随着东门市的日渐繁华新建起来的公共澡堂,谁都想不到港口净化营的冲澡程序竟然也变成了临高的一种社会时尚。
陈五仁靠在瓷砖墙上,用粗糙的双手一条一条数着身上的疤痕,任由花洒喷出的热水冲刷着他的身躯, 仿佛想要洗尽这一身的灾厄。他自幼丧父,束发丧母,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家中的几亩良田也几乎被人掠夺而去,靠着族中的接济,才能活到成年。虽然他穷困潦倒, 自认还有几分侠义之气,妨碍了族中长房吃绝户, 被设计陷害吃了官司。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家以围垦新浮沙坦承饷为名,将他仅剩的土地也强占了去。他祖上与大名鼎鼎的陈子壮同出一脉,但年代已十分久远,危急之下也只能奔走求告,寄希望于声名远扬的秋涛先生能相助一二,哪怕就为他姓陈而卖这个面子。
然而陈宅的门房像赶乞丐一样将他赶走,他在陈宅附近蹲守了半月,始终未能碰到陈子壮,后来才听说他父子三人都在外为官。恰巧他的小儿子染上天花,无钱医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全身溃烂而死,自此夫妻二人带着女儿流落街头,没饭吃的时候也想过将妻女卖了, 始终未能狠下心来。
再后来,他遇到一群奇怪的人, 说是招募人手去琼州开荒, 有吃有住, 他便带着妻女跟着去了临高,从种田开始,跟着澳洲人学认字,后来当了工人,又慢慢升职,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就在他以为余生从此都是康庄大道的时候,他接替了冰棍厂那个倒霉的前任老厂长的位置,然后就是元老院治下的临高第一次大规模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入狱后的他心如死灰,自认为命犯天煞,命该如此。老婆带着女儿来探监的时候,他劝她早点改嫁,不必再等。
这一关就是四年。
想到这里,陈五仁不胜唏嘘,真是世事无常,前一天还是劳动改造营里的阶下囚,如今竟逃脱了那个牢笼。
首长姓张,给他的感觉是, 年轻, 英俊。在他办公室的时候,张首长望着窗外, 背对着他,问:“你觉得你为什么会遭这场祸事?”
陈五仁想了很久,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嘴里蹦出几个字来:“就是命。”
“好一个认命!”张枭摇着头,转过身来,“五仁,五仁,还真是人如其名。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你呀,错就错在这個‘仁’上。澳洲先贤有言:‘性格决定命运’”
陈五仁低着头,静静地听着张枭说的那些澳洲先贤的至理名言,不敢出一声大气。
“还有家人吗?”张枭问。
“回首长,小人父母早亡,无兄弟姐妹。遭遇祸事之后劝老婆改了嫁,还有个女儿,算起来也该十五岁了,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陈五仁答道。
“知道我捞你出来是为什么吗?”
“委实不知!”陈五仁自度君威难测,不敢妄加揣测。
“嗯,”张枭点了点头,“你也算元老院的老干部了,知道元老院培养一个干部要花多少资源吗?如今元老院正是用人之际,你应该在更有效的岗位上担任更重要的工作,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小人无德无能,辜负了元老院的栽培”陈五仁急忙答道,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好了,元老院的规矩你懂的,不用大人长小人短的,”张枭不等他说完,打断道:“我给你三天时间料理个人事务。然后随我北上广州,有什么要办的事情,要准备的东西,自己处理妥当。”吩咐完后,张枭将一张德隆的票子和一张花纹异常精美的船票放在桌上。
“你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陈五仁的眼中有光,顷刻间声泪俱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谢首长大恩,我一定不负所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首长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别洗了,别洗了,再洗,皮都要洗掉了!”澡堂工不耐烦的粗暴吼声把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嫌他冲得太久浪费了热水。
“张瞎子算命可真准!”陈五仁心想,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下落何处,不然一定要给他包个大红包。
三天后,博铺军港,码头上挤满了送行的人。
随着汽笛声“呜呜”地响起,元老专用舰“仇敌克星号”缓缓驶离港口,岸上的建筑、人影渐渐变小、变小。虽然张枭这几年时不时到广州出差,但还是第一次要长久地离开临高,他望了一眼身后的老战友、老工人和学生,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跑到船尾,双手放在嘴上作喇叭状,大声喊道:“同志们,青霉素和链霉素的产线规模已经足够,重点是减少发酵过程污染,黄花蒿要收七月的才好。磺胺是基础品种,一定要注重节能降耗降低成本,化工基础务必要看bsl的传递现象,我们现在反应工程还很薄弱,先考虑基元反应让反应器跑起来。电化学看完bard就可以了,john newman的书在我书架第三层,画星号的章节先看”
喊到一半,张枭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竟然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一时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后才喊道:“再见了!同志们,我想念你们!”
同行的林默天默默地拍了拍张枭的肩膀,递给他一张纸巾,“看你平时冷静理性、雷厉风行,没想到也是个性情中人。”
“卡尔荣格认为,每个人都戴着不同的人格面具,既是保护自我,也是保护社会。”张枭有意无意地辩解道。
“伱这队伍可真有意思,瞧瞧你带的都是些什么人?有劳改营里捞出来的,有防疫失误撸下去的,有医院里惹了医疗事故的,我看都快成‘犯罪者联盟’了,然后把海盗旗一打,高唱着‘害虫之歌’就进了城,这一地的蛇虫鼠蚁估计就都逃之夭夭了”林默天开起玩笑来。
张枭从背包里掏出两本书来,正色道:“我和郑明姜曾去各个国营食品厂做过检查,人机料法环五项,冰棍厂在横向对比中其实都还可以,为什么老出事呢?你知道最大的风险点还是在‘人’上,陈五仁无非是御下不严。还有在广州做检疫的吴属义,你知道广州这天南第一城每天有多少货物要通关?以我们的条件,让你老林亲自去,总有一天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再说了,雷恩亲自举荐,不卖他个面子行吗?世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了位置的资源,我不客气的说,这些人在元老院的干部群体里都属于合格水平。”
林默天点点头,看了一眼张枭手中的书名,一本独裁者手册,一本西樵桑基鱼塘农业研究,“你还真准备去搞桑基鱼塘推广?”
张枭见状,解释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桑基鱼塘是明末珠三角发展起来的重要农业形式,由我们来助推这一先进生产方式的快速普及是顺应时代潮流,不仅要搞,还要大搞。李幺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也就是我俩私下里我才这么说,她在香山的试验凶多吉少。”
“哦?”林默天有些不信,毕竟李幺儿曾跟着赵引弓在杭州实践过桑蚕业,有丰富的一线经验,而张枭既不是搞农业的,也没养过蚕。
“知道你不信。”张枭笑了,“我们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不是米尼枪,也不是蒸汽机,而是领先四百年的历史经验,伟大的股市韭菜艾萨克牛顿曾说过:‘如果我能看得更远一点的话,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创新固然重要,但不顾前人经验,闭门造车,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你的意思是”
“没错,答案就在这里。”张枭晃了晃手中的书,这是他从大图书馆复制的资料文集。凭借他和大图书馆的关系,这次从大图书馆复印了不少资料带走。
“问题在哪儿?”
“一种生产形式的产生,背后必然有其独特的经济规律,而这种经济规律又取决于劳动力、土地、资本、政策等要素的组合。简单地说,桑基鱼塘在历史上是以西樵山南部的九江为第一圈发展起来的,第二圈仍旧以九江为中心扩张到西樵山周边,而道光年间的第三圈蚕桑区中心则南移至顺德的容奇、桂州,但仍在西樵范围之内。而且,这是在一百多年的丝绸国际贸易的持续刺激下才得以突破原有的格局,才在珠三角形成‘废稻树桑,毁田成塘’的热潮,陈启沅创办继昌隆缫丝厂的西樵简村堡也是在这一轮热潮中新开辟的区域。根据万历年间清丈田亩的数据,南海县有税鱼塘4.8万亩,香山县才711亩。她跑到香山去搞,不能不说是舍本逐末,客观条件非常差。”




临高启明 第一百二十六节 复杂的局面
“我明白了,要素基础决定经济发展的规律。”林默天听了若有所思,“不过她选择这个地方,总有原因吧。”
“原因我知道。实话说,这也和我们现在局面有关。”张枭说, “一个是农业口和轻工部门还有建立棉纺织工业的计划,所以她去那里,其实还代表了这两个部门的意见。毕竟香山沙地多,种其他东西不行,种棉花还是凑合的。”
“这是一羊也放,两羊也赶的思路啊。”林默天笑道。
“呵呵, 俺们元老院一贯就是这个调调。老想一巴掌拍死五个苍蝇。”张枭苦笑道。
“就是容易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是肯定的。你看咱们现在这個状况,说是全取两广, 创造了奇迹。其实也可以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的局面是进退不能。”张枭叹道,“当初我是非常反对这么早就开始两广攻略的--至少再苟个四五年,把各方面的基础都打好一些。也不至于现在到处顾此失彼了。”
“苟下去当然有好处,可也有坏处。至于什么坏处,有些话也不便多说。”林默天颇为含蓄的笑道。
“你不说我也大概知道。”张枭也笑了,“毕竟人不是机器,都是有私心杂念的。分配也是个大问题,所以嘛,当权派急着要把蛋糕做大。”
“你明白就好。”林默天其实对两广攻略的发动时机也是有看法的--过早的发动大陆战役实际上把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整套勉强还算凑合的卫生医疗给大幅度的稀释了。更不用说大陆攻略之后突如其来的防治传染病、地方病带来的巨大压力。
“闲话少说,我来告诉你为什么香山这个地方很不合适。”张枭说,“珠江三角洲目前仍在淤积形成当中,现在的海岸线与四百年后差异很大,海岸线大致在中山北部地区,也就是明代的香山。中山北部的西海十八沙宋代后已全部形成坦田, 而东海十六沙目前也已基本浮露成田。但是,虽然北部的小榄、古镇、南头、横栏、黄圃、港口、三角、民众等范围内有大片沙坦生产, 居民点却十分稀少,只有靠近边缘、地势较高的小榄、古镇、海州、大小黄圃等地, 在宋代建村后得到较大发展。众所周知,桑基鱼塘是一种劳动密集型的生产方式,桑园要接近蚕房,离居民点不能太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另外,东海十六沙这片正处于不断浮生的沙田地区,无山岗可以屏障,受咸潮威胁很大。最重要的是,这带沙田为外籍地主所有,番禺、南海、新会、顺德各县豪强都到香山占耕,随田寄籍于上述各县。尽管当地农民可能早有筑堤垦殖,但地主豪强勾结官府,以低价买下一大片浮生中的沙坦,往往把农民已垦耕的土地指为无主荒地,占为己有。”
说到这里,张枭又把话给转了回来:“但话又说回来,我能理解李幺儿为什么不选西樵。”
“为什么?少卖关子了。”
“因为明人方豪说:‘西樵者,非岭南之西樵, 天下之西樵也。西樵者, 非天下之西樵,天下后世之西樵也’!”张枭一脸严肃地答道。
“水很深?坑很大?”
“水之深,坑之大,一锅端不下。”
穿越的早些年,张枭因为兴趣的关系协助张好古、黎卓贤等元老整理过明代史料,对珠三角地区的情况还算了解。
广州人采樵罗浮山,谓之东樵,采樵锦石山,谓之西樵,所谓“南粤名山数二樵”。西樵地处西江、北江航道流经地域,是典型的岭南水乡,域内河网交错,河涌十多条,总长度一百多公里,将域内各村连成一片,并可外达佛山、广州等地。西樵山出产石材、茶叶,通过水路和圩市,行销远近。明清时期,全境共有圩市七十八个,即使是与元老院治下的临高特别市辖区相比,也毫不逊色,可见地理条件对商业繁华的影响非同一般。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西樵山在正德、嘉靖年间,山上书院、精舍林立,其中最为著名称为四大书院,分别是湛若水创建的大科书院和云谷书院、方献夫创建的石泉书院、霍韬创建的四峰书院。四书院因方、湛、霍的倡学而大盛,这段时期广东名士辈出,四书院成为此后数十年间广东士大夫一个重要的讲游之所。清代刘子秀评价到:“当湛子讲席,五方问业云集,山中大科之名,几与岳麓、白鹿鼎峙,故西樵遂称道学之山。”方献夫的西樵遗稿中记载了他与湛若水、霍韬二人在西樵切磋的情形:“三院鼎峙,予三人常往来,讲学期间,藏修十余年。”王阳明致信湛若水时称:“叔贤(方献夫)志节远出流俗,渭先(霍韬)虽未久处,一见知为忠信之士,乃闻不时一相见,何耶?英贤之生,何幸同时共地,又可虚度光阴,容易失却此大机会,是使后人而复惜后人也!”可见王阳明对三人的论学期待之高,希望他们珍惜机会,时时相聚,为后世儒林留下千古佳话。
这些人的共同特点是理学大家、仕途显赫。湛若水历任南京礼、吏、兵三部尚书,创立了理学的“甘泉学派”,与王阳明的“阳明学”并称为“王湛之学”。而霍韬与方献夫、梁储,同称为明代南海县的“三阁老”。
有明一代,广东官私书院总共超过二百九十所,远超唐宋元三代之和,南海县就有十八所。虽然受明代政治斗争的牵连,全国各地的私办书院在嘉靖、万历两朝都受到禁毁,广东书院在天启、崇祯两朝书院数量已经回落,讲学之风式微,但书院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封建统治阶级培养预备队,同时还承担着民众和整个社会起到潜移默化、化民导俗、推行封建伦理的作用。书院的学规、规条、章程甚至连书院的楹联、碑刻、匾额都透射出某种价值意义和教化作用,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生徒和民众,对他们的人格、品德以及性情产生重大的影响。嘉靖初年,广东提学使魏校把广州府观音阁、悟性寺、迎真观、天竺寺和仁皇寺改为濂溪、伊川、明道、崇正、晦庵五所书院,并祀奉周敦颐、程颐、程颢和朱熹,书院的祭祀活动向社会开放,除了书院内部人士外,官员士绅、学者、普通民众也有机会参加,不同阶层的社会人员参加书院的祭祀活动,其实就是接受伦理道德的教育和儒学的洗礼,书院祭祀的影响远远超过追悼先贤、传承学术的范畴,可以说起到了与西方教堂类似的作用。
已在明中叶一百多年时间里深受儒家文化熏陶并创造出自己思想文化传统的广东人,再也不自视为南蛮之人。他们可以与最为顶尖的理学家谈道论学,也可以与文坛巨子酬唱往还。伴随着讲学之风式微的,是文学之风兴起,广东诗社鼎盛。嘉靖至明末,广州府城的诗社大大小小十多个,其创始人,或多或少都与西樵山有联系,西樵也成为后来广东文人士大夫的避乱栖身之所。
另外一个重要的社会变化是,从明代中叶开始,广东地方出现了乡村军事化的趋势。黄萧养起义爆发之后,明廷无法镇压,不得不求助于地方豪强,一部分村镇在地方士绅的率领下,迅速形成了地方军事组织,与黄萧养起义军进行了殊死对抗。黄萧养起义被镇压后,随之而来的是地方秩序的重整以及地方权力的重新分配。著名的佛山镇便是在这场动乱中坚决地站在朝廷一边,作为回报,他们的神灵得到了封祀,地方豪强对地方的控制力也进一步扩大。
南海的九江也和佛山一样,利用山川之险,参与了对黄萧养的镇压。黄萧养进攻广州不克,四散劫掠,由水路进攻九江。九江人镇守礼山、马山、镇山,败之。黄萧养死后,礼山更名“忠良山”,九江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景泰元年,明代宗赐南海九江为“儒林乡”。由于动乱不断,盗匪横行,广东乡村军事化的现象在明清之际达到顶峰,地方村落广建寨围以求自保,形成“无乡不寨”的特点,极大地增强了地方武装的实力。
西江捕捞鱼苗的人是疍民,明廷将他们强制编入户籍,征收鱼课米。但沿江的大量疍户都参与了黄萧养的起义活动,在起义失败之后,这些疍民纷纷逃亡,脱离了明廷的户籍控制,到了弘治年间,疍户逃亡殆尽,课税无从着落,在这种局势下,两广制台刘大夏奉旨召九江民承西江两岸鱼埠,自封川至高明五、六百里,鱼埠八、九百。自此,九江乡人就垄断了鱼花的捕捞权,从此形成了一股非常大民间势力。




临高启明 第一百二十七节 去广州的路上
为了打发无聊的旅途时间,张枭和林默天一路上都在探讨南海县的情况,不知不觉就到了用餐时间,肚子里的“咕咕”声提醒二人应该去餐厅了。正在甲板上走着,碰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扶着一位腿脚不便的中年人也缓缓地向餐厅方向而去。
“刘思贤, 怎么不让你爹坐轮椅出来呢?海上风浪大,摔了可不得了。”林默天原本的专业是骨科,一看这情况,职业病就犯了,生怕把中年人摔骨折了。
“林首长,不碍事, 是我自己要走的。学生已经躺了大半辈子了, 幸得首长妙手回春,我才有机会站起来。就让我在剩下的日子里多走走吧,用这双腿脚丈量丈量这大好河山。”
说话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大霖。按照现代人的标准,他四十一岁的年龄正值中年。但以明代人的认知,人生七十古来稀,他的生命已经过去一大半了。他的身体又一直不好,言语动作也不觉流露出老人的模样来。
按照旧时空的历史,刘大霖此时已经去世多年了。不过在这个平行时空里,受惠于元老院带来的现代医学的精心照料,他不但延长了寿命,也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
身体状况好转,这些年心情又不错,刘大霖的脸上并未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看起来比普通土著要年轻一些。
作为临高总医院的头号土著vip客户,刘大霖跟医疗口的元老都很熟, 张枭也不例外。
张枭笑道:“刘委员, 政务院就是担心你行动不便怕你坐民船出事,才让你跟我们一起搭‘仇敌克星号’去广州的,海上风雨难测, 要不然再加个人扶你吧。”说着张枭便要去扶刘大霖。
“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劳烦首长!”刘大霖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不等他拒绝,另一只胳膊已经被张枭牢牢把住。
“刘委员,你再客气我们就只有把你按在轮椅上了。”林默天笑道。
刘大霖也只好报之以无奈的微笑,任他们把自己安顿到轮椅上。
落座之后,他才道:“方才隐约听见二位首长在谈论西樵山,似有意探访此名山,学生年轻时也曾在此求学,若是二位首长不嫌弃,到时候学生可为向导。”
张枭其实对西樵山并不感兴趣,但是不便当面拂了他的好意,敷衍道:“好,有时间一定!”
刘大霖又道:“不瞒二位首长,老朽这次前往广州,除了参加广东大区咨议局的活动,另有同年相邀,这位同年与西樵山的渊源可比我深得多。”
“你是说陈子壮?”
刘大霖微微一怔, 不过随即明白:以澳洲人的情报能力, 这点背景澳洲人多半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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