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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什么时候?”
“你看那边的钟楼--上面的澳洲数码你看得明白么不?”
“那不就是阿拉伯数字么?马上就要两点了。”
“想不到你知道的还不少!”吴毅骏悄悄看了看四周,道:“你看街对面。”
陈霖见表叔的形容猥琐,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事。也不敢动作太大,只是目光微微偏移过去,只见一顶小轿来到茶楼门前,掌柜伙计都迎了出来,轿帘一挑,里面出来个明国装束的女子……
“莫非这是董二爷的……”
吴毅骏默默地点了点头。走出很长一段路之后,他才低声道:“这是董二爷新纳的一个女人,没有过明路。二爷嫌城里人多眼杂,就在这里的生活区给她买了一座院落,又租了个铺面给她经营。”
“什么?让女人做生意?”
“女人做生意有什么稀奇的。”吴毅骏笑道,“城里女人当垆卖酒的多得是……”
“那都是小生意,这市场里做得可都是大买卖!”陈霖不解道,“再说董二爷自己又不是商贾出身,也不懂做生意的道道,搞个铺面给女人,能做什么生意?”
“谁说这里只有大生意了?甲区不就是做小生意的地方么。这女人的铺面就在甲区,做得是外销绢扇、手帕之类的精工绣品的生意。买卖虽然才开张,可已经接了欧洲人几个单子了。”
吴毅骏略略羡慕的说道:“这董二爷也真有一手,居然能搭上这么一个女人!能干又漂亮。”
陈霖对这种花边新闻并不是太感兴趣,他问道:“表叔,我们的铺面租在哪里?我看这里来看铺面的人不少……”
“这事你不必担心。我已经看好了一处铺面,昨日便叫管事的过来投标了。虽说是价高者得,但是市场里的铺面极多,我选得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风水宝地,大约也不会有人和我来争抢。十之八九可以按底价拿下来。”
他们在这里是经营批发生意的,不像零售那样对铺面位置敏感,所以也无意在租用铺位上投入太大的资金,
说罢,吴毅骏将他待到了乙区的一处铺面前,铺面大门敞开,里面有工人正在装修。木料砖瓦堆得满地都是。
吴毅骏告诉陈霖,这里的年租金是二百元。这个价格以广州而论,亦是闹市的头等商铺的租价了
“租金虽贵,却也是物有所值。我还在这里的生活区也买了一处院落。以后就要时常在此盘恒了。”
“那,老爷过去的干果生意呢?”
“让阿桓接手了。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用不着我天天在旁边盯着了。”吴毅骏颇为感慨,“我是快知天命的人了,趁着现在身子骨还中用,得赶紧扑腾几年,这挣大钱的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
两人在市场里闲逛,遇到相熟的商人也攀谈几句,聊了聊目前的相关商品的行情。有的铺面虽未正式营业,但是伙计和掌柜已经入驻,他们也进去攀谈。
这一圈走下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二人便乘坐渡船,又回到了广州市区。吴毅骏谈兴很浓,叫人备下酒菜,二人对酌谈事,说得,自然是未来的宏图伟业。
比起兴致勃勃的吴毅骏,陈霖却是面有忧色。吴毅骏见状劝道:“阿霖,你还担心棉花么?你放心,董二爷肯定会帮你解决的,断不至于叫厂子停工,这毕竟也有他一股……”
“表叔,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陈霖道,“我如今最担心这棉花的价格……今天我从市场里各方的人说出来的话端详,恐怕会有一场莫大的风波。”
“你是说纸棉的事情么?”吴毅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只要不去炒,就不会出事!再说了下半年的棉花行情说不定更高。”
“表叔,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棉花暴涨了,棉布和棉纱虽然也涨了,可是涨幅却比棉花小多了。”
市场的棉花供应量并没有增加,短期内甚至还出现了减少,但是棉布、棉纱却因为新机器的推广引入,产量暴增,实际上出现了价格下跌的趋势。
“……我刚才把前几个月《商业月报》上南洋公司采购的棉布数量还有价格汇总计算了下,再比较今年年初的这一波行情之前的价格,扣除了南洋采购造成的价格上涨因素,实际上布匹的价格是下跌的。”
这话引起了吴毅骏的重视,他放下了酒杯,问道:“然后呢?”
“南洋也只是个公司,它能买入的布匹终归是有个限度的。而且上个月,它的采购量已经同比减少了一半。如果这个月还是这么减下去。市场的纱、布就会出现过剩,价格必然下跌……”
商品市场上的一个典型情况就是追涨不追跌。一旦某样商品开始出现价格下跌,往往会出现各方恐慌性抛售商品的情况,进一步打压商品价格。跌穿成本价都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八节 危机初现
吴毅骏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久在商场,市场规律他还是明白的。一旦危机暴发,不是靠官府一纸公文就能稳下来的!他原本就对“纸棉”泛滥,投机盛行忧心忡忡,此刻表侄再和他一分析纱布的前景,顿时毛骨悚然。
一旦出现了陈霖说的情况,棉纺织业就是首当其冲。南沙厂引以为傲的720个锭子纺出来的纱就会成为夺命的绞索。到时候纱布滞销,工厂停产……
他放下酒杯,道:“阿霖你说得是,纸棉这事迟早要爆,若是在爆之前有一盆冷水能浇上去,或许还有救。”
“侄儿也是这么想得。”陈霖道,“唯今之计,只有直接向元老进言了。听安姑娘她们说,黎、邹两位元老前不久已经来到广州了。我们托她转告,就算见不到也至少要进一封书信。”
“是极!”吴毅骏道,“我们这就商量着写。”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说道:“阿霖,现在厂子里和外面,还有多少布匹和棉纱没有卖掉?”
“厂子里的纱布库存都有不少,还有许多纱放给了机户,还没织完回收……”
“现有的纱布,你马上叫人运到广州来,趁现在行情高,全部抛掉。哪怕打点折扣,只要有人愿意要,全部脱手。厂里的棉花还能用多少日子?”
“按现在的开工,大约半个月还能支撑。”
“你叫管事的,把棉花全部纺成纱。然后便停机叫工人们都回去--反正最近也是农忙,他们回去有活干。纺出来的纱你叫丰生和先织成布屯着。且看看行情再说。”
“我这就叫阿清回去办这件事。”陈霖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董二爷那边的棉花,若是要给我们,怎么办?”
他们现在都不看好棉布的长期行情,在大跌行情之前尽可能把存货清空。如果此时吃了高价棉花,均摊下去成本便上涨了不少。
若是其他人,反正并无契约合同,回绝了便是。但是董二爷不但是股东,而且在现在这种行情一日三涨的状态下还答应把棉花卖给他们,人情很大。反悔的话,日后可就没脸再见了。
“有个什么理由推托下就好了。”吴毅骏沉吟道,“要不,你就说自己去临高了……”
陈霖却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如此一来,董二爷嘴上虽不至于说什么,心里怕没这么容易过去,得另外想个法子。”
吴毅骏眼珠一转,问道:“阿霖,你来本地,去问过多少花布行棉花的事情?”
“一家也没问。”陈霖有些莫名其妙,
吴毅骏当即叫来一个仆人,叫他立刻去打听,目前“纸棉”行情是多少。
没过多久,仆人便来回禀,说纸棉每担的行情又涨了半成。
“这就是了。”吴毅骏道,“阿霖,你明日便到处去各处花布行,问他们可以立刻交割的现货是多少价钱,有多少担可以交割。说你现在开厂急着用。”
“这棉花买下来不是更亏?”陈霖糊涂了。
“当然不是叫你买下来,你只要让城里这些花布行知道有人求购现货棉花就是了!”
“哦,你是说,让现货棉花价涨得更高?”
“没错。”
“可这样,董二爷还怎么去说服他家掌柜……”忽然陈霖完全明白了。自己这一举动会对现货行情造成推波助澜的效果,董家那位掌柜肯定更不愿意放盘了。
“呵呵,董家那位掌柜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最是精明不过。现在行情这么好,他岂能轻易放手?他现在又是圣旨在手,董二爷这个‘纨绔’真不见得能拗过他!”吴毅骏得意道。
等这位董二爷去找他母亲折冲说服,一番手脚下来,至少要三五天的功夫。而且以他对董二爷的了解,这位贵人最是“怕烦”,说不定就此撂下手也有可能。
“只要这几天他不能回复,我就推托说你等不及了,又去找其他货源了。”
“若是这样,当然是皆大欢喜。”陈霖心道这表叔的心思果然厉害!
第二天,他便如法炮制,一番询价之后,又专门去了一趟纺织品市场里的蓬莱公司办事处找到安玖,说自己对现在的市场有些看法,希望能见一见两位首长--如果见不到,至少也请她帮忙转呈一封书信。
安玖有些吃惊,不过她知道陈霖为人稳重,求见首长必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但是邹、黎二位首长虽然的确在广州,但是每天都忙于广州棉纺织厂的筹建工作,如果没有确切的事情,很难让他们抽出时间来接见。
“你且说说,为什么要首长接见?”安玖说,“你要有个章程,我才能向禀告……”
“实不相瞒,就是为了棉花的事情。”陈霖说着将目前市场上纸棉泛滥的乱象和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纸棉一旦出事,整个行业怕是元气大伤。首长见不见我没关系,但是此事亟需让首长知晓……”
安玖对商业领域的事情所知不多,但是听他这么一分析也觉得事态严重,当即表示自己立刻就去汇报。
“你明天哪里都不要去,就留在你表叔家里,说不定随时会召见你!”
“是,我明白。”
黎山此刻,却正在大世界的办公室里,做着“私行察访”的准备。预备去纺织品市场转一转,看看市场的情况如何。
这个市场是他花了很大的心思才上的项目,是他促进元老院棉纺织发展的重要手笔,眼下正式开张在即,他得先去摸摸底。
从目前的情况看,市场反响不错。但是具体的情况如何,还得亲身去走访一下才知道。
原本他打算以明国衣冠的模样去纺织品市场探究下情况,不过拿来一套衣服试穿之后,却觉得浑身不得劲。连着换了几套都有沐猴而冠的感觉。
“看来服装和人的气质有很大的关系。”黎山最后决定:不装了,还是穿自己的衣服自在。
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更容易听到真话,他舍弃了精工制作的“元老服装”,叫人专门搞来了一套蓝布“工作服”。这种衣服用得是粗棉布裁制,靛蓝染色。是归化民职工中最常见的服装。一般稍有身份的归化民干部职工都不会穿。也算是一种“乔装改扮”了。
黎山看着镜子中面口袋一般宽松的蓝布服装,不禁吐槽了一句:“真**丑……”
“人丑而已。”邹标从黎山身后出现,笑道“你至于穿得这么简陋么?好歹也搞一套干部服穿穿。再说你这气质,一看也不像个基层职工……”
“不说了,我们准备出发吧。”黎山道,“我们得看看,这现实和历史相比到底有多少改变。”
“莫非你觉得大图的历史书已经失效了吗?”邹标原本以为他只是向看看市场的准备情况,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个题目。
“我觉得吧,失效虽然谈不上,但是我们对这个时空的影响愈来愈大。很多事情已经被改变,那个,那个……蝴蝶效应影响似乎有点大……原本应该活着的人已经死,应该死了的人却还活着。这里的变数太大了。光是孙元化能官复原职,山东那边的历史走向已经完全和历史脱节了。”
“这只能说明我们对历史的了解太过于肤浅,只懂得利用短时间事件谋利。”邹标哈哈大笑,“事实上,价值最小的便是短时间事件了,你觉得来的围剿我们的是熊文灿还是朱文灿,造反的是李自成还是张自成对元老院来说有区别吗?”
“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不论是谁来领军,面对元老院碾压的优势都没有胜算。
“历史最宝贵的便是从无数短时间事件中总结出来的历史规律了,就例如你我现在想发展的棉纺织业一样,历史不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棉纺织手工业该在哪一年破产、破产多少户人家,但是它会告诉你手工业破产的过程以及其破产表现。”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里的史难道指的是单纯历史事件的堆砌吗?肯定不是,重要的是从堆砌的历史事件中总结出规律,再利用这种规律去应用于发展。”
“似乎有些空泛……大家都知道资产阶级推翻封建阶级,也知道机器必将替代手工这样的规律,可这样泛泛而谈有啥用呢?”
“因为这个规律是别人根据大量历史事件总结的,是他人的历史理论,说难听点就是别人咀嚼过东西再吐出来给你吃。而你的脑子里并没有他们那么多历史事实储备,自然觉得空泛了。”
“你说的好恶心……”黎山皱眉。
“举个例子,鸦片战争后‘工业品冲击导致脆弱的家庭小手工业者破产’和‘家庭小手工业者生产的土布在冲击下很坚挺,仍然畅销市场’这两句话你觉得哪句正确?”
这两句话似乎都出现在对鸦片战争后经济的描述中,初高中历史书中都存在过,有些经济史书籍也写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内容。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九节 布庄老板
黎山挠挠头,思索了一下陈小兵等人给他带来的广州市场情况汇报,便说道:“似乎都正确?”
邹标两手一摊:“没错,这两句话看起来矛盾,但是都正确。社会发展有着动态的时空不平衡性, 英国如此,中国更是如此。这两个似乎矛盾的过程在同一个国家可能同时存在,甚至同一个县内都有可能存在。”
“想不到你明明是个理科生,对社会科学类还挺有兴趣的。”
“我是工科生。”邹标一本正经地说,“还有,我们现在讨论的,本质上属于经济史,没有一定的数学能力是无法正确的领会的。”
“这么说长时段的历史还是有效的咯?假如历史还是这样发展, 似乎历史上的事情还是会重现?”
“史料有真假, 但历史没有失效与否的说法。”邹标说,“历史本身就是基于过去的信息总结与提炼,何况史料本身都有真有假、残缺不全,真想知道情况还是得实地调查一番。”
“我们去万国兜一圈,你就差要写篇论证文章了。”黎山笑道。
“万国是顺利开张了,不过市场上恐怕很不平静。”邹标面露忧色,“不亲自去市场看看,恐怕会出大问题。”
纸棉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论是警察还是政保,一个重要工作就是搜集社情和舆情。纸棉泛滥和炒作的事情,一個多月前就送到了他们的案头。
但是纸棉炒作这件事其实已经属于金融问题了, 黎山和邹标虽然意识到里面的危险性,但是具体如何应对,还得看财政金融部门的决定。说到底,他们只是生产部门的领导,具体到市场操作他们是没有决定权的。
“我也觉得纸棉这事有些离谱了。投机色彩太浓。”邹标眉头紧蹙,“王家两口子怎么说。”
“他们不管这事。这事理论上说现在是十八不靠。毕竟我们就没有期货市常银行也说这事不归他们管--毕竟人炒纸棉也没向银行贷款不是。刘市长开了个工作会议,把这事给楚河和任佑梓了。他们理论上不就是广州证交所的头目么。”
“他们两个光杆司令,有什么用?”别看楚河和任佑梓一个是证监会秘书,一个是证交所董事长,其实他们能指挥的只有自己的生活秘书。在大世界里搞了一间办公室合署办公。
因为眼下证券业务量很小,元老院秉承不养闲人的宗旨,这证交所和证监会只有一三五开门办公,二四六两人各有兼职。
“这不是专业对口么。”
“我觉得这么搞下去迟早要闹出事来,唉唉唉。”邹标开始叹气了。
他们直接从大世界码头搭乘小艇,一路直接到了万国市场的码头。登陆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虽然开业庆典昨天才刚刚举行过,这里的市面已经相当的热闹,归化民出入很多,对穿着澳服的人大家早已是见怪不怪,并没有引起注目。
为了促进市场的发展,从一周前开始海南示范厂将库存棉纱和棉布分批次投入市场,而他们重点扶持的南沙棉纺织厂也开始在市场里投放棉布,现在是时候看看市场反应了。
万国市场的甲乙丙丁的四个专业区里,除了丁区因为主要是元老院企业来开设之外,前面三个区的铺位出租率其实连一半都不到。不过即使一半都不到, 形成的交易额按照本时空的标准来说已经相当可观了。这类专业市场的好处,商人们是完全能领会的。
他们先去了市场管理公司, 大致了解了下目前的市场经营状况,情况和他们设想的差不多,目前的交易额不大,但是有逐渐增长的趋势。不过在总交易额中,花、纱、布的比例很校只占全部交易额的不到百分之二十。大头还是丝制品。
原因不言而喻,生丝和丝织品有外国客商的批量买入--随着广州开埠和对外国商人的各种限制相继取消,外国商人的采购从“季风制”开始转向“长年制”。许多商人在广州长期逗留,置办商品也不再集中在某几个月。
棉制品上,本地生产的各种棉布外销数量微乎其微,反倒市场受到中低挡档次棉布热销的关系,最近还有大量的松江棉布到货,受棉布需求增加价格上涨的因素影响,小生产机户和家庭户对棉纱的需求不断增加的影响,临高示范厂和南沙厂的棉纱出货量稳中向好,连带着07式手工机生产的“改良纱”也水涨船高。价格也是节节攀升。
从市场看,除了棉花价格暴涨和那个已经开始发疯的“纸棉”之外,市场总体情况还算不错。机制纱获得了很大的认可,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打掉了土纱的市常
从市场管理公司出来,他们又在市场里转了转,和门市上的老板活计聊天,大致也印证了从管理公司得来的数据。
如此说来,只要能及时遏止住纸棉的炒作,解除金融风险,棉纺织市场暴发危机的风险就属于可防可控的范围之内
这一圈走下来,二人觉得还算满意,最后,邹标建议到甲区看看。
甲区做得都是小生意,别看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在整个市场的交易额度上连百分之五的比例都没有。但是这么小的生意又往往关系着千家万户。
“要看我们的行为对社会有多大的影响,直接看看群众的状况是最现实的。”
甲区除了有铺面,利用尚未开发的空地还允许摆摊。这里的客商,不论是买还是卖,都是小得不能再小了。交易的商品也少到只有一两匹布绸;几绞棉纱蚕丝;一担棉花干茧之类。生意虽小,却是广州周围无数农户的副业,许多人家的妇女以此来换取些许收入用来补贴家用。
他们很快注意到一座小小的铺面前,围着七八个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看模样,像是某家铺户正在收购散户的布匹。
黎山的示意之下,一行人不露声色的靠了过去。观察着店里的情形。
果然这是一家小小的“布庄”。黎山知道“庄”这个词在本时空的商业领域里是有特殊定义的,用在手工业领域,多是“包买商”:发出原料,收购制成品;亦有不发原料,直接向散户收购产品的,大多是兼而有之。
设庄的商人都是有自己的批发渠道的。收到货物之后,再转运到某地去整批发卖。
布庄的老板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一边指挥着两个伙计搬运布匹,接待来客一边和来售布的散户交谈议价,还要挑剔质量,量裁长短,最后还要上秤称一称。时不时还要斥骂或者提醒伙计几句,真可谓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了。
几乎每卷布到他手里展开他就开始摇头,虽然黎山和邹标听不太懂他的广东话,但是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各式各样的挑剔毛玻散户们虽然每每与他争论,但是最终结果无不败下阵来被他扣去几分到一角。
“他这做派,倒让我想起了个武侠人物”邹标说。
“谁?”
“摇头狮子。”
两人都笑了起来,这一笑,惊动了老板。老板抬眼一看,是几个穿着“干部服”的人正在旁观。他心思最活,立刻笑着招呼道:“几位同志,来小店看看如何?”
黎山也有意了解下商户的情况,便点头道:“好倒是好,只是你还在忙生意”
“这不碍事。”老板笑道,“我从小练出来的本事,一心两用,谈生意做生意两不误1
说罢招呼伙计:“阿千,请几位同志进来坐坐,沏好茶1
黎、邹二人来到铺内,店铺面积很校除了柜台之外就全是存货,可是柜台里面,还设了一张茶桌,几张澳洲藤椅。看着桌子上的全套“功夫茶”的茶具,让黎山有了熟悉的感觉。想不到某些元老从旧时空带来的习俗,居然这么快就扩散开了。
老板让伙计暂时顶一顶,自己亲自过来为二人沏茶。问道:“两位一定是澳洲人的大干部”
黎山忍不住笑道:“你怎么知道?”
“看两位的模样就知道,神态举止,我一望便知!虽说和元老首长还差着那么些意思,可是也有七八分像了。”
黎山听了,也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贬抑,只得干笑了几下。倒是邹标觉得这老板甚是有趣,问道:“你的眼光真准!我们是大宋织造局的,今天专门过来看澳洲棉纱的销售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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