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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若是稍有迁延,等从宜芳东来的女真大军封死了岢岚水一线,再想回家,就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旦有了决断,折可求就再不动摇。这号令已然先传于身边亲卫,这些亲卫初闻之际神色与此刻折彦嗣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毕竟都是折可求一手挑出来的亲卫,追随他至少都是七八年以上,说是折家军中军亲卫,其实和折可求个人的私军也差不多了。最终也就是默然领命。
而这小二十六,也终究要听某这个家主的号令。要知道某是带给你们一条生路!不是折家子弟,岂能让某为你们这般劳心劳力?
折彦嗣嘴唇哆嗦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折可求终于不耐烦的皱眉:“二十六,你没听见某的号令么?”
折彦嗣定定看着折可求,从喉咙里面挤出一句话:“将主,你这是要弃军而走么?”
折可求冷哼一声:“某又不是刘光世的麾下。谈什么弃军而走?两军并肩而战。各负其责。当战则战,当走则走!鄜延军一路安排俺们守着后路,生怕俺们抢功,那时候又念到俺们折家了么?且鄜延军四万,兵精粮足,某就这六千子弟!难道还要兵少的去保护兵多的人不成?”
猛然之间,折可求就提高了声音,近乎怒吼。
“快快分发干粮。收拢人马,随某而走!再若不然,当某不能拿你行了军法么?直娘贼亏某还一向看好你这厮,却是个糊里糊涂的鸟货!”
折彦嗣仍然呆呆的站在那里,而折可求也终于没了继续和这小辈啰嗦下去的兴趣,轻蔑的一摆手,麾下亲卫顿时散开,自去传令布置一切。
折彦嗣突然跪倒泥泞之中,膝行几步,抢过来保住折可求大腿。
“将主!将主!俺们这一走。鄜延军军心士气就垮了啊!俺们折家军不能就这么走了!”
折可求一脚踢开折彦嗣,走开几步。大声怒吼:“军令传至诸指挥使,让他们把各自兵马带好!哪一个指挥稍有鼓噪骚动,就唯指挥使是问!”
折彦嗣在泥水中又手足并用的爬过来,双手踞地又连声哀求:“将主,这是四万鄜延军的性命啊!俺们一走,后路就彻底断绝,女真鞑子堵住河谷出口,鄜延军就完了啊!俺们折家和西军并肩作战百年,不能看着这四万条性命就这样白白丢掉啊!”
军营之中,随着折可求亲卫各去传令,也微微骚动了起来。这般情形,哪个带兵军将还能踏实睡大觉,都是在黑暗中等候着折可求归来,对人马做出布置,以应对此刻危局。营盘本来就不大,夜色中每个指挥使其实都守在帐门口,看着折可求的归来,只是不敢胡乱迎出去,乱了夜中军营秩序罢了。
折彦嗣的呼喊声和折可求的号令之声,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黑暗中军士也涌到帐门口,互相之间,面面相觑。
折家军虽然异族出身,但是就是折家贵人,历代通婚之下,也早就与汉家一体。更不用说折家军中军士,更绝大多数就是汉家儿郎。
百年以来,折家虽然维持着一定的性,但是始终为大宋东征西战,战死子弟儿郎不计其数。这也让折家子弟自傲了百年,他们现今地位,他们吃的每一粒粮,领的每一文饷,都是堂堂正正理直气壮。
可是现在,却要弃军而走!
更不用说折家与西军并肩而战,几近百年。同生共死也是百年。互相通婚安居,与契丹战,与西夏战,与杂胡战。数代战士鲜血,都泼洒在一处。可是现下,这一走就是埋葬了整个鄜延军!
可是将主号令又是如此,让大家又能怎生是好?
折可求亲卫们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寻着各指挥使低低传令。而折家军各指挥使也都默然领命,领着各部虞侯都头队正十将,带领各自人马,默然检点兵刃甲胄,等着领过干粮,然后陆续出帐,排成队列,准备漏夜而出。
每个人都在一边忙碌,一边恨不得掩上耳朵,不听折彦嗣那始终响动的哀求之声。那声响一句句只钻入心底,让人只觉得项上六阳魁首沉重已极,再也抬不起来!
那边折彦嗣始终追着折可求,一次次去扯折可求的腿,在泥水中不住磕头,但一次又一次的被折可求踢开。
对这个小辈,折可求也有些无奈。放在平日里,如此不遵军令之人,血缘再近,他砍了脑袋也不眨半下眼皮。但是现下,这鞘中长刀不知怎的就是拉不出来,只能一脚又一脚的踢过去,脱开折彦嗣发疯一般的纠缠,指望这厮闹够也就罢了。
这混小子虽然不懂事,可性子还算是刚直。就算不愿走也得捆着将他带上,将来还是要委以重任的…………
一时间折可求虽然给折彦嗣折腾得头大,心里面却还是做如是想。
一队队人马从营中带出,默然列队。似乎都在刻意避开牛油火炬映亮之处,只是躲在黑暗之中,无数人在队列之中只是垂首。看都不敢看那在泥水中打滚的折彦嗣一眼。
而这边折彦嗣又被折可求重重一脚踢开。瘫倒在泥水里。大声喘着粗气,似乎一时间也没了再挣扎下去的气力。
折可求也不看他,只等大队集结完毕,就令亲卫将这厮捆上带走。
折彦嗣重重喘息了一阵,突然又凄厉长笑起来,从泥水中挣扎爬起,这一次却不向前,只是摇摇晃晃的站在泥水里佝偻着身形斜睨着身形入山的折可求。
“…………俺知道将主心思。无非就是天下大局将变!这个时候,有兵有将,就是将来富贵…………要是争天下争富贵,将主你要打便打,要走便走。俺只是听你的号令!可现在是与鞑子战啊!鞑子将俺们河东百姓杀得好惨!”
他咳嗽一声,继续说了下去:“…………在鞑子面前,打不过败了也是常事。到时候俺豁出性命也护着将主冲杀出去!可是掉头便逃,葬送四万鄜延军给鞑子是什么道理?将主你瞧不上西军,可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西军对着鞑子都败了,可谁又在鞑子面前就弃军潜逃了?到时候有史书在。上面该如何写将主你!”
军寨之中,一片沉默,只听见折彦嗣低沉的语调响动。折可求反而没了刚才的恼怒之态,只是报臂站在那儿,听着折彦嗣的话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折彦嗣苦笑两声,转向那些沉默的折家儿郎。
“俺们折家立身之本,不是靠着这点军马!而是靠着这些折家子弟对上鞑虏,从来都是舍死忘生而战!正因为俺们折家之根是这般,所以虽然地瘠民贫,兵微将寡,在侧西军几十万不曾来吞并俺们,大宋不曾夺了俺们折家藩镇地位,整个天下以为将三州交给俺们折家养兵是理所当然之举!一旦俺们折家在鞑子面前弃军而走,葬送四万袍泽,就算全军得脱,这根却没有了!整个天下,谁还敢信任俺们?这三州百姓,谁不怕俺们到时候又将他们奉给鞑子?俺们百年血战,就成了一场空!俺们折家难道就从此自外汉家,回头去当鞑虏胡人么?”
折彦嗣猛然张开双手大吼:“不想从此后再为鞑虏胡人的,就随俺留下!让这折家根本,不要断绝!俺们…………”
后面几句话,折彦嗣再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一柄长刀掠过,一下就斩下了他的头颅!
折彦嗣头颅高高飞起,重重落下,双目犹自圆睁。而无头尸身,在漫天血雨中,缓缓倒下。
挥刀之人,正是折可求。
他如山身形站得笔直,双目烧红一般,扫视着麾下无数目瞪口呆的折家子弟,咬牙怒吼:“乱某军心者斩!谁还敢不从军令,尽管来试试某的军法!”
营寨之中,鸦雀无声,只有冷雨仍在不住而落,直浇得每一个人都心中寒彻!
冷雨之中,成百上千的军士民夫正猬集在只有一个雏形的营寨当中,上无遮盖,下是泥水。瑟瑟发抖的等待着天明。
这些军士民夫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折家军骤然而动,一时慌乱给带动向西而退。
而到了此间,看着折家军仍扎稳营盘,而折可求更亲自领军硬哨而出,最后夜中凯旋而还。这慌乱之心,终于宁定下来。
营寨之中,军将们还在奔走,匆忙恢复组织,将溃军民夫编组起来。又凑在一起商议今后如何行止。
民夫们就留在此间,配合折家军建立更多军寨,临阵也可为辅军。而鄜延军军士,还是要带回东去,重回各自建制,听各级将主号令行事。
冷雨中奔走良久,肚子半空,又七嘴八舌的议事这么久。人人都是困倦疲惫异常,偏生又冻得睡不着。人人坐在那里只是摇摇欲坠,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
突然之间,就听见一个声音叫了出来:“折家军怎生又出营了?”
一众人都被惊动,纷纷起身而望,而营中那些军士民夫也都骚动起来。
就见夜色之中,折家军营寨营门大开,先是骑军而出,数百骑过完,就是大队步军鱼贯而出!
这些人马都不携辎重,只是随身衣甲兵刃而已。再没了此前凯旋归来那副趾高气昂之态,队列中更无半点响动,只是举着火炬垂首而走。
营中开出人马,足有数千之多。这边营地中有军将对折家军在此实力也清楚得很,这就是空营而出!
且这些人马去向,正是向北,而不是朝西去打通黄河后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有一人大声怒吼。
“直娘贼的折家军逃了!”
这一声顿时惊动了所有人。折家军逃了,折家军逃了!鄜延军后路,再无遮挡,女真鞑子自西而进,一下就能将四万鄜延军与随军民夫,堵死在蔚水河谷之中。这四万余人,不折不扣就陷于绝地当中!
这处野外营地之中,突然之间就哭喊之声震天,原来已然恢复了秩序,骤然之间就已经崩溃,多少人越过草草竖立,还未曾布满的寨栅,不辨方向,只是在这雨夜之中盲目奔逃!
哭喊声中,折家军大队人马向北越去越远。不时有人回头而望,只觉得在这哭喊声中,折家军百年的功绩与骄傲,在这一刻就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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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传金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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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北面烽烟四起之际,位于合河县治的鄜延军中军景象,还算是颇为严整。.
这几日之内,合河县治城墙已经加固过了。围绕着这座城池,更是设下绵密而弓弩射程相接的营寨,一圈圈的铺了开去。
雨幕之中,数万大军屯驻所在,刁斗森严,旌旗林立。
为了应对东面北面女真军马突然发起的攻势,鄜延军中军所部也做出了调动。一队队的军马向着东面北面方向开了过去,而蕃骑全被分割使用,作为哨探传骑往来穿梭。
这些兵马调动之际,行进队列都颇为整肃,士气也不算低沉。而道中往来穿梭的蕃骑也都是一身雨水泥泞不辞辛劳的奔走,将一道道军令传向前方,将一桩桩军情带回中军。
如此景象,比之大军向东挺近之际的散漫混乱之态,只能说鄜延军已然有些习惯了战地气氛,恢复了部分老西军成色,已然不是才渡黄河之际让折家军那些老卒看得直摇头的模样了。
如此大军云集,如此设防严密,如此利守不利攻的天候。真要大军不乱,据而死守,宗翰所部就是再强悍个几倍,也足可支撑相当长的时间!
杨可世带领亲卫一路疾驰而来,看到这般景象。纵然心中满是焦躁急切担忧,也不自觉的有些平静了下来。
刘光世还是知兵的,并没有手忙脚乱之态。只要他足够坚定,鄜延军不见得就会覆灭在这蔚水河谷之中。若是小种相公应援得力,河东这场战事还有得打!
直入合河县治中军大帐途中。杨可世这几十骑遇到重重巡哨。这些巡哨警惕性都颇高。不过在认出杨可世之后都赶紧放行。
驻守后路的主将之一骤然而至此间。巡哨望向杨可世的神色未免就多了几分疑惑慌乱。而杨可世也一改往常沉默木讷之态,但经过这些巡哨,都和带队军将随口说笑两句,做足了轻松之态。
不管实际情形到底如何,这个时代军中还是看将,杨可世不管是真安心还是假安心,能做出这番姿态就表明他方寸未乱,自然就能让遇到他的军士心定下来。一路过来。这些巡哨军将士卒还能应和杨可世跟着说笑两声,个个信誓旦旦表示不怕鞑子。而杨可世也不吝于鼓励赞扬,战后自掏腰包请酒的许诺也不知道派发出去多少。杨可世身边亲卫替自家将主算算,要是小种相公不贴补于他,杨将主少不得就得当尽卖绝,宣告破产。
越过外围重重营幕,看到士气还算不错的鄜延军将士,看到还算严整肃然的军队调动景象之后,杨可世一直绷紧的神色,已然松动了不少。
一行人直入合河县城之后。杨可世就将亲卫大队留在城门口处,只带着三五骑就转向刘光世所在的中军大帐。
比之城外的大军扎营气象。这城中景象又是另外一番风物。
合河本是河东荒僻小县,城矮且狭。真正面积,和萧言所来时代一个有些规模的居民小区差不了多少。经过一场兵乱之后,亦尽是断壁残垣,一副凄凉破败景象。
不过在刘光世屯驻此间之后,整座城池之内,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原来有碍观瞻的那些残破房舍,尽数都被拆除,所有材料,全部用来修补城防。城中所见,尽是军中营幕,还有集中在一处的辎重车辆,原来城中唯一尚比较完全的县治衙署,现下就改成了储粮的所在。刘光世才不会住这被鞑子糟蹋过了,带着牛羊腥膻之气的地方。
这犹还罢了,居于中心的刘光世大帐,在这被拆得如同一片白地一般的狭小城池之内,用砖石对垒成台,作为基座,高踞于上,雨水泥污,半点沾染不到。
基座四下,还有从城外移栽而来的树木,摆放位置明显经过了精心安排。这些树木移栽未久,还未曾枯死,雨水当中,青绿可爱。
而沿着台基而上,锦衣铁甲亲卫按剑持矛森然布列,一面面旌旗在雨水当中耀眼夺目。而刘光世那陈设富丽的军帐就在高台正中,四面有鹿砦拱卫,而守卫中军锦衣甲士更多更密,关防警弼,森严之极!
大军只是在泥泞当中屯驻,杨可世率领所部驻守黑茶山一带,更是备尝艰辛,更不必说这些骑军每日还有繁重的巡哨任务,可说是苦不堪言。到得城中来,一见刘光世的中军帐气象,杨可世身边那几名亲卫无不在肚子里面大骂。
而杨可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不怕刘光世再怎么享用豪奢,只要能稳稳守在这中军大帐之中,对鄜延军就是天大的好事!
杨可世所来,已经为巡哨直通传到刘光世面前。而刘衙内自重身份,自然是不会亲迎出老远来接着他。只有中军旗牌官守在中军大帐所在的石台之下,见到杨可世身影出现,忙不迭的就迎将上来:“杨将主,俺们将主说了,不必通禀,他就在大帐中等候!”
这中军旗牌官对杨可世的态度都热情比此前热情了不少。放在以前,杨可世就是个不甚受人欢迎的老丘八而已,一副沉默寡言不愿意与鄜延军将打成一片的模样。刘光世的心腹军将也瞧不上他。
自以为能练出精兵又怎生了?先前练了白梃兵给了萧言,自家两手空空。现下又辛辛苦苦练出一支,还不是要在俺们刘将主麾下听命?这等自家经营不出局面的军将,真是拖累了追随于他麾下的那些将士!除了每日马上磨得胯骨痛,浑身臭汗,双手磨出厚厚老茧。还能落着什么?
不过现下却是不同,女真大军半点没有如刘光世所料,只能在鄜延军兵威之前掉头东向。反而恶狠狠的扑了回来。东面北面。烽烟连天!而女真大军兵势还在北面继续延伸。一副随时要抄截鄜延军侧翼的模样。这个时候,还是杨可世这等能打仗的老丘八靠得住!
旗牌官的热情让杨可世反而有点不适,翻身下马之后,正准备交代几名亲卫让他们自寻地方休息去。那旗牌官能在刘光世身边伺候,是何等眉精目企之辈,马上就笑道:“杨将主尽管放心!旁边帐幕,早就旋好了热热的酒,炙了上好羊肉。这几位弟兄,尽管跟着俺好生歇息!再换一身烤干的衣裳,马也刷好喂好,什么事情都只着落在末将身上!”
杨可世再无什么多说的,只能点点头,按剑就直上台阶而去。那旗牌官早就招呼手下迎杨可世亲卫下去歇息,自家窜到前面,快步领路。一路之上,刘光世亲卫都躬身行礼,果然不必通传。为那旗牌官直引入大帐之中。
大帐陈设,仍如前一般富丽。但却没了上次杨可世入账时候那置酒高会的模样。刘光世刘安世兄弟俩,还有数名心腹军将,都披上了甲胄,只是围着一张木图在低低商议着什么。帐中四下,都有高大甲士按着佩刀如雕塑一般肃立。
这鄜延军中军大帐,第一次有了兵戈森严的军中之气!
刘光世脸色有点发青,也绷得紧紧的。原来那种军中顾曲,诗酒风流的所谓世家儒将气度,不知道丢到了那里去。身子前倾按着木图,只是专注的看着刘安世在上头指指点点,嘴角不时抽动两下。
听到杨可世重重的脚步声响,一众人都抬起头来。刘安世仍然是那副粗豪模样,甲胄战裙都有泥水,明显是带队在外转了一圈才回返的。不等自家兄长开口就扬声道:“杨将主,你怎生来了?黑茶山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不成?你不顶在那儿,轻易弃军到这里作甚?”
几名军将包括刘光世都神色紧张。现下女真西路军反攻之势已成,鄜延军深陷蔚水河谷之中,这后路可是万万不能有失!
看到刘安世这心浮气躁的模样,杨可世只是在心内摇头。亏你还号称鄜延军第一将,直是这般沉不住气!行军打仗,可不是带着蕃骑耀武扬威就够了!
迎着诸人紧张的目光,杨可世仍然稳稳上前对刘光世行礼,起身之际才沉声道:“后路尚且无忧,末将已遣哨骑向北,随时戒备,北出数十里,仍然未见女真大队军马踪影。而山径之间,也布满哨探烽燧,如此天候地势,女真鞑子想从北深入蔚水河谷之中,截断黑茶山一线,末将敢为将主所保,只要末将所部尚在,就绝无可能!”
诸将都松了一口大气,刘安世脸上又浮现出傲慢之色:“既然你也知道黑茶山后路要紧,不坐镇军中,来此间作甚?难道是客军在俺们鄜延麾下听命而战,临阵都要请赏不成?现下不是大雨阻隔,粮饷难运么?就是俺麾下蕃骑,还不是没赏赐也辛苦个不住?你总要镇得住麾下这些人马才成!”
刘安世将胸甲拍得蓬蓬作响:“…………赏赐什么的,就包在俺们身上!后路粮饷一运上来。全鄜延军勒紧裤带,也先尽着你的军马施放!”
对刘安世这番话,杨可世也只能默然不语。大宋军马行军作战,固然都是靠钱堆出来的。开拔有开拔钱,真正见阵又得事先犒赏一遍。可大军处于此等危局当中,还没有听说过谁没拿到赏钱就等着鞑子杀到头上的!
还是刘光世狠狠瞪了自家兄弟一眼,挤出笑脸:“既然黑茶山后路无忧,杨将军此来何为?是粮秣不足,还是军资不足?或者是觉得兵力甚单,想请一部人马置于麾下?某麾下各部,但凡在合河中军的,你看中哪一部,尽管挑拣便是!要是在你麾下不听号令,斩之莫赎!”
在刘家兄弟想来,杨可世这一路跟随鄜延军东进,没捞着什么好处。此刻危急,如何不争些好处,发发怨气?只要他能保住黑茶山后路,暂时一切由着他便是。就算是刘安世虽然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骄横,但语意也是答应杨可世要什么他们便给什么。
主帅都开口表态了,几名帐中军将也准备凑上去先给杨可世一泡恭维再说,哄着这老丘八踏实为鄜延军打仗就成。至于将来。有帐再算账。只要过了眼前这关!
杨可世目光。只是落在刘光世面上。刘光世嘴里的话语,渐渐就这样低沉了下去,连那些准备凑过来的军将,也都停住了脚步。面色惊疑不定。
帐中一下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刘光世再度缓缓开口:“到底发生了何事?”
杨可世冷冷道:“女真娄室所部,已然自岢岚军西进,趁雨奔袭二百余里,已然拿下合河津渡!现下更向东而击俺们大军后路。折将主已然收拢兵马向西,与娄室所部争路去了!”
这几句话,就如霹雷一般落在帐中!
几名军将,全都被这话震得呆呆愣愣,刘安世不敢相信也似的直眨眼睛。而刘光世则是身子平地就摇晃了几下!
骤然之间,刘光世站定,厉声开口,对着帐中侍立的亲卫:“此间军议,传出半点风声,某灭你等满门!”
侍立亲卫。全都拜倒在地不敢抬头。而刘光世飞快转身至木图前,伸出颤抖不住的手指。沿着岢岚军方向向西划出一条线,最后落在合河津渡之上!
如此大雨之中,岢岚军屯驻的娄室所部军马,摆脱了当面韩世忠军的攻势,侧水侧敌奔袭二百余里,一举拿下合河津渡,截断大河。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一般!
这女真鞑子,难道就强悍到这等地步?既然如此,那鄜延军东进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步步退让?难道就是想将鄜延军诱入蔚水河谷深处,等待这个机会的到来?
刘光世很想不相信杨可世的这番话。可眼前却忍不住一阵阵的发黑。
如果不是有娄室这支军马奇兵突出,为什么当面宗翰所部要在如此天候当中就断然发起反击?还不是要吸引住鄜延军主力,让娄室扫荡鄜延军后路,彻底将他们阻断在这蔚水河谷之中!
且杨可世亲身而来,折可求就带领军马匆匆西去。这两人都是宿将,再无可能在这上头说什么虚话………………
鄜延军一下就陷入了绝境当中!
帐中诸将,也是神色慌乱到了极点,围着木图拼命在上面指指点点。也再顾不得刘光世最看重的上下礼数,扯开嗓门大声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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