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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岛樱桃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李氏盯着她看,好一会儿才问:“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你的意思是没准备帮娘家呗?做人可得讲良心,咱家把你养大,给你说了这门好亲事让你来卫家享福……你好了咋能不管爹娘兄弟?我们哪儿对不起你?你一发达就想把娘家撇开?”
这话可以说十分诛心,李氏听完就带上哭腔,说:“是我不想帮?我帮得了吗?中举的又不是我男人!你是不是忘了卫家早就分了家?大家各过各的,我都占不上什么便宜要怎么帮你们?”
李氏他娘问啥意思?分了家不也是亲兄弟?哪家兄弟发达了不互相帮衬?
“娘你别跟我使气,真没用,刚才我大嫂上老屋闹了一场,公公他没说大嫂的是非,直接喊大哥到跟前跪下,一声声问,问他当初是怎么说的?要分家的是不是他?指天发誓说以后兄弟发达了也不上门讨口饭吃的是不是他?大哥被问得抬不起头,最后自己把大嫂拽回去了,我就在旁边听着,一声也不敢吭,公公婆婆那些话不光是说给大哥大嫂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我要闹也是这下场!”
“你要不信我跟你保证,老三他要是肯帮我家,我到时候一定不忘记娘家,这样行了吗?”
哪怕得了这话,李氏她娘也没半点高兴。
卫老头和吴婆子这态度,他们怎么高兴得起来?
后来第二天,卫家就开了流水席,这回的席面从早开到晚,不停要上菜,让吴氏来张罗咋行?她去镇上请了厨子过来,镇上酒楼的厨子听说是新晋举人老爷家开席,忙不迭答应下来,他带着学徒一块儿来的,把看家本事都使出来,乡下难得见到这么好的菜色,过来蹭喜气或者攀交情的客人吃得满嘴都是油,吃好喝好他们前脚走,后脚又有人来,卫家热闹了整整一天,十里八乡认识的不认识的全来露个脸,并且还没有空手来的。
有人问卫成接下来的打算,有人让他发达了不要忘记父老乡亲。
李氏她娘寻着机会凑上前去,喊着吴婆子说:“亲家母,等你家三郎当了官也提拔一下我们,让我儿子上衙门当差去!”
吴婆子转头看向二媳妇:“还不扶你娘去歇会儿,喝醉了都。”
因为狗子掉了冬水田,钱桂花在家守着他,走不开,就没来。姜家那头除了姜父之外,就是姜大伯一家过来。姜蜜她大伯娘就在这桌,听着也是一阵笑:“可不是喝多了?我们都不好让举人老爷难做,我还是举人娘子她亲伯娘呢。”
吴氏点了点头:“往常咱们最讨厌那些自己当了官就带着三亲六戚鱼肉百姓的,早先三郎还没中,他爹就说过,有朝一日他当了官,要当个为百姓做事的清白好官,亲家母你说这个不成,不成。”
李氏她娘拼着让女儿难做也要在今天开口,就是想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卫家总不好拒绝,咋说都是亲家。
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姜家婆娘,摆出身份把她给挡回去了。
偏偏人家说得还很在理。
姜家是姜蜜的娘家,咋说跟卫成都要更亲,人家都没上赶着要这要那,你李家人怎么好意思?李氏她娘垮着脸走了,她这么一闹李氏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得借口说送她,跟着一起走。
走出去一段之后她就停下脚步抹起眼泪来。
“娘你是不是嫌我日子太好过了?你闹啥?”
“我不就是提一句看看,万一说成了呢?”
“你说了,说成了吗?你没说成还连累我,自从闹了分家婆婆她看我和大嫂都不顺眼,有机会就要骂两声,我平常都不敢太往前凑,你还寻着这种日子强出头跟她要好处……我原先想着慢慢同老三修复关系,他们两口子都好说话,等关系拉近些,我再跟他诉诉苦,看他肯不肯拉一把,就让你给搅黄了!!你就那么着急,这种事急得来吗?”
李氏她娘一脸悻悻:“你昨天那么说,我着急啊……我想着今天人多,这么多人看着她总不能给亲家没脸。”
“你今儿才认识我婆婆?她要过脸吗?算了,已经这样我说啥都没用,你回去吧,别再来闹,你闹一回我日子就得难过一回。”
……
先前李氏和陈氏都不信公婆能做那么绝,他们也是想着哪怕分了家,亲兄弟之间的血缘能断了吗?兄弟之间有一个发达了他能不帮其他人?
现在吴婆子他们用行动证明他真能撒手不管,偏偏当初为了能顺利分家他们把难听的话都说绝了,村里多少人听在耳中,如今想咽回去,那简直笑死人。
村里已经有人在看卫大郎和卫二郎的笑话,说你当初看不起兄弟怕被拖累,如今就有点骨气,别往前凑。还有人含沙射影说:“要是我落魄时兄弟这么待我,我发达了绝不会帮他,我宁可撒钱给臭要饭的也不帮他!我贱吗?我凭什么?要想让兄弟帮你,先跪下给人道个歉啊,就说你当初做错了,不该狗眼看人低。”
陈氏气得吃不下饭,闹也无用,她气狠了就把指望全放在毛蛋身上,逼着毛蛋也要跟卫成一样出息,先考秀才,再考举人。
李氏气性没那么大,她先上老屋给婆婆赔了不是,说没想到她娘会在开席那天说那种话,说她是开玩笑的,没把握好分寸闹尴尬了。吴氏心里不信,可懒得计较,就当是这样没追究她。李氏又拿了针线去找姜蜜一起做,边做边跟她说话,用实际行动来套近乎。
也就是这时候,她发现姜蜜和原先不大一样了。
回想她刚进门那一年,性子真是比啥都软,两个嫂子说什么都不计较,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如今有些不同了。
她还是笑眯眯和善得很,从来没句重话,却不是什么都答应。有时你说半天,她好像没听见,催问她还笑着让你重复一遍说刚才走神没注意听。有时说对不起啊嫂子,这事你同我说不好使,我管儿子都管不过来,不操心这些。
她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就只她自己才知道,姜蜜这个人吧,谁来找她她都不摆架子,要是小孩儿过来她还拿糖给你,这些小事情她不计较,你当她好说话想拐她帮忙就不容易了。
像李氏,趁婆婆不在,她跟姜蜜诉苦不止一回。
说很多事都是不得已,有苦衷的。
说早先有些事做得不妥,给弟妹道个歉,望她不计前嫌。
又说什么独木难支,亲兄弟应该守望相助,互相之间生了隔阂爹娘看了也难受。
……
李氏说得特好,寻常乡下人都说不成这样,姜蜜不顺着接,反倒说你小题大做了。
“舌头跟牙都有磕碰的时候,兄弟之间有点摩擦实属正常,何至于记仇?二嫂言重了。”
“我从来也觉得兄弟之间当守望相助,只不过吧,做学问跟种庄稼不同。家里一亩庄稼地,你多做些我就能少做些,读书不是这么回事,读书凭自个儿,谁都帮不上忙。”
李氏听着姜蜜好像话里有话,还在琢磨,姜蜜就放下手上的活站起来了。
她站起来,稍微走了两步,看向李氏说:“该做饭了,二嫂还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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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成中举之后, 卫家门前没清静过,哪怕流水席都吃了也还有人往他家来。问卫家啥时候搬进城?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打算?
有什么打算不都得等来年考完再说。
中举之后的第二天开春,新晋这些举人就要上京去参加礼部主持的会试, 因为会试在春天, 被称作春闱。春闱和乡试一样考三场,内容也差不多。
先前从府城回来的时候, 学官曾叮嘱卫成让他即便中了举, 也莫要一味沉浸在喜悦中, 应该好好为来年的春闱做准备,争取更进一步。
学官的意思是,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一次要中可能玄乎, 但不是没有机会, 应勉力一试。
卫成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最近都有在看书, 并且还进镇去买了纸笔回来准备再练练字。姜蜜本来以为中举之后是不是可以等三年再去考会试, 问了才知道不行, 卫成说年后就要上京,路费是朝廷出,所有新晋举人必须到京城应考。这次要是不中的话, 以后还要不要继续考就看自己怎么选择。
他这么说, 姜蜜再不敢去耽搁, 平日里都主动将砚台抱开, 不让胖崽儿缠人, 又和婆婆商量备足了炭,生怕他在冬日里久坐冻着自个儿。
看家里这么紧张,仿佛又回到乡试之前,卫成说来着,说他乡试中试机会很大,会试是真没底,让家里莫要期望太高。
能去参加会试的写的文章都不会差,到时候估摸要拼运势。主考官喜欢的风格不同,读书人擅长的也各不一样。有人诗词做得好,有人写笔好字,有人写文章优雅别致。
卫成这三样都还凑合,但不突出,他文章朴实,不整花里胡哨的东西,擅长破题,很有见解。
因是乡野出身家境贫寒,卫成见过太多的不幸和不公,他从知事起就在琢磨各种问题。这人实在,文章一贯起调低,逐渐走高,以小见大。主考官要是欣赏他这样的,会觉得这人是个实干派,人又踏实稳重,取上外放出去磨炼一番眼界开了能成大器。只怕不幸遇上不欣赏这种的,路数上的东西没法改,卫成也没想去改,就想去搏一搏,光会写漂亮文章不好使,朝廷总需要能做事情的人。
他觉得自己是能做事情的人。
村里还在议论卫家,卫成又沉下心来读书去了。最近姜蜜他们总被村里人问起,问举人老爷呢?怎么整日都不见人?在忙什么?
姜蜜就说读书,来年春天还要去考试。
“都中举了还不够?还要接着考?”
“听相公说是朝廷规定必须要考,下回考得好朝廷会直接安排差事,考得不好就需要回乡来自个儿谋缺。”
“那下回要是又考中了,叫啥?”
“叫贡士吧。”
“我咋听说比举人高一级是进士呢?”
姜蜜摇头说不知道:“我是听相公说的,差点就听晕了。”
从卫家人口中得了准话,村里听说他来年还要去考试,纷纷感叹读书人太不容易,咋的考起来还没完没了?这些话卫成一句也没听见,他每天除了练字就是读书,想放松一会儿就去逗儿子。他跟砚台念三字经千字文砚台听一遍两遍还安生,多几遍就将胖脸儿往姜蜜胸前埋,埋好还要拿胖爪爪捂住耳朵。不听,坚决不听。
他一捂耳朵卫成就叹气。
姜蜜问咋的?
“我估摸娘要失望了,猪崽他压根不爱读书,你看看他耳朵捂得多紧,生怕多听了一句,这还考状元呢?”
姜蜜听他管儿子叫猪崽就拿脚尖踢他:“说什么呢?让娘听见又要训你。”
“他这么胖不是猪崽?”
姜蜜横他一眼:“你还说!”
卫成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卫成跟姜蜜商量说他回头去爹娘那头铺垫一下,得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长得白净不一定就是读书人。
“可我觉得砚台挺聪明的。”姜蜜往卫成那边靠了靠,说,“相公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总是反复念那几句,他听烦了?”
“他才半岁就能听书听烦了?”
“咋不能?别说他,我都听烦了,不然你换个,读个四书五经来听听,或者背两首诗。”
砚台没听到他爹读书的声音刚刚已经把手放下来,他一脸享受的趴在他娘的奶奶上,胖爪子就搭在那上头,趴得别提多舒坦了。这时候卫成又念起诗来,他苦了下脸,不知道听没在听,至少这没再伸手去捂耳朵。
卫成是真想知道臭小子到底咋回事,他把一首诗翻来覆去背了八遍,八遍没完砚台不肯听了,这会已经不是捂耳朵的问题,他从姜蜜怀里探出来,伸手往旁边去打这傻爹。
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念念念!真烦!烦死了!
姜蜜握住儿子抬起来要打人的胖爪,放到嘴边,亲亲他手心。一阵好哄才把砚台给逗乐了,等儿子笑出声来她才转头去看男人,她眼神里满是促狭,仿佛在说怎么样?我对了吧?
卫成想了想,觉得蜜娘就挺聪明,只是生在乡下没机会显露。砚台估摸像她,瞧着比自己当初机灵些,至于往后有没有出息,得看他肯不肯读书。
“这事儿就别告诉娘了,要是让娘知道……”赶明全村都得知道他家出了个神童。
最近也是中举让娘分了心,没顾得上吹嘘砚台,想起吴氏往常对孙子的诸多肯定,姜蜜点了点头,让男人放心。
不说,肯定不说。
但估计满不了多久,再过几个月砚台就该开口说话了。
……
卫家这日子太太平平过着,姜家就热闹了,那天晚上狗子掉进冬水田里,哪怕被人及时救起来,也还是大病一场。毕竟都要立冬了,白天都感觉冷,天黑之后寒气更重,光走在外头都忍不住要缩脖子,别说他泡进了水田里。
狗子病了一场,药都喝了好些天,感觉好些了他稀里糊涂又想起姜蜜说跟着要办流水席,让他到时候来吃。
中了举人办的流水席啊,不用打听都能想到席面有多好,狗子一想起来就嘴馋,他感觉吃在嘴里的白粥啥味到没有,就问钱桂花流水席啥时候办?他要去吃!
卫家的流水席早办过了,钱桂花不爱听,姜父就没在家里头说,他都是上大哥那头跟大哥他们议论。狗子先前病得重,他迷迷糊糊睡着,能知道啥?这会儿听说流水席吃过了,自个儿没赶上,就闹起来。说要吃鸡鸭鱼肉!要啃肘子!
“你还在生病,大夫让吃清淡的,啃什么肘子?”
“还不是你!你不发疯打我我就不会跑出去,我不跑出去就不会掉进田里,不掉进去怎么会生病???你赔我流水席!我要吃席!”
钱桂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啥,她惊呆了。
她把装着白粥的土碗往旁边一放,盯着狗子问:“你说啥?”
“我说都怪你!我姐夫中举我上他家去凑个热闹有什么?爹和大伯都让我跟阿姐亲热些,跟姐夫搞好关系!”
钱桂花这下彻底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能从儿子口中听到这番话。
她是为了谁?是为了谁啊?
不都是为狗子打算!
姜蜜她克兄弟!跟她走近了能有命在?这回过去一趟回来都掉水田里了!大冬天掉水田里是可能没命的!
姜父回来的时候钱桂花还坐在那儿,问她咋的,她就喃喃自语说没活路了。姜父转头去问狗子,问他家里出了啥事,狗子反过来问他爹去吃席为啥不带他???说姐夫中举席面肯定很好,为啥不带他去吃???
本来姜父都快把钱桂花提过那事给忘了,这会儿他又想起来,问那个算命的在哪儿摆摊?
“他爹你要干啥?”
干啥?当然是拆台,拆完还要砸他摊子。
不过明摆着说婆娘铁定不告诉他,姜父就骗她,说想亲耳听听看到底是咋回事。钱桂花跟他说了,问他准备啥时候去?说要一起。
“这事不急,等狗子病好全了再说。”
看男人口气这么好,钱桂花当他信了,放下心来。还想着只要半仙能说服男人,让男人跟他一条心,事情就好办多了。
事情真有那么好办吗?
当然不啊。
姜父嘴上说不急,那是敷衍她的。去拆台怎么能带婆娘一起?她是老主顾,带她一起算命的不就知道他俩是一家人了?姜父打定主意自个儿走了一趟,他去之前就酝酿好情绪,装出犯愁的样子从算命摊子跟前过,果然被拦下来了。
算命的顺口就来了几句,问他是不是有烦心事,要不要讲一讲。
姜父就说他家里运势不好,频频出事,又说其实本来挺好,从两年前突然坏了。
算命的问他两年前可做了什么?
“我就嫁了个女儿。”
“你这女儿嫁得如何?”
姜父说:“她男人本来不咋样,成亲之后倒是节节高升,如今日子很是红火。”
算命的长叹一口气,说:“果真如此。”
姜父看他没准备继续说,就摸了几个铜板出来,请大仙解惑。
几个铜板是少了点,聊胜于无,算命的就接着说了:“我看你面相就看出来了,你有个女儿,是旺命,她在哪家就旺哪家。原先你家里不错,可不就是因为有她镇着?她嫁出去了现在自然旺夫家!”
“你说我闺女是旺命?那她咋的从小就没了娘呢?”
“……老哥你就不懂了,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命再好总有一缺!她幼年丧母,你可有续弦?”
姜父说有,自然有啊,男人家那么年轻死了老婆不再娶个?况且先妻走之前就只生了这一女,连个儿子都没留下,他总要传宗接代。
“坏了坏了!我就说你闺女即便嫁出去,只要心里还惦记你,总能把福气分你一二,也够用了!结果你续弦伤了她的心呐!我看你面相,你这女儿原先是个孝顺的,她命又极好,本来有这一女能顶好几个儿,她发达了有你享不完的福。偏偏你续了弦,你这续弦不好,命差,生了儿子都不像是中用的,偏偏还跟你好命的闺女不对付,可不就让你闺女冷了心,你沾不上她的光能不倒霉?”
算命的边听姜父说边给他编故事,编得像模像样的,姜父本来是来砸他摊子,一听都感觉好像对得上:“那、那我该咋办?”
算命的摸了摸胡须,给他使个眼色。
姜父没看懂。
他就伸出右手,要想排忧解难,给钱啊。
所以说能做夫妻的身上总有什么互相吸引,钱桂花是个蠢人,姜父也不见得很聪明,他本来打定主意是来拆人家台,说着说着就给绕进去了,这会儿还真掏了钱。算命的心里嫌少,想想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又顺着编了几句。
他问姜父这婆娘还想不想要?
“要啊,咋说夫妻这么多年,她还给我生了儿子。”
“那就有点麻烦,要想借你闺女的福气,你跟她修复修复感情就是,要想不走霉运,得做法事给你屋里人驱一驱!”
“要做法事?那要多少钱?”
“做这么一场最少二两,你想想吧。”




旺夫命 5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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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少有往身上揣银子的, 平常顶多带几个铜板,姜父他哪来的钱?算命的劝他想想清楚,吃穿能省, 做法事的钱可不能省, 法事一日不做他家还要接着倒霉。
姜父全程让人带着走,都忘了初衷, 只感觉大仙说得对!句句在理!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琢磨, 原先蜜娘出嫁之前, 家里虽然谈不上多好,的确没这么多烦心事。如今日子过着很没有滋味,屋前屋后那点事钱氏一个人做着喊累,又愁家里没钱……
说到钱, 姜父又想起垮山那回, 当时山脚下那几户人家的屋子全给泥浆冲垮了,鸡鸭通通被埋, 别家事后都从废墟里头挖出了银两铜钱, 就他家只挖到一点散钱, 不见银两。那回他就存着疑虑,包括大哥大嫂也提过让他好生问问钱氏到底把钱弄哪儿去了,是借给娘家还是用到什么地方?
姜父问了, 钱桂花不认, 非说是他们拖着不着急去挖, 银子被别人先一步挖走了, 留下散钱不正常吗?一个两个铜板谁稀罕呢?
钱桂花一口咬定, 姜父又没她霍霍钱的证据,最后就心痛着不了了之了。
这会儿再回过头去想,他突然开了窍。当时觉得婆娘没添什么东西,平白无故哪里能败活掉一二十两银子?可她要是请大仙做了法事呢?
姜父一下愣在原地,他又仔细琢磨一番,越想越有可能。
而这个时候,他又注意到新的问题,之前只顾着听算命先生说去了,细细一想,他听到的和钱氏听到的好像不大一样?钱氏没仔细说,她话里的意思是蜜娘克兄弟?姜父就糊涂了,一方面还是觉得算命先生同他说的没错,又搞不懂克兄弟是咋回事,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决定回去问问钱氏。
姜父心里揣着事,就一路小跑回了家,进院子才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钱桂花听到屋前有动静,出来一看,见是当家的,问他杵院子里干啥?
“你说你早就去算过命,是什么时候?算命的具体说了什么你给我讲讲。”
钱桂花皱眉:“咋突然问起这个?”
姜父一眼不错盯着她:“你别管,问你就说。”
钱桂花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将他拉到旁边僻静角落,她左右看了看没别人,还让男人凑近点,把前前后后说给他听了。
“你说你给她算还是卫家闹分家那会儿?人说她命好,但是同兄弟不合?”
“那不然我干啥着急把她嫁出去?不就是怕留她在家里克我们狗子。”
“你去算命,算命的没说你两句?你命咋样?”
“都跟你说她克狗子,她好了狗子就好不了,狗子好不了我这当娘的还能舒坦?”
“算命的没说你本身好坏?”
“他是没说,我原先让别人算过,说还不错。”
……
姜父本来觉得跟婆娘对完话就能把事情想明白,结果他更糊涂了。要说这算命的在两头说的话不一样吧,是有点不一样,想想也不完全相悖,更像是跟两人都藏了话没说全。
姜父站在原地琢磨了会儿,又道:“他告诉你这些,没给你出什么主意?算命的不都会给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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