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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岛樱桃
人习惯了占便宜,有天不能占了,他不闹?
吴氏还在嘀咕,说三郎你都能想到的事,编订律法的时候朝廷咋就没想到?
卫成想着他要是编订律法的人估摸也想不到,如今能想到还是因为帮着挂田这种事越来越普遍,谁家出了个举人几乎等于一家子地税全免,过分一些的能把十里八乡的田地全挂了,亲朋好友无偿挂,乡里乡亲想躲税举人帮着挂还能收点好处。上面大约已经发现问题所在,会整治的。
听儿子说朝廷迟早会整治,吴氏一哆嗦。
她不敢再劝什么,生怕以后三儿子刚当上官就被上面揪出来说他心黑不利朝廷不当大用。
吴氏吓成这个样子,卫成反倒笑了,他反过来宽慰说:“我本来想有任何事等春闱考完回家来再商量,上京城考试也是个麻烦事,虽说车马费用朝廷出了,想也知道蜜娘肯定不放心,铁铁会跟我一道,届时还要些开销,我眼下没置办田地家舍也是因为这个。”
“原想着我加把劲考好一些,要是能在这次春闱中出头,我被派出去做官自然会带爹娘同去享福,到时候在老家这边置办几亩田地,加上我和爹本来就有五亩田,我不种,可以给大哥二哥种……这些事,没考上之前总不能大咧咧摊开来说,这节骨眼兄弟亲朋问我中举能给大家什么好处,我的确答不上来。”
吴氏听不得这种话,听了就更难受,老二觉得自己受大委屈了说老三无情无义,老三才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
祖宗的规矩是父母在不分家,她和老头子还不到知天命之年,老大老二就怕被老三拖累由婆娘撺掇提了分家,父母在时闹分家,分完还叫什么亲兄弟?没结仇都是好的。分也分了,分完再说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兄弟齐心,你发达了得提拔我,不是笑话?
这事老二原就不该提,估摸想着让老三抬抬手而已,没想到老三不应。
“三郎,娘不知道你选的路对不对,可既然你想好了,就这样吧。我估摸跟着还得有人来找你,你要嫌烦就在家里念书,别出门去,来一个两个我替你挡了。”
吴氏料想会有人来,是有人来,来找的却不是卫成,而是他媳妇姜蜜。
像卫二郎吃了瘪,拉不下脸再来,就说罢了罢了,李氏却不肯。李氏原想着先把自家原先有的水田旱地加上新买的二亩田一并挂到老三名下,挂好再同老三商量也帮帮她娘家,看老三是个什么态度。假如他不肯帮远亲,到时候就先让娘家那头把田挂到自家来,转上一手。这事李氏包括她娘家都琢磨很久了,只等卫二郎去开口,谁能想到卫成一口就回绝了,连余地都没留。
听男人说,他扯了一大堆不知道什么,反正就不同意。男人又说不同意就算了,认清了他,只当没这兄弟。
“举人兄弟你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不行,我得去同弟妹谈谈。”
李氏就去找了姜蜜,问老三到底咋个意思?
姜蜜摇头。
“弟妹你不管管?”
姜蜜说要是屋前屋后的琐事也罢,大事上,男人决定了没她插话的余地。
“你不为你娘家想想?你男人中了举,你娘家不挂田?”
姜蜜说她娘家没提过,真要提了眼下也说不好,卫成很忙,再有一两个月他还要出远门,谈什么都不是现在。
李氏还想说啥,姜蜜就停了手边的事,看向她:“嫂子你听我一句劝,你心里有千万个道理也别挑在他不想听的时候说,如今三郎整日都在读书练字,我都很少抱着砚台往他跟前凑,就怕打扰。他开春之后还有场大考,压根分不出心去琢磨其他,你关心的问题等他考完回来总会给个说法,真没必要着急。”
姜蜜说着怕不够威慑她,又添了一句:“三郎平素是什么为人嫂子你是看在眼里的,他是斤斤计较刻薄兄弟的人吗?他心里未必没为大哥二哥打算,兴许只是没到时候说出来。二嫂你要是听得进去,便回去安抚一下,我只怕这么僵下去把兄弟情分彻底坏了,到时候就真的……”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李氏不一定听得进去,可它是姜蜜说的。
姜蜜是谁?
她是举人娘子,和举人之间感情十分深厚,总不会无的放矢。
这么想着,李氏就觉得没准老三真有其他安排,这要是任由男人闹下去,闹得村里人人跳出来唾骂他,就算他本来真有安排,火气上来恐怕也得打消。任谁被兄弟指责说薄情寡义也不会反过来拿热脸贴兄弟的冷屁股。
不行!闹不得了!可千万闹不得了!
李氏赶紧回屋去,回去找了一圈看男人在,就喊着他说别再跟老三置气了。
卫二郎觉得莫名其妙:“我跟老三置气?是他眼里没我这二哥!”
“快别说这话了!赶明你就去跟乡亲们解释,说三郎不是不肯帮咱们家忙,是他开春之后还有考试,最近没心思想这些,说你误会他了!”
“我为什么要去?我不去。”
李氏端起土碗喝了口水,跟着把碗往桌上一拍:“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去!我替你说去!”
“你敢去就滚回娘家!他那么待我,我还要捧着他?这回就是他卫老三不对,合该他来跟我赔不是!”
李氏真要气死了,她平时都不敢跟男人大小声,也是事关重大。他就把刚才和姜蜜聊天的内容同卫二郎说了,说三兄弟有他的打算,还没到时间说,眼下真不想谈这些,人家还在准备考试,开春之后还有考试且要出远门。
李氏说着都要急哭了,说人家本来有安排,就是还没告诉你而已,你等不及主动去讨,没讨到还要宣扬得人尽皆知,闹成这样不是鸡飞蛋打?能捞到啥?
“你平常总说我是个傻婆娘,说我眼界低,你眼界就高?你看看就连弟妹她娘家都没找上来,咱们倒是跑在最前头冲了第一!都不说姜家,连大哥他们都还没说啥……”
这下卫二郎心里也不确定了。
想着老三仿佛真不是那种人,那真是错怪他了?
“那咋办?还不是你跟我念叨,老说挂田挂田的,我想着这就把事情办好开春多种几亩地不是正好吗?我咋知道他都中举了还有别的事没空跟我谈?没空跟我谈他直接说啊,他那么说我能不想岔?”
李氏想了想,要是老三真说没时间以后再谈,自家男人也不会信,只会说挂个田能费什么时间?
“你也别说这些了,回头你就跟人解释去,说之前是误会了,老三闭门苦读眼下分不出心思,你也劝着点他们,让他们都别在这节骨眼去烦人……我回头再跟弟妹说些好话缓和一番,没得兄弟发达了跟人恩断义绝的,你是不是傻?”
卫二郎心里也打鼓呢,想想老三是说过明年初还要上京赶考,他这才后悔起来,心想该不是自己沉不住气把事情搞砸了吧?兄弟还没考完他就等不及赶着要好处去,这……老三心里咋想?
这下他当真坐不住了,又想法子去解释,说先前心里着急胡思乱想一通误会了,老三不是那个意思。
乡亲们真糊涂了,没明白老卫家这两兄弟在搞什么。
卫二郎先说兄弟对不起他,人去问,卫成认了,卫二郎转身又说没这回事。
“你当真的?”
“真的,真是我误会了。”
“那意思是举人他又同意给你挂田了?”
“什么挂田不挂田,三郎跟着还要出门去考试,哪有时间跟我扯掰这些?我这三五亩地能比考进士要紧?”
乡亲们没搞懂卫二郎在干啥,先前都有人帮他说话去了,他又说不用你们帮我,是我不对。
是挺不对的,感觉脑子就没长对。
发觉村里气氛变了,吴氏纳罕,暗道老二咋的还能开窍?还知道他在这节骨眼闹起来不合适?吴氏没明白卫二郎怎么想通的,倒是卫成,关上门郑重其事的给姜蜜作了个揖:“娘子才是女诸葛,三言两语平了一起风波,也帮了我大忙。”
姜蜜侧身想躲他礼,问:“干嘛突然这样?”
“先前你在屋檐下同二嫂说话,我听见了。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话确实不假,还是二哥出面才暂时平了风波。这回事我也有不当之处,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也。”
“什么富不富贱不贱的,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想着人无完人,有时候事发突然,谁都有一时处理不好的时候,相公你遇上麻烦我能帮忙总得想法子帮一帮,要不然咋说我们是夫妻?我虽然不知道你平日里在琢磨什么,我知道我嫁了个什么人,以你的性子,哪怕分了家,咱家好了你也会想给兄弟指条路,不会说就看人穷困潦倒。既然现在没说出来,总是还不到时候。”
卫成没想到姜蜜这样信他,心里触动很大,之后越发用功。
冬月头上闹了这出,差不多月中平息,又一转眼冬月就过去到腊月了。到腊月,后山村又有了过年的气息。





旺夫命 5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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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总算是有滋有味的过下来了, 而这时砚台已经有八个月大,在乡下地方,这么大的孩子都吃糊糊, 早不吃奶了。姜蜜从五个月开始喂的稠米汤和蛋黄羹, 开始喂得不多,他慢慢习惯之后才把量加起来, 又逐渐减少吃奶的次数, 到年前就彻底给他断了。
起先他也吵吵, 看没用就抱着脚丫子背过去生闷气,多气会儿就忘了自己在气啥,又和当娘的亲热起来。
每到这时候,卫成总会瞅他一眼。
姜蜜撞见好几回, 问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卫成说猪崽真笨, 哪有生着气就忘了自己在气啥的?
他说完,姜蜜就得瞪他:“是砚台不是猪崽, 我听娘说砚台比你小时候聪明多了, 娘说你三岁以前很爱闹, 长大些才沉下性子。”
卫成:……
坐旁边玩的砚台也适时瞅了他爹一眼。
瞧着仿佛是在说你怎么有脸嫌弃我呢?
姜蜜让儿子这个小眼神逗得直乐,抱起他吧唧又亲了一口,亲完小声嘟哝说:“哎哟娘的宝贝儿子, 你也是越长越实在了。”
“是吧?我就说他跟娘抱回来的小猪崽子一样肥溜。”
姜蜜拿穿着布鞋的脚轻轻踢他一下:“你还说。”
这阵子砚台好像在学话了, 倒还不会说, 不过他有时坐着自己玩的时候嘴里会咿咿呀呀, 偶尔还一脸认真对着家里人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啥, 只能从表情看出他是高兴还是在跟你使气。
家里四个大人里面,砚台跟他娘最亲热,然后是他奶他爷,卫成这个当爹的排最后头,父子两个要是同在一个屋,砚台都爱背过身拿屁股对着他玩,不稀罕瞅他。
姜蜜也是偶然发现这点,跟着告诉了婆婆吴氏,吴氏不动声色盯了两日,发现还真是!跟着就笑话了三儿子!
“你当他人小啥也不懂,他可聪明得很,知道你说他像猪崽都不跟你亲!”
卫成不信,说他这么小懂个啥?说着就半蹲到儿子面前,伸出手,让砚台过来,到爹这里来。
八个月大的砚台已经知道家里人喊砚台是在喊他,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瞅了一眼,根本没往他爹跟前爬,低头接着玩手手。卫成又喊他一声,这下好了,人头都不抬,吭哧吭哧费老大力气转了个身。
吴氏就在旁边看着,她笑得打嗝,眼泪都要出来了。
卫成:……
笑够了之后,吴氏朝屋外喊了一声,让媳妇儿进来。
等姜蜜进来她小声安排一下,姜蜜没明白婆婆是在干啥,她还是走上前去,半蹲下来,抬起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背身玩得正欢喜的胖儿子。
砚台起先懵懵的转过头,发现来的是他娘,就咧嘴笑了,跟着要往他娘身上扑。
卫成:……
这真不是中举之后朝廷送的儿子?
他对一家之主连点基本尊重都没有的!
才八个月大,就要翻天了他!
姜蜜一把抱起扑腾过来的胖儿子,走了两步,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氏跟着又笑了一场,叉着腰说:“我告诉三郎说砚台聪明得很,让他别当人是小傻子,他不信,非要证明砚台是听不懂话一哄就来的傻蛋,结果你看见了。”
这时候砚台抱着他娘的脖子,将胖脸整个贴上去,舒服得哼哼唧唧。
姜蜜噗哧笑了——
“他们父子两个上辈子怕不是对头,娘我给你说过没有?上回相公练字来着,砚台吵着要去看热闹,我就抱他过去,结果他扭啊扭,扭了半天,一泡童子尿毁他爹半日成果,差点把他爹气坏了。”
吴氏一脸惊讶:“还有这事?咋没听你说过?”
“是相公不让说。”
卫成怨念的瞅了瞅她:“你说出来了。”
“哎呀,我都没注意,相公原谅我这回,下次再有这种事我铁定帮你瞒得紧紧的,谁也不说。”姜蜜嘴上这么说,分明没半点忏悔之意,还笑眯眯把儿子往男人跟前抱,“儿子快帮娘哄哄你爹,哄他高兴高兴。”
砚台就这么被举到他爹跟前。
他盯着卫成看了会儿,就要伸手去揪耳朵,够不着耳朵还用胖爪在男人脸上招呼了两下。
卫成:……
就说不该生砚台!
要是福妞多好!
福妞肯定心疼爹,肯定跟他亲,才不像这糟心娃!
卫成扭头躲开砚台的胖爪子攻击,叹口气,步伐沉重的走回书案前,坐下,继续练字去了。
这个年他也没东奔西走,就只是照例去看了大叔公,至于年初二媳妇回娘家,姜蜜没让他陪,生怕他去了又出现第二个卫二郎届时尴尬。
姜蜜甚至没带砚台出去,地方上冬天不似北方那么冷,奶娃子还是怕冻。她自个儿去的,这次回去不光后娘在,大伯娘包括她们家几个媳妇儿也在,估摸猜到姜蜜会回来,都在等她。
看她到了众人又是套近乎,又是关心问话,问前段时间卫二郎是不是闹了事情?都分了家还跟女婿要好处?问他要啥搞出那么大动静?又问女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要出去考试是吗?
姜蜜挑拣着方便说的说了一些。
“相公跟着是要去参加会试,会试又叫/春闱,是春天里考的,听说由礼部主持,头年录取的所有举人必须赴京参加,相公他不得不去。”
“女婿他一个人去?你这回跟吗?”
“怎么不跟?我们贫户出身,相公跟前连个书童也没有,我不去谁来照顾他?临时请个人我也不放心,当然还是我去。”
钱桂花问:“你那个娃放在家里?”
姜蜜点点头:“这也没办法,我本来以为跟着就开春了,天气暖和起来,带出去没什么,毕竟砚台他有八个月大,比别家孩子壮实。是相公说北边回暖没那么快,我们上京那会儿还冷,不能带他。我和婆婆商量了,还是请她照看,现在娃已经断了奶,按说该比之前好带些,唯独就是怕他闹着找我。不过我们砚台平常打都打不哭,给他断奶的时候也就是咿咿呀呀跟我生了两天气,应该没大问题。”
姜蜜她大伯娘说了一句,说这次考完以后还是自己带娃,自己带的才跟你亲,以后才会向着你。
姜蜜倒是不怕砚台跟婆婆亲近,不过她也没说啥,还跟大伯娘道了声谢,谢她关心。
聊开之后姜蜜也问起娘家如何,钱桂花是想诉苦,又想起大嫂骂过她,说她前头那些年干的都是什么事,如今不想着修复关系你伸手要东西,能要来什么?也是挨了骂,她眼馋还是没提,想观望看看以后再说。
“蜜娘你们啥时候出门?都准备好了吗?”
“相公说过几天就动身往府城去,府学那边不止他一个中举,同窗可以结伴赴京。要是不凑巧没见着同窗,在府城要找上京的车队也不难,我们过几天就出发,早点走,哪怕路上多耽搁两天也不耽误正事。”
她大伯娘还有些唏嘘,说上京城啊,那么远,坐马车也得二十天吧?
姜蜜哪知道,包括卫成都说不好,只知道这边天高皇帝远,到底多远谁心里也没谱。卫成也是在外头读书的时候听说原先有赴京赶考的都是在家过了年立刻就走,既然前面的都这样,他就跟着学。左右本朝的会试安排在三月上旬,年后立刻出门,咋都赶得上的。
“出门在外少不了花用,蜜娘你那边可还凑手?”
这话也是大伯娘问的,说要是不够帮她凑上一凑,穷家富路,出门得多带盘缠。姜蜜心知大伯娘是有意想跟她交好,情她领了,钱没要,说够的。
且不说卫成本人的车马费用朝廷会出,哪怕朝廷不出,家里也不缺这点。
这两年他拿回家的银子不少,家里啥都没置办,有些积蓄。
姜蜜半上午过来的,在姜家吃了口饭,说跟着要出门有些事忙就回去了。钱桂花咬牙绑了只鸡让她提走,还送了几步,看她走远才倒回来。
钱桂花心里也苦,她给人续弦的,因着天生矮原配一头,对原配留下的闺女哪能喜欢得起来?本来看着就膈应,后来又被骗子诓了干出不少蠢事情,如今再想挽回,比登天还难。
可再难,她也得厚着脸皮往前凑啊。
姜大嫂招呼她说:“弟妹我回去了,你歇会儿吧。”
钱桂花还在唉声叹气。
姜大嫂看着撇撇嘴:“早几年我说过你,让你眼皮子别那么浅,女儿家总要嫁出去,你对她好些能亏几个子儿?现在知道送鸡了,早这样哪这么多事?”
“大嫂你说,我还能把人哄回来吗?”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人哄回来,我只知道蜜娘心还是软,你从现在对她好些兴许也不迟,想让她捧着真金白银来孝顺你恐怕没啥可能,要有急事,没准能指望一下。再说,你不是想让狗子跟他姐夫一样读出去?你把关系修复起来,他能得几句提点,不比自己闭眼抓瞎来得强?你说十里八乡有谁比你女婿更会读书?你有钱捐给庙里,有钱送给骗子,咋就没想着拿去给蜜娘做做脸面?”姜大嫂说完也懒得理她,转身走了。
她两个儿媳妇赶紧跟上,回去之后才凑上前问:“娘你不是最看不上二婶?还提点她?”
姜大嫂是看不上钱氏,尤其之前姜老二带着婆娘孩子在她这头借住几个月,可把她气着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过去的就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
姜老二他就是命好,他自己没本事倒是生出个有本事的闺女,闺女成了举人娘子,他是举人老爷的丈人。作为姜家大媳妇,姜大嫂能看着老二一家继续犯蠢和举人家闹僵?不修复关系由她闹啊?
姜大嫂借这个事教了教媳妇,而姜蜜也顺顺当当回到卫家,她回去先烤了烤火,身上暖和了才去看砚台。砚台盖着小被子睡得正香,婆婆就在旁边做事,顺便守着他。听婆婆说他中午吃饱了就犯困,睡了有一会儿。
“我出去之后他还安生?闹了吗?”
“倒是扭头找了你一圈,没找到就玩他自己的去了,没跟我闹……咋?你担心出门之后他在家闹人?”
姜蜜点点头说:“能不担心吗?也是怀得太早,要是晚两年娘你说多好。砚台没出生的话,我安安心心跟着相公北上,哪用得着顾虑这么多?他晚两年出生咱家也比现在要强,那才是生在福窝窝里。”
吴氏听完劝了一句:“凡事上天有安排,没那么多假如。我也是当娘的人,知道要你丢下砚台陪男人出门是什么滋味。不好受,肯定不好受啊,就算他现在八个月多月大生得白胖又敦实也没法子安心,心里总是怕这怕那。不过媳妇你得有个取舍,你心里该知道什么事情更要紧,砚台给我带着出不了岔子,三郎没你陪着我真不放心。”
“我知道,也想好了,肯定要跟相公一道的,到时候娘你多哄哄他。”
姜蜜说着摸了摸砚台的脸蛋,砚台好像有感觉,伸出小肥手就抱住他娘的指头。
姜蜜眼眶发热,心想又要出去几个月,宁肯他没心没肺忘了娘都好,别天天惦记着把自个儿哭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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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成的意思是出十五就要从宿州府城动身往京城走, 是以他们元月上旬就从家里出发了,这时候商户其实也在过年,从松阳县出发到宿州的车队几乎没有。卫成联络上车马行, 直说只要去宿州与同窗会和一道赴京赶考, 得知他是上京应试的举人,他又愿意多加些钱, 车马行才卖了人情, 临时安排了一下。
他们安排了一辆上好的马车, 清理干净,铺上厚实的垫子,请举人老爷和举人娘子上去。至于说随身携带的行李,早先已经放置妥当, 马车使出去之前管事还递了个铜汤壶上来, 请举人娘子拿着暖手。
姜蜜暗自嘀咕,心道中了举是不一样, 早先跑那么多趟, 没见车马行这般体贴, 管事的还问他们随身行李里头带没带棉被,说马车走起来可能会漏点风,坐里头怪冷的, 顶好用棉被盖一盖。
卫成谢了管事好意, 眼看着马车准备出发, 管事还冲他拱手作揖祝卫举人蟾宫折桂。
看男人应对从容, 姜蜜忽然想起三年之前她第一次见卫成的时候, 当时也不过在村道上一个错身,是觉得他穿着半旧长衫背着书篓的样子和其他乡下人不同,也不至于天差地别,这两三年间他变化太大了。
待卫成坐好,马车就慢吞吞驶出去了,县里这段走得很慢,上官道之后,车轮滚得才快了一些。哪怕这已经是车马行里最好的一辆,又仔细铺了软垫,也还是摇晃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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