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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岛樱桃
姜蜜是她见过命最好的女人。
公婆好性情,相公好本事,儿子聪明孝顺。她男人当着大官也没纳妾,府上凭她说了算,平日里有儿子逗乐,又有奴才端茶送水伺候着,日子可真舒坦。
林家娘子希望男人中进士的心更迫切了。
要翻身就得改换门庭,要改换门庭最好有个进士出身,光凭举人功名家底不硬的话,要谋官也不容易。
卫成下衙回来,才到大门口就听说府上来了客,问门房来的是谁,门房说是一对姓林的夫妻,从宿州来,说是老爷旧时同窗。
卫成立刻想到是谁,也是笑着进了门,在二进院就听到游先生同林举人说话的声音。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去,果真是多年未见的旧友。
“林兄。”
林举人聊得正投入,听见这声招呼站起身来:“卫老弟下衙了?”
两人一番寒暄,卫成问他是中举了,赴京应考来?
“说来惭愧,你六年前就考中,我却蹉跎这么久,连这回也不过侥幸挂在榜尾。”
“排名靠前是好,靠后能取中也不差,凡事得往前看,乡试已经过了就不必纠结。”
“你心态还是跟当年一样好。”
卫成笑道:“官场就是第一磨人的地方,少不了逆来顺受。”
游先生也说他就是脾气太直,忍受不了那些才会辞官回来读书写字带学生:“这几年我也看明白了,我是个读书人,却不是当官的材料,在那位置上待着对朝廷没多大贡献,我不痛快,别人也不舒坦。还是现在好,看学生聪明会读书长进好我心里高兴,他以后读出个名堂,做先生的也有功德。”
“游先生肯带我家这个,是帮了我大忙。”
“遇上天分这么好的学生才是一大幸事。”游先生早跟卫成说过,说卫彦这聪明劲儿当世少有,他是真有状元之智,且不是个死读书的呆子。那脑袋瓜转得太快了,很多大人都赶不上他。
说起砚台有点没完没了,卫成喊了个停,往正厅那边去了一趟,也同林家嫂子打过招呼。这下人齐了,姜蜜让底下摆饭,男女分坐两桌用过。又聊了几句,游先生率先回他那屋,林家夫妻也准备回客栈去,姜蜜让林家嫂子留了个地方,说赶明让人过去帮忙收拾东西搬那边院子去。
林举人听得稀里糊涂的,出了卫家才听她婆娘说明情况。
“咱们一路都在担心,怕身份相差太多,人家瞧不上咱。我看卫兄弟一家不像那种人。”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不过日后往来还是不能同原先一样随便,该有的礼不能少,最好也少麻烦人家。”
多年不见,乍一重逢是高兴。可要是天天上门去请人帮这帮那,人家不会痛快的。
同窗旧友之间的确有些情分,就那么多,耗完便没了。
……
林家夫妻闲聊之时,姜蜜也把煤城宋小姐闹那一出同卫成说了。卫成真还忘了当日之事,听媳妇儿说了才想起来。
“那家人行事作风如此霸道,六年间却都没有来告他的,这案子查起来怕是要牵连不少官员。”
“那管吗?”
“当然要管,那么多蛀虫不收拾了百姓能有好日子过?一个个食着朝廷的禄米,领着俸禄还有不少的养廉银,都不满足。当官的给商户家保驾护航,任由那家欺男霸女当街作恶,百姓要告还被倒打一耙。官当成这样,他乌纱该摘了。”
卫成在心里琢磨一通,准备早早睡了,赶明进宫去同皇上说说。
煤城的土霸王倒是比一国之君还自在威风,连有功名在身的举人都敢抢,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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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蜜使人去客栈给林家夫妻收拾东西去了, 卫成照计划进了宫,同皇帝提了发生在煤城这出荒唐事。
皇帝起初不太相信,问确定属实?商户家小姐有胆子当街掳人?被掳的还是赴京应考的新科举人?她怎么敢?
卫成面露犹豫之色。
皇帝还不了解他?一看就是藏着话:“爱卿有话直说。”
“这事儿是上京应考的同窗说给微臣听的, 微臣为何毫不怀疑就信了?还不是曾见识过……六年之前微臣搭马车路过煤城, 在客栈门口停下休整的时候正好遇上那家小姐坐轿子打旁边过,那顶轿子比这几年见过的任何一顶都要奢华, 镶金嵌玉不说, 抬轿的足有八人。”
“照规矩说, 四品以上官员才能有四人抬轿,以下的只许乘二人抬素帷小轿。看她那排场,臣就同当地人打听,问那是谁?当地人不敢多谈, 只道是一方豪富宋家大小姐, 说她家只那么一个嫡出的姑娘,养得金贵。有个赶车人私下告诉微臣, 说宋小姐脾气差, 谁要是冲撞了她当街就要掉半条命。还说她最喜欢听富家小姐与书生的故事, 钟爱那些年轻俊俏的读书人,尤其北上赶考的年轻举人最合心意。赶车人让臣少问两句,知道再多也没用, 不如老实在马车里待着, 别给那家小姐看上了。”
卫成说着, 轻叹口气:“见微而知著, 睹始而知终。就从那顶八抬大轿, 臣就看出这家是不规矩的,估摸禁不起查。当时人微言轻做不成什么,还想着等以后有那个本事,得提一提。臣惭愧,六年间忙着忙那,把这事忘了,昨个儿同窗旧友登门,闲聊时提起有举人路过煤城被商户人家小姐掳去,告官官不应……臣才记起当年旧事,想着哪怕没人上衙门申冤,也要让皇上知道。”
“商户人家凭什么如此大胆?听说这还不是宋小姐抢去的头一个举人,之前就抢过一个,兴头过了,她签下和离书,准备再当一回新娘子。”
皇帝很是气愤,气愤之余也听出言外之意,他问:“你当初差点被抢了?”
卫成:“……”
皇帝说着从头到脚打量了卫成,真别说,哪怕他这都二十八了,还是中看得很。
早几年还有些显嫩,如今正好,英气逼人风华正茂。
那家小姐要真喜欢长得俊俏的书生,卫成简直是首选,他当初家贫、人俊、学问好。
不过要真抢了卫成,那宋家估计已经败了,也撑不到今天。
皇帝这么上下打量着,卫成能怎么办?还能不让看吗?他只能等皇上兴头过了再绕回正事上,问是不是该派个钦差走趟煤城查查宋家?
那个被抢走的举人也得救出来,且不说他来年开春还要应会试,万一本人不堪受辱做出傻事,就太遗憾了。
皇帝也在斟酌,现在只是知道宋小姐掳人这个情况,不知道他家还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做小姐的胆子就有这么大,还能不是家传?
当日皇帝秘密派出钦差,让钦差带人上煤城去,把案子查个明明白白,查明之后,就在当地开堂会审,照律例该抄家的抄家,抄完连东西带人押回京城。又想到煤城那边是官商勾结,黑透顶了。皇上也怕孤掌难鸣,他点了个武官协助,让两人一起把奸人法办了。
后面查案的事就同卫成没关系了,他从这天之后就在等,等着看钦差能查出些什么。
其实也没用太久,就一冬,到年前钦差大臣便回京了,跟他一起回来的有一长串儿囚车,全是从煤城押解上京的重犯。
囚犯被送进天牢,钦差大臣带着他们签字画押的认罪书进了宫,那一摞认罪书被送到皇上跟前,因为判的是死罪,要皇上亲自过目亲笔勾决。乾元帝耐着性子看了,他边看边听钦差大臣回禀,听完重重一巴掌拍在御案之上。
“要不是卫成听到风声捅到朕面前,这些混账还要护着歹人作恶多久?他们可真能,明知道宋家是什么德行,非但不管还大开方便之门,百姓去告,他打百姓板子,钦差去查,他还敢给透出风声并且帮着收拾善后。”皇帝气笑了,问派出去查案的大臣,宋家拿了多少钱想贿赂钦差?
“回皇上话,他们前后三次求到臣这边,单次最少也送了十万之巨。”
皇帝又是一巴掌:“这一方豪富真是豪气,朕都比不得他。”
看看呈上来这些罪名,给他们挖煤出意外死在矿山的多不胜数,死一个三五两银子就打发,要闹非但拿不到钱,还要摊上祸事。这一家子背着人命无数,却有地方官维护,平常吃香的喝辣的,从没怕过。
府上小姐掳举人少爷玩民女,女眷敢放倍债,利滚利,逼死不少人。
……
皇帝看着感觉青筋直跳,头都要裂开。
姓宋的这一家从主子到奴才全是脏的臭的,没个好人。主子自个儿作恶,奴才仗势欺人。当地官员都不干净,不光当地,他们把关节通到知府那边,百姓怎么闹被压下去都是迟早的。
要出远门需要路引,路引是衙门发,衙门要帮忙拦人底下百姓根本没奈何,有冤屈没地儿告。
被压迫得久了,百姓逐渐就学会逆来顺受,没了闹事的心气儿。他们想的都是上诉无用,闹到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自个儿,何必呢?
这就是为什么那家人做下无数歹事京城这边都听不到风声。
要不是听卫成提起,那边的百姓还得接着受罪。
办这个案子也不光是气人,好处也有,抄一个宋家国库充盈不少,真金白银一箱箱的抬出来,又有田宅无数,收藏的古玩字画拉出来吓死个人。
除去这些,他家有矿,那个自然也充了公。
钦差说在煤城翻出不少旧案,他一方面心疼百姓,又想维护朝廷声誉,就做主替宋家赔了一笔钱。有家人因为宋家殒命的,都发了银子。青壮年折一个赔五十,上岁数的老人赔三十,银两出自抄家所得,这样勉强平了民怨,押解犯人上京之前还有百姓上衙门磕头。
对这个结果,皇帝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既然都查明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退下吧,召吏部尚书进宫。”
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是由吏部管着,也就是卫成这种破格升上来的是皇帝亲自过问,除此之外的九成五都是吏部在负责。
吏部负责的,出了这种事,总得问尚书过失。
等待吏部尚书进宫的时候,皇帝想起来传了道旨意,既然罪名坐实了,卫成揭发有功,理应重赏。
这种大案可不是谁都敢捅出来的,弄不好就要给自己招来麻烦,又可能得罪人,许多人哪怕知道也选独善其身,不多管闲事,他这个口开得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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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哪怕不了解别人, 卫成他清楚。给别人发赏赐是指着体面的给,给卫成要指着实惠的拿。他那家底,搬进四进院里住着要养活一大家子, 只靠俸禄在只怕会非常吃紧。皇帝想了想, 赏他良田三百亩,另外还有金银包括绸缎布匹若干。
赏赐是风风光光抬到卫家去的, 太监还吊着嗓子宣读了皇上旨意, 百姓这才知道捅破这起大案的正是右通政卫大人。
他从赴京赶考的举人口中听说, 转身就把事情报给皇上,皇上出于对百姓的关爱以及对右通政的信任才会在听说之后直接派遣钦差入城查证,怕钦差势单力薄,另派精兵协助办案。这才一举抄了盘踞在煤城的土霸王宋家, 救下受苦受难的百姓, 助纣为虐的地方官全都没逃掉,悉数落马, 案子办得十分利索, 可谓大快人心。
卫成是检举有功, 得了重赏。
南下办案的钦差刚直不阿,案子审得明明白白,同样受赏。
吏部那边日子就不大好过, 先是吏部尚书吃了挂落, 他背了个失察之罪, 被要求回去反省, 另罚半年俸禄。皇帝撂下话, 那种藏得深的贪官污吏没揪出来不能怪你,像煤城上下黑透了,这种都没任何觉察吏部尚书不如换别人来当。
皇帝没直接摘他官帽,让引以为戒,这次姑且饶他,但是没第二回。
只是罚半年俸禄,算很轻了,吏部尚书松了口气,给皇帝保证了一大串儿,出宫之后就黑了脸,回到吏部衙门他也发作了一回,问了底下的过失。
最气愤的是什么?
是他挨了训斥,却是替别人背锅。
煤城那边压根打点不到尚书大人这里来,假使吏部出了问题,受贿的底下官员。吏部尚书一点儿好处没得到,一点儿坏处没落下。
想想看,他要是真的干了亏心事,被揪出来只能算倒霉,谈不上冤。
今儿个挨这通骂就很冤,吏部尚书回去教训了侍郎,侍郎转身教训了受他管束的官员……这把火烧得,衙门里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撞刀口上。
后来也没听说揪出谁,益处还是有,吃了这个教训,收了好处给人通关节的也不敢像之前那么张狂。皇上说了有下回再不会轻饶,那些做官不廉洁的能不怕吗?
过年这段时间很多官员吃不好睡不香的,往常年节回去沾了油荤回衙门半数都要胖一圈,今年他们消瘦不少,没见胖的。
这些个京官已经意识到当今圣上不是省油的灯。
他行事狠绝,犯了大错就别去讲情,没有情面可给。
还有就是卫成,胆是真大,人是真敢。别人怕引火烧身他不怕,捅出这事之前他该想到牵扯面广,面前一块铁板也敢毫不犹豫踹上去。偏偏这位是帝王心腹,皇上倚重他,肯听他说,他捅出去的事朝廷总会给个交代,不会置之不理。
这不是第一起,他上任头年就办过挂田案。这两件都是震动朝野的大案子,全是他亲手捅破的。
宋家满门全进了天牢,等着来年秋后问斩,没能耐跟他鱼死网破。受牵连的官员恐怕恨透他了,京城这边有等着看热闹的,都好奇有没有人能收拾得了他。更好奇卫成吃什么长大的,胆儿这么肥。
卫成没管他们,他在享受一年中难得的几天长假。
初一到初五是忙碌整年的官员放松身心的时间,只有这几天他们完全不用惦记公务,可以痛痛快快陪伴家人。
游先生暂时出了卫府,过年去了,砚台也停了课,最近都是自个儿读书练字。宣宝仿佛也准备开蒙了,卫成同姜蜜商量之后觉得两个儿子应该同样对待,当初砚台就是两三岁开始认字,宣宝跟着要满三岁,他什么都听得懂,说话也清楚明白,可以慢慢教起来了。
那些常用字姜蜜都会写了,她也能教,却没沾这事。倒不是不乐意教儿子读书,还是想着自己陪伴儿子的时间已经很多,卫成因为忙,和宣宝相处不够,他做父亲的应该承担起一些责任,这样儿子才会亲近他,也能培养出一些崇拜之情。
姜蜜是女人,她是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的想法,追求个踏实安稳,想的从来都是怎么操持这个家。
要是生了女儿跟她学是不错,儿子要有出息还是应该更多受爹影响。
这个想法让姜蜜主动找上卫成,做父母的两人谈了谈心。
姜蜜让他不管衙门多忙,都要尽到家庭责任,公务不要带回来,回了家就不是右通政卫大人,是儿子、丈夫和父亲。“当初砚台总是闹你,你就记得每天到时辰要回来教他认字。宣宝话少,不太会去催你,可你不能忘了。到四月份你儿子就三岁了,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相公你得好好教他。兄弟两个总不能差太多,差得太多,长大之后很难相处。”
“曾听过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当时不以为然。如今想来很有道理,砚台话多,想要的想学的都挂在嘴上,要忽略他都很难。宣宝没必要都不开口,哪怕一个屋待着经常都注意不到这孩子,我真有些疏忽他,得亏咱们家有你这个贤内助,时时提醒我,否则忙起来很多事真就忘了。”
姜蜜不认同的朝他看去:“公务哪有能忙完的时候?做完这件还有下一件,你儿子可不会停在两三岁等你。”
她自己都有感觉,人闲着日子过得就慢,平缓好似溪流,真要忙起来眨眼就是几个月,几个眨眼儿子就长大了,再去懊恼没尽到责任他不会体谅你的。
这孩子又不傻,只是不多开口,很多事他会琢磨。
“夫人教训得是,我记住了。让他舒坦过个年,年后我开始教认字。”
“那敢情好,我去把砚台用过的沙盘找出来,初学字还是先使那个,晚两年能拿得住笔了再去纸上比划。”
卫成也没意见,现在条件是好多了,也还是不能糟蹋东西。
说完儿子,姜蜜还跟他聊了聊皇上发下来的赏赐,金银入府库了,那三百亩地自家种不过来,还是佃出去吃些地租。皇上赏的加上原先置办的,家里田亩多了起来,明年收上来的租子会比卫成的俸禄高。这样一来,正常过日子还能有许多富余,以后家里会越来越好的。
说到田亩,卫成想起挂田案来,举人陆续将挂过来的田地退回给农户之后,地税又征起来了,具体征了多少他不清楚,看皇上还算满意,后面这些年只要能维持现状应该都不会迎来改革。
说这话,男人走神了,姜蜜抬手到他跟前晃晃:“想什么呢?”
“听你说到田亩,想到挂田的事。”
“那我跟你说的听到没?”
“你说寻些老实佃户把田给他们种,咱收些地租。这个我没意见,蜜娘你算算,要让佃户交完地租之后还能过活,租子别放高了。”
“你还不放心我吗?”
“不是不放心你,是怕中间让人钻了空子,你仔细过问。”
现在门第高了,里外很多事都是奴才在办,主人家亲自操持的少。卫成怕奴才欺上瞒下在中间搞鬼也正常,他在通政司当官,各种案子见了不少,这世间什么事都有,很多你想不到的。
大过年的姜蜜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她换了话说:“前几天我让婆子送了些年货给林大哥他们,本来想亲自走一趟,怕我过去他们反倒不自在,现如今和当初到底是不同了。”姜蜜说婆子回来讲那头都好,火炕早烧上了冻不着人,柴米油盐这些也都不缺,只是让她带了话回来,说过几天准备上门拜访,“我猜是想同你说说科举考试,他们提早上京一来适应环境,二来就是想听你传授经验吧。幸好相公你已经离了翰林院,科举考官不是大多从翰林院出?当着翰林官还要避嫌。”
林举人的确是想同卫成聊聊科举,卫成也准备好请他吃茶,结果在他之前,先来了个姓唐的年轻举人,他备了礼,说来答谢右通政卫大人。
来的原是途经煤城被宋小姐掳去的倒霉蛋。
请进门一看,他模样果然周正,哪怕有些憔悴,还是仪表堂堂的。
他是举人,见官本来不用下跪,看得出唐举人心里谢意多重了,拽都拽不住,他非要跪下给卫成磕头,说卫大人是他再生父母,要是卫大人没把事情捅破,皇上没派钦差入城查案,他恐怕毁了。
宋家的确富贵,早他被掳的那个举人就堕落在富贵乡里,甚至不愿意和离。
唐举人不一样,他很像当初的卫成,有才学也有抱负,读书十数载不是为了娶个大商户家小姐过富裕生活。他家里称不上大富大贵在本地也是不错的人家,娶了妻,妻子人在家中,身怀六甲。唐举人意气风发出了门,他在京城有远亲,想着早点过来不用慌张,都想不到会遇上这出。
卫成看他又是跪又是谢,无奈伸手将人扶起:“你不该谢我,该答谢皇上,该答谢钦差大人。”
唐举人说他已经答谢过钦差大人,也朝着皇宫的方向遥遥拜过。
姜蜜亲自端了热茶过来,就撞见他俩推来推去,笑了:“这是闹哪一出?”
卫成简单说明。
姜蜜听罢:“谢意咱们收了,东西提回去吧。你好生准备三月春闱就算没辜负这番际遇,挣个好表现争取选进翰林院去,多的是机会报答皇上。”
卫成招呼他坐下,说:“你受了这番罪,是不幸,也是幸运。你当记得被宋家掳走之后求助无门的心情,以后做了官也不要忘记。你要做个清白好官,切不能迷失,否则就会有无数人受你受过的罪。”
唐举人刚才坐下,又站起来,拱手说学生受教。
卫成没跟他说太多,简单聊了几句就让奴才送他出去了,谢礼也是原封不动提了回去。这人走后,姜蜜说了一句,说他瞧着和郭进士、荣举人包括林大哥都不同,像是有出息的。
卫成也觉察出来了,他如今是四品官,还是深受皇上信赖那种,在他面前还能不卑不亢毫不慌张的少。这个唐举人看着像是有本事,他没担心过能不能中,对自己期待不低。
过几个月没准就能在翰林院见到他。
哪怕不是一榜进去,二榜出身选进去的机会也不低。选庶吉士的时候就是挑年轻并且才学好的,他看着很符合。尤其还占了个优势,因为被宋家小姐掳过,哪怕还没开考皇上就知道有这个人,应殿试的时候应该会特别关注一下。
前提是他果真能杀入前三百名,顺利闯过会试这关。
卫成之前没什么期待,见了一面之后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能考成什么样子。
在唐举人之后,林举人来跟卫成取了经。卫成把能说的说了,劝他莫去想太多结果,能不能取上这不是考生自己说得准,主要由答卷质量决定,由考官评断。
应试举人能做什么?
不外乎养好身体拿出最好的状态去考,答出令自己满意的一卷。
只要做到了,结果如何都算对得起自己,中了自然是极好,就算有个不幸,也是没比过同届其他人,落榜也不冤。
卫成这么说是没错,不过林举人他做不到这样。
对自己学问不够自信是一回事,他这些年运气差,拖累了心态,整个人总有些患得患失。尤其翻过年后,距离春闱开考就还有两个月,他心是悬着的,落不到实处。林举人不敢拿这些问题去麻烦卫成,卫成事情本就不少,他能帮都帮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管不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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