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斯暖
谢关元不是上午还不知道她成了太后,怎么下午就打听清楚她的作风了?
这么雷厉风行的八卦速度,是不是有点崩坏他不苟言笑的大家长形象了。
谢关元骂得狠,怒其不争,觉得自己没有教好她,甚至双目含泪,“我谢家,怎么会教出你这般不忠不义,胆大妄为的女子!”
春晓想要和他吵,但是看他衣角破烂,发冠磕坏一角,落魄又真情实感的模样,又懒得多说。
倒是谢岑丘看不下去,非常护犊地将她拉到身后,冷冷地看向谢关元:“二哥心内不忿,自去钓鱼便是,拿我的软软撒什么气?”
他轻轻握着春晓的小手,仰着下颌,目光凌厉地看着谢关元:“莫非二哥还未在南疆地牢里关够?”
谢岑丘的话说得更狠,更以下犯上。
谢关元被气得直接拔剑,春晓看到那把剑的剑刃也有些卷刃了,谢二郎这一路过得清苦啊,难为他了。
谢关元一把剑朝谢岑丘掷过来,“谢殷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今日便代谢家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谢岑丘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春晓和他相处多年,一眼看出来小叔叔这是在心虚,估计谢岑丘确实做了大逆不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是罪过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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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祸乱朝纲的贵妃(70)
谢岑丘不接话了,春晓就站了出来,“谢旋周,我如今已经不是你可以管教的人,既然你见到我便来气,此后我都不会再踏入国公府一步。你可以在族谱上将我除名,但我想要做的,绝不会因为你而改变。”
鬼才要来受谢关元的气,春晓一开始见到他唯一一点欣喜都被他折腾光了。
小叔叔见到她,高兴地抱她,谢关元倒好,一下子将她骂的狗血淋头!
她冷哼了一声,拂袖便走。
谢岑丘抬步要追,但是看到谢关元不断发颤的左手,还是暗叹了口气,留下来。
左右明日他可以梳洗好了再入宫去寻她,只是这二哥就作茧自缚了。
女子走后,谢关元紧抿着唇,神色愈发森寒。
“二哥,你已经不再喜爱软软了?”谢岑丘想不通,谢关元明明重伤垂危还在梦里叫她的名字,为何见面了,还要和她闹成这样。
谢关元扫了他一眼,“见了就想骂她!”,他走过去,将插入地里的长剑拔出。
谢岑丘张张嘴,又要说什么,才听到谢关元轻轻的声音,“她也不想要见到我。”
“为何?”谢岑丘皱眉。
谢关元收剑入鞘,背对着他,“今日我当着她的面,向谢春岙拔剑。”
谢岑丘沉默了,半晌抚掌:“不愧是您。兄长威武。”
谢关元面无表情回过头,“谢殷风,你在嘲讽我?”
谢关元沉着脸,锐利的目光盯着谢岑丘,冷声道:“祠堂经久未修理除尘,今夜就由你去陪伴列祖列宗。”他顿了顿,目光带了凶气,“顺便向列祖列宗聊一聊,谢家第叁十六代孙谢岑丘干了什么狼心狗肺的好事!”
谢岑丘本就嫌弃自己如今满身风尘,更别提结满蜘蛛网的祠堂,他要好好梳洗一番,打扮得风流倜傥去见他家软软。
他一口拒绝:“我不去。”
谢关元弹指拔剑,“由不得你。”
剑气如霜,谢岑丘慌忙躲避,无奈道:“谢旋周,你是在拿我撒气。”
谢关元沉默直刺。
谢岑丘旋身避开,抽出玉骨折扇阻挡,轻叹一声:“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老树开花,老房着火。”
谢关元找到机会,一脚将他踢下了莲池,怒:“孽畜!”
谢岑丘自觉干的那桩丑事对不住二哥,也对不住谢家列祖列宗,就任由谢关元骂他,也不从池子里爬出来,就站在那等谢关元走了,才慢慢爬出来,嗅了嗅自己袖间的味道,皱了皱眉。
谢关元回到原先的卧房中,打理了一会,坐在那擦剑,擦了半晌,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鱼竿,拎着鱼竿出去钓鱼了。
而谢岑丘,则拧干了衣服,甩甩袖子,面带笑容地去了扶云山庄。
谢家破败,他谢叁郎过不了苦日子,便去好友那打一打秋风。
——
春晓回到宫中,告诉池月司庭只受了轻伤,不用慌张,想了想又告诉她谢家两位没有死,如今已回了谢府,然后将一兜零嘴带给了小陆拂。
陆拂抱着一兜的零嘴,取出一支拨浪鼓摇了摇,眼睛亮亮的,小脸涨红:“都是给阿拂的?”
春晓摸了摸他的脑袋,“喜不喜欢?”
小皇帝露出了甜甜的笑,润黑的凤眸弯弯的,天真又无害,“阿拂很喜欢!”
春晓不知为何想起了谢关元的话,阿房宫只是她随口和司庭提的,没想到他真的着手修建的。
在她快要忘却的记忆里,像是有个男鬼曾承诺说,要为她修建一座庞大的殿宇,最华丽的陵墓,将阿房宫送给她。不知道她死后,他有没有为她修建……
春晓忍不住搓了搓他白嫩的脸蛋,开玩笑道:“陛下,本宫最近在修建一座奢华的宫殿,有人说国库不丰,我不该劳民伤财去修殿宇,陛下是怎么看的?”
陆拂歪了歪头,抱着一兜玩意,道:“是什么样的殿宇?”
春晓想了想,将她对司庭说过的那几句戏言说了出来,“覆压叁百余里,隔离天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间,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陆拂遐想了一番,道:“母妃会带着朕一起住进去吗?”
“为什么不呢?”春晓弯唇一笑,原着里妖妃也是处心积虑修建殿宇长生台,可是劳民伤财,那些建筑不等完工,在她死后,统统被新帝毁了。
陆拂笑得腼腆,“母妃要一直陪着朕,朕都听你的。”
她失笑,“陛下真是太可爱了,让我捏一捏。”
陆拂笑容更大了。
春晓发现这小孩有点昏君的潜质,很爱听马屁,“陛下的小脸蛋真软!”
他的小脸通红。
春晓又说:“陛下生得俊俏极了。”
陆拂被夸得有些上头,忍不住挺了挺小胸膛,自信:“朕会一直这么好看,世间再不会有比我还要好看的男子!”
春晓又笑了,太臭美了。
逗完了小孩,春晓便赶他回去念书了。
一个人坐在殿内,她慢慢皱起了眉头。
原着里春岙与谢家兄弟都是死了的,如今竟然都还活着……这是叁个很大的变数。
若是春岙一直老老实实做他的私塾先生,便不会影响到她的任务——对于谢关元说的那番话,春晓并非一点不信,只是半信半疑。
而谢家兄弟,多半是要回归朝堂。而他们一旦回来,安稳的朝堂局势便会被打破,届时她拉拢的武将力量未必不会重新站队,而谢岑丘的那些人脉关系,也不能够随心所欲地利用了……
春晓扶了扶额,她觉得自己到底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如今看来,这叁人死了,比活着对她的用处大多了。
她在杯中茶水蘸了蘸,在桌上划了叁个点。
对于春岙,要查探他究竟有什么瞒着她的秘密,若是没有便好生安顿住他,若是有谋反之心……
春晓闭了闭眼,她并不想对阿岙下手,他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人,是她双生的弟弟。但愿他不要让她失望。
对于谢岑丘,这不算难办,她相信谢岑丘会帮助她。
只有谢关元,就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又古板又倔……
她想了想,最后想出下策,若是他一意孤行要清君侧,她便与司庭联手,将他发配去南疆,再也不准许回来。
说到发配,春晓又猛地想起了边塞那个丰靖川,如今算算时间,应该在回京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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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祸乱朝纲的贵妃(71)
第二日谢岑丘便入宫了。
如今谢家两位主人死而复生的消息已经传遍长安,男女老少都知道,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回来了,谢家的荣光要重现了。
谢岑丘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棵绿叶繁茂的树。
“这是白茶,我答应带给你看的。”他将一盆英挺的树木单手放在院中,四处环顾了一番,便寻了个院角,“栽在这里不错。”
春晓将裙角卷起来,像个小姑娘一样跟在谢岑丘后面转,伸手去摸茶树下湿润的鲜泥,“该不会是你从扶云山庄一早挖出来的吧?横竹就没有拎着拂尘来追杀你?”
谢岑丘鼻尖轻轻一笑,触了触叶片上的露水,随意道:“本公子大难不死,要他一株白茶祝贺又如何了?软软,你可莫将横竹看得太小气了。”
春晓可不信,她看到谢岑丘那白色绸靴下的灰尘,就知道一大早轻功没少飞。
谢岑丘说干就干,捡起一只铁锹就开始挖坑,挖了坑就将茶树栽进去,然后填土。
春晓拎着小桶,帮忙用小水瓢浇水。
“只可惜,今年错过了花期。”谢岑丘在井边洗了手,又给她洗手,用白帕擦了擦,“这株白茶开得花朵甚大,如云堆砌,绵软纤柔,簪在头上一定好看。”
春晓擦干净手,道:“谢公子,簪白花可不吉利。”
谢岑丘挑了挑眉,“有何不吉利?软软不是才死了丈夫?”
春晓语塞。
她无语:“小叔叔,您未免过于喜形于色。”
谢岑丘扬着唇,何止喜形于色,简直喜不自胜,”那陆骊龙配不上你,这些年都委屈你了。“
他顿了顿,像是思考一般,又道:“小叔叔不在的这几年,听闻有位司公子将你照顾得很好?”
这照顾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照顾她的满楼香药性。
春晓不奇怪他会知道司庭,且不说谢家这些年留下的人脉与消息网,单单是抚春殿中池月弄影等人,便不会防着谢叁郎,这位也是她们忠诚的主子。
“他是一位很好的郎君。”春晓笑了笑,给司庭说好话,又口无遮拦道:“说来好笑,我初见那司公子时,刚收到你身死的消息,竟将他认成是小叔叔复生了。”
谢岑丘兴味问:“他与我生得相似?”
春晓摇摇头,“都是光明磊落的公子形象,我只是一时看花了眼。”
聊了一会,外间走入一道青色的身影,弱不胜衣的身姿,恰是身着道袍的木小公子。
木荣月手中握着一支萧,这两天他已经能奏出一曲简单的调子了,心里十分满意,入到院里看到春晓与一位陌生的俊美公子站在一起,他愣了愣。
不过他反应很快,小步走了过来,袅袅施礼。
谢岑丘看着他,眸子眯了眯。
春晓介绍道:“这是木家的小公子,木荣月。阿月,这是我小叔叔,谢岑丘。”
木荣月在宫里消息闭塞,并不知道谢家两位重回长安,乍然听到她如此介绍,愣在当场,娘娘的小叔叔不是早已过世了吗?他族谱背错了?她不是亲口告诉他谢叁郎死了吗?
春晓也看到了他手里的萧,便笑着和谢岑丘说:“这位小公子也是个小才子,不但擅长书法绘画,还会煮酒品茶,奏萧更是好手。”
木荣月被她夸得脸一红,心内绷紧了一根弦。
春晓又道:“阿月,我小叔叔琴棋书画,六艺骑射,各种乐器无一不精,日后你有不懂可以向他请教。”
谢岑丘的目光在他握萧的手势上扫过,纤长的眼睫轻掀,忽然道:“木小公子?就是好些年前在抓周礼上抓着你不放的那个木家小子?”
因为这件事,谢家就和木府断了交。可见谢岑丘是个多么记仇的人。
木荣月倒不知道自己小时候竟然与春晓见过面,甚至在抓周抓住了她。
有一种宿命感忽然笼罩住了他,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目光湿润微红地看着她。
谢岑丘又笑道:“软软儿,还真是不记仇。”
春晓:“……”
木荣月:“……”
而此时趴在窗框里的一张小脸冷了下来。
池月和他说过,在陆拂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还生活在抚春殿,宫里为他举办抓周礼,他在一众珍宝里,紧紧抱着娘娘不放。
当时陆拂便悄悄将这句话放在了心里,笃定等自己长大了,一定会和她在一起,这是天作之合。
而现在,他竟然听到,那个讨厌的木行浊,竟然也在抓周时抓住了她。
他的小手紧紧捏着门框,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黝黑圆润的凤眸中毫无感情。
……
司庭下朝后陪着几位吏部的尚书虚与委蛇了一个时辰,神色疲惫地乘着轿子回到府中。
他在那场刺杀中,其实受的不止春晓看到的那一点轻伤,他的背部被砍过一刀,皮开肉绽十分难看,他不想教她知道,怕她嫌弃。
风尘仆仆下了轿子,司庭猛然顿住,看向相府门前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清贵傲然的公子,抚着一柄玉骨扇站在门前,眉目清然俊逸,静然便有玉山之美。
几乎不用思考,他的脑中浮现了一个名字——谢殷风。
那个男人眯着一双睡凤眼,挑剔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优雅的嗓音轻声道:
“你便是我家软软,找的那个赝品?”
司庭的面色瞬间苍白。
抬轿子的几名轿夫和一众侍卫站在司首辅身后,一众人看着那个身姿雅致,如林下风般俊美贵气的公子缓步走了过来。
一举一动,一步一步都是世家子的修养,权门底蕴教养出来,融入骨子里的淡然气度。
“闻说,如今你是长安第一公子。此等虚名,竟还有俗人们挂念着,挑人代为传承。”谢岑丘折扇在掌中轻拍,轻轻一笑,“倒是有意思。”
司庭神色冷淡,一言不发,看着这个男人,猜测他的来意。
“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手段狠辣,声名狼藉,怎配得上我家软软。”谢岑丘直言道:“你既与我家软软相识一场,便该知道我与她情深义重,非旁人可以取而代之。如今我回到了长安,司公子便体面退出吧。”
司庭白稠朝袍下手掌缓缓握拳,他看着谢岑丘抚扇的手掌。
谢春晓曾夸赞他的手生得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又说只可惜指腹有薄茧伤痕,比不上她小叔叔,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他司净莲出生乡野,自幼做农活半工半读,手自然比不上养尊处优的殷风公子好看。
谢岑丘说完见他沉默,觉得有些无趣,他也没打算叁言两语就能叫他知难而退,只是来表明立场,可没想到这传闻里睚眦必报笑里藏刀的司首辅,竟然是个闷葫芦。
就当他觉得没劲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话了。
“净莲见过小叔叔。”
司庭微微俯身,抬手施了一礼,恭恭敬敬。
谢岑丘愣在原地,转而气得额角轻跳。
哪里是闷葫芦,这是憋着坏水呢!
“司首辅的这声小叔叔,未免为时过早。”他冷哼一声。
司庭垂首恭敬,如见长辈一般,轻声道:“我与谢小姐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小叔叔若是对净莲有所不满,直管提出,净莲会……”
谢岑丘觉得这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阴险恶毒,冷冷一笑,打断道:“她是陆慈的妃嫔,怎会与司首辅情投意合?”
司庭放下手,微微苍白的面庞迎着他的目光,扬起一抹标志性的温和浅笑,镇定道:“谢小姐不与本官情投意合,难道与小叔叔情投意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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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祸乱朝纲的贵妃(72)
丰靖川回来那天,春晓为他安排了一场鸿门夜宴。
已经官复原职的谢家两位公子都出席了,原本春晓是不想让他们再入仕的,但无奈谢家势力扎根过深,朝中武将多半受过谢家恩惠,谢家自古提拔人才也从来不拘一格,导致几乎谢关元与谢岑丘回京消息一出来,百官奏请归还二郎官职的奏折便堆满了案前。
民意所向,又是春晓的亲叔叔,她和司庭也没办法做得太难看,毕竟春晓并不想和谢岑丘撕破脸,她觉得谢殷风还能抢救一下,再用用。
迎接边塞归来的丰将军的宴会定在十一月,天气寒凉,宴中的酒都是温好的,每席上红泥小火炉冉冉。
春晓坐在高位,身旁是穿着小龙袍的陆拂。
就连木荣月都混了个末席,在灯火暗淡的远处席边,抱着一只暖炉,静静坐着。
人来得极齐整的一场宴会,就连木荣月那个御林军当差的哥哥,都来了。木冲微一身英挺的戎装,站在队末,他一模一样,却少了病态的脸上,横着一道丑陋的伤痕,满是踌躇不得志。
木荣月啜饮下一杯温水。
自从春晓上次说他身子不好,要多喝热水后,他便每日饮用温水,连茶叶都不放一片。
他的目光从远处高位上遥不可及的女人身上流下,眼尾轻轻扫过那个抱着长枪,百无聊赖的男子,捏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唇角泄出一丝不可察的笑。
他感到自己孱弱的身子在秋风中打颤,几乎撑不住寒凉,怀中暖炉的热量在飞速流逝。
木荣月痛恨这具没用的身子,即便他习得白洲毒术独步天下,却依旧拿这具羸弱的身子没有办法,念书不多的他,自小在道观长大,偏远山里自会养育一些,旁人窥不得的想法。
宴过半巡,木冲微感到有些尿急,和同伴打了声招呼,便出去放水了。
而谁也没有发现,坐在阴影角落的木荣月,也消失了踪影……
夜间不知何时落下细雨,高大的男子身影在廊阁中穿梭,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轻飘飘在后面缀着。
木冲微出恭后,便在湖边净手。
湖边台阶上生着一株高大的木芙蓉,如今花期将过,袅袅的红粉在夜雨中舒展,抖落不堪承受的水露,被夜风卷动,簌簌落入湖中。
渺无人迹的湖边,涟漪在水面圈圈荡开,雨雾落在木冲微肩头,他仔细净了手,忽然察觉湖面不知何时拖长了一道身影,自他的身后延展,仿佛一只庞大狰狞的恶鬼将他笼罩其中。
他一手握住剑柄,迅速回转过身,神情戒备。
“哥哥。”
那是一道纤弱的白色身影,宽大的披袍将娇弱的少年裹住,白嫩纤细的指尖扶上帽檐,木荣月缓缓将披风的大帽拉到脑后,露出一张在寒风中如白纸般的面庞。
十五岁的少年,眉眼间俱是青涩,一身病态羸弱更是令他显得无害。
木冲微松了口气,微微凝眉,划过眉眼鼻骨的伤痕跟着皱了起来,显得他原本英俊风流的面容有些丑恶,带着凶气。
木冲微打量着这个自小被送去白洲道观长大的弟弟,即便他们是双生,却也没说过几句话,他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一点也不熟悉,如今木家倾颓,这个弟弟在宫内陪伴太后,却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他的心里对他是有些埋怨的。
少年瘦弱的身子即便裹在宽大的袍子里,依旧在风中微微颤抖,可是他的两颊却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漆黑的眸中闪着微光,嗓音在夜雨中轻飘飘地,“哥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木冲微不懂他何意,只以为是寒暄,便摆了摆手,“荣月,你如今在宫内可好?”
木荣月的披风被风卷得猎猎作响,空气中忽然飘起一股淡淡的异香,仿佛将干花烧尽的味道,微苦又馥郁。
木冲微的力气一点点丧失,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他踉跄着跪倒在地,用手撑着地面,手掌青筋毕露,可力气像是泥牛入海,他迅速跌倒在地,湖边的微泥染上他笔挺的御林军戎装。
木荣月唇边的笑意神秘又恬淡,他轻移两步,来到双生哥哥的身前,俯下身,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那股令人神迷的异香更浓郁了。
“哥哥,我在宫中一切都好。娘娘十分宠爱我,只是荣月的身子不争气,恐怕陪伴不了娘娘多久,所以今日便想来求助哥哥,帮一帮我。”
木冲微的眼睛瞪大,健壮的御林军小队长,如今浑身瘫软,手臂因为无力而痉挛着,唇瓣嗫嚅,“你要做什么?”
“木冲微,将你的寿命续给我,让我活下去。”唇角的笑意因为兴奋而微微扭曲,木荣月的目光还是温柔的无害的,在细雨中凝望着他的哥哥,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拔了出来。
夜色中,木冲微奋力挣扎,却收效甚微,惊惧令他的瞳孔开始散大,“你在胡说什么?木荣月你活不活跟我有什么干系?将刀收回去!”
少年垂着眸,濛濛细雨令他的眉睫都染上一层白雾,眸子润黑仿佛水洗一般,他专注地凝视着男子的胸膛,用手中利刃将他胸前的皮革割开,又耐心地划开里衣,露出皮肤。
死亡的恐惧在安静中蔓延,木冲微眼角湿润,却挣脱不开,颤抖着嘶吼道:“木荣月,我下个月就要成婚了,我答应了李家小姐明天陪她访山……你不能你不能……”
少年手中刀刃微顿,接着毫不迟疑地刺了进去,还未到变声期的少年嗓音带着微微稚嫩,扬着声调轻声道:“娘娘说,阿月是个好孩子,纯良温顺,日后肯定能长命百岁。我答应了娘娘,一定要活到一百岁的,哥哥,我也不能食言啊。”
“不,不不……”男子的声音逐渐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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