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流明【机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纹猫为狐
没错过林瑰夏眼神闪闪发亮,纹枭冷嗤道,“别想了,体征识别操作,就算你偷走了也没法用。”
林瑰夏无辜地咳了一下,她的眼神有那么明显么。
纹枭阻止了悄悄的自投罗网,蝴蝶风暴继续
这货第一次出场是悄悄被跟踪着钻进水渠的时候,他是送气球的人
这也是他发现这个水渠密道的契机
地火流明【机甲】 地狱冥使
时钟即将指向午夜十二点。
林星源渐渐沉了脸色,相反,华法沙神情越来越惬意悠闲。
林星源忽然站起身,朝栏杆的方向走去。
“慢着,”华法沙叫住他,“想走就走,就不打算同我告个别么?”
她手里还握着茶杯,茶早被小口啜饮尽了,杯子却被她盘在手里把玩,此刻她松开手,啪嗒将茶杯撂在一旁。
林星源头也不回道,“预祝公主归乡顺利,林某就不奉陪了。”
话语之间,他已唤出暗金机甲,利落地自天台跃下,甲金狐的眼部霎时绽出芒光,钢筋铁骨宛如一瞬之间注入灵魂。
这家伙这会儿倒顾不得低调了。
看着金色巨兽飞快化作小黑点,华法沙闭着眼,缓缓摩挲着自己的眉心,然后她站起来,沉沉地命令道,“动身吧。”
“可是六殿下,还没到午夜。”下属小心翼翼回应。
“不需要再等了。”
华法沙遥遥望了眼苍白天幕笼罩的万千灯火,昶境中都,此生唯一一次踏入,身份却是不折不扣的败者,这份屈辱会埋植在她的灵魂深处,哪怕将华青刍粉身碎骨,也无法削减半分。
——如果你没来,我不会等你。
也许还有一句,没能说出口的。倘若还能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
按照晷的说法,贝斯特洛圣裁会以西九和东二两区为原点,分别沿六个方向向外推移,当某两点相交,就会形成新的原点,直到整个城区全部笼罩在所谓的安全领域里。
生路并不只有一条,但最后所有的终点会指向连通中都的黥徒庶民营,换言之,只有那些一开始就在庶民营附近且毫不犹豫赶向庶民营的黥徒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是为了昭示尤弥亚的仁慈,只要黥徒甘愿接受管辖,它是不会赶尽杀绝的。”晷是这么说的。
话是这么说,一路穿行跑过街道,两旁雪地尽是身首异处的黥徒尸首堆迭,林瑰夏怎么也没法将做出这一行径的家伙同“仁慈”联系到一处。
她嘴里犹小声念着,“七进一,左转九十度,然后是……右前——”
冷不防纹枭开口问道,“你既然一心想逃出安全区,跑去刚才的暗渠做什么?”
冷不防被纹枭打断,她想也不想地回道,“去找老朋友道个别,你放心,那个老朋友并不是人,它……糟了!”
一脚踏错,眼前瞬起一片白雾状的虚茫,冰冷锐利的触感自颈间传来,那是种难以名状的冷,只一瞬就令人血液凝固,被牵引着踏进安全区的纹枭闷哼一声,毕竟实战经验丰富,见状后退了半步,借着后仰之力拉住林瑰夏,也彻底失了平衡,两人一前一后倒在了地上。
寒冷刺骨的雪地,若在平时碰都不想碰一下,然而鬼门关前走上这么一遭,就连这被体温烘得微微潮湿的寒意都惹人怀恋。纹枭躺在地上,说不好生死的一瞬,心里喜悦更多些,还是惊惧更多些。
丹雀死了不过两年,他都已经快要记不清她的脸了。
只在面临生死的一瞬,记忆里早就模糊的丹雀的脸,突然清晰了那么一下。
单眼皮,眼角微微垂着,看起来有点单薄寡淡,像朵还没盛开就蔫了朵儿的花。丹雀不爱笑,他其实也只见过她大笑过一次,具体因为什么笑,他却早已忘了。
她死掉的样子却怎么都忘不掉,特洛斯圣裁的致命射线照射不过一瞬,那张年轻光润的脸被抽干水分,惨败发皱如干瘪橘皮,未经照射的手臂犹保持着原来模样,许是痛苦,她死前一刻不甘地攥着他手腕。
他为了抽身逃跑,不得将手腕干枯的部分“咔嘣”一声折断,那之后的数个小时里,丹雀的手就这样滑稽地挂在他腕上。那一幕,那张脸,那声咔嘣响,连同被挂住的手腕独有的触感,都成了他午夜梦回萦绕心间的噩梦。
那噩梦每次回放,都仿佛是在拷问他,为什么有些人生来享有一切,有些人却要同老鼠一般被诛杀?
纹枭回答不上来,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无处发泄的怒火烘干人性里最柔软理性的部分,剩下的唯有破坏,杀戮,癫狂,把自己变成了无血无肉的兵器的同时,也渴求着自我毁灭。
人生本就没什么意义,黥徒更是生来带罪,与其持续没有意义的人生,不如死了的好——
到生死攸关的一刹那,他发觉这些全都是屁话,人还是活着好。
纹枭还是爬起了身,颤巍巍的手摸向他自己的脖颈,满手鲜血。
“操!”他破口大骂,“你是蠢货吗?自己寻死也就算了,我差点被你害死!”
林瑰夏眨了眨眼,没吭声。鲜血正沿着她的颈子涌出,很快浸湿脖颈周围的衣服,好在她穿的衣服是黑色,血迹根本不明显。
她仍坐在原地,抬眼望了四周,颤抖的指无意识弯曲,抓在雪地上。
那雪冰冷刺骨,很快冻得指骨疼痛,她却恍若未觉,眉间结了一层浅白的霜,配上没有血色的唇,她看起来比幽魂好不了多少。
纹枭取出绷带叁两下包扎了自己颈上的伤口,猛然想到什么,转过身,不客气地拉开林瑰夏的领口。
果然。
他早有心理准备,驾轻就熟地把她的颈子扎得严严实实。
从始至终,少女都一声不吭,哪怕他恶劣地将手上的动作做得粗暴,也没能如愿听到半点呻吟。
“哑了?”
林瑰夏下意识摇头,头摇到一半,她才发觉这动作只会加剧伤口的疼痛,于是她歪着脖子,声音嘶哑难听地发问,“那些是什么?”
这条街的光线相较前一条街更昏暗,顺着她的目光,只看见黑压压的一排影子挂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随风摆动,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哦,那些,都是些出卖身体给原生种换取钱财地位的黥徒,如你所见他们已经都是尸体了,杀死他们的不是贝斯特洛,是身为黥徒的同类。”
“黥徒为什么要杀同类?”
纹枭眼神怪异,仿佛她问出的是再愚蠢不过的问题。
“这批新生的黥徒多是从出生起就被圈禁在十四洲,既然他们被当成牲畜豢养,也就真成了牲畜,他们自觉低贱,不敢拿原生种开刀,又不甘心就这么去死,临死前用背叛者的同类发泄一通不是很正常么?归根结底,这还得托你父亲的福,哦,我又忘了,林歇他不是——”
纹枭话语顿了一顿,因他看见少女脸上似哭非哭的神色,他当即意识到,眼前的家伙肯定是物伤其类,忧心起自己的下场。
毕竟是替原生种卖过命的。
他看着这张同丹雀有几分神似的脸,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于是扯了一下束镣铐的手,语气仍是粗声粗气,“起来!你想坐着发呆下去,我还不想陪你一块死在这儿。”
见林瑰夏踉跄着爬起,他心中莫名生出种快意,“不想死的像他们一样惨,就来求我啊,没准我能留你条烂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说的是真名。”
林瑰夏没搭腔,而是缓缓抬头看着天边的一抹金色,那金色的煌芒映在她的瞳孔,宛如曳坠的火焰,少女秀丽的轮廓也被点染,凭空生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肃然。
“来不及了。”她没头没尾说道,“再跑过两个路口,右转一直往前,就是庶民营入口所在区域,那里直到凌晨四点前是安全的,四点以后……想捞回一条小命,就想办法混进去吧。”
纹枭不满地扯了一下镣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林瑰夏的话。
眼前骤然一亮,暗金机甲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视野上方,伸展的钢翼正切换着形态,十二翼并八翼,八翼并作四翼,再合并成两翼,红金色的光随之流转,凛然得令人移不开目光的美。
这华美威严的机甲,在林瑰夏看来等同地狱的冥使。
死亡的威压压得她喘不上气,眼见甲金狐自掌心抽出柄红金色巨大光剑,她无意识后退两步,一扯纹枭的手臂。
“跑!”
纹枭边跑边回头,那红金光剑当头席卷而来,巨大的风压下,有一瞬间他恍惚错觉自己要被笼罩在其中,粉身碎骨。
然而那道剑光只是在身后十几米落下,一道宽约半米的沟壑将整个街道一分为二,一路延伸到道路两旁的楼宇。
“停下,不然下一次我不会留情。”
悄悄的安稳美梦破灭了,这几章她的性格会从适应社会伪装的假象过渡到本性
地火流明【机甲】 你一定会后悔的
“停下,不然下一次我不会留情。”
男人的声音冷酷而平静,透过扩音装置而显得失真。
“嚯,好大的手笔,抓我这种小虾米至于出动a级特型机吗?”
林瑰夏横了纹枭一眼,“是s级。”
银星上屈指可数,每一架包括设计师到历任使用者都记录在案的s级特型机甲,持有者大多低调异常,除了严峻的实战罕有登场亮相的机会。
纹枭死死握了一下胸口揣着的东西,难不成特型机是冲着它来的?
不行,死了那么多人,到头来只剩下自己,这东西必须带出去。纹枭想也不想就往街口奔去,只要奔逃到有掩体的狭小巷道,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林瑰夏把他拉住,“那边是安全区。”
就连纹枭都没发觉,她奔逃的速度也在加快,步法诡谲飘忽,不知不觉间已经反客为主,变成了林瑰夏在扯着他前进。
“你说天喋之变是炮制出的阴谋,可那和林歇有什么关系?”林瑰夏忽开口问道。
危急关头,她居然还有心情问这些,纹枭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女帝是在储君的加冕仪式被刺死的,实况转播上所有人都看到林歇开枪击毙行凶者,可是转播信号被切断了十分钟,没人知道内场当时发生了什么,连同黥徒在内的一百来号人都死无对证,活下来的叁个人,一个地位尊崇,一个屁都不懂,还剩他一个,咬死是黥徒干的,你觉得这可能吗,几个黥徒以一敌十杀死绝大多数人,他林歇就在边上看着,等他们杀完人再动手平乱?”
“叁个人,林歇,陛下……还有谁?”
“一个献花的小孩,事发时离女帝最近,你说巧不巧,偏偏是他活到最后。”
林瑰夏微微诧异地看他一眼,“你知道的还挺详细。”
“废话,我——”纹枭愣了一下,把话又咽回去,“每个黥徒都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这是压在他们所有人头顶,压垮一个族群的罪。
半边天空骤然亮起,被染成朝阳的颜色。一直悬浮在半空的甲金狐倾身缓落的同时,数道黑影骤然自空中散开,足足十二道光柱自其间酝酿,生成,目标直指两人所在的方向。
要不了几秒,他们连同整条街在内都会被轰成飞灰。
“那个是——”
林瑰夏的脸上闪过惊骇,她转过头,“把你的锯子给我,快。”
纹枭的反应不比她慢多少,启动锯链,顺势塞进她手上,“是浮游炮,跑不掉了。”他说,“抱歉,牵累你了。”
林瑰夏惨白着脸扯了一下唇角,谁牵累谁还不知道呢。对那个人来说,背叛不可饶恕,何况她黥徒的身份已败露,一个失控的棋子,活着的隐患,远远不及尸骨无存的死人来得靠谱。
这道理宋铭知道,所以他放她逃跑。她也知道,所以绝不会坐以待毙。
倒数五秒。
十二道光柱已扩大到直径两叁米长,浅金色的外层光焰,内里暗红色的芯腾地燃起,拉长,再拉长,宛如神祇的宣判。被照得亮如白昼的街道上,两道小小的人影,对比之下不过是蝼蚁。
倒数叁秒。
林瑰夏举起沉重的锯链,往面前的墙壁砍下,厚重的墙壁在这凶器面前如纸糊一般,轻而易举地撕裂。
倒数两秒。
漆黑的两架机甲自上下两个方位同时现身。
黑蜃mf141自甲金狐的斜上方挟光刃匕首而来,引得甲金狐不得不回最末端的两条光柱,将其转化为剑刃,格挡这暗藏杀机的一击。
倒数一秒。
出现在街道正中央的黑蜃leu07则利用这争取来的宝贵时机架设出一面空气盾,足有叁米厚,十米高度,覆盖了整个街道的宽度,其间氤氲着不明显的波纹——假如识货的就会知道,这是黑甲卫压箱底的安保配品之一,足以应付最高级别恐袭的一次性防爆用护盾。
金红的十道光柱,对准黑蜃leu07所在的方向,齐齐落下。数道光柱重迭,交织,化作令人无法直视的炽热焦点。
只消看一眼就让眼底都灼烧起来的亮斑。
碰撞,爆裂,整条街足足震动了十几秒,碎裂的柏油路面化作尘土四散。
当爆炸的余韵结束,尘土回落,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道长约百米的深坑,被推至深坑尽头的黑蜃leu07仍维持举盾的动作,盾牌却满是裂纹,轰然迸开。
地表一道长达近百十米的深坑,被推至深坑尽头的黑蜃仍维持着举盾的动作,外甲已尽数脱落,露出狰狞丑陋的钢铁内在,本该是控制舱的位置唯有一处巨大的孔洞,最后零点几秒时,机甲发出即将受损严重的警告,将连同机师在内的控制舱一并弹射往安全区域。
失去操纵者的残破铁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轰然倒地,露出身后空荡的街道。
黑蜃mf141一击不中,悄然隐匿了行踪。甲金狐也懒得追击,林星源端坐在驾驶座椅上,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景象。
逃走了么,还是已经在方才的袭击中化成齑粉,不复存在了?
通讯装置适时响起话语。
“阿源,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厉晟的声音依然轻柔,仿佛安慰孩子的谆谆善诱。
将在意的拱手相让,再毁灭将失去的,厉氏一族的血脉里本就写满偏执,而林星源生父的疯狂更是不逊于其母族。
这样的基因无疑造就致命缺陷的人,哪怕将一切藏在看似正常的冷漠行径中,在某些方面却笨拙到如同轻易打碎盘子的孩童。
某种意义上,这一类家伙格外有戏耍的价值,因为其兴味,言行和内心相互之间都是扭曲的。
“你来干什么,看戏?”林星源敲下按键,全息屏幕里的景象顷刻放大数倍,沿着令人目眩的角度飞快掠过一幢幢楼宇。
他知道厉晟就在这片区域,也许是其中某一座楼,某一扇窗后,像条吐着信子的蛇,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切,发出看似温柔实则挑衅的话语。
林星源一字一顿,“我留下的隐患,由我亲自抹除,这样有何不妥?”
厉晟笑吟吟地插下温柔的刀子。
“你就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可这一次,我打赌,你一定会后悔的。”
“哈哈咳咳咳咳——”纹枭仰躺在地上大笑着,只笑了一半就转为猛咳,血自嘴和鼻腔涌出,他抹了一把嘴边的血,面罩已被刚才的冲击波掀飞,露出很年轻的一张脸——斜飞入鬓的眉,明亮有神的眼的眼,只是小半张脸都被黥纹占据,一只倒行的细长蜥蜴,尾巴沿着一侧太阳穴横摆着落在眉梢,脸颊因他的这个动作沾了血,愈发显得阴晦而危险。
少女用纤细手腕撑着地面,艰难坐起。兜帽落在背后,露出满头月光般银蓝的短发,秀美的脸上满是复杂。
“为什么?”
纹枭怒骂道,“脚被砖头卡了一下,哪有什么为什么,你还真当我是为了保护你?”
少女伏身,探了一下他的情况,“你的肋骨断了,内脏受损很严重。”她试图用委婉的语言表达结论,“擅自移动只会加速死亡。”
“也就是我就要死了的意思,对不对?”
琉璃色的眼里悲悯一闪而过,“如果觉得太痛苦,我可以帮你。”
帮?纹枭只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直气得捂嘴又是一顿猛咳,“帮我解脱?你他娘的是我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的灾星吧!”
他骂了几句还嫌不够解气,抄起掉落一旁的锯链,一把砍断镣铐间的铁链,“看见你就烦,快滚吧!让老子好好睡一会儿。”
少女当然没滚,而是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蹲下身,给他做起简单包扎。
扫了一眼男人颈边靠近下颌骨的黥纹字母,她毫无征兆将其念出来,“f.d.n。”
“干嘛?”纹枭仍是没好气。
“我身上也有这个。”少女的语气平静而随意,就像在说“我也是这牌子的”一样。
“不可能!”纹枭想也不想地反驳,至于反驳的原因,他没说,少女也懒得问,反正她也没必要扒开肩头给对方瞧。
她将绷带的一端紧,自纹枭的腰侧熟练地打了个结,斩断的铁链仍残留一截,因她的动作同腕上镣铐碰撞,发出稀里哗啦的响。
“喂,你还有没有,那个,别的什么武器?”她有些不好意思,因她想起那把掉在暗渠的餐刀。
纹枭从身上摸了半天,摸出把尖刃匕首来,见少女接过手去,拔出布有深深凹槽的锋刃,他忍不住小声提醒,“这个可是很危险的,你不会用就别勉——”
他的呼吸一滞,那把刀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耳畔,他甚至能感受到被刀带过的一点微冷的风啸,一绺头发无声切断,轻飘飘落在雪地上。
“咳咳咳……你拿我试刀?”
地火流明【机甲】 祁曜
“还挺锋利的。”始作俑者自顾自点点头,熟练地把刀回鞘里。
刀是与她身份严重不符的凶器,这些年来,林星源一向不准她碰,在这点上,就连晷也难得站在林星源的一边。
“在文明社会里,武力最简单直白,最低级,也是最万不得已的自保手段,一旦你习惯用它解决问题,头脑会越来越怠于思考,沉浸在杀戮世界的家伙,到头来只能成为旁人手里的刀。”
可手里的是不折不扣的凶器,唤起植根在记忆深处的本能,她有些贪婪地深呼吸,感受铁刃独有的铁锈气息——纹枭忽然发现她的眼神变得不同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幽冷锋利似一把雪亮的刀,只一个对视,仿佛被其割破血肉。
少女眨了眨眼,笑盈盈的模样,方才的眼神仿佛只是幻觉。
“刀很趁手,谢谢。”她缓慢地站直身体,简单的动作包含着无尽痛苦,喉咙里有腥甜的血涌出,被她不动声色地用衣袖抹去。
方才的轰爆,哪怕有纹枭在身后挡了一下,也只减缓有限的冲击,至少她现在除了肋骨没断,其余的并不比纹枭好得了多少。
她笑眯眯地挥手告别,“那就在这儿分开吧。”
纤细的身影往巷子深处走去,走路的身姿有种独特韵味,如松柏般挺直的背脊,不疾不徐的步伐,自是一种与性别无关的清雅贵气。
纹枭盯着她的背影瞧了一会儿,往后再也不会遇见这么独特的一个人了,他想。
他们中的一个或全部,或许都活不过这一晚,黥徒本就是些命贱如蝼蚁的家伙,他们就像两颗碰撞的渺小沙砾,在这样一个夜里相遇,从敌对到联手,再分别。
“喂,我叫纹枭,你叫什么?”他还是开了口。
这男人奇怪得很,分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先前的暴怒模样却荡然无存,这样大大咧咧报上姓名,难不成还指望她回答不成。
疯子才会回应,她这样想着,无意间受到感染,嘴角翘了一下。
“……祁曜。”
她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顿,转眼间已踏进巷子拐角的阴影,圣裁之光无法照及的地方。
“我叫祁曜。”
头顶上方,热气球形状的星际游艇晃悠悠飘远,即将消失在视野尽头。
再远一点的地方,堆积起的无头尸山一侧,残存的黥徒们困守在最后的安全区域,通往庶民营的大升降梯每半小时降下一次,在那之前,他们想方设法占据更靠近降落点的位置。
杀戮,掠夺,是通往生路必经的选择。
卑劣的野兽,绝不会因为是同类就停止撕咬。
再再遥远的城市另一侧,林星源独自踏入死者公寓的1104房,紧锁的房门内,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何种神情。要再过四小时,跃渊号失联的讯息才能传到他身旁。
厉晟也已回到皇宫,他推开拉门,一支餐刀正摆在桌上,刀身满是污渍,一行歪歪扭扭的血痕触目惊心。
ue403。
ue40310214,代表着第叁星系辖区的某艘星间战舰。
在少女写邮件需要由林星源转交给方熹时,标题通常列着这组数字。
厉晟有些心不在焉,信手摸向那把刀,指尖自并不锋利的刃上掠过,而后落在刀脊,一点一点抹掉了血迹。
擦除的动作停顿,他闭眼聆听,沉闷的空气里秒针发出咔咔声,夹杂着窸窣的轻响。
“韡晔,”他唤着,声音轻而疲累,“别记恨我,你知道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回应他的,唯有天花板上飘落的几点幽蓝磷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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