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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流明【机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纹猫为狐
杜坤阳把手落在那黥徒的下巴,喀的一声碎掉他的下颌骨,“这家伙的中枢神经停止反应,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怀疑这是一桩想要复制天喋之变的阴谋。”
他边说着,边掀开那人衣领,露出如鳞状的刺青,那不详的青黑纹路兀自不详地流淌。
“果然,”他微微叹口气,面上尽是慈悲,“陛下,请把这名黥徒交给我进行无害化处置,教宗大人定能查清真相还您一个说法。”
“这里是昶国,不是你们樊达纳西斯公国。”厉晟波澜不惊地开口,自肖鄞手里取过那杆枪,指向那黥徒的额心,缓缓下压,子弹在零点几秒内击碎咽喉,血花连带着碎开的肌肉组织飞溅,直砸向离得最近的杜坤阳的深蓝教炮。
“在你们冕下制御的无垢之地,你想怎么样都好,可这里,罪人的处置权由朕说了算,希望你能意识到这一点。”
杜坤阳脸色铁青,挤出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微笑,“感谢陛下提醒。”
厉晟却转向肖鄞,道,“把所有出口的监视探头权能调拨给神飨教会,既然杜督教有心,剩下的刺客就全权交由他处置了。”
就连肖鄞也猜不到他的变脸,顿了一下,低头,“是。”
话音才落,肖鄞的呼吸一滞,因属于他的那把枪正对着他的侧额,黑洞洞的枪口似乎还残存着一点硫磺特有的焦臭味。
“你的枪不错,”厉晟声音就响在他的头顶上方,不看脸,才发觉这位陛下的语调中其实寻不到什么笑意,“就是太复古了些,回头我让黑甲卫寻几把新品送到你府上,还有你弟弟,肖矜,是叫这个名字吧?给他也配把,毕竟这次的状况太危险了。”
肖鄞又想起一些遗忘已久的事,数年前天喋之变的加冕典礼上,女帝投向厉晟的眼神——嫌恶和畏惧,那不该是一个母亲看待孩子的眼神。
一小时后,扰乱宴会的元凶一一伏诛,会场上的宾客尽数疏散,清点人数时才发觉,少了一名女眷。
巨大的四方塔楼顶天台上,华法沙扶栏眺望着城市夜景,当她安静遥望时,没人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已换上挽华独有的服饰,细碎暗金宝石额饰与蓝眸交相辉映,绝艳红袍衬得肌肤雪白,筒裤被风吹得猎猎地飘,露出莹白的小腿。
不多时,身后传来不速之客的脚步。
华法沙微微歪了歪头,望向来人,“林少校怎么有兴致来陪我赏月观星了?”
林星源面无表情,一挥手,“搜!”
他身后,实枪核弹的兵士涌进天台停靠的星际游艇。
华法沙娇笑道,“您该不会怀疑我盗走昶国的什么国宝吧?这指责我可担待不起,何况,即使搜也得陛下同意,你还不够格。”
林星源没吭声,丢过来卷成纸筒的文书。
华法沙慢吞吞地去抓,那纸筒划过她指尖空落下天台,被夜风吹散,卷走。
“哎呀,不好意思,我太笨手笨脚。”
“没问题,我这儿还有很多,你全都丢了我也可以请陛下现写一张。”林星源说,他眼里映着橙黑相间的星际游艇,似两团摇曳的幽冷鬼火。
“如果搜出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华小姐,我想你的回乡之路恐怕不能成行了。”
华法沙一言不发。
待兵士搜索完毕,结队报告时,她才轻笑道,“看来这回是林少校算错了,我要归乡,您拦不住。”
林星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居然寻了把椅子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你几时走,我送你离开。”
华法沙面无表情回望着他。
林星源的天才之名她早有所耳闻,但她对自己也同样信心十足,这是年少者独有的倨傲,亦是隐藏在血脉深处的战斗渴望。
但至少现在不能,失去那组药,她便没法取回自己真正的力量,这具身体太过纤细也太过羸弱,实在难以在战斗中占据上风。
意识到这点,华法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请便。”——
悄悄想跑,陛下不开心。但为了让她跑,他还是配合了
把权限给杜坤阳是故意的,如果悄悄跑掉,问杜坤阳的罪;没跑掉,悄悄黥徒身份败露,也是阿源善后,他稳赚不亏
有点纠结接下来要不要让沙沙恢复男身,维持暴躁大美人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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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流明【机甲】 命运之手
眼前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直到少女的低语打破平静。
“晷,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有点可怕。”
“我?哪里可怕?”
林瑰夏想了一下,实在难以描述这种跳脱于事物之外,利用一切变数来执棋纵盘的行为给人带来的冰冷窒息感,只好说,“让人绝对不想与之为敌的那种。”
晷沉默了一会儿,“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我知道。”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你不开心,为什么,得到自由不高兴么?”
“就这样利用了华法沙,我心里过意不去。”
怀里的铁盒没什么分量,却让她感到沉甸甸到难以承受。
“她比你想的要明得多,很快就能会到怎么回事,若你能顺利脱身,她会替你高兴的。”
“但愿如此。”
身体像一片轻飘飘的叶子,无声从管道滑下,落在地面上。
林瑰夏仍在原来的房间。
地面一片狼藉,穿着她换下的裙子,戴了同款假发的仿生人被踢倒在地上,观其惨状可以想见林星源发现时的震怒。
人员被疏散离开,廊灯已关闭了大半,仅保留照明的最低限度。
她旁若无人地从无人的走廊穿行。所过之处,两侧墙头监视设备的灯都在红绿黄之间频繁切换,闪烁,失灵。不用说,是来自晷的杰作。
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墙角甚至还残留着溅落的血点。就在片刻前,这里还是屠宰场。
林瑰夏的眼里甚至寻不出一点惊异。
大门前,林瑰夏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身后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一道猩红光线擦过她的肩,落在门上,金属的门也被这一击融出个洞来,融化的铁水流淌下来,宛如泪水。
少女转身看着来人,“宋铭哥哥,你这是要杀了我么?”
廊道回响着男人读不出半分阴霾的声音,“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意外。”
林瑰夏无奈地叹口气,“你身上有杀意,晚宴开始的时候,还有那天晚上……我只是刚好对杀意比较敏感罢了。”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想杀你吗?”
宋铭笑容依旧轻佻,只是那笑意浸染不到眼底。
“那晚我没摘目镜,所以看到了林星源……和一个黥徒站在一起。”
他边说着边移动枪管,准星对准林瑰夏的额心,忽开口道,“你真的是元帅的女儿,对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瑰夏把手垂落腰间,露出个他万分熟悉的无辜楚楚可怜的表情,“是的话宋铭哥哥就能放我一马么?”
“我想,林星源还不至于蠢到找个后患无穷的西贝货。”宋铭耸耸肩,起了枪,“走吧,别让我看见你,再见面……我可不会念旧情。”
指从腰间移开,林瑰夏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她把手攀在门把,忽回头说道,“宋铭哥哥,你那几本书我打包放在书架最下层了,我哥发现时可是气的不得了,不想被打断腿的话,你最好趁他不注意偷偷拿走。”
宋铭一时没忍住,气的脱口而出,“你这小丫头片子……”
他的话音哽在喉间,林瑰夏已推门走了出去,徒留兀自晃动的门扇。
头顶白光已侵蚀了小半边天空,为夜色注入黎明的色泽,然而这颜色与黎明终究不同,没有朝阳的晨晖,反而呈现一片死鱼眼珠似的惨白。
“安全区的范围背下来了么?”
“背是背下来了,”林瑰夏显得闷闷不乐,“不是说好要一起逃走的么?”
“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厉害的仇家追来了,被他发现你和我的关系会很麻烦。”
“有多厉害?你没有形体又不会死,为什么要怕他?”
“一滴水不会枯竭,但会被一杯水吸纳其中,它仍然是它,却也不再是它自己,你听明白了吗?”
这一席话林瑰夏听的似懂非懂,她转了转眼珠,决定不与他争辩,“那就按照你说的,帮我联系方熹叔叔吧。”
方熹所在的跃渊号沿着第叁星系边界巡航,这几年她没少联系方熹,都是通过林星源传递电子书信,即便利用林星源的特殊通讯网络,消息的传递也要延迟数小时,她很好奇晷会用何种方式让她同方熹通上话,另一方面又隐隐担忧方熹真的能帮助身为黥徒的自己吗。
“我是对你说过,黥徒的身份是原罪,但那是他们迁怒于你的理由,不该是你自我否定的依据,林歇女儿的身份也是一样,在我眼里,你只是你自己,所以你也只需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不要忘了这一点。”晷仿佛猜到她的担忧,柔和的声音响在耳边,从清晰到渺远,最后几个字出口时,已夹杂了细碎的嘶噪。
往后的许多年里少女也时常回想起这个夜晚,尤其是等待方熹的几分钟。
二月中旬的中都还没彻底摆脱冬日的严寒,到了夜晚,温度急剧下降,散逸在半空中的水汽凝结成冰晶,洋洋洒洒地飘在整个夜空中,因折射灯光而辉映着星星点点的光,美得恍若梦境。
无时无刻不繁华喧闹的中都,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安静异常,仿佛被凝固了时间装进琥珀里,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再没余暇感受过如此的寂静。
彼时的她在晷保护下不谙世事,心里满怀着的是期待,雀跃,还有几分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天翻地覆。
她不知道晷的未来亦由此改变。
命运之手,翻弄无情。
***
舰舱里,方熹颓然坐在桌前,身前的桌台上一片狼藉,。特制禁闭容器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被震歪落下的仓门受到巨力歪斜扭曲成狞笑的嘴。
头顶灯源不稳地闪了几下,空荡的回廊尽头响起明晰的脚步声。
方熹宛如提线木偶地缓缓转身,他的眼镜戴歪了,却懒得摆正过来,用满是猩红血丝的眼瞧了对方好一会儿。
“是你。”
也对,现在的跃渊号能活动的也只有仿生人了。
护理医师莱娜神情平静地扫了眼研究室,声音淡淡地,“您似乎需要一点帮助。”
帮助?方熹呼哧呼哧地笑出声,他喉咙似有异物,笑起来尤其嘶哑难听,自他的瞳孔边沿,血丝诡异的游移着,那简直不能称之为毛细血管了,而像一条条闻到血腥味的虫,越游越快,越积越多,交织成密质的网,令他看上去如鬼般狰狞。
一向温文儒雅的男人忽伸出手,死死抓住仿生人没有温度的手腕,生命的最后,他已辨别不出温度,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唯一能感受的是一双灰黑色的眼睛,温柔而带有严厉的目视着他。
那目光宛如审判。
于是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唇,进行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告解。
“我做错了一件事,因为一己私欲……堕入了万劫不复。”
男人声音因穿越遥远空间而磨损失真,信号干扰声更是把语句割得支离破碎,但响在耳边的,千真万确的是方熹的声音。
林瑰夏因这没头没尾的话语愣了一下,“……方叔叔?”
“是我在自欺欺人,舰队毁灭前,那叁次跃迁不是失误也不是意外,林元帅,林歇……是他……亲自摧毁了舰队……巨蜥星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他,他想要——毁掉的是……”
银中泛着蓝的瞳孔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等等,方叔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耳钉通讯器里的信号干扰声一瞬间增强,不,已经不可以称之为干扰音了,而是把声音扭曲弯折了千回百转,尖锐到人体承受极限的声响。
整个身体当即失去知觉,颅骨与之共鸣,窸窸窣窣有如虫爬动般发出异响,足有四五秒的时间里,林瑰夏大脑里一片空白,神力超过承受限制,意志被攫取,坍塌,崩溃,也不过是一瞬的事。
晷轻唤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将她的意识骤然拉回,“断开连接,快!”
林瑰夏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扯下耳钉丢在地上,她扯的那样急那样快,连耳朵都撕扯得流了血,丢出的一瞬,那声音也随之消失了,仿佛挣脱了无形钳制,身体又重新找回了知觉,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不住地干呕着,眩晕感引发的头重脚轻,耳鸣声更盖过了心跳。
“……晷?”
她颤着手去摸那耳钉通讯器,经方才那么一摔,耳钉已经碎成四五块,破损的密零件散落一地。
一切都是晷的计谋,包括故意激怒阿源,再放出要跟沙沙逃走的假象支走他,运气好的话,支走阿源期间他就能动用自己的力量帮悄悄逃走了
但是厄雷蒙特环网提前开启了,这是发生的第一个意外
晷意识到自己如果现身会被同属ai的尤弥亚锁定,所以紧急切换到plan b,让悄悄背下安全区域分布图,再利用方熹的人脉带她离开。
这个想法本身没问题,他连接过跃渊号上的仿生人,所以能超远距离同步通讯。方熹对悄悄有怜惜,能保下她一条命
但他们遇到了第二个意外……
蝴蝶风暴开始了
男主再次掉线了,话说真的有这么戏份少又没存在感的男主么




地火流明【机甲】 纹枭
林瑰夏蹲坐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头顶的夜空大半被白光侵染,头顶的云螭都湮灭了大半个身体,她才抛开耳钉的残骸,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银星虽大,她仍无处可去。中都繁盛,难有她容身之地。
她如梦游地深一脚浅一脚,一开始是走,然后是跑。
身后的天幕越来越明亮耀眼,午夜未至,天色却有如黎明。
后来人们将这一晚所发生的事件叫做贝斯特洛圣裁,又称作圣光黎明,光只是具有宗教意味的象征物,实质是发出某种射线,依据黥徒身上的黥纹来锁定整片区域内的目标人物,对其发起绞杀指令,死在这一晚的黥徒数量难以统计。
有人整夜好眠对此仍一无所知,有人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啧啧称奇。
丧家犬却在做最后的奔逃,伴随着癫狂与绝望的互咬。
林瑰夏一头钻进桥底暗渠,后颈被兜帽捂出冷汗,心脏仍突突跳不停,她说不清这种令人厌恶的感觉源于何处,只能把它归结为自己的坏运气。
她总是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才刚集齐修复晷所需的零件,就被林星源炸掉了西格马空间站;为了出逃做了万全的计划,却遭逢变故。
林瑰夏不知道在方熹身上发生了什么,一艘漂泊在宇宙深处的ue级宇宙战舰,就算它早已远离战火硝烟被被打发去做边境巡航舰,还有什么能让方熹遭遇不测,风暴,叛乱,亦或是敌袭?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埋身踏入暗渠深重的黑暗,必须把方熹的变故告诉厉晟,越快越好。
然而还没来得及适应光亮的骤变,阴寒冷风先到了耳旁,一把巨大的链锯悄没声息地架在颈间。
“别动。”男人的声音阴冷滑腻,不比链锯的碎芒好上多少。
林瑰夏缓缓举起手来,那人搜遍她身上,在拔走她腰间的餐刀时,发出毫不掩饰的嗤笑。
“让我来好好瞧瞧送上门的礼物吧。”
男人的手不客气地扯掉她的兜帽,打开照明电筒毫不客气地照下来。看到她脸的一瞬,男人颇为惊讶,戴着皮质手套的手不客气地捏住林瑰夏的下巴。
“……是你。”
黑色的兜帽短衫,衬得银中透着叁分蓝的发色尤显明亮,同色的瞳孔寻不见预料中的慌乱,反而如一汪冬日银潭的平静。
林瑰夏微微动了下脖颈,稍微远离了那犹带血迹的链锯锯齿。
“咱们见过?”
“哈哈哈,林歇害死无数黥徒时,可曾想过自己的女儿也会落在黥徒手上,唔,该怎么处置你呢,当着你的哥哥面把你肢解掉,不行不行,我要先锯掉你一只腿送给他,得让他哭着求我放过你,到那时我再告诉他,你早就被我给杀了啊哈。”
男人的话语癫狂错乱,尽管如此,依然掩盖不了满口异国的腔调,这样近的距离足以让灯光照亮他的脸,形状不规则的皮质面具覆盖着大半张脸庞,只露出小半边下巴和同侧的额头。
这个疯癫男人知道她的身份,林瑰夏扫了眼对方皮质与布料拼接的怪异服饰,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大概就是方才宴席上引起骚乱的刺杀者。
“林歇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她忽然开口,“黥徒因天喋之乱招致杀身之祸,而你和你的同伴在试图复制同样的灾难,害死黥徒的不正是你们自己么?”
“不错,你还知道天喋之乱。”纹枭托着下巴,下意识应了一句,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链锯翻转着再度压上林瑰夏脖颈。
“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那么死去的林歇有没有告诉你,所谓的黥徒失控根本是强加的罪名,尤弥亚只会依据刺青界定黥徒与否,无论谁烙上代表黥徒的刺青就代表他是黥徒了,他所造的孽犯的罪就都成了黥徒的罪过,这还不够荒谬吗?”
“林歇是将领,是政客,可他唯独不是什么大善人,天喋之变是炮制出来的阴谋,打着黥徒的名义铲除异己罢了。至于你的好父亲,扮演的角色就是杀了刺死女帝的犯人坐实死无对证,又以此为证据推动黥徒将他们赶往十四洲,使他们活在生不如死的地狱里。”
“不可能,我问……查过研究资料,宇宙风暴会引起黥徒失控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人只会相信所想要相信的,反正我说的你也不会信,至于真相,你就下地狱亲自问林歇好了。”
吐出残酷话语的同时,纹枭毫无征兆启动锯链,其上的l形刀片交汇成迷蒙的刀影,林瑰夏耳侧的一绺头发首当其冲,被切断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少女的手斜斜伸出,落在纹枭握住锯链的手,看来纤细无力的一只手,却挟着难以撼动的力道,锯链直接调转叁十度角,插进一侧的石壁,轰隆隆的震动带起几点飞溅的沙石。
纤细肤白的手扣在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背上,构成鲜明诡异的对比。
林瑰夏的话声几乎淹没在震荡的噪声里,“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林歇的女儿呢。”
“你觉得我会信?”纹枭不怒反笑。
林瑰夏垂下眼,看起来颇有几分无奈的模样,实则飞快地钩织着说辞,“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的行动一下子就被发现,为何昶境皇帝会破例出席春宴,神飨教会的使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今天抵达,你们前脚展开行动,昶境皇帝后脚就宣布了同教会合作,抢时间发射副主神级卫星贝斯特洛,一刻也不停就要在整个昶境展开圣裁。”
纹枭骤然睁大瞳孔,“你说什么——圣裁?”
林瑰夏只看一眼就明白了,男人行迹败露后就设法逃出,躲在这暗渠里有段时间了,才会对夜空的异状毫无察觉。
意识到这一点,她反而更加镇定下来,假如说这一晚上的接连冲击一度让她手足无措,那么现在被逼到绝境,反而让她将从晷身上学来的理性思维运用到了十成十。
“你们的刺杀早就被预料到了,陛下以身犯险诱你们动手,为的是给神飨教会制裁的由头。”
“贝斯特洛的部署如此迅速,是因为提前做好准备,至于林星源,他对他妹妹……珍惜至极,怎么可能蠢到把正主带去宴席还大肆宣扬身份,我只不过是一个诱饵,一个替身,而且——”
林瑰夏凑过身去,踮起脚在男人耳旁说出后半句。
“不可能!”这回轮到纹枭脱口而出。
“是真的,不然我不会甘冒风险想要逃跑。”
林瑰夏毫不回避地迎上纹枭的眼,“列神环网——厄雷蒙特,他们是这样称呼的,你应该听过吧,环网的区域内会施加圣裁,当新星贝斯特洛正式部署完成,擅留在安全区内的黥徒会全部身首异处,你想逃走的话,就必须跟我合作。”
“你?”
“我逃出来当然事先做了准备,比方说背下安全区的分布范围,你想清楚了,现在杀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活着的我对你才有用处。”
她的声音平静又坚定,与之相反的,手上施加的力道却越发的大,纹枭握住锯链的手松了一松,于是这足有近一人高的巨大凶器轰然落下,直插进地面。
纹枭咬了咬牙,“如果被我发现你骗我——”
“到那时候你再杀我也不迟。”林瑰夏的话音没落却感到腕上一片冰凉,她低头,皱眉看着手上的镣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得你偷跑掉。”纹枭将另半边镣铐扣在自己手腕,他此刻看起来倒也没那么疯了,漆黑的眼在扫视林瑰夏甚至流露出几分打量与思索,只是林瑰夏倒宁愿他疯些。
“你的武器,不起来么?”她一指身边,半边身藏在暗影中,身后就是冰冷滑腻的石壁。
“哦。”纹枭拔出链锯,也不知按下什么开关,链锯的锯齿刀片飞快地回缩,整个链锯柄身折迭,拢,不过几秒,刚才的庞然大物已缩成原本体积四分之一大小,边缘平滑的一个筒子,他随手插在腰间束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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