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尘旧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寒
她抓着他头发,头仰起来,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角落里结着蜘蛛网,似乎还有只小小的蜘蛛在上面爬着……忽然一切景象都破碎了。
邵长昭抵着她的宫口,剧烈地射着精。
眼前的景象变换着,像是镜头猛烈摇晃,像是海水猛然倒灌。
江烟抱着邵长昭汗湿的背,仿佛置身于火山喷发的岩浆里。
做完了事,邵长昭光溜溜地坐在床边抽烟。
不知他是什么癖好,在事后总要抽那么一支半支烟的。他说爽。是肏完她爽,还是事后烟抽得爽,不得而知。
江烟躺在被窝里,没他的身躯,觉得脚丫子冷。
或许是体质偏阴,一到冬天,江烟脚和冻住了一样。每晚睡觉前,邵长昭就给她烧个热水壶,给她搁脚那儿。等热水壶凉了,她就把脚搭在他腿上。
江烟跟邵长昭讲了,他握住她的脚。
她觉得暖和了些,他却开始搔挠她脚心。她咯咯地笑着,笑出了眼泪。
“昭哥……”她讨好地叫他。
他也不饶她:“嗯?”
笑得停不住,她半边身子都露出来。
邵长昭在地上碾熄了烟,翻身上床,把她压在身子底下。他把她抱在怀里,亲她的脸,吻她的唇。
胯下的傲人之物随着吻的加深,抬起头来。
她甬道里的爱液、精液根本没清干净,混杂着,堵在里面,权当做润滑剂。
她的阴蒂微微红肿,邵长昭心疼她,抽插的动作比之前缓上许多。
江烟口干舌燥地舔舔唇,他再度吻过来,用唾液湿润着她的唇。
事又做过一次,两人才睡。
暗尘旧香 十五 时年(4)
第二天,江烟先醒。
她忙活停当,邵长昭才起。
江烟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两个碗还有几个空袋子,袋子很小,是她从店里拿的一次性袋子。一个碗里装了水,一个碗里装剁碎的肉,肉里混了胡萝卜、白菜一类的。
她洗过手,在手上放了馄饨皮,用筷子沾点水,湿润馄饨皮,放点肉,折两下,包好。
等邵长昭穿好衣服,她已经包完一整袋了。她打好结,放进冰箱的冷藏层里,留着以后吃。
他不去洗漱,先是过来吻了吻江烟。
一个悠长的、湿乎乎的吻毕,邵长昭问:“包这么多?”
“嗯,待会给大姐和妈送去点。”
邵长昭伸个懒腰,去洗漱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叼着牙刷出来,说:“今天带你去看电影吧。”
江烟摇头:“两张票那么贵,够一周饭钱了。”
“没事。”邵长昭边刷牙边说,“过两天发工资,到时给你买两身新衣裳。”
“你嫌钱多?”江烟嗔怪他,“孩子要奶粉钱,到时还要读书,这都要花钱。”
“没想那么远。”邵长昭咕噜咕噜地漱完口,把毛巾浸在水里,拧干擦脸,“没给你什么,花钱买一次浪漫,值得的。”
江烟包着馄饨,没说话。
邵长昭见她不吭声,打趣说:“这么感动?”
江烟瞪他一眼,他哀哀怨怨:“想讨老婆一笑,咋这么难?”
瞧他那样儿,江烟没忍住,稍稍笑了。
邵长昭捏了捏她的脸:“还是笑起来好看。”他说,“别想那么多,工资会涨,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当初结婚,邵长昭置办冰箱、洗衣机这类家电家具,不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找父母借了钱。
生孩子住院,这也花了不少,大部分是江烟妈出的。林林总总加起来,总额不少。
倒不急着还,但欠着父母,心里总是亏欠愧疚些——将你养大成人,结婚了,还得父母出钱。这算个什么事儿?
江烟忧虑,邵长昭知道,说了话劝慰她,她心里微微舒坦点。
*
“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那时,张信哲正红,忧郁低沉的嗓音,深情款款的眼神。江烟甚至记得,邵长昭向她求婚,也是一首张信哲的《用情》。他对她用情,她也对他上心。
他对她说:“当物是人非,情也不变。”
我对你的情。
吃过饭,将邵江昀托给母亲,江烟还不放心,再三拖沓,邵长昭把她拉走。邵长昭和江烟步行去电影院。
还是在婚前,两人一起看过电影。电影放映到半途,邵长昭拉住了她的手。江烟手指颤了颤,却也没挣开。邵长昭很自然地摩挲了下。
黑暗中,两人就这么牵到落幕。
那时,江烟刚和邵长昭确定恋爱关系。
电影院的人不多,邵长昭买了票,带她入场。
开映后,影院里的人仍不多。他们摸黑找到位置坐下。
放映厅很小,散发着一种历久弥厚的气味。座椅上有不知为何物的污垢。
白色的幕布倒很大,放映时,一道光束穿过半空,照出漂浮的尘埃。
有小孩子到处乱跑,嘻嘻哈哈。等到响起音乐声,家长才走下台阶,把孩子抱回去。
成龙的电影,打打笑笑,看得没压力。
邵长昭拉着江烟的手,附耳说:“我看电影看得最多的还是成龙的。”
“嗯。”江烟说,“男人嘛,都喜欢看动作片。以前我叔叔也带我看李小龙、李连杰。”
邵长昭笑:“很懂男人?你怎么知道男人看的不是叶子媚、舒淇的片?”
“流氓。”江烟红了脸。
她是晓得有专门放毛片的厅子的。甚至有条街,有很多站街小姐揽客。江烟妈不准她去,说那些女人都是卖屁股的。
进入打戏,声响很大。
邵长昭注意力从电影上移开,盯着她的脸,忽地笑了笑。他凑近她的耳朵,讲:“我第一次和你做,你也骂我流氓,还记得吗?”
江烟脸烫烫的,撇过脸:“不记得了。”他笑出声来,空气都跟着流动。她耳朵微微发痒。
他们坐在后面,放映厅里也不安静,倒没叫旁人听了这些调情话去。
邵长昭拉起她,她“啊”地叫了声,座位折了回去。
他让她坐在腿上,说:“以前我跟一朋友看片,他带他女人。”
“嗯。”
邵长昭扯出她塞在裤子里的衣角。江烟意识像滴入水中,霎时涣散开。
“你知道么,我当时坐在他们旁边,我朋友性急,对他女人又吻又摸。当然,我是没看,但他们喘息声很大。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我很难没有反应。”
邵长昭声音被掩住,成龙又跳又叫的,反派追着,枪声、打声交杂。
但他声音在耳边,却格外清晰,像放大了许多倍:“我就想着,找个老婆,也这么弄。”
似乎有小孩子,不想看下去了,家长只得无可奈何地带着人出去。
如此一来,放映厅里人更少了。
江烟跨坐在邵长昭腿上,裤子褪到腿弯,承受着他插弄的力度和深度。
为了喂孩子,她穿的都是宽松的毛衣,所以,衣服分明还没脱,但两只奶子却被男人轻松抓在手心里,揉出各种形状。
她只敢小声哼哼着,然而囊袋打在小腹上的啪啪声,又很响。
江烟整个人深陷在情欲里,放大数倍的音效,也无法钻入她的耳中。
她被顶得上上下下,头发在脑后晃着。
高度紧张的神经,以及男人的肏干,双重作用下,她的高潮来得既激烈,又迅速。
花穴紧紧夹着邵长昭的孽根,像有生命一般,既往里吸,又往外推。
他咬牙,腰上使力,往里挺得更深。
劈风斩浪,直直抵在宫口,似要插进子宫里去。
“啊。”她连忙捂住嘴。
前排的人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一片漆黑。
可能是成龙摔倒,引得谁失声叫了声吧。女人嘛,总是喜欢咋咋呼呼。
耸耸肩,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影片上。
……
江烟走出电影院,腿都是软的。
她感觉下体不断地往外流着液体,打湿了内裤。还在冬天裤子厚,不至于显出来。
刚刚,他是内射的。
也是,射在外面,万一被清扫的人看见,更是难堪。
怪只怪他非要在电影院做。
江烟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被那湿漉漉的眸子一瞅,邵长昭只觉得骨头也酥了,软了。
回到家后,邵长昭直接抱江烟上了床。
江烟推搡他:“还来?刚刚在电影院……”
“不是有人在吗?没尽兴。”邵长昭习惯性地,手绕到她脑后,取下她的皮筋,套在自己手腕上,“时间还早。”
江烟妈抱着邵江昀下楼来,听见屋里细细碎碎的声音,没好气地哐哐拍门:“江烟,邵长昭!”
江烟拉他的手,“妈来了。”
邵长昭稍微缓了点力,待气息平稳下来,冲外头喊道:“妈,怎么了?”
江烟妈想到他俩把儿子丢给自己,自个儿你侬我侬,气上来,嗓门便大。
“你们倒过得滋润,阳阳又哭又闹,好容易哄睡着了,一下来见你俩个在屋里头苟且,有点良心没?”
江烟没奈何,推开邵长昭,披了衣服,打开门,面对气冲冲的母亲。
她看江烟头发散了,胸脯也隐约敞露着,红色痕迹显然,愈发没好气地把邵江昀丢她怀里。
江烟说:“妈,你怎么说话呢,叫别人听见多不好啊。”
江烟妈说:“你还怕羞?当初还没结婚呢,你就丢了身给邵长昭,你还怕羞呢?”
她小声说:“妈,说我就说我,别让昭哥听见。”
江烟妈稍微顾及到邵长昭,熄了焰火,但仍有火星噼啪炸着。她戳江烟脑门:“你们收敛着点,天天日,不怕搞坏身体?”
“知道了。”
江烟妈不知再训什么,兀自气了番,便上了楼。
江烟抱着邵江昀回屋,邵长昭趿拉着棉拖,走过来,把门合上。他下身只挂了条内裤,直直地耸着,像座小山峰。
江烟有点紧张地问他:“昭哥,你听见了?”
“嗯。”邵长昭接过儿子,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江烟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她扭头看他,“妈就这样,别生气。毕竟是自家人。”
“知道。”邵长昭没什么情绪地应着。
江烟抱他的腰,他一手回揽她,一手撑着床,她说:“还做不做?”
她这人,在床上多变得很。一时纯情得像未开过苞,一时妖媚得引诱得他丢盔卸甲。
邵长昭勾着她的发丝,“不怕妈来骂你?”
“没事,她听不见。”江烟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裤头,拉下。
未软的肉棒登时弹跳出来。
江烟把它捧在双手间,搓揉着。
“嘶。”邵长昭倒吸一口凉气。最磨人的就是这种半生不熟的技巧。
更令他血脉偾张的是,她竟缓缓蹲了下去,张开唇,将渗出前精的马眼含了进去。
在一起这么久,他替她口交过几次,却从未让她来做。
一是,怕自己失态,弄伤她;二是,对于女人而言,痛苦会多于快乐。
中止不是,继续也不是。
邵长昭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暗尘旧香 十五 时年(5)
一点点吞下阴茎的过程中,江烟并不好受,腮帮子竭力鼓着,舌尖在顶端舔着扫着。
只是,她青涩至极,偶尔牙齿磕上去,磕得他浑身一个战栗。
吞到最后,她再吞不下去,就抬起手,捧着剩下的部分,仔细地吸吮起来。还不忘抚着那两个囊袋。
青筋在棒身上虬结,包在口腔里,强烈的凸出感。
他似乎听到,她吞咽了声。这无疑是一剂猛药。
邵长昭手压在她脑后,开始在她口里抽插。
同样是紧窒、温湿的包裹,和小屄却完全是两种体验。
江烟呜咽着,口水沿着嘴角滑落,滴在地上。与此同时,本就湿哒哒的内裤更湿一层。
最后一刻,他强忍着抽出来,腰眼一麻,抖着臀,尽数射在她脸上、脖颈上、发上。狼藉不堪。
邵长昭粗声喘着气。
江烟擦了把脸,迷蒙地看着他。慢慢地,伸出一点舌尖,卷起一点浓精入口。
邵长昭脑中轰然一声,炸了。
他把江烟从地上捞起来,三下五除二扒了裤子。抬起半软不硬的棒子撸了几把,让它重振雄风。
“回房间,别吵醒阳阳了。”
刚刚,他们全程是在儿子床边做的。想想就觉得脸热。
邵长昭没理会,直直插入紧穴,深深浅浅地肏干。
他抬起江烟的两腿,一边走回房间。
这种姿势进得更深,次次都要破开宫颈似的。不到两个来回,她就泄了身。腿上都是淫液。
“啊啊啊。”江烟浪叫着。
“嘘,你自己说不要吵醒儿子的。”他坏坏地笑。
然而,还未到床边,他就将她摁在门板上,就这么进出。
门是老式木门,肏起来声音很大,没法,只得上床。邵长昭却把江烟翻了个身,从后入。
他边肏干着,边欣赏着她的菊穴。
紧致,粉嫩。
他矮下身,在她的臀部上,小嘬了一口,留下一个红印。
“啊。”她回头,软绵绵地瞪他。
又是这个眼神。
在电影院,他就差点控制不住。
邵长昭脱了江烟的毛衣,手探到身前,大力捏搓着她敏感的奶头,挤出点点奶水。
舔了舔手指,一股子奶香。
太紧了,怎么生了孩子也能这么紧?他实在想不通。
双眼充血,通红。是被情欲逼的。
邵长昭这个人,在床下怎么温柔、绅士,在床上,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不知过了多久,江烟快脱力了,她拍着邵长昭的手臂:“快射啊……我挺不住了。”
“好,给你。”他缓了抽插的频率,咬着牙,射入她身体深处。
已经射过两次,这一次他存货不多,尽数交代给她。
算是真正的,弹尽粮绝。
*
邵江昀满百天,已是仲春。江烟带他拍了组艺术照。
邵江昀满周岁,办满月酒,邵长昭给置办了五六桌酒席,三桌亲戚,两桌朋友同事。
小家伙皱巴巴的皮肤长开了,宾客纷纷看着,有的说像江烟,有的说像邵长昭。
他们给邵江昀塞着红包,说着祝贺话,小家伙不懂回,江烟挥着孩子的手,说,“阳阳说谢谢叔叔阿姨。”
他也听不明白,光笑。
下午,又开了间房,留下些人打牌。
邵长昭作为东道主,只得陪着他们打。江烟抱着儿子,坐在一边。
打了几把,邵长昭怕麻将声吵到孩子,让她先回家。江烟摇摇头,“我等你。”
江烟堂哥笑:“瞧瞧,邵长昭,我妹是多好一媳妇啊。”
邵长昭叼了根没燃的烟,过嘴瘾,也哼哧地笑,“是,顾家又懂事,在家又顺着老公,是吧?”
江烟掐他,“别瞎说。”
邵长昭装模作样地倒吸冷气,对她堂哥说:“夸不得夸不得。”
一桌人哈哈大笑。
江烟看了会儿,实在倦了,去沙发上坐着,没一会儿,和阳阳一块儿睡着了。
屋里气氛热闹,叫牌的,叫好的,江烟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始终皱着秀气的眉毛。
邵长昭叫了个人顶位,过去叫她。
江烟迷迷瞪瞪醒来,脑子有些晕乎。那些声音没半晌停,吵得她神经弱。
“打完了?”
“没。”邵长昭抚着她的眉毛,细细软软的触感,“叫你回去吧。你着凉怎么办?”
儿子倒是裹了一层又一层,不怕冻。
江烟揉了揉额头,过了会儿,儿子也醒了。
她抱着儿子,摇了摇,柔声哄着。孩子正断奶,哇哇哭着。江烟不忍心。
邵长昭说:“当断则断,不能犹豫。”
江烟瞪他:“敢情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啊?”
“女人家的,心软。现在不心狠,以后有得你疼。”
理是这么个理,但真实践起来,还是舍不得。
江烟低下头,看着儿子的哭得咯气,她拍了拍他的背,心疼得不行,“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啊。”
邵长昭喟然,“没有怪你的意思。人生这条路,我们一直走。你跌了,我扶你;你累了,我驮你。我也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父亲和儿子,也在摸索,当好一个丈夫。”
江烟眨了眨眼,他摸摸她的头顶,她说:“好。”
晚上,回到家,江烟坐在床上,取出收到的红包,一一折叠分好,整理了一部分出来,问他:“这些先还给妈吧?”
“你做主就行。”时间已晚,邵长昭打个哈欠,“早点睡吧。”
江烟嘀咕着盘算,这些买衣服,那些还给谁……
邵长昭被无视,很不满:“老婆。”
“嗯?”江烟头也没抬。
“来睡吧。”邵长昭一把拉倒江烟,攥着的钱一下散开。
江烟捶他,“过分!”
邵长昭哈哈笑着,放开她。她蹲下去捡钱,他又勾着她的腰,抱上床。
反反复复,江烟衣服被剥尽。
事后,江烟只能跪在地上,四处去找散落的钱。床底净是灰,她伸手一探,摸出一把絮状物。她一下扔掉。
邵长昭闲闲地躺在床边,“别磨伤了膝盖。”
江烟撑着地面,说:“找不到你就赔我。”
邵长昭伸出头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认真地说:“好,赔,一生一世都赔给你。”
*
2003年的非典,在几个月内,以迅猛的姿态和极大的破坏力,席卷整个中国。
刚有新闻报道时,人们并未太过关注,只当是一场禽流感类的普通疫病。他们日子过得并不安逸,只是缺少危机意识。
一开始,电视里报道的新闻,没引起太大的关注。等到真正爆发时,人心惶惶。
新闻里说,sars是呼吸道传染病,又不知哪来的流言说,板蓝根和米醋可以预防。于是,在疫情尚未蔓延过来时,药店里的口罩、板蓝根已被愚昧、跟风随流的老百姓抢购一空。
邵长昭有个朋友,叫李资明,在人民医院当医生。
两人多年交情,从高中一直延续下来。阳阳满月,他封个大红包不说,还赠了只纯银平安锁。
夫妻推脱不肯受,他万分坚持,说给孩子的,你们大人拿不了主,得问阳阳。
一看,孩子两只小手捧着平安锁,笑呵呵的。没辙,只得收了。
逢年过节,邵长昭单位发礼品,粽子、月饼、水果,总得留点给李资明。医院也发,他又给送了来。
那日在江烟家里,做客吃饭,李资明谈到非典。
“有的地区医院,一旦发热、呼吸困难的,就隔离。有普通发热感冒的,也就生生被传染了。”
江烟担忧地问:“很严重吗?”
“严重,也不严重。”李资明咽了口饭,又喝了大半杯水,才说,“古代也有鼠疫、坏死病什么的,死几万几十万人的,不多了去?依现代的医疗科技,肯定能控制住疫情。时间问题而已。”他很乐观。
李资明吃得狼吞虎咽,像是多日没好好进过食了。他比江烟上次见到有憔悴、疲惫许多,但精神尚好。
不到三十岁的人,下巴上生了青色的胡渣,眼底也一片阴影,眼球里布了血丝。
邵长昭说:“别太盲目乐观。”
李资明瞥他一眼,“最不敢盲目乐观的就是我们医生,个个都做好了‘捐躯赴国难’的准备。听说已经有医生染上了非典。”
非典——可不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么。
江烟同情地望着他,李资明放下筷子,打个饱嗝,说:“真是好多天没吃过顿饱饭了。下午还得回医院,先走了。谢谢弟妹这顿饭咯。”
邵长昭说:“多少年的朋友了。别客气。”
江烟说:“加油,白衣天使。”
李资明自嘲一笑,“我可不是前线人员。还好我是骨科大夫。”
江烟觉得,李资明这样的人,不仅有文化,还有种说不上来,超凡脱俗的风骨。或许因为是医生吧,面对那么多生离死别。
像她就不行。
她是凡夫俗子,既放不下情爱,也看不淡生死。
李资明走后,江烟收拾碗筷。她拿着抹布擦桌子,头发滑下来,遮挡住视线。
邵长昭帮她勾开头发,说:“这些天就别出去了,在家带孩子吧。”
她摇头。
她说:“少个人做事,少拿份钱。而且你没听他说吗?非典没那么严重。”
再者,重灾区在广东、北京,与他们这里远的很呢。
邵长昭从来拗不过江烟。
之前不想她出去打工,没劝服,这次依然是。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晚间新闻里,报道了染上非典的人数,以及医院里的实情。简直触目惊心。
女主播还在说,疫情暂时无法控制,人数将继续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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