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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的色彩:海伯利安战记(德国骨科,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境泽本泽
早餐异常简单,只有黑麦面包配风干火腿,方方正正地放在陶瓷餐盘中央,连咖啡也未加任何淡奶和糖。但上将的面前却放着两只醴铎酒杯,杯盏之间是一瓶陈年白兰地。
安德里希上将一口气便灌下大半杯咖啡,顺手抄起报纸,目光直直地停留在“军情局再次逮捕科民党人士”的新闻标题。
一位左翼学者鼻青脸肿,镜框里净是碎裂的镜片,在黑白照片上更显得面目狰狞。他在大学发表演讲时,被军情处黑衣特工以妨碍社会安全罪加以拘捕。
二十年前的战争(19141918年)全面胜利后,帝国政府近些年一直暗中筹备“第二次对外扩张战争”,而由于社会阶级矛盾越发激烈,一些民主人士所组成所谓“科学民主党”的反战声音在帝国内也越发声势浩大。
“这帮知识分子真是难啃的硬骨头。”安德里希用手背一把擦去厚唇上的咖啡沫。
当他正准备翻开下一页报纸时,餐厅的大门被推开,两位军情处的守门特工急忙立正行礼。
“长官!”
卢西安披着风衣,径直走到安德里希面前,弓腰行出一个标准的军礼。他低下美丽的头颅,“教父大人”。
六月十六日的早报头条是:“德奥帝国皇帝因健康缘故委托次子卢西安亲王代为摄政”。这份报纸对皇帝多年疏于政务、滥用药物等行径进行大肆批评。版面插图是配的是黑白讽刺漫画,艾德温坐在轿子上指手画脚,几个身材瘦弱的农民和工人正颤颤巍巍地抬轿。记者还在新闻的结尾处评论道:“在对外战争呼声越响的关键时刻,即便艾德温皇帝健康如初,又会有何作为?”
“军情处引导的政变真是干得漂亮,不愧是我最喜爱的”安德里希上将伸出手掌,抬起卢西安那致下颚,粗胖的手指在他的双唇间摩擦,“教子”。
一道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室内瞬间亮如白昼,落地窗的阴影投射在地板上,形成犹如监狱门闸的格状投影。
卢西安的脸部骨骼在转瞬即逝的光亮里显得异常分明而凌厉,如若审判降临的神灵。
安德里希上将也是特工出身,审讯过太多形形色色的面孔,单凭眼神就能读清他们的思想意识。但八年前,第一眼见到还是孩子的卢西安,上将便惊异无比——这双美貌异常的双眼背后没有任何情绪和欲望,宛若南极深寒。安德里希曾远征过西藏和南冰洋,未知对他而言只意味征服。
直到惊雷轰隆才唤醒安德里希的短暂失神。他打开白兰地,递给卢西安,“这是我二十三年前攻下高卢防线后,从一位法兰西将军处缴获的战利品。我曾以为无人能配这来之不易的荣耀,但你不一样。”
陈年烈酒绵柔成熟,入喉又挥发出辛辣的后调,一直饮酒如水的上校却感到有些微醺。
“两周后艾德温皇帝正式签署退位诏书后,你将成为新摄政王。那个懦夫不肯签署的‘战争扩充法案’,由你来签。”
“遵命。”
“记住,你今日能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如果不是我,你连被废黜的私生子都算不上。”
卢西安嘴角上扬起微微的弧度,嗓音低沉,带着干涸喑哑,“今早是否还要为教父大人朗读?”
上将轻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盏里搅动着 “今后都再不必,是时候换人了。”
2.
安德里希上将的藏书室和别处大为不同。这儿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古罗马圆形斗兽场,三层半环形的棕色实木台阶呈半圆形环绕房间,可以当做座椅使用,围绕出底部剧场。表演台上则铺着东洋和风式叠敷,中间摆放着一只矮脚桌。
珍藏典籍必须终年避光,厚重窗帘遮住房间的所有落地窗,唯有几盏绿色琉璃壁灯形成房间的光源。
一个至多十三、四岁的棕发少年像东洋人那样跪在矮脚桌后,面前摊着本书。他完全没有发育,说话声音细声细气的,身材纤瘦,皮肤白皙,甚至能隐隐地透出蓝色血管。他带着防止书本磨损的黑皮手套,细瘦胳膊颤颤巍巍地翻开一页书。
“她的...臀部在腰部被捆的情况下为了躲避鞭子拼命扭动,从而变得加倍诱人...有一个人大受诱惑...”少年看到观众席里坐着六位客人— —七十五岁的大法官坐在最第一排最左边;倒卖军火的财阀会长和财务大臣在一旁比赛谁今天尿了更多滴的前列腺问题;《帝国时报》主编一人独占第二排座位;安德里希上将和平时一样坐在最后的专属座位,身旁则是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他过于耀眼,以至于在这群中老年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正在抽烟。烟灰缸里已经有不少烟蒂,但他周围依旧青烟缭绕。少年拖着稚气的嗓音念书,他无意间把音节拉长,想再去打量打量这个神秘男子。“他用双手分开那两块燃烧般发烫的肉体,插了进去——并非毫无困难....这种孔道应该被修理得更容易接近些才好.....”
咳咳。大法官突然掏起一条手帕,拼命搓起鼻涕,他揉搓着红肿的大蒜鼻头,抱怨道“老天,这孩子读得比宪法还枯燥!”他的假牙还突然滑动到胸前的睡袍上,急忙找起假牙。
“那嫩肉包裹着...”少年还没读完,便被安德里希上将给打断了。
“纳西索斯!”上将走到少年身旁,从橱柜里抽出一条鞭子,狠狠地抽他三下,“不要再念了。训练你读书简直是白力气!”纳西索斯发出哀嚎,哭腔中还伴随着喘息声,台下的老年人们纷纷安静,任凭男孩跪在地上哭泣。卢西安狠狠掐灭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卢西安,他们比起你都差远了”。上将热切地望向他,“去给这个登不上台面的可怜虫一点儿教训。”
“是,教父大人”。
卢西安走下楼梯,没有站在表演台中央,反而转身进入舞台后的屏风里。一分钟之后,他已换上件缀满金色刺绣鹤纹的黑缎和服,手上套着和纳西索斯一模一样的黑皮手套。他轻车熟路地从书柜里取出一本发旧的硬皮书。“先生们,数十年前,某位德奥帝国的军官从远东殖民地檀香府带回这本东方小说。”
他举起书本,扉页是东方春宫图。女人倒挂在架子上,雪白的双腿大张,黑色阴毛在暗红色内壁上根根分明,全身只剩一双艳红的绣花鞋勾在纤足上。身旁的男子在她双腿上方悬着一串葡萄,紫黑饱满的果实摇曳,无限勾撩着人们的遐想。
留山羊胡的财政大臣急忙把老花镜片擦得一尘不染,深吸一口气。
“当金莲脱下衣服时,西门庆端详了她的玉门。没有一根毛发,白如雪,滑如玉,紧如鼓,柔软如绸缎。他如解开帷幕一般挑开花心,挑得挑得淫流出,如蜗之吐涎。从中飘出酒香,那层层绸缎上凝结朝露。”卢西安的声带长期被烟酒浸染得喑哑,但伴随着低沉的颤抖音节,每一词都念得极具挑逗性,疲倦的老年人们纷纷打起神。
《帝国日报》主编转身对安德里希上将露出讪笑,苍白如蜡的脸上泛出两坨红晕,“这么美丽又出身高贵的人读如此淫秽的书籍还真是令人愉快的呢,您可真是会调教啊!”
“好东西大家当然要一起玩乐。不过,您这样的资深新闻人对我近期首相大选的事,还是要请多多美言几句。”
主编小心翼翼地把前额的长发向后拨弄,盖住那日益稀疏的头顶,“当然,将军!不过您的礼物我实在受之不起,他现在俨然是军情处要员,马上要成为摄政王的大人物啊!”
“都什么年代还提君主皇室制度?早该进棺材了”安德里希瞄了一眼挺拔正坐地卢西安,肥唇抖动,“他在床上绝对能把您侍奉得欲仙欲死。”
“他执抵牝口,卖了个倒入翎花,一手据枕,极力而提之,提的阴中淫气连绵,如数鳅行泥淖中相似。妇人在下没口子气喘吁吁。” 卢西安突然放下书本,命令纳西索斯伸出手。
“这是搞什么?”“就是啊,明明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停下来?!”老头们不由得发出抱怨。
卢西安仿佛没有听到观众们的不满,对纳西索斯命令道:“倘若连朗读都做不好,之后你该怎么办?”他从和服口袋里抽出一支乌檀木折扇,抽打他的手心,少年水葱般晶莹剔透的手掌瞬间通红。
呜呜——纳西索斯羞辱的泪水终于决堤,爆发响亮的哭泣声。
“纳西索斯,眼泪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卢西安下手缓和了些,但没再理会他,继续朗读。
似乎是感受到卢西安的歉意,纳西索斯努力抑制哭泣,转为低声的抽噎。“那红绣鞋抖落,水声淅淅沥沥,清脆不绝....”少年的抽噎和鞭挞肉体的清亮声响与朗读节奏全然融合,窗外雨点在玻璃上落得水花四溅,是这场淫秽聚会的背景音乐。
咚——咚——咚——咚——十点钟的闹钟终于响起。晨读时间终于结束。卢西安合起书本,鞠躬致谢。客人们纷纷拍手鼓掌。
“这么多年了,换谁都还是不如卢西安!”军火财阀会长身为老客人,忍不住赞美。安德里希和客人们热情握手,亲自送他们出府邸。
卢西安展开折扇,目送每一位客人离开,他不疾不徐地摇动扇子,在屏风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谢谢诸位,来日再会”。
临走时,财团会长在踏上汽车前,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小给开门司机。他从几张纸币之间摸到一张扑克牌。
“black spade”(黑桃)
他摇了摇头,估摸这是在蒙地卡罗或巴黎某处赌场留下的产物,顺手便把扑克塞回口袋。
柏林的暴雨仍然未停,这辆黑色轿车随即便消失在浓稠如墨的风雨里。远处天空电闪雷鸣,风暴将至。
其实是哥哥异常强大的内心是因为经历过很多不幸。不过后面还有很多剧情反转,这儿相当于对哥哥日后行动的铺垫吧~~~~
其实本来这个文只是随手瞎掰写给自己玩玩的,所以真的很小白。
真心非常谢谢大家的留言,我会好好努力加油,争取隔一天更一次。
还有,作为一个纠结症晚期患者,经常写了文之后觉得不好,又保存成草稿重新改....所以有可能同样的章节过段时间,在内容大致不变的情况下,细节有变更了蛮多....╮(╯▽╰)╭哎





荆棘的色彩:海伯利安战记(德国骨科,1V1) Chapter 2 记忆的骗局(3)
3.
艾格妮斯直到中午才恍恍惚惚地醒来。她忍不住翻个身,痛楚却从腰肢处袭来,小腿连抬动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身体完全陷在天鹅绒床垫里,一动不动。
“小姐!你怎么能躺在亲王的床上?”女管家艾梅伯施耐德突然推开房门,一群抱着床单和清洁工具的佣人鱼贯而入,围绕在艾格妮斯的床前。
刺啦。扬尘在阳光下浮沉,管家直接拉开绒布落地窗帘。强光明晃晃地刺在“睡公主”的脸上。
艾格妮斯急忙起身,把床单拉到胸前,“夫人,其实我是.....”。她顿时语塞,难道该解释她是亲王殿下的妹妹吗?赤裸的妹妹躺在哥哥的床上,全身都是纵欲后的痕迹,这岂不是把不伦行径昭告全世界!
“你这种姑娘我见得多了!”艾梅伯管家完全不听解释,她扶起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对旁边佣人抱怨道“真是难打发,殿下一大早就出门了,完全没留下任何口信和钱之类的。”
管家完全把她当做亲王招来的街头流莺,不过总比认出是公主要好些。
“你们俩,把这姑娘带到杂物室里呆着去。等主人回来以后亲自处理她。”艾梅伯挥手示意身边的两个男佣。
衣服全部散落在地上。裙子早已撕成几片零散碎布,胸衣上的丝带完全散架,一旁的一只黑色吊带袜摊在地上,另一只还不知所踪。有个男佣强忍笑意,发出欲盖弥彰的咳嗽声。混乱的地面揭示这里的主人昨晚玩得非常尽兴。
她实在不好意思再一件一件地捡起这些衣服,只能身裹床单下床。双腿触地的那一刻,酸痛从小腿袭来,天旋地转。她踉跄地走出一步,几乎摔倒。艾梅伯不耐烦地催促,“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劝你最好乖乖呆着,别指望做妓还能挤进上流社会!”
艾格妮斯迈出小碎步,低头跟在男佣身后离开房间。管家尖细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剩下的你们怎么都杵着不动?!没看到床垫上的血迹?赶紧把房间好好清洁消毒几遍!”
卖身?我连妓女都不如,只是父亲为求自保的战利品,供人随意玩乐的奴隶。她蜷缩在杂物室的陈旧贵妃椅里,用力呼吸,努力憋住眼泪不在这两个男佣面前掉下来。
“以前没见过你啊,小妞!”,见艾格妮斯默不动声,一个男佣上前打趣。“像你这样的情况真的很少见,亲王几乎从没带人回过府邸,更不会留她睡在自己的房间。”
“托马斯,可能是他老人家昨天实在玩得太激烈,就把规矩置之脑后了呗!毕竟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另一个男佣插话道。
“你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些女人第二天都会歇斯底里地找他,钱都打发不走”,托马斯眉飞色舞,“所以他宁肯去嫖娼,而且同一个人坚决不睡第二次....”
这些关于卢西安的桃色传闻,刀割般地戳在她的心间,“无论如何他是这儿的主人,请您自重!”她别过头,“刚才的管家太太让我独自待在这里,多谢你们的指路。”
两个男佣自讨没趣,一边讨论着主人的八卦,一边狠狠关上门。
“当婊子还在这儿装清高”
“就是啊,我看她是被亲王抛弃了还不自知吧......”
杂物室不大,却能盛满遗忘。空气里弥漫着皮草和灰尘的腐浊气息,灰尘在透隙而入的光柱间沉浮,发出浮游生物般的行迹,忽明忽暗。窗台边的镜子裂出无数道碎片,重叠着艾格妮斯的影像;银质烛台上爬满氧化的黑色斑痕;中国青花瓷瓶远渡重洋而来,现在碎成无数残片,静静躺在木盒里。刺绣沙发和胡桃木桌椅的巴洛克式线条依旧辉煌,但时代早已进入追求摩登的二十世纪,它们全被盖上厚帆布,沦为过时行当。
墙壁上的挂钟早已停滞不转,日期甚至还停留在1915年11月21日。
身裹床单的姑娘叹口气,努力不去回想昨晚的事情,宁肯自己和这堆旧物一起被遗忘掉。她在房间里转悠,必须要为自己找点事情做。
幸好,房间尽头处还有个低矮书架,堆满二十年多前的旧报刊。
1914年7月:“'必须为帝国荣耀战斗!’德皇威廉二世正式对英格兰帝国、法兰西共和国宣战。”
这是外祖父在发动欧洲战争前的演讲。创造历史的人突然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艾格妮斯坐在地板上,饶有兴趣地翻阅起家族史。
1917年10月:“英雄不在!举国哀痛!威廉二世中风逝世,长子艾德温即将继位。”
报纸照片上,年轻的父亲手捧祖父骨灰盒,仍然强装镇定。他正在对着勃兰登堡门前数以万计的人民致敬。王子身形消瘦,在茫茫人海里不知去路。
1918年1月:“艾德温皇帝大婚,德奥帝国将迎来首位新大陆皇后——塞茜娜洛克菲勒。”
看来父亲和母亲就是在这一年结婚的。艾格妮斯的母亲塞茜娜是美利坚人,她是个不同寻常的美人,骑马如风、追逐刺激,十八岁那年曾独自驾驶飞机跨越大西洋。结婚后,塞茜娜仍然在霍夫堡皇宫草坪上试练她专属的红色洛克希德式滑翔机。
塞茜娜经常身穿翻领镶毛的皮夹克和高筒皮靴,身材虽然娇小,腰带却勒得紧俏。棕发剪短成齐耳波波头,头顶压着玳瑁宽幅墨镜。每当她牵着艾格妮斯在草地上奔跑时,橙花薄荷调香水从领口挥发芳香,脖子上的白色长丝巾穿过阳光,染成几近透明的蓝,在风中飘荡飞舞。
母亲用抑扬顿挫地美国式口音说,这就是风的色,风的尽头是自由。
德奥皇宫的贵妇都嘲讽塞茜娜是“又一个‘埃米琳’”。(注:西方早期著名女权运动家)她也始终没能融入欧洲圈子——在艾格妮斯十一岁那年便与皇帝协议离婚。
除去旧报纸以外,剩下的都是些生物学、语言学等学术论文杂志。基因变异、索绪尔符号理论,这些学问实在过于专业,她还没读下几行字,所幸宣告放弃。
废纸之间突然发出隐隐的光芒,艾格妮斯的目光停留在一本深蓝色布面的硬皮书前。书籍装帧美,封皮上的烫金图案依旧熠熠生辉。她怕打梦晨,翻开册子,映入眼帘的是—— ——
《飞行者日志》
艾德温霍华德,1914年始记。
竟然是本日记,还是父亲当年的亲笔。
里面会有什么呢?心脏砰砰直跳,艾格妮斯双手颤抖地打开日记本。
二十三年过去,钢笔的墨迹已经开始发散,字迹变得不太清晰,但花体字依旧飘逸优雅如初,一看就是出自父亲的手笔。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夹在日记扉页。三个青年并肩站在海德堡大学的草坪上,笑容灿烂动人。最中间的年轻人和父亲面容十分相似,但身材更高大壮硕。他身穿海军衫,双手叉腰,神气十足,大概是刚从军队服役归来。左边的人身材最清瘦,留着黑色的短发,五官柔和,应该带有远东血统。站在最右边的人才是父亲,他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硬皮书籍,一派当时大学生的典型装束——宽边毛衣、西装裤,英俊的脸颊上架着黑框眼镜。
照片的反面写道:艾德温、道格拉斯和蔡森和于海德堡留念,1908年。
父亲曾是语言学和考古学的高材生,海德堡大学史上最年轻的博士。这应该是他在大学读书时的合影。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容发自肺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角甚至因为快乐而微微下垂,瞳孔清亮闪烁,充满对生命的期待。艾格妮斯不由得晃神,这真的是整日倒在鸦片榻上嗑药的瘾君子父亲吗?
艾德温的日记相当随意,有的有日期,有的则没有。更多的只是写了年份或是季节,大概只是出于随手记录。
1914年8月20日
今天是霍亨索伦号空飞艇出航的第一个月零一周。今日如期抵达坐标(n64°54'0'',w21°30'0'')。舰长莱克勒上将命令将飞行切换为潜水模式。好家伙!这艘科考舰艇绝对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竟然以太阳能帆与涡轮发动机同时为动力引擎,确保能“上天下海”,恐怕连尼摩船长都要大吃一惊!(注:海底两万里中的男主角)
此次科考团成员有生物医学家蔡森和、爆破专家让凡赛特等数位极具考古经历的学者组成。当然,莱克勒舰长的领导能力卓越无比,还同时调动二百名帝国军队成员以保证此次考察的安全。
如果我的翻译和考古学设想正确的话,沿着目前的坐标下潜深海,抵达环状洞穴,沿洞穴就能找到失落的海伯利安族文明。
在六年前(1908年),俄国西伯利亚平原的森林发生一次史无前例的大爆炸。帝国科学院秘密派出一支科考队前往俄国,结果令人震撼:由龙族引起的超自然事件。
与神话学中的“大洪水”一样,世界各地都对“巨龙”这种生物有所记载。在《圣经》中被称为“萨拉佛”(炽天使),在美索不达米亚被为“怒蛇”。而德文、英文或法文中有关龙的词根,则都起源于古希腊语“drakon”,深海中蛇怪。
自大学起,我便随导师托藤考夫教授一起翻译近东地区考古时挖掘的《死海经卷》,中间明确记录所有民族神话里“龙族”情节的母体来源——海伯利安族。传说中,海伯利安族形如巨龙,依靠神秘能源“星之”而形成高度发达的文明,他们传授原始人类文字、种植、算数,因此被先民视为神灵。但随着人类变得贪婪,觊觎起“星之”,为此出现大量“屠龙者”,对海伯利安族大肆屠杀。
我不知道“星之”究竟为何,但我猜测这一定是大于蒸汽、煤油的能源。德奥德国的皇帝,我的父亲威廉三世立志循迹人类文明起源,籍此发起此次科考,命名为“达尔文计划”。
上帝啊!作为一名谦卑的人文学者,我居然有幸参与语言翻译工作,得以见证此次史无前例的文明奇迹。
愿上古神灵与我们同在。
海伯利安族?巨龙?艾格妮斯看到第一篇就愣住了。她幼年时参与皇家阅兵时曾见过一只龙,但皇家科学院的学者明确说明这是合成dna培育而成的基因改造生物。难道巨龙是自然生物吗?
艾格妮斯有些发蒙。头脑思绪瞬间非常混乱。
9月13日
晴天霹雳!道格拉斯在马恩河会战失踪!!!
在深海里得到无线电讯息总要慢得多。战争还是打响了,德奥帝国与匈牙利、奥斯曼帝国结为同盟国,对岸的则是英格兰、法兰西和俄罗斯。整个欧洲陷入一片混乱。
我多次劝诫道格拉斯不要对战争抱有太大的乐观,但他总是坚持地说:“哥哥,战争会带来和平,让被压迫者们重新站起来。”
距离下潜海面已经过去整整五个星期。船舱外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水。焦灼失落的情绪在潜艇内蔓延,科考团成员们不由得怀疑海伯利安族是否真实存在。
我终日守着无线电报,只要有任何一组讯息传来都能绷紧我的神经。我强烈期待着道格拉斯的讯息,但又恐惧于是坏消息。同房间的蔡森和博士安慰我,“失踪不代表死亡”。这个拥有中国血统的生物学家是我大学时代的最好朋友。蔡具有中国人特有的和善脾气和幽默哲学,可从那凝视窗外深海的紧锁黑色眉头,我亦感受到他深深的忧虑。
上帝!为什么失踪的是我最疼爱的小弟?还有成千上万和他一样的年轻人,或许连名字都未留下,就被碾压进机械装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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