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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生生存守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暗夜千灯
她点开大白熊,又退出去;再点开大白熊,再次退出去。反反复复无所事事的时候,大白熊突然自己跳了出来,一起炸响的铃声吓得她松开了手机,板砖似的机身一样直挺挺地拍在她脸上。
她被砸得犯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夏辰安打的微信电话,哆哆嗦嗦接了起来。
“喂。”
低沉却干净的声音。
叶碎碎定了定神:“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明明住隔壁还要打电话。”
“我倒想去敲你门,不是怕大人听见嘛。”
“……你是打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怕大人听见。”
夏辰安闻言,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起来,笑得人脸红心跳。
“我好饿啊。”他说。
大半夜听起来能要人命的嗓音说“我好饿”,让人无可抑制产生某些下流的联想。对面仿佛一只系上了餐巾的暴虐狮子,偏要装模作样对嘴边的小白兔问一句,我可以吃你吗?
她无端恼火:
“我身上长菜单了?”
夏辰安察觉出她的烦躁,换了平常的语气:“想问你饿不饿,一起去厨房偷点吃的啊?”
“不饿,不去。”她语气生硬。
“不饿就不饿咯,我自己去。”
叶碎碎以为她刚刚语气那样不好,夏辰安多少会有点生气的。但听起来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她只知道他脾气不算爆,但也没料想会好到这个地步。
“挂了,拜。”
电话被切断,叶碎碎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然而没有响起开门声,连脚步声也没听到。
夏辰安挂掉电话,就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平复心情。
“太急了。”
他跟自己说。
叶碎碎很没有安全感,敏感又有点记仇,看起来脾气软软的好相处,然而跟人建立信任关系却很困难。
跟他一样。
理解归理解,然而没有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回应他还是失望。
他解锁手机给江晟哲发消息:
“我刚给她打电话,她凶我。”
“冷淡就算了,还凶我。
“被凶了还一句话不敢讲。”
加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江晟哲回了个“风中凌乱”的表情。
“老夏,我就去集了个训,回来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你知道你今天的种种表现让我想到了一个什么词吗?”
江晟哲发了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舔!狗!”
夏辰安:……
“老夏,当年撩遍实验初中班花群的雄风呢?
“游戏花丛里,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呢?
“弱水三千你要瓢瓢饮的渣男本色呢?
“就这么栽了?我简直痛心疾首啊!”
夏辰安:……
他当然清楚人更容易倾心于捉摸不定的事物。知道忽冷忽热才能调动女孩子的兴趣,也知道有有放才能抓得更牢,但对于叶碎碎,这些钓人的手段他通通不想用。
他见证她的成长,内心深处的某一部分对她有亲妹妹一般的爱怜。
与他而言,她无疑是特别的。他想给她最真诚的感情,初恋一般的热烈诚挚。
虽然被嘲笑舔狗也太惨了点。
但,叶碎碎,我们来日方长啊。
————————————————
叶碎碎从夏辰安挂了电话起就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安静过。
夏辰安前后态度差异太大,让她像坐过山车一般时而翱翔天际时而坠入谷底。
她享受他的主动靠近,却又害怕他对自己情绪的操控。
她时常忍不住疯狂地去揣测夏辰安对她的真实想法,每次快要接近“他喜欢我”这个猜测时,就打地鼠一样把自己伸出的头疯狂往里敲。
是妄想,是奢望,是青天白日梦。
那些旖旎的幻想在夜晚疯狂生长,却在白昼来临的那一刻被她自己亲手关进囚笼。
就当成一无所知那样,一切皆如过往。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212章
夏辰安家的不知道哪个爷爷的战友,似乎是得了中风,夏老爷子下令夏教授携全家前往看望。
中风的兵爷爷住的是vip病房,病房里自带的会客室比普通人家的客厅都大,夏教授带着他们进来的时候,会客室里已经乌央乌央来了一兜子人,嘈杂得跟菜市场一样,进来查房的小护士直翻白眼,嚷嚷着叫他们安静点别打扰病人修养。
叶碎碎总觉得来医院看病人多数都是走个形式,出于礼数、出于交情、出于规矩,反倒没有几个是正儿八经关心病人情况的。
就像现在跟着夏辰安进了病房,对着一帮子眼熟眼生的亲戚大眼瞪小眼,夏教授一个眼神扫过来,夏辰安立刻装起乖儿子一个个叫人,叶碎碎就跟着他鹦鹉学舌乱七八糟叫一通,“二爷”、“三爷”、“舅老爷”、“表大爷”。
叫完了一圈才轮到病床上那个干瘦的小老头。
姜女士正坐他床边眼神凄凄切切,情深义重嘱咐小老头注意身体,不知道的得以为这床上躺的是叶碎碎她外公。
叶碎碎觉得讲漂亮的场面话简直是成年人世界特有的招牌绝技,你来我往虚与委蛇,谁比谁情深,谁把谁当真。
“这是辰安和碎碎。”
姜女士让开位置,让他俩站到床前。
床上的瘦老头儿点点头,说:“都长这么大了。”
叶碎碎心说咱俩之前见过么,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跟夏辰安说话,自己是附带的。
“嗯,爷爷好。”夏辰安略躬身鞠了个躬。
叶碎碎愣了一下,没想到看个病人还要行这么大礼,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着鞠躬,还在犹豫的间隙,夏辰安已经从背后把手伸过来,按着她脖子半强迫地让她欠身。
叶碎碎感觉后脖颈一热,顺着夏辰安的力道就下去了,心里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发现夏辰安对她动手动脚得越发顺手了。
夏辰安略欠身就起来了,看见叶碎碎还笔直得躬着呢,抓着她头上的小揪揪就把她往起拎。
叶碎碎起身,一巴掌给他手扇开:“别给我头发弄散了,早上盘了二十分钟呢。”
夏辰安走到一边,嘴角翘起,顺手在她头上又揪了一把,然后挑衅似的看着她。
“你……”叶碎碎叹了口气,决定算了随他揪吧,夏三岁。
夏辰安都做好被抽一顿的准备了,看她没反应一点都没觉得受宠若惊,相反还很失望,作死地又伸手揪住。
叶碎碎面无表情,也就是夏辰安她能忍到现在,换了别人头上的毛已经被她拔光了。
自己挑的人,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夏辰安也没真的打算把她惹炸毛,只是捏了几下意外地发现手感不错,有一搭没一搭地就想碰一下。
叶碎碎怕他没完了,侧头跟他说话:“你刚为什么要鞠躬,还拉我一起,看着傻不愣登的……”
“傻不愣登的你还鞠着不肯起,跟遗体告别式似的。”夏辰安说。
叶碎碎脑补了一下他俩刚刚鞠躬的画面,笑得停不下来,太傻了。
夏辰安也跟着乐了一通,然后解释道:“那个老头子就喜欢这一套,打我小时候看到我就让我给他鞠躬,给我鞠成条件反射了。”
“你鞠成条件反射了还捎带上我干什么,看着跟……”叶碎碎及时住了话头,把“拜堂”俩字吞了回去。
夏辰安没注意她这一瞬间的情绪起伏,接着她的话道:“看着跟二傻子似的是吧,我弯下去那一瞬间也意识到了,想着不能就我一个人傻,怎么也得捎带上你……”
两人又傻乐了一通,刚才的小护士又敲门进来了,让病人家属把病房门口的急救床送到楼下大厅去,放这影响别的病人了。
大人们都在热络地聊天,夏辰安叶碎碎站得离门口最近,两人很自觉地就自己出去了。
叶碎碎以前还只在电视里看过病人躺在急救床上被送进手术室,兴致挺高昂地跟夏辰安说:“我坐上面你推我下去吧?”
夏辰安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两手往床杆上一撑:“你好意思坐上来,我就好意思推你走。”
叶碎碎看了看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终于还是没能战胜得了自己的羞耻心,不无遗憾地和夏辰安一前一后推着急救床进了电梯。
叶碎碎走在前面,到楼下大厅的时候,一小男孩儿一阵风似的刮过来,手上还举着把会发光的塑料剑,看到急救床很兴奋地推了一把,大喊着“德玛西亚”跑过去了。
事发突然,夏辰安在后面尽力拖了一把,但抵不过强大的惯性,急救床擦着叶碎碎滑了过去。
叶碎碎反应算快的,身体躲开了,但脚跟被什么东西猛的扎了一下,疼得她一瞬间飚出了眼泪。
“痛痛痛痛痛死了!”叶碎碎也顾不了形象了,抱着脚在原地打转,哀嚎不止。
夏辰安看着她突然跟只陀螺似的,自己蹦跶着原地打起转来,想笑又不敢笑,伸手去扶她。
叶碎碎正跟复读机似的喊着“痛痛痛痛痛”,突然看到夏辰安走过来,从背后以一个保护的姿势欲揽住她。
“你别过来啊!”
叶碎碎几乎是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夏辰安也没想到叶碎碎会有这么大反应,手臂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我……扶你。”
叶碎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赶紧往回给自己找补:“我是说你不用管我,你先把那熊孩子揪回来让我揍一顿。”
“闹呢。”夏辰安回手,改为攥住了叶碎碎的手腕,把她领到旁边的公共座椅上坐下。
往她伤口上扫了一眼,夏辰安半蹲在地上,轻声道:“刮了一道口子,出了一点血,我去给你买点创口贴什么的,你在这等我?”
“不用。”叶碎碎说,“多大点伤口,我都担心你创口贴还没买回来呢它就结痂了。”
夏辰安笑起来:“你一小姑娘怎么活那么糙呢?刚是谁叫得惨绝人寰的,这会儿又装没事儿人了。别看伤口不大就不当回事儿,到时候留疤了,以后嫁不出去。”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213章
“您这思想先进程度真快赶上我太爷爷了。”叶碎碎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能有人因为我脚后跟上有道疤不乐意娶的?我还不乐意嫁呢,这么事儿逼。”
夏辰安扶着额头狂笑一通,觉得这丫头真是太好玩了,好容易止住笑,依然弯着眉眼:“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还是处理一下伤口吧,医院里病菌多,感染了挺麻烦的。”
叶碎碎听着他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面上有点挂不住,但心里确实也是很受用,胡乱一点头。
夏辰安看她刚刚还炸得像只刺猬,这会儿却跟被撸顺了毛的花脸猫一样乖起来,觉得挺神奇的。
同时心里也有数了,知道以后怎么哄比较顺手了。
夏辰安刚走,叶碎碎就一头撞在椅背上,把自己刚刚所有行为一帧一帧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
嗯,冲人吼“你别过来啊”确实挺傻的,后一句找补得也不怎么高明。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对和夏辰安发生肢体接触这件事越来越敏感。有意的,无意的,都能让她如临大敌。
尽力装作自然和不在意,却不知道夏辰安究竟有没有察觉到。
也不知道他万一要是察觉了又会不会多想。
于是只能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肢体接触怎么了?碰到两下至于这么怂么?你也可以摸回去嘛,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虽然恋爱经验不甚丰富,但也是从幼儿园就开始调戏小美男的一代巾帼,不该怂的。
这么一想,叶碎碎整个人都嘚瑟起来,都想跷二郎腿一边抖一边哼小曲了。
如果没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腕的异状的话。
刚刚被夏辰安握住的地方,现在还隐隐发烫呢。
靠。
叶碎碎捂住脸。
真够出息的。
夏辰安很快就回来了,他把买来的一小袋东西都放在叶碎碎旁边的椅子上,取出一根医用棉签,道:“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自己来就行。”叶碎碎赶紧道。
夏辰安环着手站在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挺怕我乘机占你便宜的?”
叶碎碎耳后一热。
真够欠的。
她把腿往旁边椅子上一搭,一扬下巴。
占。
随便占。
夏辰安忍笑,找了个方便上药的姿势蹲下。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夏辰安握住她脚踝的时候,她还是紧张了。
但夏辰安确实是个很会把握分寸的人,他不想让你多想时,就连下手的每一寸力道都能把握得刚刚好,就只是要心无旁骛地给你上药,而不会让人产生任何被冒犯的感觉。
叶碎碎习惯了以后就放松下来,甚至有点贪恋脚踝上温暖的触感。
夏辰安举着棉签朝她伤口处靠过去,只轻轻擦了几下,就听到叶碎碎发出“嘶——”的声音。
“很疼么?”
“嗯。”
“那我轻点儿。”
“好。”
哦,糟糕的对话。
叶碎碎仰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玩命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夏辰安变换动作的时候,握住她脚踝的那只手指腹无意间擦过她脚后的皮肤,酥酥麻麻的电流就一路窜上尾椎骨,激起微弱却令人失控的快感。
夏辰安擦药擦到一半,犹豫着说道:“其实……我是第一次帮别人上药,不是很清楚这些东西的用法怎么说呢……擦完之后感觉你的伤口更奇怪了……”
“啊?”
叶碎碎低头看去,伤口处被暗红色的碘酒染得面目狰狞,被撕开的细小皮肉白花花地朝外翻着,原本看上去能不疗而愈的伤口,此刻像一张血盆大口。
“你这手法也太狂野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叶碎碎说。
夏辰安被赶了出去,极不悦地蹲在住院部大门的墙根下,边拿着小石子在地面上画叉边自我反省。
啧,紧张了。
本来手法还可以再娴熟一点的,然而拿着棉签靠近她的时候手就忍不住地微抖。一份心思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心忧自己会弄疼她了,另一半则缠在少女白瓷一般光滑的皮肤上。
想到那种微凉的触感,呼吸都不稳了。
夏辰安掏出手机给江晟哲打电话,一接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想谈恋爱了”。
江晟哲在打游戏,手机来开着着提,很淡定地回了他一句:“哦,对不起,我不提供这种服务。”
“想屁吃你。”夏辰安说,“你说我直接表白会不会吓到她?”
江晟哲手一抖,差点操作失误,提高声音对他喊到:“卧槽你想好了么?你俩什么关系啊你这么草率就打算表白了,闹着玩儿呢?”
夏辰安有一阵没说话,江晟哲以为他在认真考虑了,也不说话,继续打游戏。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夏辰安突然又开口问:“你说结婚之前买房要不要买学区房?”
“什么?”江晟哲看着他,惊掉了下巴。
“我们这边学区房价格都高得吓人,我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负担得起。”夏辰安叹气。
“你你你你等一下,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路了。”江晟哲甩掉游戏手柄,“刚刚不是才谈到表白,你就想哪去了?”
“早晚要考虑的,我以后的小孩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啊,我叫ta理科,叶碎碎教文科,ta以后学习肯定很好。”夏辰安不无嘚瑟。
江晟哲被他的语气渗得直起鸡皮疙瘩,不遗余力地打击他:“人家不定答不答应你呢,就开始想结婚以后的事了,我真服你。我看你就是以前浪狠了,严重失去了对形势的预判能力。现在的小姑娘不好骗了好吗?像叶碎碎这样带了脑子的,你再花半年都不定撬得动,你以前什么德性自己心里没点数么?你看她知道了还理不理你——”
夏辰安直接摁掉了电话。
真特么能叨叨,跟老太婆似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微微眯起眼睛,阳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刚刚好的天气,刚刚好的年纪,遇到了刚刚好的那么一个人,这辈子都没有放开的道理。




美术生生存守则 第214章
叶碎碎把夏辰安赶出去以后,自己对着斑驳的伤口生闷气,草草擦了擦,贴了张创口贴了事。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想冲夏辰安发脾气,毫无由来地就要跟他生气,总想逃开有他在的地方。
然而只要有一会儿没见,就又会忍不住地想念起来,想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想躲在一个能看见他但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偷偷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以解思愁。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刷朋友圈时看见一个熟悉的大白熊头像,上眼皮当即一跳。
万年不发朋友圈的夏辰安发了张歌词海报。
“babyicallinthedeadofnight(宝贝我在深夜给你打电话)
butyoudon'tneedmelikeineedyou(我需要你可你并不需要我)
praythatiwon'tbealone(但愿我不会孤单)
layingonthebed(躺在床上)
waitingforyourtext(等着你的短信)”
发这条动态的时间是九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天半夜的时候发的。
昨天半夜不知道别的“宝贝”有没有接到夏辰安的电话,反正她好像是接到了的。
更何况这条朋友圈没有一个别人的点赞或者评论,就好像是……专门给她一个人看的一样。
叶碎碎搜了下歌词,发现这首歌叫《likeineedyou》,是首很有感觉的情歌。
情歌。
叶碎碎听着这首歌,盯着夏辰安这条朋友圈一动不动看了不下五分钟。心里好像有个小朋友在偷偷放烟花,为绚烂的火光而欢喜,却又因为震天的响声而手足无措。
从医院回去后的几天,夏辰安去徐老师那上课一直上到开学,叶碎碎则在家里休息了个爽。
因为这个暑假安排了集训,没有额外的暑假作业,她自念书以来第一次没有在开学的前一天夜里通宵补作业。
开学了以后,气氛跟往常都不一样了,上了高三,各科老师轮流给他们紧骨头,班里天天弥漫着一种即将要上战场的紧张感。
十二月份就要美术统考,他们练画的力度也加大了,画室又派过来五个年轻的助教,每组都采用(1+1)教学制,确保每个学生都能得到悉心的指导。
分到她们那组的助教是个古铜色皮肤的高个老师,他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稍稍”,因为这老师脾气极好,把“稍稍”当口头禅,点评他们的画面时用词极为小心翼翼,常说“你这里要稍稍调整一下”、“线条要稍稍流畅一些”,因此得了这么个爱称。
叶碎碎和他们组的其他女生都爱极了稍稍,脾气好说话又温柔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
自从稍稍来了他们组,经常有一溜的女孩子排着队等他改画,乃至男生都跟着凑热闹——画画时不让说小话,全靠稍稍给改画时聊会儿天过过嘴瘾。
叶碎碎对其他组的助教也是兴趣盎然,经常趁上厕所的机会往其他画室里瞄一瞄,发现其他四位助教都是男的,长相么参差不齐,以稍稍老师的颜值为平均线上下浮动。
她印象比较深的是d那个戴耳钉的助教,颜值算五人中的巅峰,但气质有种掩藏不住的凌厉——是种让叶碎碎很不舒服的感觉,甚至有一瞬间让她想起来旧日巷子里那个持刀的少年。
她思绪飘忽不定第走进厕所,一个女生头朝着厕所凹着造型,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中年鸵鸟。
“葛婧,你在这干嘛呢?”
葛婧突然听到有人喊她,跟被人捉奸在床似的猛的一颤,手上的手机差点顺势划到厕所里。
“哦我的妈妈呀,祖宗你要吓死我!”
“诶嘿,给我抓个正着,不好好上课躲厕所玩手机。”叶碎碎眯眼。
葛婧揉了揉睛明穴,无奈道:“我画画画得要吐了,出来透会儿气。”
“你可长点儿心吧,你个王八。暑假集训么集训不去,开学了上课也不好好上,还有三个多月可就统考了,你要上天啊?”叶碎碎道。
“暑假我本来是打算去的……出发那天早上我睡过头了,我觉得这就是天意吧。在家我也没闲着啊,主管说不去集训的要交十幅素描十幅色,我都画了。”葛婧摊手。
葛婧说话的时候,叶碎碎进了旁边一格的厕所,变脱裤子边问道:“你们组那个助教挺帅的啊,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才来没几天就跟组里小姑娘搞到一起了,没一点助教的样子。”葛婧撇嘴。
“真的?谁啊?”叶碎碎惊奇道。
“就你们班那个高淑女呗,天天帮她改画,边改边聊。大长腿在的时候还敛一点,大长腿不在的时候聊个没玩了。”葛婧翻了个白眼,“反正我不喜欢我们那个助教。”
“是是是,你不喜欢,你就只喜欢你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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