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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怎么样了?”
与二女一起出声询问的,还有刚刚推门进来的二皇子颜青鸿;可还未等李乐安回话,突然有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直扑刚刚进门的颜青鸿……
三声脆响过后,颜青鸿的脸已经红肿了好大一片,连带着他的嘴角,竟也开始缓缓渗出血迹!别看这铁怜儿乃是个女流之辈,体型更是柔弱纤细;但这次她扇出去的三巴掌,可是灌注了她全身的力道!如此一来,不但无心闪避的颜青鸿见了血,就连铁怜儿那只打人的右掌,也正在微微颤抖……
“你们俩别吵了……先就醒沈归才是正事啊!”
颜书卿一边仔细地帮沈归清理着伤口,一边小声地呵斥着满面泪痕的铁怜儿。反而刚才还在低头思索的李乐安、此时却对满面愧疚之色的颜青鸿问道:
“刘半仙何在?”
颜青鸿闻言摇了摇头:
“我最近也没有见过那老货了。”
“大萨满何文道何在?”
“何文道啊?好像是被沈归提前安排在锦城附近了……他也是担心刚吃了一场败仗的北燕人,会趁着我们幽北内乱再次来袭……不过,在何文道临走之前,也还提前联络了一批住在奉京附近的萨满巫师;在我方才率军入城之前,已经派人去请他们了;本来我是打算,让他们去三北书院替受伤的先生、学子们疗伤的;但如果你需要萨满巫师帮忙的话……”
神色木然的李乐安听到这里,突然一摆手,打断了颜青鸿接下来的话:
“萨满巫师会的我都会,疗伤用不着他们。只是有些萨满上古秘药,需要一位能通译萨满古语之人帮我看方子……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有这等能耐的萨满巫师,就只有何文道一人而已。”
颜青鸿听完之后,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又抬头对李乐安问道:
“那沈归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有。”
“还能挺多久?”
“不知道……”
“行,那我立刻就打发人,日夜兼程地赶去锦城,把何文道接回奉京;不过,你们最好也再想想别的主意,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呀……”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开!待众人再次睁开双眼之后,只见那个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沈归,竟然已经凭空消失了!
而那张满是血污的床上,竟然多出了六枚铜钱!





马过江河 第385章 332.收官之战(八)
颜书卿制止了众人想要触摸铜钱的动作,自己则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语带犹疑地低声说道:
“这卦象乃是下离上巽,阴阳相叠……对了,此等卦象乃是第三十七卦——风火家人。如此看来,带走沈归的人,应该是刘半仙无疑了……”
众人听到刘半仙这‘三个字’,立刻也都长出了一口气来。如释重负的李乐安也抽出了自己身上那六根银针,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小妹,你说刘半仙摆的这‘风火家人卦’,又该怎么解卦啊?”
“其实我也只是看过几本六爻易经,对这些东西并不算通。简单说来,此卦乃是‘家道正,则天下定’的意思。”
自从北兰宫那场大火之后,颜书卿便一直都住在沈宅的藏书楼中。过去了这么多日子,无论是评书话本、还是神怪图志,她都已经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好多遍;而对于这些六爻卦象、当然也多少都会有些印象。
一家欢喜一家愁,拥有天灵脉者身份的刘半仙,的确足矣安抚丞相府众人那惶恐不安的心灵;但好不容易才被拽回东暖阁中的颜昼,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与焦躁了。
“废物!废物!这么个不知恩义的狗东西,就是你挑细选出来的能人?你爹是个废物了,没想到你比你爹还废物!他一阵折了我幽北几十年的心血;你又把朕死死地困在了皇宫之中,还彻底斩断了颜重武回援京城的可能性!还真他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来来来,齐王殿下,现在换你来告诉朕,如今又应该怎么办才好!”
颜昼一边朝着颜复九怒吼,一边不停地用手边能够拿到的任何东西朝他丢去。齐王刚刚抬头想要回话,便被丢过来的一方砚台,直接磕在了眉骨之上;受此一击之下,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淌下来……:
“陛下恕罪,是下臣无能,有负陛下重托……”
颜复九虽然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但是眉骨受创、短时间内却根本无法止血。没过多一会,东暖阁的地上已经汇聚出了一条红色的‘小溪’……
“你他……你现在还说这种废话有什么用?赶紧滚出去止血吧,别把朕的东暖阁给弄脏了!……”
说完之后,仍然不解气的颜昼又飞起一脚,咬牙切齿地踹在了颜复九的肩膀上!直把个鲜血横流的齐王殿下,赶出了东暖阁中。
“陛下息怒,依奴才看来,此事也未必就没有转机。柳监事和御马监的探子们,此时不是还在宫外办差吗?他们虽然无法消灭中山督抚军,但毕竟也是那些逆贼计划之外的助力啊!有这样一道‘奇兵’在隐藏在外,即便颜重武大帅无法回援奉京,我等也不算是孤立无援了;另外,住在冬坤宫当中的皇后……皇太后,也是那逆贼颜青鸿的母后……他之前‘构陷’您火焚北兰宫,您这次当然也可以借着皇太后的尊贵身份,反击他颜青鸿啊!”
李昱说完之后,便再次低下头来,静待颜昼亲自做出决断。
虽然他的这些计策,对与目前的局势来说,都起不到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却可以给颜青鸿套上一个束手束脚的枷锁。行事有所顾忌之下的他,自然也就没那么可怕了;起码来说,像是围困皇城、饿死太后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颜青鸿就是绝对不敢再想的。
“好好好,朕也好久都没有给母后请安了……走走走,你现在就随着朕,去东坤宫走上一趟。”
要是宣德帝颜狩在天有灵的话,非得被他这个长子给气蹦起来不可。他都吃了这么多自作聪明的亏、竟然还没有半分长进!从小到大,他一贯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能拖就拖,能骗就骗;当他把麻烦越滚越大之后,随性就一推六二五,把那些个烂摊子往‘家长’手里一推,自己就全当没这么回事了!
刀子没砍到自己身上,烂摊子又不需要亲自拾,自然也就无法吸取到任何教训了!
当颜昼兴冲冲地赶到东坤宫中之后,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这东坤宫的味道虽然不如南门大街上的刺鼻,但这可是皇后的寝宫,有血腥味出现已经足够奇怪了……
“陛下虽然身为人子,但同时也是一国之君……按照皇族礼法,还应该先在门外等候一会,静待太后召唤才好入内……”
被颜昼死死盯了好长一段时间,李昱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给颜昼‘铺出’了一条避祸的台阶。
“言之有理,那你就先进去通报一声好了。”
李昱颤颤巍巍地走进了东坤宫的大门,还没过多久,身着一身祭典礼服的皇太后李怜,便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颜昼的面前。
此时此刻的李怜、再不复之前那般雍容华贵、妆容致的模样:一双凤眼微微上翘,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右手还提着一柄长剑,消瘦的脸庞也被溅上了斑斑血迹。这般杀气冲天的模样,再配合着那一身沾染了鲜血的华贵礼服,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浴血疆场的女将军、而不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母后……您这是……这是……?”
在颜昼的印象当中,自己的母后一直都是聪慧机敏、仪态端庄的皇后娘娘;而今日她的这一副面孔,却让身为人子的颜昼,从骨子里生出了陌生之感……
“啪!”
李怜迈开大步走到了颜昼面前,二话没说,直接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抽了颜昼一巴掌!这是颜昼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母亲的打,头晕眼花的劲缓过去之后,刚刚回头想要板起脸来说几句、找回些君王的‘尊严与体面’,没想到另外一边脸又挨上了一巴掌!
李娘娘仍然一言不发,就这样死死地盯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神情冷漠地一耳光接着一耳光、每一次都用足了力道,在颜昼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渗着血丝的巴掌印……
“够了!朕可……”
“朕?你如今只不过是太子身份,竟然也敢称孤道寡,以君王自居!”
这一次,李怜娘娘终于停下了左右开弓的巴掌,但却把自己手中沾满了鲜血的宝剑,架在了亲生之子的脖颈之上!剑身上的血腥味道、配合着冰凉触感,生生把颜昼的后半句话给堵了回去!
“母后……母后啊,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您……您可千万不要杀我啊……刺王杀驾那可是死罪啊……呜……”
包括跟在李怜身后走出来的前任总管大太监李清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皇后娘娘的几巴掌,再加上一把宝剑的‘威胁’,竟然让这位平日里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皇帝陛下’,嚎啕痛哭起来!
颜昼这一流眼泪,李清和李昱这对‘太监父子’,立刻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一眼;而皇后李怜更是手腕一转,拿开了那柄锐利夺目的宝剑……只是脸上失望痛心的表情,也更加明显了……
“好好好……儿啊,你还真是给先皇露脸了啊!……”
说完之后,李怜看都不再看这个没出息的儿子一眼,紧紧握着手中宝剑,拂袖便欲离去……
“母后!儿臣还没有说……”
李怜闻言突然转过身来,用颜昼从未见过的冰冷眼光,死死地盯着他,语气无比郑重说:
“别叫我母后,我李怜生不出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废话,你还是留着自己听吧!”
说完之后,她便迈开大步离去……
此时此刻,颜青鸿还在丞相府的书房当中,翻着一本六爻卦象,正仔细钻研起了那道‘风火人家’的真正含义;正在他用功之际,由打门外却突然跑进来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小贩’——正是那位阵前‘弃暗投明’的‘黄鼠狼’。
“陛下,刚刚皇太后登上了皇宫南门的城楼,她口口声声说要与您见面…洪老将军一时之间拿不准主意,所以特命小人前来丞相府,请陛下前去南门大街,亲自定夺。
颜青鸿听到‘皇太后’这三个字,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终于想起了‘李怜’这个名字之后,又显得有些游移不定……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吧,告诉洪老将军,我这就赶过去……”
待‘黄鼠狼’走后,颜青鸿立刻来到了万长宁的厢房之中;此时此刻,坐在轮椅之中的万长宁已经昏昏睡去;而李登用一种略显担忧的神色,正望向窗外那一株株盛放的花木,也不知他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丞相,李怜登上了皇宫南门城楼,指名道姓要与我亲自会面……不知此事依您看来,应该如何是好呢?”
李登听完之后转过头来,却一改方才独处之时的忧虑神色;反而语气平淡的对颜青鸿说:
“皇后娘娘要见的人是您,此事为何要问老夫?”
“可皇后娘娘毕竟也是您的亲妹……”
“二皇子,老臣的确认识一位李怜,但她只是幽北三路的皇后……至于说舍妹李怜嘛……她早就已经夭折在了十三岁的那一年。”




马过江河 第386章 333.东幽明珠
说起皇后娘娘李怜、她这一生的‘’程度,比起她的亲哥哥李登来说,也都是不遑多让的。如今的她,已经是一位四十六岁的中年妇人了。
自打他诞下了颜昼之后,就把全部的心血与力都铺在了儿子身上;甚至。对于先帝颜狩对她的恩宠,她也都并不在意。当然,她能在暗流汹涌的后宫之中还如此淡然处之,除了她的头脑与手腕极为出色之外,还有一部分东幽李家的关系在内。
也正是因为她背靠着东幽李家这棵大树,自打李怜入宫的那一刻起,上到朝堂官员、下到市井小民,根本没有人会认为幽北三路的皇后人选、最终会花落别家。
而李怜在十六岁那一年入宫,先在东暖阁之中当了两年的御前女官;之后才被颜狩纳为妃子。在她诞下颜昼以后,便顺理成章的被正式册立为幽北三路的皇后。
当年的幽北三路,整体的社会风气还十分封建。可能是出于‘文化自卑’的心理,当时幽北官方认定的显学,乃是出自于‘正统儒府学派’的义理之学。当时的女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莫说像今时今日的李乐安一样‘抛头露面’了;就连打开府门往外瞧上那么一眼,都会被那些在本国混不下去的‘卫道士’们,指责为败坏民风的失节之女。
在如此扭曲的社会环境之下成长起来的李怜,莫说是如同李登一样读书识字、出游交友了;就连想认识几个陌生人,都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别看当时的东幽李家、已经是富甲天下权倾朝野的名门望族;但从根上说,毕竟也是‘卑微下贱’的商贾世家出身,自然会被幽北的文武官员都视为异类。这样尴尬的处境之下,李老爷子为了避落人口实,对一双儿女的管束,自然也就异常严格了。
不过,幽北三路虽然推崇义理学说,但毕竟也只是‘新手上路’,所有‘规矩礼法’、都是照搬了人家北燕王朝。可如此一来,那些已经可以‘自持身份’的‘上层社会人士’,在这一时半会之间,还做不到游刃有余……
所以,就在李怜十三岁那一年,发生了这么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当时的李家还住在大荒城中,平日里的吃喝用度,也都有专人负责供给照料。某一日清晨,由于平日里给伙房送柴的樵夫染了急病了,只得遣自家中刚刚十七岁的长子前来李府,替自己送一天的柴禾。这位樵夫家的长子,还是第一次替父亲‘上工’,在次之前,他还从未进过那么大的豪宅;所以,在他送完了柴禾之后,三转两转也没找到入府的小门、自然就把自己给‘转’丢了……
事情的发生往往就是这么巧合,这位送柴的青年最终转到了李怜的小院当中;恰好在那一天,平日里负责教养李怜的老嬷嬷也患病在家,没来上工。一位是看啥都新鲜的穷小子,一位是看谁都新鲜的大小姐,这二人一见面,顿时‘天雷勾动地火’,兴高采烈的攀谈了起来!
这种事,就算是放在沈归前世的那个年代,都很容易被人想歪;更何况是盛行义理之学的幽北三路呢?
就在这位穷小子,手舞足蹈地给李怜复述他入山行猎的故事之时,这二位一见如故的‘小伙伴’、便被前来探望女儿的李母给‘捉奸在床了’!
天地良心!这俩孩子还真是‘坐而论道’了一上午,就算是有一哪方心中想歪了路,起码暂时还没有正式实施!而且,他们谈天说地的地方,还是在李大小姐闺房外的小花园之中;双方彼此之间,可还隔着半张石桌呢!即便是身为母亲放心不下,斥责两句不就得了吗?再不然也可以耍耍大门大户的威风,叫几个‘狗腿子’去把那樵夫爷俩都暴打一顿出出气,不就结了?
单从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上,就能看出李母这位翻了身的‘地主婆’,还没能彻底掌握身为‘家主夫人’身份的处事方式。
爱女心切的李母,一见女儿竟然与一位‘衣衫不整’的小伙子相谈甚欢,立刻就被气炸了肺腑!接下来,她不仅招来了所有家丁仆妇一一审讯,还吩咐人请来了地保与府衙的官差!敲锣打鼓地唱起了一出‘三堂会审穷小子’!
待办完了公事回府的李老爷,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差点没气得转身捅媳妇一刀!此事虽然不算小,但毕竟事关女儿名节,绝对不宜声张啊!最好的法子,便是请个老嬷嬷来为女儿验个身,要是两个孩子还算守规矩,也就是让他父亲把孩子给领回家去、严加管教一番而已;若是两个孩子越过了底线,也无非就是走一遍三媒六聘的礼节,让俩孩子完婚也就没事了。
就是这件小事,如今被自家媳妇这么一闹,就连远在扶余老家的几个外门耄老,都坐着马车赶到了大荒城。李大老爷看了看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又看着那两位浑身颤抖、满面惊慌的樵夫父子,再看看自家那个横眉立目、满嘴粗话的蠢妇,也想顺带着给自己捅上一刀,就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由于李母没有什么危机处理的经验,眼界也不算开阔,最终导致了无事变小事,小事变大事;直到现在,十里八乡的人都‘欢聚一堂’,此事已绝无善了的可能……
最终,这件有辱李家门风的‘丑事’,还是以一个‘体面并且公正’的方式解决了:那位‘教子不严’的樵夫,最终被罚了三百两白银;而那位‘勾引良家女子未遂’的少年,最终被判了一个斩首之刑。
当然了,这笔白银三百两的‘罚款’,对于那位樵夫来说,大概是需要不停工作一百五十年,才能攒出来的一笔巨款!所以毫无意外的,失去了儿子又背上了巨债的樵夫一家,便在当天的晚饭里,放入了足量的砒霜……
死上个把人,就对于今天的李家来说,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毕竟对于李家的财富权势来说,就算是无缘无故当街杀人,也翻不起半点浪花来;但是,当那个小伙子被推出大荒城的西门、一刀剁下了脑袋之后,还是给偷偷溜出府门前去观斩的李怜,带来了很强烈的心理阴影。
她倒不是害怕枭首刑罚的血腥场面,而是怀着无穷无尽的自责与悔恨,同时也恨上了这个令人所不齿的混账世道。
这事若是放在寻常女子身上,最多也就是叹上几口气,随后就彻底认命了;若是放在寻常富家大小姐身上呢,也就是多熬过一些时日,自然就会把那位说话风趣、死于非命的‘小伙伴’抛诸于脑后了。
可惜,有些女子,天生就是不能用常理来揣度的!
李怜尽思量,花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都未能从这次的心理阴影当中走出来。公平的说,倒不是因为李怜心思深重,而是因为她天天被关在家里,也实在没别的事可干了……
所以,年幼的李怜,便满怀着对这个世道的无尽愤恨,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只有同时处于叛逆期与青春期的少女、才有可能办出来的‘糊涂事’……
在某一个月黑风高、四下无人的子夜时分,十四岁的李怜,偷偷溜进了李登的书房之中……
没过多久,犹如惊弓之鸟的李母便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断了好几个月的天葵;这下可好,整个李府的男下人、包括周围邻居在内,全都遭到了牵连;直到心虚懊恼的李少爷实在看不下去、亲自找到父亲‘自首’之后,事情的真相才彻底浮出水面!
这次李父亲自在家主事,没有把这件事跟任何人透漏,更亲自下了一道封口令,把所有可能参与此事之人分门别类:能杀的杀、不能杀的就流放千里之远。这种行为,或许在外人看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便把所有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扼杀了在了摇篮当中;接下来,他又亲自前去恳求了当时的神婆大萨满,由她亲自出手、帮李怜引下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婴孩……
紧接着,犯下了大错的李登也被父亲以外出游学为借口,赶出了幽北三路;而根据他们父子之间的约定来说,除非他‘学满十年’、或是李怜出嫁,才能算做自动废除。
可能是李父被妻子、子女‘连番轰炸’;也可能是他常年被公事所累;所以他送李怜入宫之后没过多久,这位李家家主的生命,便彻底走到了尽头。
值得一提的是,李大老爷在弥留之际,留下的遗嘱也非常奇怪。除了认定李登游学归来之后,自动继承家主之位以外;还坚定不移地要求,要他的发妻李母为他殉葬!活埋殉葬之事,听起来的确有些残忍血腥;但是,在‘义理之学’的范畴之内,妻子为亡夫殉葬守节,乃是‘忠贞洁烈’的表现!
于是,李母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几个李家外门的小伙子,活埋致死了…




马过江河 第387章 334.幽北之柱
义理儒学这种学说,其本质究竟如何,暂且放在一边不去谈它;但至少李家的这一场‘闹剧’,却都大半都是因它而起、也因它而终。
人,本就是拥有智慧的‘群居动物’,所以除了‘衣食住行’的基本要求之外、还需要得到神领域的满足感。就比如说有的人喜欢享用美食、这便是他可以从‘口腹之欲’当中,得到属于自己满足感;还有的人则喜欢呼朋唤友,谈天说地,这便是他的‘社交之欲’得到了满足。
人生匆匆百年光阴,既需要一些唾手可得的‘小满足’,也需要经过长期努力、仔细规划才能得到的‘大满足’;而人类文明延续至今,便是在努力满足各种欲望的过程中,一步步地发展起来的。
坦白的说,李老爷并不算是个严格意义上的幽北文官、甚至都算不上什么读书人。但他毕竟多年来身居高位,还掌管着李家这个新贵望族,自然不可能是个木讷死板、不知变通的老顽固。而且即便在他接过了父亲‘满仓李’的财富与权势之后,非但没有得意忘形,反而为人处事还更加小心谨慎了许多。更难得的是,这么多年以来,他都善待着那位因‘娃娃亲’而结合的粗鄙悍妇;即使继位家主、乾坤独断之后,他也未曾有过休妻或纳妾的想法。
可是,‘厚道人’也有脾气,聪明人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直到李老先生重病卧床之时,他仍然无法介怀长子被‘流放发配’、女儿被送入宫中这件事。他当然也明白知道,此事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能全怪自己那位办事不明的夫人;只是,这件事到底又该怪谁呢?
待事情全部处理完毕之后,他也曾尝试着对自家夫人谈起过教养儿女之事,可即便他把个中道理说了千万遍,磨破了嘴皮子,自家那位夫人都仍然死捏着‘礼教’二字;无论自己对她说些什么,她都是那一套‘理直气壮’的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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