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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这头领一见他如此酸腐,也没答话,只是眉宇间多了几许得意轻佻之色。
“大哥,既然这些都是你要出手之物。小弟我能看看么?若是有看的上眼的货色,我就直接买下来。反正卖谁也都是卖,就让小弟我开开眼如何?”话一说完,沈归便拽出了那个汇南钱庄的银荷包,掏了几张银票数起来
这直接露白的行为,使面前这个马贼彻底的放下了心防。他略一思考,便同意了沈归的请求。毕竟眼前这小孩手头宽裕不说,江湖经验还不足,价钱上还不是自己说多少就是多少。眼下自己一行人,虽然身在幽北境内而不便作案,可若是这次交易成功,和这个孩子套出一些交情。日后无论是想买卖黑货,或者把这孩子诈入草原直接一口吃掉,还不都是轻而易举吗?
“看就看呗,兄弟你这么客气可不好。那车里都是些珠宝玉器古董字画,看上什么自己拿,价格我也不懂,看着给就行,多了少了的,就当哥哥交你这朋友。”
沈归一听车里所装的东西,猛地站起身来,眼中带着惊喜的神色:
“大哥你没骗我吧?珠宝玉器兄弟我还没什么兴趣,但若有古玩字画,那定要仔细看看。”话音刚落,人已奔出去了好远。
“看吧看吧,大哥我不懂,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这头领也是随意的摆着手,嘴角带出一抹冷笑来:“还真是个书呆子。”
“恩,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大哥,这几个我都要了吧。”
说完,从兜里拽出一半的银票,数也没数地就扔给了身边的马贼。这小马贼仔细过了一遍数,惊得咋舌。平日自己一行人,都是把货物直接在奉京城外交给相熟的牙人,卖多卖少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自己还得拿着这点人家赏下来的银子,买回草原人需要的粮食和铁器。可谁想到只凭着几张破画,这孩子竟然足足给了往日三倍的银子。
“咋傻了啊?兄弟给多少就是多少,亏点咱就认了。”
这头领一见喽啰的表情,心下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脸上仍然装出一副宁可吃亏的豪迈样子来,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沈归手中的银荷包看去。
“哪能让大哥吃亏呢。可是不瞒大哥说,小弟家中这些珠宝玉器实在数不胜数,买回去也没地方摆啊。不然这样吧,反正一会我也要回家了,我再仔细挑挑,争取把剩下这点银票也都给了大哥。也好让诸位尽快办完差事,能跟家人团聚啊。”
众马贼一听沈归这话,不由得大为感动:别看这孩子脑子不太好使,但心眼还真好。当然,银子也是真多啊。要是能托生在他们家,就是脑子笨点也认了。
“兄弟你这么豪爽,大哥要是再推辞,反而让兄弟你笑话我们草原男儿不懂得交朋友了。挑,随便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谈钱多伤咱们兄弟间的感情啊!”
沈归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一脸认真地开始翻起了东西。没过一会就抬头叹气。又转身走到了那群俘虏的面前。
“大哥,俘虏是多少银子一个啊?”
这头领感动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珠宝玉器古玩字画,都是些值钱又不占地方的好东西。可这些俘虏,一直都最让自己头疼了。放在草原又养不起,拉回奉京城,大部分都有残有伤,路上总会折损不少。只有年轻貌美的女眷还能值几个银子,但也得先让牙人狠狠地压一压脱了相的价。这小子如今开口,简直是救了自己的命。要是能把这些累赘甩出去,自己一行人轻车从简,前行的速度最少也能提高三倍有余。
“大哥都说了,什么钱不钱的。不管你喜欢的是什么,只要不是我这些兄弟们,你随便挑!说句不客气的话,人在大哥这一点都不稀罕,哪一场草谷打下来不抓上百八十个的。”
“好吧,反正家父打算要给我置个新宅子,这些人我就都下算了。银子多了少了的,全当我请各位草原上的朋友打酒喝了。”
说罢,把钱袋中剩下的几张银票塞入了身边小喽啰的手里,看都不看的走回头领身边坐下。
这头领眼见着大笔银票入了自己口袋,竟在狂喜之后,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担心这愣头青的情绪平复后反悔。于是故作豪迈的拍了拍巴掌:寻水饮马的几个那小子回来没有?人齐了咱们就上路,这天色快要黑了,先把我兄弟和他买的这些‘货’送上官道,不然再晚些父母一定会着急的。
还没等喽啰们回话,沈归就先拦住了他:
“大哥,你就给我指一下方向,我自己带着他们走就可以了。您看我这腿和屁股,都是破的,怎么也得再缓一缓。兄弟们先上路吧,误了交货时间,可就是小弟的不对了。”
这男人心下狂喜:这小子太上道了,只要马上分开就行,你过会再想反悔啊,人你都找不着。
说罢,一拍脑门:“哎,还是兄弟你想得周到。耽误了东家的事,我倒没什么,这些兄弟们却是不了要受罚的。巴鲁,你去看看,他们六个人是回克伦河饮马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你去找一趟,告诉他们得上路了。”
这巴鲁得令后,不情不愿的朝着远处的小山坡走去。
“呸,你个狗贼。听口气你还念过两年书。只怕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罢?”
局面本是按部就班地,照着沈归计划好的方向发展,此时身后俘虏队中传出了一个女性的沙哑嗓音,周围的俘虏目光本就黯淡无光,此时一听她这话,更是齐齐地泄出了最后的一口气。
沈归心下一颤:
“完了!!!”





马过江河 第38章 38.屠戮
“你一个俘虏肉票,哪来的那么多话?看来,等小爷回到青山城后,可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了。”
沈归尽管心下慌张,脸上却挤出一个极度猥琐的表情来,右手搓着下巴调笑起了说话之人。
刚才沈归打量俘虏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开口说话的女人有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些被马贼抓住的俘虏,衣料质地大多都是以棉、麻、布为主。唯有这个女人,还有她身边的一位妇女,这二人的衣着虽然已经脏得发亮,但在不显眼的地方,还有着工锁边的痕迹;在不太脏的边角里,还隐隐能看出同色丝线刺绣而成的暗纹来,
因此,沈归早已心中有数:这一队人,应该是哪家大户小姐出游的车队。青壮男子应是仆人护卫,而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也许是母女,也许是奶娘和小姐。自己与马贼周旋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要解救这些幽北俘虏。刚才故意把他们放在最后用于凑数,也不过是用了一些街面上用来捡漏的小手段,以防这外表豪放而内心机敏的首领警觉而已。而眼下她这一句节外生枝的废话,便让局面全部失去控制。
这女子细长的一对眉眼上挑,双目喷火的瞪着刚刚出言羞辱自己的沈归,哪怕身体被一旁妇女拽的开始踉跄,也没移开愤怒的视线。
“你既读过书,自然就该知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你见幽北的同胞陷于危难之中,不施以援手也就罢了,怎还能助纣为虐,反而拿同胞当货物一样来买卖呢?我们一行人大多都是老人妇孺,你这般行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这女子嘶哑的声音,在草原上荡出了很远。因为缺水的关系,这一大段的引经据典,听起来也并没有如何的激昂慷慨。反而因她的沙哑与失声,更像是在唱响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挽歌。
沈归轻佻的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看了看身旁一脸玩味,正坐着看热闹的马贼头领,两人也不知为了什么,相视而笑:
“大哥,真是没想到啊,这小蹄子居然读过书。今日我那马一惊不要紧,先是认识了大哥你这样的好朋友,现在又多了一个可以红袖添香的通房丫鬟,真应了那句老话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沈归一边说着,一边向女子身前走着。待走到不远处,被那个妇女推出的两个青壮男子挡住了去路,这两个男子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但说起话来仍然有气无力,眼神也躲着沈归:
“别、别伤害她,行么?”
推她们出来的妇女一听这泄气的话,咬牙切齿的刚要骂,那女子冷静地揽过妇女的身子,轻蔑一笑:
“我是从来都不指望着,靠这种断脊之犬来保护自己的。”
沈归闻言不由得默默叫了声好。原来这女人除去脑子笨、没什么情商可言、浑身脏兮兮、满脑子都是道德文章之外,竟还有如此风骨。笨是笨了点,但还颇有些风骨。
这两只在沈归身前拦路的‘断脊之犬’,脸上的表情尽是哀求与左右为难之色。本还在冷眼旁观的马贼头领,一见这二人相拦,顿觉面上无光,‘蹭’的一声便抽出了腰间斜跨的马刀,弧形的刀身在午后斜阳映照之下,闪出了凛凛寒光,映的二人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没想到,这还有两只隐藏的汉子,早先怎么没见这么勇猛……”这头领一边说着话,一边肩扛马刀走到了二人身后,伸手便揪住了其中一人的发髻,一脚又踢在他膝窝之上,这人立刻跪在草地上。
“大哥,这些人已经是我的奴隶了,怎还能劳烦大哥替我管教呢。”沈归见这头领的刀,已经直奔男子后心刺去,立即出声制止:“若是不亲手管教,日后这些人也不会服我。
说到这,沈归伸手抢过头领的马刀,抵在了男子脖颈之上:“还有什么话?”
这男子被刀锋在脖间一架,冰冷的刀锋瞬间让他变得清醒,还没等沈归的话音落下,急忙开口抢白: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你知道我家老爷……”
“呲!”一道利器划开皮革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响起。沈归一脸冷酷,把还没说完话的男子向前一推,这人受力前扑,趴在草地上便开始挣扎翻滚。周围所有人都看得分明,这男子正在用双手捂住被沈归割开的喉管,口中一边喷血一边发出了‘赫赫’的呼吸声,表情狰狞而恐怖。
沈归几下便甩干了刀身上的血,刀剑斜指着地上翻滚的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话,就留着下辈子说。不过下辈子投胎你要记住,不要打断别人的话。”
说完,把刀又抵在了另外一个青年的胸膛之上,刀尖微微刺入皮肤半分:“你呢英雄?”
地上的人还在捂着喉管垂死挣扎,活像一只被抹了脖子放血的活鸡。周围的人,无论是马贼还是俘虏,都被这少年的毒辣果断所惊呆,唯有马贼头领哈哈大笑起来:
“别看兄弟你年纪小,但做事手段如此干净利落,大哥我也是望尘莫及了。”
一边的女子冷哼一声:
“能多活这么久,他已经是赚到了。来吧小淫贼,你顺手也把姑奶奶抹了,得日后要受你羞辱。”
沈归邪邪一笑,把马刀平搭在这女子右肩之上:
“小爷知道,你此时的叫骂求死,只是因为心中恐惧而已。不过别担心,你,和他不一样。我家中男仆数不胜数,可还缺一个通房丫头。今日从大哥手里把你买来,是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把你宰了的,怎么也得先等小爷玩够了再说呀……”
“图勒!!!啊……”
正在沈归放肆调笑之时,由打山坡之后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这头领刚一听见喊声,便已经伸手抽刀,结果却摸了一个空。等他想起马刀正在沈归手中之时,身后又传来两声惨叫。
这个被叫做图勒的马贼头领回过头去,发现沈归一改方才的纨绔公子模样,手中握着自己的马刀,正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弯月。一个回头间,已经砍翻了自己的三个兄弟。
“小崽子,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图勒双目喷火,第一反应便是四下寻找自己的战马,他知道备用的马刀就在战马鞍韂上挂着。没想到,目光打量过一整圈也没发现战马,这才想起所有的战马都被刚才六人带去饮马了。等他全部想通后,再回过头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浑身溅满血迹的沈归,此刻正把他的佩刀,挥向最后一个站立着的马贼。一息之间,刀身嵌入了那个马贼的脖颈之中,喷溅出一片红雾来。
“大哥,你这破刀可真不怎么样,才砍了你几个兄弟呀,怎么卷刃了?”沈归一边说着一边悠闲的提着刀,走向正躺在草原上翻滚哀嚎的马贼们。
沈归旁若无人的走着,提刀在每一个苟延残喘的马贼身上补着刀。把头领图勒看的是睚眦尽裂:
“小畜生,我要活剐你们所有幽北人,来祭我的兄弟。”
话音一落,便打了一个呼哨。
在图勒的设想之中,坡后饮马的六人,加上前去传话的巴鲁,一听见自己的呼哨,定会打马奔来转瞬而至。
可哨声结束许久,草原上仍是一片寂静。




马过江河 第39章 39.乐安
图勒一脸焦急的朝山坡方向望去,紧握的双手指节处一片惨白。
可惜,他翘首以盼的七个兄弟并没有出现。远处矮坡之上出现的,只有一个以黑布蒙面,露出一对眼睛的人来。这人微微打量了几眼,又把头缩回了坡后,露一只胳膊,伸出一只手来,比了个拇指。
“亲爱的图勒大哥,你不用再等下去了。此刻你的弟兄们,应该已经回到了长生天的怀抱之中。”
图勒回头看着沈归阴笑起来,好似一只困兽,正在准备进行一场最后的死斗:“小畜生,我早就有所防备,没想到还是入了你的套。此时我已无话可说,来吧,你我就堂堂正正的战上一场。”说罢,把身上披着的皮袄一掀,露出一身壮的肌肉来。
沈归皱了皱眉,但也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马刀:
“我一直都觉得,决斗这事十分愚蠢。可毕竟我使诈在先……来吧,我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不过,话还是要先说清楚,无论输赢,你的命我都要定了。”
图勒也不多言,双腿岔开微微一沉,稳定了气息之后,双脚蹬地身形前冲,双臂微微张开而前高后低,一手锁肩一手提腰而去,赫然是草原跤拳的起手之式。
沈归见他来势汹涌,后腿微退半步,身体重心压在腰腹之上,待图勒前手还差一丝便要扣住自己右肩之时,迅速拧腰抬腿左跨了一小步,只闪开了约有一拳宽的距离。
“嘭!咔嚓!”
图勒用尽全身的力气前冲,在与沈归身形交错之后,右腿的迎面骨却传来了剧痛,同时在耳边传来清晰的骨骼断裂之声。
就仅仅滑开了一小步,沈归便已躲开了图勒一往无前的周身力道与锁肩拿腰的手。待与对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腿使出,半蹬半踏的跺在了图勒的小腿迎面骨之上。
此刻,图勒的小腿已经扭曲成了诡异的弧度,骨骼断裂处也开始传来火烧般的疼痛。
“嘶!没想到你身法有这么快。罢了,我如今才刚想明白。你跟我等弟兄周旋了这么久,原来都是为了救这些俘虏。不过没用啊,我等十几个兄弟不过是替人卖命跑腿的小喽啰,你杀了我们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如……跟我再做一个交易如何?”
图勒躺在草地上,撑起了上半截身子来,神色凄然的对沈归说着。
“你说得对,我未必要杀你,但眼下是你求我,所以我得看看你能掏出的本钱,够不够你一条命的价值。”
图勒舔舔干裂的嘴唇,伸出一只手来,用手指朝沈归勾了两下:
“这群俘虏有多重要,你定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过来些,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当然也包括了我们在替谁办事。用这些消息来换我一条命,你看值不值呢?”
沈归仔细的想了想,从地下抄起了他的马刀,走到了图勒的身边。
“你弯个腰,这消息牵扯众多,我只能让你一人听到。”
沈归半跪在图勒身侧,把耳朵慢慢凑向图勒的嘴边……
“嗖……”
一把飞刀破空而来,直接插入图勒额头正中间。刀身尽没于头骨之中,只留下一节红绸甩头,正迎着草原上的大风四处飘摆……
“我去!”
破风之声刚一传来,沈归就已经下意识的翻滚躲避,可身体刚刚发力,那边的图勒已经躺在了草原上,死了。
“十四你这一镖是扎他还是扎我啊!吓死爹了!有准没准啊你就飞?下次出手你好歹也先通知一声啊…………算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沈归在草原上手舞足蹈的发泄了一通,看着远处慢慢走来一脸无辜的十四,才发觉自己看来再正常不过的要求,此时也分明是在无理取闹。
十四走到图勒的尸体旁,用脚踩着他的头颅,使劲的往外拽着红绸子。沈归见他这么力也没拽出飞刀来,只好自己也上前帮忙。”
“你们……你们俩到底是谁啊?”
一旁的俘虏,早就被这血腥的场面震得目瞪口呆,此时先前那女子先回过神来,语气中还带着些恐惧的味道。
沈归刚被飞刀所惊,本还有些草木皆兵的紧张感。此刻一听身边有人开口说话,立刻紧张的转身回头,这一下居然把卡在头骨中的飞刀启了出来。
“哦……没什么。大家都是幽北人,应该互相帮忙的。还请小姐恕过在下方才言语轻薄之罪。”
此时沈归拿着刚刚拔出的飞刀,一脸温和的出言安慰着这个颇有风骨的笨女人。可在人家姑娘眼里,这是一个刚刚拎着马刀,在自己眼前砍死五个马贼的少年,此时手中所执的飞刀,刀身之上更是红白相间。这仔细一看,便有呕吐感涌入脑中,但因为自己倔强的性格,又给强行压了下去。
“我……我等身份此时实在不便相告。小女子名唤乐安,敢问二位恩公高姓大名,以便日后相报。”
这位自称乐安的女子,此刻虽然勉强自己说着些场面话,但眉眼之中的恐惧仍然没有消散。
“都是江湖儿女,乐安姑娘无需如此挂怀。日后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沈归说着一抱拳,便转身走到十四身边,揽过他的肩膀,一起走到马前身形一纵,准备扬鞭打马离开此处。
“恩公慢走,无论如何也定要留下姓名,否则小女子何以自处!”
沈归身在马上扭回头来,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来:
“既姑娘如此坚持,在下便只好如实相告。小生乃奉京人士,但若是姑娘他日欲寻在下,只需要在京城中打听,青鸿二少爷便是。哦对了,若是想吐,那就吐出来吧。吐出来又咽下去不就更恶心了?。”
说罢邪邪一笑,皮鞭高扬,与十四二人策马东去。
乐安抵挡住了血腥的刺激,却没有挡住沈归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此刻已经再也压不住腹内翻涌,跪伏在草原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直伴随左右的妇女,此时已经解开了所有人的绑绳,凑到她身边请示道: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乐安一脸怨愤的用已经脏到发亮的衣袖,抹了抹刚刚吐过的嘴角
“翻一翻这些马贼的细软,看看有没有食物和清水。再去那矮坡之后寻找刚刚前去饮马的马贼,牵上几匹马来,先回奉京再说。”
这妇女得令之后,叫上了几个小厮老奴,一行人朝着小山坡走去。呕吐后的乐安,此时也站起了身子,莲足轻挑,那把草原马刀已经抄在了手上。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众人面前,用刀尖抵住那苟活下来的青壮男子胸口:“胆子小,本没有错。但你明知自己胆小,还去做别人的护卫,就是害人害己了。今日你那兄弟死在前面,如今你也赶一赶,别让他觉得黄泉路上寂寞。”
这男子刚想开口说话,刀尖一瞬间便从贯穿了胸膛……
“我李家的银子,从来没人能白拿。今日你命丧于此,皆因为你拿了没本事拿的银子,”
此时的李安乐,脸上虽然脏的看不清长相,但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恐惧之色。她把马刀从男子胸膛之中抽出,休刀入鞘而斜挎腰间,面色镇定沉稳,隐隐间还透出一丝英武之气。
“这趟进京,也许要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




马过江河 第40章 40.蝴蝶
每年自入秋之后,幽北三路的黑夜就显得极为漫长。此时还没过五更天,奉京城皇宫的勤政殿内,就已经按照文东武西的顺序,整整齐齐的站满了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
五更的钟鼓声刚刚从远处传来,宣德帝颜狩便打着哈欠踏入了勤政殿的大门,身后还有着内廷大总管李清随驾而行。
“众卿家今日来的早啊。要不是这钟鼓刚响,朕以为是自己来迟了呢。既然诸位约好今日一通提早而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上奏吧?”
宣德帝一边朝着自己的王座走去,一边随意地跟跪伏于地面之上参驾的大臣们说着话。待他坐稳身形以后,先是拿起茶碗呷了一口,才回头冲着李清点了点头。
“御驾临朝!诸位大人,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李清喊得极为随意,口气也不甚愉快。这声音落在大殿之上的其他人耳中,所听之人皆是一愣。这会李清有些不痛快,倒是很好理解的。毕竟今日早朝,这些人身为臣子却没有跪在殿外迎驾,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居然敢先皇帝一步入殿,这本就带着些逼宫之嫌。只是,此时的宣德帝却面无异常,恍若未见一般。
“禀陛下,臣有本。”
文臣之中有一中年人出列,手托象牙笏板屈膝跪于殿前。此人,正是幽北户部的左侍郎——万长宁。
“哦?今日是长宁有本?如今眼看就要入冬,你们户部的冬税不是在初秋时节便结束了吗?记得还是朕亲自与李相一起,查验了足足三天呢。”
“禀陛下,臣今日所奏之事,并非与户部税有关。”
万长宁微微抬起头来,侧着脑袋看向武官一侧,眼神中透出一丝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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