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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他先是抻了抻手中麻绳的拉力、觉得可以负担齐返的体重之后,这才摇起了那柄钢钩爪,左臂一松,闪着寒光的利爪便奔着足有四丈高的城墙垛口之上飞去……
今夜正巧论到长安营的赵四喜当值。
他今年刚刚二十三,去年秋过后,还是父亲拿出了家中多年的积蓄、又卖了一头大骡子,才凑够了把他送入长安城中当兵的银子。这守城门的差事虽然苦了一些,但由于长安城与西疆毗邻,同时也是一座战略要冲,所以守城门的差事、都是属于镇西军的职责范围。由于北燕的镇西军乃是戍边锐,平日又驻扎在商业繁荣的长安城中,所以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粮饷补贴,都是极为丰厚的。
虽然负责防御长安城十二道城门的部分,是镇西军的绝对锐——‘长安营’;但越是锐之中的锐,亲自上阵杀敌的机会就越是微乎其微!所以其他的队伍征兵,都得是吆三喝五、威逼利诱地去各地‘抓壮丁’;可如果想要进入这‘长安营’、拎着灯笼挎着长刀戍守城门也行,但至少得先掏出五十两银子的‘本钱’、然后再按照先后顺序排队才行!
不得不说,这赵四喜的父亲是既有远见也有魄力;在他老人家的眼中看来,自己散尽家财,把儿子送到长安营中,既不需要征战沙场、也没有任何生命安全;而且这笔先期投入的银子、最多只需要两年时间就可以‘回本’;而且如果四喜当满五年的守城兵,又能通过考核的话,还可以直入安信侯爷的亲卫营!凭着他的那副机灵劲、眼力架、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老赵家就彻底翻过身来了!自己也再不需要面朝黄土背朝天、苦哈哈地从黄土地里刨食吃了!
今夜,正巧轮到这位聪明机灵的赵四喜当值!不过他傍晚的时候,请自家的副营正前去酒馆喝了一场大酒;如今这晚风一吹,火盆一烤,酒气上头之下,还真有些睁不开眼皮!凭着他苦心经营得来的那副好人缘,对一位同值的兄弟稍微客气了几句,便自己找了一段不太引人注意的城墙,歪歪扭扭地睡了下去……
可怜这位正在睡梦之中的赵四喜,还没摸到梦中那个姑娘的小脸蛋儿,左侧的脖颈便被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钢钩爪、牢牢地钉在了城墙之上!





马过江河 第511章 119.信安侯的耐心(三)
其实赵四喜的父亲算的这笔小账、真可谓是十成十的明!不但投入小,回报率高,背后还隐藏着一个‘鸡犬升天’的好机会;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家儿子赵四喜的拔擢事宜,就因为今晚的这顿酒宴,定然会传到亲卫营的营正大人耳朵里;而且凭着四喜的聪明机灵与圆滑世故,从一个守城小兵、直接变成一位有着‘从龙之功’的开国元勋,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这事要是成了,还哪是什么‘鸡犬升天’啊,简直就等同于‘位列仙班’了呀!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意外’两个字;无论看似是多么微乎其微的小概率事件,只要发生在你的头上,那么就是十成十的巨大灾难了!谁让他家的赵四喜,今夜还只是个守城小兵呢?
而那位正在‘反向高空抛物’的沈归、由于没有听到钩爪嵌入城关垛口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甩‘脱了扣’、便上前虚着劲拽了拽绳索;可当他感受到了绳子传回手头的‘绵软触感’、一时之间有些没想明白,便再次用力一拽……
他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拽之下,竟然有一位身着镇西军军服的守城士卒‘从天而降’……
此事所带来的错愕程度,对于沈归和其他的四位小伙伴们来说,不亚于去河边钓鱼,结果却钓上来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骆驼……
其实单以沈归的反应与身手来说,面对着这位‘从天而降’的‘人体风筝’赵四喜,他完全有足够的能力,在半空之中就把他给拦截下来;然而,沈归也确实被眼前这个猝不及防的巨大变故、给惊愣了神……
‘砰’!
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巨响,这位被沈归一记‘飞爪’钩入了脖颈的赵四喜,就犹如一个从城墙上摔下来的破麻袋一般、狠狠地拍在了沈归脚下…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也立刻甩下了一道桐油火把,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赵四喜身边;紧接着,那用于示警的铜锣也立刻被人敲动‘铛铛’作响,城墙上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之声,那些熄灭火盆也依次被点燃;而通化门的城楼之中,也开始传出了牛皮大鼓的警戒信号……
富有节奏的战鼓之声、与人体心脏跳动的节奏一样;既召唤了那些负责护卫城中安全的衙役兵丁、也把笼罩在夜幕之中的长安城,从‘睡梦’之中唤醒过来…
如果说这边军和内陆军队最根本的不同,那就要说到警惕性与反应速度的巨大差异了!别看这长安营的大半士卒、都是与赵四喜一样花银子、托关系的‘小人’;但平日里别家营号是怎么训练的,他们长安营身为锐之中的锐,也只会比别人更加艰苦,绝不会有半分轻松!也可以说这个长安营,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关系营’;而是那些家里既有多余银子、也摸得着门路,本身还能吃苦耐劳、也有那么一份狠劲的‘锐关系户’。
这人舍得花银子,本身的能耐又出类拔萃,晋升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吗?
单从今夜沈归捅了长安营这个‘马蜂窝’,就足矣看出负责戍守长安城的边军锐——镇北军、到底有着多大的能耐了!
首先,如今已近临近深夜子时,乃是‘晚班与夜班’交接的当口上。通常来说,这种班次轮替,都至少会带来半刻钟的纷乱;但今日赵四喜死尸栽下城墙的声音一响,下一个瞬间、就有一枚桐油火把飞到了响声传出的位置!尽管城墙距离地面足有四丈高,对方根本看不清楚死尸的面目无关;但他却能借着火把的微弱光芒,认出镇西军军服来!紧接着此人连片刻工夫都没有耽搁,向上级请示的想法都没有,立刻就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边的锣声一起,城墙上立刻有人添火照明,以防此乃敌军里应外合之计;点燃了足够的照度之后,先看清楚城外有没有敌军趁夜偷袭攻城;随后便有人敲起了城楼之中的那架牛皮大鼓,既是通知其他十一道城门守军提高警惕、以防敌军来犯;同时也是向城中的钟鼓楼,传递通化门预袭的重要信息。
紧接着,就在钟鼓楼得到通化门示警信息之后,立刻也按照‘钟谱’敲响了警报信息。这钟声不但悠远深邃、而且穿透力也极强,所有驻扎在一百零八家坊市街铺(相当于治安亭)的巡夜兵丁,听到了钟声之后,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通化门驰援;甚至就连通知敌人大军来袭的铜质号角背后,此时都已经站好了一位胸腔运足气息的守城军士,随时准备吹响代表‘敌军叩关’的信号……
一时之间,本是一片沉寂之中的长安城,竟然隐隐有了灯火通明的味道;如此巨大的声势,根本无需登高远眺,沈归也知道自己到底钩下来了一个多大的‘祸事’!如今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都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不同信息;有大批军士行进的甲叶磨擦之声、铁马掌敲击石板路发出的声音、城墙上正在张弓搭箭的声音、以及附近商铺民居为了看热闹,而打开自家窗子的声音……
面临着突然出现的大场面,即便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自己定然已经暴露了行藏!于是沈归一脚踢在了正在‘仰头望天’的齐返屁股上:
“是我恰好钩下来的、又不是他妈的神仙下凡!你还看个屁啊,还不赶紧跑?”
随即他又伸手扯住了两位同样呆滞的姑娘家,又张口朝着齐雁警戒的方向吹了一声‘鸟叫’,便迈开大步一马当先、顺着通化门的内城墙,往警戒力量最薄弱的城墙南段跑去……
‘嗖……’
一声极其细微的破空之声传入沈归的耳中,他凭着一手听声辩位的功夫,立刻判断出了此箭最终会落在颜书卿的小腿附近;于是他立刻把右手握住的颜书卿向前一推,令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了这一枝又快又准的白羽箭……
可能由于颜书卿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全城搜捕的‘大场面’,本就有些心虚腿软;再加上沈归来不及出声通知,便用力把自己向前推去……猝不及防之下,她自然也来不及调整身体重心,整个人踉踉跄跄了两步,直接趴在了地面上……
不过显然正在城墙上的那位射箭之人,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如今他见一击不中、立刻又张开弓来,并且对身边三位刚刚赶到的同僚嘱咐了几句之后,四人便一起瞄准正在努力爬起身子的颜书卿、先后射出了四枝羽箭……
边军的射箭功夫,本就是最为基础的看家本事;再加上这四位弓手,都是长安营的锐士卒,所以不光有着一手准的箭术,彼此之间的默契更是久练久熟;如今这四枝羽箭向颜书卿呼啸而去,凭着居高临下的‘加速度’,以沈归如今的身手,竟然都只来得及完全拦下最开始的两箭而已……
这第三只箭,沈归的手指只来得及‘蹭’到了箭尾的白羽梢,仅仅改变了箭头的方向,还是由着颜书卿那张俏脸旁边‘蹭’了过去,被箭尾的羽毛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皮肉伤;但令沈归完全来不及回手的第四箭,却实打实地奔着颜书卿的右小腿而去……
射出这四只羽箭的武器,乃是两石拉力的镇西军制式长弓;由于边军面对的都是大批量的敌军,再加之这些守城兵虽然是锐营,但却不是‘神箭手’,也就没有资格用造价高昂的‘三棱透甲箭’;所以这第四枝羽箭,只是最普通的平头箭,并没有任何‘花样’可言;但就是这最普通的一根羽箭,也绝不是颜书卿一个弱女子能够承受的!
好在颜书卿也是一位通弓术之人,即便如今她正躺在地上、已经完全来不及躲开这势大力沉的一箭;却仍然还是在箭头扎入自己小腿肌肉之前,勉强微微侧过了一些角度;也正是因为这个角度,才使得这只箭没有直接射断她的腿骨,仅仅带飞了很大一条皮肉之后,箭头便‘扎’在了石板路上,崩出去了好远……
即便众人已经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文文弱弱、平日还喜欢耍些小聪明的幽北长公主,竟然也是个如此硬气的姑娘!她右小腿被箭枝贯穿了一整条皮肉之后、仍然还是在沈归的搀扶之下、紧咬牙关地想要奋力起身……
然而,强大的意志力,也并不能完全弥补肉体承受的巨大创伤;在反复摔倒了两次之后,满头大汗的颜书卿终于‘笑呵呵’地往身后的拴马桩上一靠,朝着面带愧疚之色的沈归摆了摆手:
“你们走吧!我好歹也是幽北三路的长公主,即便被他们抓了、想必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一直跟在沈归身后‘奔命’的小胖子齐返,即便嘴唇都已经跑的犹如白纸一般、但他如今仍然一言不发地就要去拉起‘放弃逃生’的颜书卿……可李乐安回头一见颜书卿小腿的伤势,眼中立刻也涌出了泪光……
“小胖算了吧…以她这个伤势,即便咱们能把她带到南边,也根本无法翻越这道足有四丈之高的城墙了……”




马过江河 第512章 120.信安侯的耐心(四)
其实无论是齐返还是沈归,乃至于‘当事’人颜书卿,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李乐安说的是句大实话!而且众人手边可以利用攀爬城墙的工具,就只有一柄钩爪而已;可颜书卿的小腿添了一道贯穿伤,就已经注定了她攀爬城墙的时候,根本就无法用力蹬住墙体借力;即便沈归能咬牙背着她翻上城墙,但那需要消耗很长的一段时间;眼下情况十万火急,耽搁的这点时间,已经足以让正在城中四处搜捕的兵丁,把自己团团包围了……
听完了李乐安的话之后,沈归连想都没想,立刻转过头朝着‘夜幕之中’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示意身法高明的齐雁自己相机突围出城;而他则弯腰背上了故作洒脱的颜书卿,又把挂在腰间的那盘钩爪、往李乐安的怀里一推:
“你们俩按照原定计划,从南段城墙突围;我们俩去帮你们吸引注意力……”
“没想到文武双全的沈王爷,还是个‘多情种子’啊!竟然能为了别人的性命、而甘愿自投罗网!此举虽然有些愚蠢,倒也让陈某人心生敬佩之意!不过呢,我看诸位也就不用麻烦了!你们这些人呐,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沈归等人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的时候,从四面八方迅速涌来一批手执火把、盔甲齐整的镇西军;为首的这员小将生的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只是那两道剑眉头低尾高、给这一张俊俏的脸蛋上增添了些许的煞气!
之所以落得个一个被人团团包围的下场,也并非是沈归对于敌人的行进速度预估不足;其实自打颜书卿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被自己一把推倒之后,众人就已经注定要落在敌人的包围圈之中了!而他之所以背上颜书卿、要与李乐安和齐返‘分头行动’、其实也正是因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他只是想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再加上颜书卿的‘半条命’,去尝试换取另外两人的求生通道……
“沈王爷,末将劝你还是不要白心机了!我知道凭着您的身手,只要一门心思地打算突围,我们这整座长安城中,也没有能拦得住您的人!而且你与这俩位大小姐,俱都是幽北三路的贵人;而我陈某人,则只不过是镇北军中的区区一位营正,根本就担不起两国之间这么大的责任来;所以呢,如果您与您身边的这两位姑娘若是想要离开的话,尽可以自行离去,末将绝不会加以阻拦!不过这个胖子嘛……他‘杀害’了长安营的兵丁赵四喜,末将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是西疆‘红衣军’派来长安城的细作、打算趁夜打开通化城门、引红衣军入城屠戮!据说沈王爷也是兵法大家、凡是在城中捉到了敌军的细作,我们历来也只有一个处理方式……看过本将的虎头刀来!”
一句话说完,由打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位膀大腰圆的力士,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这位陈营正一把钢打造的斩马刀……
“沈王爷,你们三位可以自行离去;而此人的一颗大脑袋,陈某人也可以一并交由你等带走……”
听到这里,沈归小心地把背上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颜书卿,放在李乐安的身边,自己则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上前轻轻抬起了那柄已经架在齐返脖子上的钢斩马刀:
“别废话了,想怎么样你就直说!”
这位陈营正一见沈归这个反应,也稍微有点愣神。
其实今夜这一场‘全城大搜捕’的反应速度,的确超出了镇西军平日里的水准!这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恰好一起发挥超常,而是提前就有人泄了‘题目’!他陈子陵早就得到了安信侯爷的指示,提前带着全部亲卫营锐,隐藏在了长安城中的各个咽喉要道,单等长乐坊传来的‘风声’。
他陈子陵身为信安侯周长风的绝对亲信,对于今夜的行动细则当然也是了如指掌的。在整盘计划之中,唯一令他觉得有些不安的部分,便是那位‘幽北中山王沈归’的‘个人操守’问题。以他的想法看来,凡是已经爬到了沈归这个位置的人,就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两个‘下人’的生命、而让自己陷入险境当中
而且按照沈归其人的过往履历来看,他与‘尊重生命’这四个字、也根本就沾不上半点关系!从他踏入奉京城开始算起,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下的人命简直无计其数!对于这样一个血债累累的刽子手来说,即便这姓齐的哥俩与他自幼一起长大、但终究也是‘贱民之子’,他真的会愿意为了回护下人的性命而束手就擒吗?况且如果人家沈归真的一甩袖子,带着俩姑娘扭头一走,自己到底拦还是不拦呢?如果真的只杀掉他两个下人,那不就白忙活这一场了吗?
不过陈子陵也能理解自家侯爷的难处,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也完全是因为这三个人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很容易就演变成幽北与北燕的外交事件;如果一个问题处理不当的话,很容易就会横生枝节!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他们三秦大地还没有做好成为‘渔翁’的全部准备。
可如今事到临头、他沈归还真的为了救一个‘下人’、而乖乖地自投罗网;单就他的这个选择,已经让陈子陵对他的印象大有改观!
“沈王爷说笑了!你们三位是幽北三路的‘贵人’,更是我北燕王朝的盟友,末将又有什么资格,又怎敢为难诸位呢?不过您的这位随从,也确实杀害了我们长安营的人……这只要沾上了人命、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不过正所谓不在其位、便不谋其政,末将只管奉命抓人,至于这桩人命官司该是怎么个打法,还得有劳王爷跟着末将去侯爷府走一趟,亲自与我家信安侯商议了……”
别看这陈子陵话说的非常客气,但‘药方子’也算是给沈归开出来了:其他的三人我都要带走充当‘人质’;而你沈归,就乖乖的跟着我去一趟安信侯府,跟我家侯爷谈谈条件吧!
至于说那个‘仙踪难觅’的齐雁,也并非是他陈子陵有所疏忽;皆因为他们把之前在客栈破窗而出的那位贼王秦秋,错认成了弃主潜逃的齐雁而已。
至于说沈归选择‘低头认栽’,也是几相权衡之下做出来的选择。首先,仅凭着他的身手,如果想要一走了之的话,这普天之下除了天灵脉者以外,根本就没人拦的住他!双方生死相搏,与控制对方的行动完全是两回事!纵使那个身手高明的‘前任师娘’黄婆婆,想要拿住一心逃跑的沈归,也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
不过沈归心里也清楚,齐返虽然还算是有股子韧劲,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拖大家的后腿;可从他苍白的嘴唇与急促纷乱的喘息之声,都表示了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状态!即便陈子陵敞开包围圈,让这个体力用到了极限的小胖子自行离去,他也根本翻不出这道足有四丈高的长安城强!
最后、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颜书卿的腿伤,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伤口流血的速度虽然还不算太快,但如果在短时间内得不到治疗、再继续跟着自己承受颠簸的话,光是‘伤口感染’这一个可能性,就已经令她送掉自己的小命!
在沈归选择束手就擒之后,陈子陵也迅速派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卒,押着李乐安去砸开药铺的大门抓药;因为他们家侯爷并不想让这三位贵人、死在现在的这个时间节点上;至少,他们也得活到那九根三寸镇龙钉,尽数归于他周长风的掌控之中;到那时候,他再随便找个什么机会,把那三具新鲜的死尸往燕京城附近一扔……
有李乐安这位‘小神医’、陪着小腿受伤的颜书卿,沈归的心里还算踏实了许多;可唯独齐返那个用脱了力的小胖子,却要被独自关入长安府的男监之中;也不知道‘二进宫’的他,到底能不能扛得下来……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被二十位侯府亲卫押往安信侯府的沈归,与身边的陈子陵开始聊起天来:
“我说陈营正啊,凭着沈某这短短一日之间的见闻也能看得出来:你们这座长安城,比起燕京城来可还要繁华许多啊!不过据沈某听闻,眼前这座繁华似锦的长安城,竟然是在一片焦土之中建立起来的?”
“沈王爷您好阅历!其实这座长安城呐,早在前朝大燕分崩离析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焦土!在迁都燕京之后呢,太祖武皇帝又觉得长安城的位置着实紧要,这才下旨重新兴建长安城;后来又经过了先后‘两代秦王’的苦心经营,才有了您眼前的这一片兴盛繁华啊!
“那你家‘小秦王’准备什么时候起事啊?”
沈归一边打量着四周的街景,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的陈子陵竟然‘蹭’地一声拽出了腰刀,随即又注视着‘若无其事’的沈归愣了半晌,这才自觉反应过激,刀还鞘之后,讪讪地说道:
“呵呵,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末将实在是才疏学浅,一个字都没听懂!”
说完之后,他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不理沈归了……




马过江河 第513章 121.信安侯的耐心(五)
如果单从五官轮廓来看的话,那么沈归眼前的这位信安侯周长风,与他那位坐在紫金宫中的亲三叔周元庆,至少有七成左右的相似程度;但二者相比之下,给沈归带来第一印象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天佑帝周元庆与沈归的第一次‘私会’,是发生在后宫的御花园之中;无论是相对轻松自然的交流环境、还是周元庆本身那副平易近人的态度,都给沈归留下了一个十分不错的印象;但即便周元庆已经竭尽自己所能的想要表现出谦和与随性的一面,但沈归却仍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隐藏在他那副温和外表之下的君王之威;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无论这十岁以前的三皇子周元庆,是个什么性格的小孩子;可自从他坐上了紫金殿的那张龙椅开始,他的第一个身份便是北燕王朝的一国之君,之后才会是‘周元庆’本身。
虽然沈归不太喜欢他这个人,倒也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周元庆是个如同颜狩一般的‘虚伪君王’,反倒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至于说沈归眼前这位安信侯——小秦王周长风,虽然他前几日已经搬入了长安城的行宫中处理‘公事’;但无论是他眉宇间流露出的忧郁与悲悯、还是屋中若有似无弥漫的檀木香气,都令他显得更像是一位在家修行的‘释门居士’、而并非是实际上已经割据一方的列强诸侯。
沈归还记得周元庆在御花园中与自己谈论的事,大多都是嘘寒问暖、家长里短的‘客气话’;二人也用一种近乎于‘心照不宣’的方式,把该解决的问题全都商议出了一个结果;可今日这位周长风,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把自己抓到了安信侯府,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与‘正事’一点都不沾边!
“沈归,你可了解释门佛法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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