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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肉一天没有放进自己的嘴里,就随时都有掉在地上的可能。就在他受封为秦王的第二年,燕京城中便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这位秦王周元翎,如今又多出了一位三弟,名唤周元庆。
其实当时的周友孝,身体状况已经不太乐观了。所以在秦王殿下、甚至是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眼中看来,这位比秦王小了足足二十二岁的三皇子,根本就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周友孝还能再撑上十年,这孩子也只不过才十岁而已;而且秦王殿下周元翎,本身也不是一个心狭量窄、工于心计的人;如今自己多出了一个三弟,开心反而还多过了担忧……
不过上天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在周友孝病重不治、龙御归天的那个时间节点,秦王正领着几万人马,与西疆‘大小金童佛’麾下的红衣军浴血厮杀;直到半年之后,秦王才终于率军荡平了天水关,为北燕王朝彻底廓清了重启丝绸之路的最大障碍;可当他率领大胜之师、才刚刚回到长安城的西门以外,竟然正好接到了燕京城中发来的八百里加急!
这份邸报上说,他那个刚刚十岁出头的三弟周元庆,尊奉先帝遗旨,已经在京城之中登基坐殿、改元开年了!
这半年来的疆场厮杀,再加上怒火攻心也导致了旧伤复发,秦王殿下周元翎看完邸报之后、张嘴就喷出了一口心头血,起在马上的身子三晃两晃之后,便一头栽倒在长安西城门外……
当场气绝身亡!
关于此事的善后处理,燕京城中给出的最终结果,便是依照‘秦王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这种说法,既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国葬之礼,更是由小皇帝周元庆亲自出城扶灵,把他这位战功卓绝的秦王二叔,送入了京郊皇陵下葬。在此之后,年仅十岁的天佑帝,还‘御口钦封’了当时年仅六岁的侄儿周长风,为‘信安侯’;并准他全盘接手其父秦王殿下的遗志,领兵镇守北燕王朝的西北大门。
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自然不懂什么是国仇家恨,但孩子也总有长大的那一天。当他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得到了一个‘无可辩驳’的如山铁证之后,你猜这个少年又会怎么想这一整件事呢?
而那个所谓的铁证,就是他的皇爷爷与皇祖母,竟然是在同一天驾崩的!
要知道他父亲秦王殿下的生母,乃是北燕王朝的东宫皇后;而天佑帝周元庆的生母,却只是一位身份低微的普通嫔妃而已。
那么天佑帝周元庆的这个皇帝大位,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可即便心中有了‘窃国之恨’的猜测,但这位‘忍辱负重’的信安侯,仍然还是生生扮了四十余年的‘忠臣良将’;单从这一件事上,就足见周长风这个人,到底长了怎样的一副骨头、怎样的一颗心。
虽然时至今日,三秦大地每年应该上缴国库的税银,仍然还是如数如期的发往燕京城。可至于本地的官员任调任、民生政令、乃至将军士卒的军心,已经全都不是远在燕京城的天佑帝,能够染指的范畴了。
是的,尽管在朝廷的名义上,这位周长风只是‘信安侯’的头衔;但是在当地官民百姓的心目当中,却只有大小秦王之分,没有秦王侯爵之别!
也同样没有他天佑皇帝周元庆!
不过这档子事说到底,也是只他北燕皇族的自家之事而已。与沈归这五个‘幽北逃犯’,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说那些官面上的人嘛,即便他们不认天佑帝的这把御扇,又能把自己如之何呢?像长安城这种人口高度密集的大城市,只要随便闹出来些乱子来,场面肯定就小不了;至少在这座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的长安城,凭着沈归的一身能耐,想要带着另外四人逃一条活命,根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秋此时也看出了沈归的漫不经心,他右手一抖,折扇‘唰’的一声合在了一起,又迅速地在沈归的额头上敲击了一下;就这么闪电般的一下敲击,沈归才刚刚起念想要转头躲避,人家秦秋都已经一击得手、还把扇子都已经放回了他的袖口之中……
“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吧……这长安城的危险,绝对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如果你相信我……或者说你愿意相信齐雁的话,就带着两个姑娘家,立刻离开此处;而且最好是马上翻墙出城,如若不然的话……”
“如若不然的话,你们可就要化作小秦王殿下的刀下亡魂了!”
赤钟冷冷的接下了秦秋的后半句话。
“沈归一愣,透过那扇窗户、望向夜幕笼罩之下的长安城……
“你是说,小秦王即将起兵谋反?”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他一定想要你手里的两根镇龙钉……”
沈归看着自己的师娘,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何她会如此手眼通天。她虽然是谛听的杀手不假,但他与伍乘风的那一道‘孽缘’,根本不可能瞒住耳目遍布天下的谛听;所以即便她的身手再高明,至多也就是一个编外人员;至于说酒铺内掌柜的身份嘛……除了能知道长安城内柴米油盐的行情价之外,就只能打听到长安城中的花边新闻了。
还未等沈归琢磨出一个结果来,门外边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之声。他探头想要远处望去,只见远处走来了一支五十人左右的队伍,每个人都手举火把、腰跨长刀,身背硬弩,盔甲齐整;为首一人骑着一匹西域宝马,把头盔压得极低,看不出面目与真实年龄;可单从他骑在马背上、那不动不摇的上半身就能看得出来,此人绝对是一员刀下沾染过无数亡魂的战场骁将!
赤钟也听到了队伍行进的声音、双眼之中瞬间划过两道‘雷电’:
“这些废物就交给‘鬼鸟’!其他的人,全都跟着老身……”
秦秋便点了点头,坐在了窗子边上,喝起了沈归那一盏纹丝未动的‘凉茶’;而沈归一行五人,则急忙跟在赤钟身后,三拐两拐地走进了客栈一楼的仓房之中……
“师……黄婆婆,您老人家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地道的?”
“这个地道就是我和老黄一起挖的……”
“以您的身手……还用得着白这个劲吗?”
“这也不是我用的,而是老黄。最近这几年时间里,长安城的黄米的价格番了好几番……”
“…………大雁,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偷东西的时候,也挖地道吗?”





马过江河 第509章 117.信安侯的耐心(一)
与此同时,正端然稳坐在宣政殿那张龙椅上的信安侯周长风,正双眉紧锁地看着殿下的一位大和尚。
“国师啊,不知当明天破晓以后,这天下之间的黎民百姓,还能否能得到半日安宁。想本侯我自幼身怀血海深仇、却仍然能够隐忍四十余载,皆因为我不想让三秦大地的土地上,再次燃起连绵不绝的战火……想我父王戎马一生、最终也是为国为民而战死沙场,为的不就是天下能够承平、百姓可以安居吗?可本侯身为人子,如今却反而亲手点燃战火……哎,今日虽然由我等决定起事,但最终会演变成一个什么模样,就绝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左右的事了……”
尽管此时正值深冬时节,但殿中这位被称为‘国师’的大和尚,却只是披着一件土黄色袈裟、露出了半边肌肉虬结的身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好勇斗狠的力士,而并非是一位得道高僧:
“侯爷乃是人间佛陀身、九瓣莲花心的慈悲之君。侯爷能够放下国仇家恨、能以天下苍生为念、而放弃私仇,此举本是世间之大爱,是功德无量之举;可惜您亲手种下的这一枚‘善因’,并没有结出令天下承平、百姓安居的善果。那位端坐在紫金宫中的天佑皇帝,也并没有感念于您的仁德宽厚,反而还用您苦心经营而来的大量财富、不停地对外挑起战争、令各国军民百姓互相之间结下死仇;而您心中牵挂的那些穷苦百姓,也并没有得到他们应得的太平日子;反而却全都死在了周元庆亲手挑起的战火之中!莫非是这样的结果,就是您想要得到的吗?而且侯爷您每年供给北燕朝廷无数的民脂民膏,难道本意不是为了清理河道、赈济灾民、修葺学堂,奉养孤老吗?可结果呢?这一笔笔来之不易的财富,却被周元庆变为一把把锋利的兵刃、一匹匹强壮的战马,肆意杀戮无辜……侯爷,您不杀伯仁,可伯仁却因您而死啊!那些砍在别人咽喉之上的战刀,可全都是由您为周元庆买回来的呀!侯爷您就睁大了那双眼睛、好好看看吧!看看你这四十余年的忍辱负重,到底换回来了一些什么?贫僧只闻到了杀戮无辜的血腥味、却从未看见功德绽放出的五色光华!如果秦王的英灵泉下有知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揭竿而起、澄清玉宇了!”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直说的年近四十的信安侯,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有人说小孩子就像是一张白纸,最终会长成什么样子,全看‘老师’在白纸上都画了些什么。
这位自幼便身负‘窃国之恨’的信安侯周长风,非但没有变成一位眼中只有仇恨的‘战争狂人’,反而还长成了一位悲天悯人的‘开明贤君’;这个天大的功德,至少有一大半都要归于来自南林禅宗的大德高僧——归心禅师。
自从秦王‘战死疆场’之后、秦王妃便开始诚心礼佛;她也是想要用诵经焚香的一片至诚礼佛之心,来求得亡夫的英灵可以得到解脱;也正因为她的一片至诚之心,归心禅师才会受邀‘进驻’于长安行宫之中的文殊殿,为秦王诵经焚香祈福,至今已足有四十余载光阴。当然,归心禅师还顺带着把秦王殿下的独子——周长风,教导成了一位宅心仁厚、心地善良的‘开明之主’,希望他能效仿其父秦王殿下,一直守护教化三秦大地的一方百姓。
而他的师们南林禅宗,前任的主持方丈乃是修习闭口禅的弘慧禅师;不过前些日子,这位不言不语的住持方丈,却被天灵脉者白文衍,轻轻挥舞的三下柳条,直接抽出了‘大道正果’。而住在长安城中的归心禅师,乃是弘慧禅师座下的大弟子;所以当弘慧禅师在中岳山‘坐化’之后,他这位首徒便被匆匆召回了南林禅宗,披上了那件御赐的十方伽罗宝衣,成为了南林禅宗的继任主持。
而在他临行之前,便对自己的俗家弟子周长风,举荐了南泉禅宗来接替自己的‘工作’。而这位身居‘国师之职’的宗闲大和尚,便是南泉禅宗派出的大德高僧!
有别于身形消瘦、法相慈祥的归心禅师;这位宗闲大和尚浑身肌肉虬实、双眉乌黑浓密,眉梢直插鬓边;鼻直口正,大耳相怀,双眼如电,肚大腰圆,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位六十开外的释门高僧,反倒更像是一位秃了顶的‘会家子’!
而且平日里他的饮食习惯,也有别于归心禅师的清粥小菜;这位大和尚真可谓是无肉不欢、无酒不食,不光对于佛法经义弃如敝履,而且每日清晨的时候,还会在文殊殿外的小院里‘呵呵哈哈’地练上好一阵子武艺!
最初几天交往下来,信安侯对这个声若洪钟、举止粗放的大和尚,还有些不大习惯;可当他通过归心禅师的几封往来书信、开始真正了解释宗不同法门流派与主旨思想以后,也就对这个莽汉一般的‘大和尚’,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几天下来,那个被归心禅师教导了一辈子‘修心见性’的周长风,竟然对这位大和尚口中的‘除魔卫道’,产生了一些新鲜感。而且接触的时间越久,周长风越觉得与其被动的等待那玄之又玄的‘顿悟’;还不如脚踏实的入世,主动追求‘功德圆满’……
于是,这位犹如莽汉一般的宗闲,就被活动了心思的信安侯尊奉为‘国师’;并且通过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也让他彻底燃起了除魔卫道、廓清寰宇、顺带着报一报国仇家恨的火苗……
而这位宗闲大和尚今日的这一番话,简直就说到了周长风的心窝里!在周长风看来:我摒弃了一切的仇恨与私怨,委曲求全的给你当了四十余年的本份臣子,就是指望着北燕的万万百姓,能够得到难得的太平岁月;可你呢?隔三差五就与邻国打上一架,劳民伤财自不必多说;更可笑的是,这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摩擦下来,你竟然连一寸土地都没有争回来!老子在长安城含辛茹苦的戍边养民,你周元庆就在燕京城中‘肆意挥霍’,轻启战端;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忍了四十余年!绝不能再忍下去了!
其实他想了这么多,都是翻出来的老底子!之所以他周长风会动了这份心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去年东海关那一场大火,折了几十万北燕儿郎的性命……
周长风即便能忍气吞声,也不想继续掏出大把大把的银子,去填补周元庆挖下来的一个个大坑了!正所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你周元庆已经试了四十余年,现在我才把你赶下龙椅,也算不上罔顾叔侄之间的骨肉亲情了!
而本就自诩‘怒目金刚转世’的宗闲大和尚,一听自己的俗家弟子有了这等念头,简直就正中自己的下怀!别看这位宗闲大和尚整日里光着半边膀子,脖子上挂的佛珠也比李子还要大,看上去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莽撞人;可凡是能把武艺练到他这等地步的人,就绝对不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蠢人庸才!
既然想要解开一团麻乱,就得先找出一个线头来!
而当下这个复杂局面的‘线头’,便是一脚踏入浑水当中的幽北中山王——沈归,沈太初。
也许就连沈归自己都不知道,他这身百来斤的骨骼皮肉,在别人的心目当中到底代表着怎样的价值;但至少在这君臣二人眼中看来,这位幽北郭家大小姐的‘私生子’,就是那根足矣撬动整座华禹大陆的杠杆!
试想一下,如果沈归这一行五人,真的死在了北燕王朝的土地上;那么幽北三路那位刚刚上任的兴平皇帝,是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首先来说,这五个少年人,除了那两位猎户的儿子之外,已经可以代表整个幽北三路了。别瞧李登和郭云松如今都已经弃官不做,变成了两只‘闲云野鹤’;但‘虎死尚有余威在’、更何况这两只幽北猛虎的门徒弟子们,如今还把持着幽北朝堂的半壁江山呢?就算那位兴平皇帝颜青鸿,本意是想要‘顾全大局’、也绝对会被整个幽北三路的军民人等一起架上马背、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兵出东海关,挥军直指燕京城。
如果幽北三路的颜青鸿兵发东海关,那么他们现在的铁杆盟友——漠北草原,也总得适当的‘表示一番’;即便他们仅仅派出几支小股骑兵,不停地顺着长城脚下跑上几日的‘圆场’,也足矣牵制住大批的北燕军力,令他们不敢动弹分毫!
再者说来,东海关只要燃起战火,那么南康方面就绝对会不会坐失良机。也许他们步骑二军的战斗力,的确是不值一提;可单单凭借着水军的优势,就足矣让天佑帝的紫金殿开始摇摇欲坠了。因为无论是在鲁东还是津州驻扎的北燕水军,比起人家南康那遮天蔽日的船队来说,就连被称为‘战船’的资格都没有;充其量,也不过是水塘里的几片‘小舢板’罢了。




马过江河 第510章 118.信安侯的耐心(二)
虽然身为出家人的宗闲大和尚,此举颇有些‘起哄架秧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嫌疑;可是这北燕百姓饱受战火摧残,无数灾民流离失所,也是该有个‘英雄人物’来上管上一管!而这位宗闲大和尚虽然脾气有些暴躁;而且吃肉、喝酒、杀生哪门手艺都不缺;但他却绝不是一个打着出家人旗号招摇撞骗的‘假和尚’;相反的,他还是个仗义疏财、好打抱不平的豪侠性格;也正是因为这个洒脱豪迈的性格,才是他与周长风彼此意气相投、又互相信任的重要原因之一。
更何况,佛家也有‘金刚怒目、韦陀降魔’一说;似他这般的修行方式而言,至少在南泉禅宗奉行的释门教义之中,也并不算犯戒!
促使信安侯选择起事的原因,倒是也显而易见:因为华禹大陆这潭池水被搅得越混,他偏安一隅的周长风,也就越容易趁乱‘摸到一条大鱼’;而且如果华禹大陆真的因为这五少年的性命,打成了一锅乱粥的话,虽然最后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但至少那个不称职的天佑帝周元庆,一定是最先被赶下龙椅的!
所以由此可见,周长风并不是一个利欲熏心之人;他的这般做法,除了悲天悯人的性格之外,也多少带了点寻私仇的想法;甚至在他看来,无论最终得利的是是幽北的颜家、还是南康的田家;只要他御民仁德宽厚,能心系苍生百姓,他周长风都愿意接受、并且承认这个结果。
而且,在这位信安侯周长风的心中,还藏着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哪怕是真假掺半,也足够他周长风掌控整个华禹大陆了!
就在前些日子,他曾在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一具传说中的‘龙兽骸骨’!向他进献此宝的人曾经说过:凭着这具真龙骸骨为引,他便可以向长安城下的那道已经枯竭的龙脉大阵,重新灌注北燕国运;如此一来,他周长安便可以顺应天地大道一举荡平眼下这三家鼎立的乱世,把秦王的大旗插遍华禹大陆的每一寸土地,亲手建立起一个足以绵延千年的周家王朝!
如果这位献宝之人,只是长安城中的一位算命先生,他周长风当场就能把那具‘大号的羊蝎子’、连带着那个骗子,一起‘涮了锅子’;但这位方士的身份与出身,至少在这个问题之上,已经高到了不容任何人置疑的程度!
他就是北燕王朝的‘正牌护国法师’、钦天司的大供奉、玄岳道宫第三代弟子之首、道号‘无鹤’的顶尖方士——关北斗!
要知道,现在那座‘八臂哪吒城’所镇压的,只是区区一条‘蛟化恶龙’而已,又如何能比得上关北斗进献给自己的这条‘真龙遗骸’呢?而且人家关北斗献宝、一不求财、二不求名;即便是他到了什么风声、为了两头下注而胡说八道,对于他现在的身份而言,转投自己门下,又能得到什么更多的好处呢?
人家既然是白白送来了这宗宝贝,那么自己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虽然自己自幼学佛,但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气运之说,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再者说来,反正也是‘没本钱’的来的,灵就灵、不灵就不灵,自己还能有什么损失呢?
所以根据关北斗的说法,如今自己有了那具‘神龙骸骨’做为阵灵,便已经是万事俱备了;唯一欠缺的,便是那九根由伏羲大神遗留下来的神器:三寸镇龙钉了!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如果论起整个华禹大陆之上的顶尖富豪,虽然还远远轮不到他周长风;但如果把范围缩小到北燕王朝境内,那么‘周长风’这个名字,就变成了唯一正确的结果。尽管燕京城里的户部老爷们,每年都在提升着三秦之地的赋税价码;但包括天佑帝周元庆在内、这些京官毕竟都是通过往来公文、与层层转交的账目、来间接地了解长安城的繁华兴盛;所以对于这些人来说,即便每年他们都自认为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也终究还是被‘贫穷的生活’限制了自己的想象能力……
而且,他周长风也不是一个傻子,即便这每年‘九牛一腿’的税款,他交的再痛快,终究还是要闹上一闹、哭上一哭的。至于那些省下来的银子嘛……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无论谁为三秦之地多说了一句好话,自己也总不能亏待了人家呀!
而今日沈归一行人正式抵达长安城,那么对于这二位正谋划着天下大势的人来说,就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了!如果己方坐拥‘主场优势’、仍然不能把这五个‘纨绔子弟’拿下的话,还谈何逐鹿中原、鼎故革新呢?
而此时此刻,沈归那一行五人才刚刚从‘黄家醪’的后厨地道里钻出来,连身上的黄土还没来得及掸下去,便被黄婆婆连推带搡地‘押’到自家后院的偏门……
“快滚!”
“师……黄夫人,您刚刚冒着杀头的风险把我们给带出来,现在又把我们赶出去,这自相矛盾的做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带你们出来,是不想连累人家客栈的生意!否则的话,这客栈被官府的人一封,以后再开什么买卖就不一定了!我们家老黄如果没地方偷米酿酒、这‘黄家醪’的祖业迟早得让他全赔光了!至于说现在赶你们出去,也是为了避连累到我们家老黄!从这道小门离开之后,你们就一直奔东走,翻过了这道城墙,永生永世不要再回长安城了!”
说完之后,这黄婆婆也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柄钢钩爪,随手递给了沈归:
“在巨鹿县我没伤到你的筋骨经脉,拾几个守城的兵卒不是问题吧?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说完之后,黄婆婆便把这一行五人用力地推出了自家后院;随着木门后面发出‘咔哒’的落闩之声,沉浸在夜色之中的长乐坊,便只剩下了客栈方向传来的打斗之声……
沈归警惕的私下观察了一番,又把其他四人指派到了墙根的阴影之中,自己则猫腰纵身,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一间大酒楼二层的飞檐之上。他仿佛一只猿猴那般、左手紧紧扒住飞檐,双眼定睛向对面的那间客房之中望去,之间霎那之间,窗纸上数道人影来回闪烁数次,突然窗户被人破开一个大洞,有一道极为显眼的白色身影掠入夜空之中,同时口中还高声喊道:
“子规夜啼,百鸟入林!”
这一句话穿透力极强,整间客栈便闪出了无数道黑色的人影,向长安城的不同方向四散奔逃而去……也是直到此时此刻,沈归才知道原来这位百鸟门长——秦秋秦子规,今日也并不是‘单刀赴会’而来的。
看到了秦秋得以全身而退之后,沈归也立即向后翻出了一个跟头、悄无声息地从飞檐上落了下来;他踮着脚尖走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众人身边,做出了一个‘撤退’的手势,抬脚就往东城墙的方向走去……
耳听着客栈方向传来的喧嚣之声越来越远、靠在城墙根上的沈归也稳定了自己的心神。他先是让齐雁警惕最大的路口,随后才把身形宽大、行动不便的齐返叫到了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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