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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马过江河 第579章 187.再见苗巫寨
白衡白文衍曾经亲口告诉过他,哪怕他继续在深山中苦修百年,也定然是毫无寸进的结果。既然如此,所以姜小楼这次才会破关而出,想要借着剩下的几十年阳寿,替先师重新振兴竹海剑池!
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才刚刚破关而出,自己想要振兴的师门,已然彻底覆灭了!而后,他连一件露脸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办,就先栽了一连串的大跟头;而且就在刚刚,自己还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又折了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四师弟!眼下竟然还有个苗巫族的土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匿了不知多久,还是靠着沈归的提醒才能有所察觉!就这种亮相的方式,他还有什么面目出去见人呢?不如还是藏回深山老林里去算了!
悲愤交加的姜小楼,此时已然把那一张白脸涨的通红,随着身形一闪、他先是来到了远处的水缸面前,紧接着又飞起一脚,直接把缸踹了一个粉粉碎,直接从里面拎出来了一位浑身浴血的白发老者!
沈归眯着眼睛一看,也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
此人就是全力促成苗巫寨与谛听媾和的罪魁祸首、四大寨老之首的吉迪力!
“吉迪力啊吉迪力,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虽然早知道你演技不差,可没想到这浑水摸鱼的功夫也颇有一手啊!我就纳了闷了,这苗巫寨的生活水平,虽然远比不上燕京、长安那种首府大城;但凭着草药、银矿这些东西,比起周边的小部族可是要富足多了!为什么你们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和谛听搅合在一起呢?就你们这穷山恶水、交通闭塞的鬼地方,多赚来的那些银子,得有一大半都要耗在运上!”
是的,这苗巫寨的巫师,可是附近方圆几百里内的唯一医疗资源;单凭这一手垄断性技术,也可以保证苗巫寨的生活水平,比起周围的人也高出不止一星半点;而那些珍贵的药材,虽然出售的价格略低;但却靠着气候与环境的得天独厚,不但数量充足,品质也是极佳;再加上这些东西都是天生天养、无需人专门看护打理,基本上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这样的好生活,沈归实在不明白他们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刚才沈归踢飞的那四颗小石子,有一枚恰好穿过了吉迪力的小腿肚子;如今失血与剧痛带来的无力感,一阵阵地侵袭着这位白发老者的头颅。不过即便身上无伤,他也自知没有半分逃脱的机会,也就只能赌上一把了!
他先是抖散了身上的碎瓦片,用自己布满鲜血的右手,正了正头顶灰白色的缠头,还小心翼翼地把散落在耳边的银发掖了回去。随后,他咬牙切齿地挪动着身子,满面坦然地靠在了旁边的竹楼脚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沈归:
“为什么要和谛听勾结?就是想要更多的银子、过上更好的生活,这还需要其他的什么理由吗?至于如你所说,我们苗巫寨,就应该过上那种安贫守己的生活,我倒是还想替族里的老少爷们,问你们一句为什么呢!罢了罢了,我已经活到了这把年纪,又能和你们这些娃娃讲通什么道理呢?我吉迪力窝囊了一辈子,活到这个岁数也早就够本了。今天刀压脖颈之上,老子也想英雄一回!剑就在你手上,脑袋也我的脖子上长着呢!你要是条汉子的话,就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说到这里,吉迪力梗着脖子,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挑衅似的看着沈归,等待着他的回应……
随着‘唰’的一声,沈归手中的春雨剑,划出了一道柔和的光晕,仿佛割开了一泓秋水那般温柔,直接带飞了吉迪力那苍老的头颅!直到斗大的人头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之后,他那张脸上才浮现出了错愕惊异的神情……
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位吉迪力的确是个好演员,但却不是一个目光敏锐之人。他从到尾的表现都堪称完美,可惜的是他却没有选对过正确的岔路,哪怕一次都没有!
而刚才摆在他面前的死亡威胁,是最终的结果,并不是可以孤注一掷的赌局。
离开苗巫寨之前,沈归还赶到苗巫寨四大族当中的比鲁部,盘桓了一日。
在四大家族之中,比鲁族的人口最多,但地位却是最低的。地位卑微,寨子的地理位置自然也十分偏远;但也正因如此,尽管这些比鲁部家族的人,是亲手种下大片大片象谷的元凶正犯,但他们分到的利益,却是四大家族之中最少的一方。沈归粗略地盘算了一下,大概比起往年种粮食的时候,只多了不到三成而已。
沈归无意参与到苗巫寨的内部事务当中,只是嘱咐比鲁族的族长,让这些苗寨的人不要再与谛听接触;至于他们的满口答应到底是真心是假意,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因为沈归清楚,只要谛听还存在一天,就会生出许许多多的苗巫寨、许许多多的吉迪力来。
竹海剑池的三位二代弟子,带上了左丘梁的尸体,赶回蜀南剑池安葬;接过了掌门信物——青芒剑的姜小楼,想要重新光大竹海剑池的门楣,以此来告慰恩师和四师弟的在天之灵。不过在他们临走之前,亲口解开了沈归心中的一个谜团:原来在三仙洞中被困住的那只上古神兽——长乘,根本就不是岳海山的手笔。而且他还依稀记得,好像他的恩师岳海山,选择在竹海开宗立派之前,这个三仙洞就已经存在了。
而在竹海剑池创立之后,岳海山便把一切门派当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左丘梁与古戒二人处理,自己则进入了三仙洞闭关修行;直到二十年前东海关燃起战火,巴蜀道也恰逢一场地动山摇之时;岳海山才突然破关而出,御剑飞行,直扑幽北三路而去。
也就是说,实际上在岳海山创建了竹海剑池之后,就很少在二代弟子面前出现了。
那么那一只上古传说中存在的神怪长乘,到底是被哪位前辈高人困在三仙洞中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就只能等它自己浮出水面了。
至于说乌尔热的尸身,便与那间寨老楼一起化为了灰烬。之后沈归亲自敛了她的骨灰,并泼洒在了不远处的悬泉瀑布当中……
办完了乌尔热的身后事,沈归便踏上了返回西安城的路。在他看来,无论白衡看起来何等的不靠谱,但他仍然还是整个华禹大陆上最顶尖的天灵脉者;想必这次没有了自己从旁掣肘,他想要在偌大的长安城中救出三名人质,根本就不成任何问题。既然如此的话,他也没必要帮助信安侯,去尽心力地的寻找剩下那五枚镇龙钉了……
与此同时,巴蜀道的首府芙蓉城东门,举目皆是披红挂,好不热闹;而城中所有专接红白喜事的吹鼓手,也个个都正鼓着腮帮子、抡开了胳膊根的鼓噪声势,城中家家户户的百姓,都在忙着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就连总督衙门的正门也是四敞大开;以巴蜀道总督祝云涛、巡抚项青为首,所有大大小小的文物官员,全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大门两边,满面焦急地望着芙蓉城的东城门方向……
随着锣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位英武不凡的青年校官飞快地跑到了祝云涛耳边,俯首低声对他说一句:
“回祝帅,上差的车驾,刚刚进入东门!”
祝云涛闻言神色一凛,转头与项青先对了一个眼神,立马扯出了一副激动的神情,向前踏出两步,恰好离开了武将队一段距离……
“吁!”
没过多久,随着喝马之声传出,三架外观普通的马车,齐唰唰地停在了祝云涛的身前;头一架马车上的车夫头被人拦住去路,刚想抡鞭向前一抽,可他余光一瞥,发现拦路之人原来是一员披挂整齐的武将,这才急忙回了手中的鞭子,迅速转身撩开了粗布帘的一条缝隙,轻轻向车厢之内回起了话来……
片刻之后,便从车厢之中走出了一位面黄无须、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此人虽然一身华贵的丝绸员外氅,却没有佩带任何华美的配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寻常小富之家的老爷罢了。
此人先是看了看双手抱拳、低头施礼的祝云涛,又笑呵呵地朝着昂首而立的项青递过了一个友善的眼神;随后才在车老板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到了祝云涛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祝云涛才刚想开口说话,便被对方突然皱紧的眉头止住了话头;随即,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一般,连连告罪道:
“对对对,是末将办事不周,怠慢了上差,险些误了正事!既然兹事体大,此处又不是讲话所在,依末将之见,我等还是后堂叙话,以策万全才是啊!”
说完之后,祝云涛便低头跟在这位中年男子身后,与项青二人肩并肩地走进了总督府衙;而留在原地的文武官员,此时却变得面面相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直到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走出总督府衙,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这些起了个大早迎接上差的文武官员,这才唉声叹气、恋恋不舍地四散而去……




马过江河 第580章 188.上墙抽梯
片刻之后,主客三人已然全都在正堂之中落座;但一时之间,彼此却相对而视、默默无言。直到督帅府亲卫营的营正走到了正堂门口,抽刀在手环伺四周之后,祝云涛这才朝着那位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上半身前倾、低眉顺眼的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咳咳!你们巴蜀道山路可是真真的难走,这一路上可把咱家给颠的不轻啊,再加上这鬼天气也是又凉又潮的,把我这老喘病都给勾出来了……咳咳……”
这位富家翁一开口,便操着一腔典型的太监腔调。而祝云涛也是早就知道此人的身份,不但没接对方的话茬,反而站起身子,用力地朝着屋外拍了拍手;片刻之后,来了一位模样普通的小厮,双手捧着一架南康广陵府出产的朱漆大盘,上面蒙着一块红布,轻轻地放在了祝云涛手边的桌上;随即又朝着三位老爷依次行礼之后,一言不发的迅速退出了正堂屋中。
待她离开之后,还未到不惑之年、便已然身居一路巡抚的项青项阴山,此时迅速站起身子,紧走两步关上了正堂大门,随后便轻手轻脚地掀开了大盘上盖着的那块红布……
原来,在这枚足有铜盆大小的朱漆圆盘之中,端端正正地摆了一摞银票;而在银票的旁边,还零零散散地摆了几块黑褐相间的干桔子皮……
“丁值守一路远来饱饮风尘,已然让下官等人心中深感不安;如今又被这鬼天气勾出了陈年旧疾,我等岂能熟视无睹呢?不过这事有凑巧,恰逢前些日子,下官意外获赠了几块陈皮!别看这东西随处可见,但据说对治疗喘病颇有奇效。当然了,陈皮还需与其他辅药一起配煎;可惜的是我等二人对岐黄一道知之甚少,不敢妄自做主;那剩下的几味辅药,就得靠您回京之后、请太医院的院正仔细斟酌一二了。”
听完这些客气话,那位丁值守本来还有些不悦;可等到他把视线转移到朱漆大盘之上以后,突然双眼射出了一道亮光!原本他以为这场迎门礼的大头,就是那一叠不薄不厚的银票;可没想到真正的重头戏,竟然是那五六张不起眼的干陈皮!他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假咳假喘地走到了朱漆大盘前,拿起了其中一块黄褐色的陈皮放在鼻尖深深一嗅……
“好东西啊!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如此贵重的……”
项青听到这里突然一摆手:
“哎!丁值守只怕是看走眼了吧,这就是几块干桔子皮而已,能算是什么好东西呢?又哪谈得到贵重二字啊?哈哈哈……”
丁值守自觉有些失言,急忙出言附和,心中却暗自惊叹道:这项青不愧是天佑四十年的榜眼郎出身,就连奉送孝敬的方式都如此文雅!这几块陈皮,不但品相完美、药力纯,而且每一块至少都有五十个年头。比起这样有价无市的宝贝来说,那一叠银票,还真就算不的什么大事了。
不过这欣喜归欣喜,丁值守还是抽空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祝云涛。他心中冷冷一笑,也知道祝云涛这个粗鄙的武夫,何以如此不悦;但他却故作不察一般、笑呵呵地亲手盖上了红布,妆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之后,用一种颇为亲近的语气,对项青一人说起话来:
“咳咳,你们巴蜀道这天气啊,还真是容易伤人!那咱家……可就却之不恭了啊!哈哈哈哈……哦对了,咱们这光顾着叙私情,都忘了那件最重要的大事了!我看咱们还是先说公事、后叙私情才是要紧,不知项巡抚以为如何啊?”
这丁值守自从看见了祝云涛那铁青的脸色之后,心中便已经生出了别样的念头:这项阴山是个八面玲珑的文人底子,多年来在京中宦海几经沉浮,对于这些明里暗里的门道,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而祝云涛则是一个只知在边关厮杀的武夫,这样的人性格都是直来直去,雷厉风行,自然与项青尿不到一个壶里!
不得不说,天佑帝周元庆,把这两种脾气截然相反的臣子,放在同一个笼子里,他们能不互相争斗吗?看来这帝王心思,果然是深沉如海啊!
项青一见丁值守这个态度,脸上的笑意竟然都有些挂不住了!他无暇顾及神色不悦的祝云涛,自顾自地朝着丁值守连连点头:
“是极是极……”
丁值守还想拿腔拿调地继续唬着脸,可忍不住回头在一瞧那个红盖头,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再也抑制不住、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来:
“呵呵……项巡抚无需如此,咱家这次虽然领的是皇差,但说穿了也就是一道御笔手札罢了;既然咱家与项大人您一见如故,此时又没有外人在场,干脆就去了那些繁文缛节,你亲自领旨也就是了……哎,这道路颠簸崎岖,一路上咱家还真有些挺不住了,可得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了!”
说完之后,这丁值守从袖口中抽出了一道平平无奇的手札,随手推给了面色狂喜的项青,随后便一摇三晃地离开了总督府衙,带着那三架马车,朝着官驿方向而去了……
祝云涛眼睁睁地看着丁值守离开总督府之后,铁青的一张老脸、瞬间化成了一抹笑意;他回头看了看同样是神色促狭的项青,朝着门外还在护卫的亲卫营长喊了一声:
“彪子,把这盘子里东西好了,找个不起眼的盒子全装进去;待天色黑透之后,偷偷去官驿交给那个老太监的车夫就行……哦对了!记得换身皮再去啊!”
待徐彪托着盘子离开之后,祝云涛又沉吟了半晌,这才亲手打开了桌上那道御笔手札;随着手札的展开,祝云涛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狂喜之色;直到通篇读完之后,他又把手札递给项青,自己竟然开始在正厅摩拳擦掌地踱起了步子、转上了圈!
项青读完之后倒是没有他这么乐观,反而紧皱双眉,一边用扇骨拍着自己手心,一边语带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怪事,真是怪事!于公来说,那沈归沈太初,乃是幽北三路的中山王爷,权倾朝野;于私而言,他又是亲手把伪帝颜青鸿扶上王位的头号有功之臣;依照常理来说,即便颜青鸿打算过河拆桥,至少也需要等二十年的时间;可他现在才刚刚站稳了脚跟,就着手剔除沈归的话,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个绝地翻盘的浪子皇帝,真有那么愚蠢吗?”
其实项青的这个说法,只是他的推论而已。在周元庆御笔亲题的这道手札之中,有关幽北三路的事连半个字都没有提起过;他只是通知祝、项二人,祝文瀚命丧沈归之手这桩人命案,可以遵照北燕朝廷律法、公事公办而已。但就是这样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复,却让项青彻底傻了眼。
他曾以为天佑帝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去劝慰祝云涛,可绝没有想到他老人家居然对此事不闻不问,而且连一个指导性的意见都没有提出。项青不是祝云涛,当然不会认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铁律,到了沈归这等人的身上也是件天经地义的事了;尤其沈归官方身份还如此敏感,若是贸然动手的话,极容易会给本就不算牢靠的两北关系,凿上重重的一击。
甚至,此时项青脑中还闪过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会不会是天佑帝周元庆,打算借着祝文瀚这桩命案,制造出一场足够份量的摩擦,顺势而为的再彻底斩断巴蜀道祝家这颗大树!
当然,这个可怕的念头才刚刚生出,便被项青自我否决了:毕竟此时此刻的祝家,已经变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与其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现在就把他们连根拔起的话;还还不如等待祝云涛老死,来的更加简单实惠。
祝云涛现在满心都是可以报仇血恨的畅快,根本无暇去顾及其他琐事。他没有理会项青的猜测,只是用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无比兴奋的对他说道:
“项兄你文采斐然才高八斗,那就劳烦你替为兄写下一张海捕公文,我即刻就让他们誊抄之后,发往巴蜀道附近的各个村县州府!哦对了!信安侯不是一直想要见我一面吗?咱也给他发去一份,就说如果他能捉住沈归的话,我祝云涛就愿意与他见上一面……对对对,咱们快把此事落在实处,以陛下临时更改旨意……”
“祝帅且慢,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等实在不好轻举妄动。再者说来,那信安侯一直想要见您一面,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莫非祝帅您心中不明?我等二人既食君之禄、自当报王之恩;巴蜀道位于三秦大地的后方,乃是陛下防范信安侯的重要部署!你我兄弟二人既奉命镇守西南边陲重地,便不该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与厚望才是啊!”
一旦某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上升到了群体层面,其实就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可言了。正如项青所言一般,巴蜀道地理位置极其特殊,而祝云涛麾下的镇西军,除了防御诸多部族、与西疆大小金童佛的袭扰之外;最重要的战略意图,就是在信安侯的后方虎视眈眈,时刻牵制住三秦大地的所有注意力。
看似这信安侯府乃是自成一脉的亲王封底,但实际上,却就像是永远逃不开如来佛手心之中的猴子一般。




马过江河 第581章 189.牵一发而动全身
有了镇西军这颗锐利无比的钉子,就等于是牢牢钉死了周长风的手脚!无论他何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挥军北上;不超过十五日内,镇西军的先头部队,定然已经踏上了汉中的土地!
而祝云涛经历了丧子之痛以后,竟然打算与那个满怀不臣之心的周长风会面!他的这等变化,也是另项青始料未及的!不过,虽然他本人也年过三旬,但却从未娶妻,膝下也未有子嗣;所以项青对于丧子之痛一事,虽然可以试着去理解对方,但根本也谈不上什么感同身受。
不过他却深刻的知道一点:如果周长风真的与祝云涛沆瀣一气,暗中结为盟友;之后他们再用诸多利益,去拉拢来西疆的大小金童佛;那么届时整个北燕王朝,顷刻之间就会变得四分五裂!
他项青这一颗人头倒是还不在紧要,可那些成千上万的北燕百姓、也一定会被卷入战火之中;而且更可怕的是,一旦北燕王朝发生内乱的话,那么之前对外商定的所有契约、和谈、结盟等等,同时也会变为一张废纸,毫无半点约束力可言!
真到了那时,无论是幽北三路还是南康王朝,都定然会撕毁停战合约,不约而同地亮出自己的獠牙,南北夹击一拥而上,把一个好端端的北燕王朝,撕成无数的碎片残骸。
祝云涛满心欢喜,可如今经项青这么一说,也自觉有些失言。多年以来,他对于周长风可能给自己开出的任何价码,都是既不觉得好奇,也丝毫都不感兴趣。毕竟他如今这个总督的职位,虽说也只是个二品武职;但对于北燕朝廷来说,实际上真正可以统兵征战的武将官职,他早已经爬到了头上;而祝云涛本人,对于入京为官又没什么兴趣,所以他又何苦舍弃一个满门忠良的好名声、反而去助纣为虐、挑起争端呢?
然而这祝文瀚一死,所谓的官职、名声、财富、力量等等另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他眼中也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镜花水月。按照他现在的想法来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他报了杀子之仇,那么自己就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然而,项青这些扫兴的话,就仿佛在三九天中,兜头泼下了一盆凉水,瞬间把他陷入了狂热之中的头脑,变得清醒冷静下来。
“贤弟提醒的是,的确是祝某失言,还请项兄能够体谅。哎,其实我也知道沈归与小儿颜青鸿之间的关系匪浅;但此事也正如项兄所言:此一时、彼一时也。颜青鸿的确是靠着沈归的辅助才能登上王位,但如今幽北三路已然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太平年月;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对于兴平帝颜青鸿、还是普通的幽北百姓来说,一个好端端活在人世间的沈归,绝对比不上一个活在传说与记忆里的沈归更加有利!再者说来,即便是颜青鸿心怀妇人之仁、想要倾尽幽北三路之力去帮助沈归;可那些刚刚才过上几天太平日子的军民百姓,又有几人愿意重新拿起刀枪、与敌人厮杀拼命呢?”
单凭这几句话就能够看的出来:这位世代武将出身的祝云涛祝总督,绝不是一个只知统兵厮杀的大老粗。
项青听完之后,又仔细沉思一段时间,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此事既没有这么单纯,也没有这么简单。刚才我已然说过,这桩案子看似只是一桩只关于祝、沈两家的凶杀案,但实际上却牵连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颜青鸿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我等现在还无法得知;但是项某曾出使过幽北三路,也清楚沈归是在怎样恶劣的情况之下,生生把看似胜负已分的死局,生生地扭转过来!所以我劝您还是不要如此乐观,没准,这又是沈归与颜青鸿这俩鬼东西,合谋给咱们北燕人下的一个套子!”
祝云涛闻言沉默半晌,翻来覆去地又看了几遍御笔手札,却还是没有找出任何的弦外之音;沉默良久,他终于用力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
“罢了!既然已然过了这么多天,报仇也就不急在一时半刻了;可贤弟既然觉得愚兄的法子不妥,那么也总得拿出一个主意来!眼下陛下的手札已经送到我等面前,尽管这不是内阁正式发来的公文,但我等也总不能视若无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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