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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公平的说,如果罗寅那柄草鬼刀没有断为两截的话,那沈归的这招兔子蹬鹰,绝不亚于自寻死路一般幼稚!因为他们两人的身量本就差不太多、胳臂大腿的长度也出入不大;再加上沈归瘫在地上,浑身气力消耗殆尽,根本就是避无可避的情况!那么罗寅这双手握刀向下铡去,即便这招兔子蹬鹰准确命中目标,沈归的这条小命、也定然也是要被草鬼刀取走的!
然而罗寅现在手里,拎的就只是半把断刀!想要在沈归把自己蹬飞之前先刺入咽喉,实在是不够长啊!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沈归那沾满了血污的双脚,准无比的蹬中了罗寅的胸口正中央!飞跃在半空中的罗寅,本就手脚无力、浑身胀痛,余下的力气虽然比沈归强上一些,但也终究有限……
罗寅被沈归向上蹬出的双脚直接踹飞、些许受力不住、产生了裂痕的胸骨、也同时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声!腾空而起的身体不由自主,就仿佛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划出了一个高高的抛物线……
他罗寅是个趁你病、要你命的阴险小人,可沈归也不是个追求公平比斗、友谊第一的磊落君子呐!在他这一击得手之后、立刻趁着腰腹运起的余劲、使了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蹦了起来!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沈归的本意即是如此,他连腰杆都没顾着挺直起来,以四脚着地,仿佛一只灵猫相仿、向吊飞在半空中的罗寅方向追去;奔至半途、他还顺手把落在一边的春雨剑握在了“左爪”之中……
“齐雁的命你还要不要了!”
一声令沈归也倍感熟悉的声音传出,堪堪止住了春雨剑的下压动作……原来当罗寅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沈归便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上、用自己两只膝盖死死地压住他的手腕、春雨剑也同时抵压在了他的喉咙之上,就连剑刃下压的姿势,都已经摆了出来……
看来只要那人喊慢了半分,或是沈归已经失去理智;下一个瞬间的罗寅,定然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此时被死死压在沈归身下的罗寅,仍然还是一张不可思议的惊讶面孔!他仿佛见了鬼一般、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沈归、失魂落魄的念叨着:
“不…你绝不可能留有余力……根本不可能……为什么……”
其实就连沈归自己也不太明白、他自己方才也清晰的感到了气血淤滞、内息枯竭、头晕目眩的颓败迹象;当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击断了草鬼刀之后,自然而然地就失去了行动能力、摔在了血污当中。可当他自以为即将命丧于此之时,却突然从眉心处涌出了一股温暖而纯粹的力道,就仿佛冬天饮下了一碗热姜汤那般泰和、无比迅速地滋养了他已经枯竭的四肢百骸!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沈归也不会选择躺在地上撞死使诈!因为只要他还有一根手指头能动,就永远都不会放弃求生的希望……
闻讯骤然停手的沈归、右手仍然按在春雨剑的剑尖之上,左手也搭在了剑柄处,瞪着一双嗜血的目光,头也没回的跟这位熟人回喊道:
“他拿着我师娘的遗物,已经是百死莫赎的罪过!又用银钱诱惑灾民前来送死,又是几百条人命的干系!齐雁那一条命的分量再重,也抵不过如此深厚的一笔血债!”
“乌尔热不是罗寅杀的,他只是跟旁人买了乌尔热的佩刀而已。如果你愿意放他一条生路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杀死乌尔热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沈归听完之后,又盯着罗寅半晌,这才松开了自己布满了鲜血的右手;随即他又把惊雷剑握在手中、仔细打量起了他的手脚:
“好,这个条件我愿意接受了;不过你的价码不够,我还是要废了他的手脚当作添头。”
罗寅听到这里,脸色立刻变得一片铁青。对于他来说,如果真的被废了手脚,还不如一死了之,来得更加轻松呢。
事到如今,罗寅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了。凡是谛听高层人士的代号,都与谛听神兽的本相有关。就比如说之前在巴蜀道露出本相的游方道士——代号麒麟君,便是谛听高层之中的一员。而沈归拿住的这位罗寅,不但名字中就带了一个寅字、金镶玉的腰牌之上更刻着一个杀气凛凛的虎字,显然就是代表着谛听神兽的虎头法相!
再加上他武艺超群、脾气暴躁,年纪也轻,做事风格与脾气秉性还颇为高调,显然就是谛听高层公推的一位头面人物。至少在这座建康都城之中,他是被谛听摆在明面上的一杆大旗。
按照常理来说,像是这种负责抛头露面的人物,即便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势、也一定会得到所属组织、或是门派的鼎力支持。立出一杆大旗,是他们接触外界的一个重要途径、更是用来服众的一个标杆人物!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得到善终的话,那么日后还有谁会为了这个团体死心卖命呢?
然而对于谛听来说,这个遵循了千百年的守则,就连半点用处都没有!因为谛听用来买与笼络人心的方式,就是最简单粗暴的两个字——银子。
就比如说你在一间商号从小学徒、出师之后又为这个店一直服务,那么到了你退休之时,通常都会被东家返聘为师、或是获赠一笔数目可观的养老金;而且在你的子嗣之中,也可以由你亲自指定一位尝试接班。这是华禹大陆一脉相承的养老体制,千百年以来,各行各业都遵循着这样的传承或是养老方式,既用于酬谢忠诚可靠的老雇员,也用来做给年轻人当作典型,使他们能够放下所有的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地为东主卖力工作。
然而谛听的薪酬与福利模式,却更像是那些在码头货站打零工的人。他们的薪酬水平,要远高于任何组织或是团体的数倍、乃至数十倍!就拿曾经在谛听挂单的乌尔热来说,如果不是受益于他们这种一次一结算的高薪酬方式,又怎么能持续供养起一个苗巫寨部落的发展与繁衍呢?
不过即便报酬的数目极其丰厚,但在谛听之中,却并没有计算工龄、家族接班、退休养老之类的福利可言。与其说谛听是一个贩卖消息的组织,其实更像是一个黑活的中介平台,他们只是在每个人的生意中抽取一部分信息介绍用;但对于杀手个人,却没有任何的保障与福利可言。
而且这种有些不近人情的规矩,也不单单只对于那些外聘的单帮杀手;对于他们自己人来说,也是一视同仁的。
罗寅担任的兕虎头衔,乃是整个谛听高层之中,人员更迭速度最为频繁的一个职位了。由于兕虎的职责,就是管理与调和南康所有的民间组织,所以就难以避的要抛头露面、或是与人争斗厮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任你百手千臂,也终究有疏于防范的时候……
罗寅作为现任的兕虎,自然知道他的那些前辈们,都是个怎样的下场。除了那些横尸街头、或尸骨无存的幸运儿之外;好多被废去武功、或落下残疾的兕虎,如今的日子过得真是一个比一个更加凄惨……
一只被拔去了獠牙、剁下了利爪、砸断了脊梁、逐出族群的老虎,又如何去看护他以前捕获的诸多猎物呢?而罗寅的上一位兕虎前辈,如今就每日趴在华河岸边的鱼市场,靠着那些渔夫的接济苟活度日……
像是那般乾坤颠倒的世界,又让这位横行建康城多年的兕虎——罗寅罗大爷、如何能够接受呢?





马过江河 第624章 232.骗子和渔夫
如今被死死制住的罗寅,虽然还不清楚沈归是拿自己这一条小命,作为抬价的筹码?还是真想把乌尔热那一桩血仇、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但他却非常清楚一点:一旦自己被沈归挑断了手脚筋脉之后,等待他的下场就只有被谛听扫地出门、再被各路仇家羞辱凌虐的悲惨命运。
“三哥!”
罗寅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但毕竟沈归这一番话里还带着活扣,自己是未必非死不可的下场。既然还有商量的余地,那谁又忍得住不去争取一番呢?不过让这位建康城里响当当的兕虎罗寅,撕破脸皮的向沈归讨饶?或是涕泪俱下的跟那位三哥求救?暂时他还过不了他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所以,如今面对着一线生机,他也只是语带悲戚哀求的喊出了一声而已;随即便再次闭上了双眼、等待他的三哥、与掐住了自己小命的沈归做出最后决断……
神兽谛听、法相六分:是为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不必多说,这虎头之相,说的定然是这位兕虎罗寅;而麒麟足,也定然是指那位个体户道士——麒麟君了。那么按照这个规律推断的话,今日这位实际掌握着罗寅命运的所谓三哥,又到底是个什么部件呢?
罗寅一声悲鸣落下,场面也开始变得冷清起来;直到这位三哥考虑完毕、轻咳了一声之后,这才再次开口、向沈归加注:
“再加上林思忧的消息、与今日这几场血战的善后事宜吧……沈归,脸我已经给足你了,放人!”
沈归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压在春雨剑柄上的左手也迅速一抬,自己也站起了身子:
“成交!罗寅,把断刀放下、我再给你十息时间逃命!九、八、七……”
这还用的着十息时间?罗寅爬起来之后连头都没敢再回,也没敢跟他那还未露面的三哥交代一声,逃跑的速度就仿佛吃完了霸王餐、正在逃单子的地痞一般、就连太白山脚下最强壮的猎犬、也绝对追不上这位谛听的兕虎君罗寅!
“人我已经放了,你们俩也该露面了吧?不过我劝你们,千万别想着在我面前耍几招花枪,否则最终伤到的人,也只可能是你们自己!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信沈某的话,不过你既然身为地灵脉者、而并非是罗寅那般的庸人,想必也定然能够参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我说的对么?北燕王朝的护国上师,玄岳道宫的第三代首徒,无鹤道长,关、北、斗?”
是的,这位北燕王朝的国师关北斗,就是兕虎君罗寅口中的三哥了。而沈归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全都是拜他那一根镇龙钉所赐。早在二人初次见面之时,他对这位神神叨叨的老道印象还算不错;可随着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仇家也越树越多,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关北斗有问题!
如今在南康这个人生地不熟、出门遇血光的所谓福地,再次听见这个老道士的声音之后,沈归的心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他本就是一个心思极度细腻的强迫症患者,历来对于关北斗这种摸不清脉络的神秘人士,都会小心翼翼的多加三分防备。他这一路颠簸之中,也都带着这份谨慎,令他茶不思饭不想、陷入无尽的揣测与纠结之中。
如今首先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关北斗既为北燕国师,为什么不介意在自己面前露出本相呢?即便自己再健忘,对于曾经听过的声音、也会留有一份记忆的!他好歹也应该改变一下发声的位置与方式吧!
“哎…老四,你扶我一把……年岁大了腿脚不大利落,这树……哎……这树也太高了……”
沈归支愣着两只耳朵、仔细的分辨着远处树林间的谈话;此时齐雁也失去了束缚,满面愧疚地走出了树林之中……没想到关北斗这个脏心眼的老道还颇有几分胸怀,竟然敢于先货后款,显然是对自己的行事风格有着很深刻的了解……
“哥……你小心点。他们有俩人,一个是老道、一个是会软骨功的渔夫。”
如今这满地的血腥、都盖不下去齐雁身上的臭鱼烂虾味;而沈归听完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仔细注释了一眼他脖子上的两块淤青,见没什么大碍这才对他说道:
“放心吧,去看看小返和乐安他们。若是没我发话以前,谁也别离开土地庙的大门……”
待齐雁关上了两扇聊胜于无的木门之后,关北斗那苍老纤瘦的身子,也慢慢浮现在了沈归的视线当中……
“哎,老夫虽然早已算到你会踏上南康的土地,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哎呦?上次不是跟你说明白了吗?怎么又说起这种废话了?你要是真的能掐会算的话,还能由得我擒住罗老虎?少来这套,赶紧说吧,我师娘是谁杀的?林婆婆又身在何方!咱们早点完事早点散,沈小爷跟你这老骗子的关系实在一般,没必要搞得像是旧友重逢一般唏嘘感概。不过,咱们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说出来的话必须有证据;如果是靠着掐算出来的所谓真相、那可没有丁点的交易价值,当心沈爷我翻脸不认人!”
无论是对于北燕国师还是一位普通的老者,沈归这番言语都有些失礼之处。落在关北斗的耳朵里倒没什么感觉;然而站在他身边那位做渔夫打扮的汉子,却一步跨在了关北斗的身前:
“小子,你态度最好放尊重些,我三哥已然这么大的年岁了,岂容得你这等黄口小儿在此大放厥词?再敢口出不逊之言,当心我撕烂你的那张臭嘴!”
“哎呦?这是谁家的猪圈没关门,蹿出了你这么个挡横的呀?不过我看你这满嘴之乎者也的套词,倒像是个识文断字的先生啊?怎么着?红袖添香、挑灯夜读的日子不过瘾?就喜欢跟那些臭鱼烂虾为伍是吧?难怪难怪,毕竟这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瘪亲家……”
这渔夫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厉害角色,一见沈归这副泼皮无赖相,立刻就从袖口里抖出了一柄乌黑的细铁锥,直接奔着沈归咽喉刺去!
如果说罗寅的刀路,是在大开大合、刚猛无双的表面、暗藏花团锦簇的万般变化;那么这位渔夫一出手,就是以性命相搏的实战流派。面对这个一言不合就玩命的渔夫,眼下已然重获新生的沈归也丝毫不怵!像是这种亡命徒式的战斗风格,可是沈归最喜欢的对手了!
不过,对上这种直眉瞪眼、一门心思想要贴身短打的赌命鬼,规格超长的春雨剑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所以他也一抖左腕,春雨剑挽出了一团剑花之后、准确地归于鞘中……
二人先后向对方冲去,谁都不曾有半分闪避的念头;就好似两列相对驶来的列车一般、眨眼间彼此便已经交上了手!
关北斗耳边只听得几声金属脆响、随即那位渔夫便抬起了带着一道贯穿伤口的右手,死死地掐着脉搏,意图抑制住手掌不停喷涌的鲜血……
“你……这是什么剑?”
渔夫双眼死死的盯着沈归手中那柄貌不惊人的胡克盲点探测器——惊雷,沙哑着声音向沈归问道;而沈归也得意洋洋的抬起了下颌,却并未作答……
公平的说,这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大;至少不可能在三招之内便已经分出胜负;可这位身手不凡的渔夫,还就是败在了惊雷剑下,而且就连沈归自己都不知道,这次到底又是怎么赢的……
近身死斗,决定胜负走向的关键点,都隐藏在飞速出现的抉择之中;对方这一招我是闪是避、还是生生吃下之后趁势反击?这一击会不会致不致命、有没有后招?反手出击到底能不能做到一击必杀?对方这一击到底是实招还是虚招、是垫招还是诱招?
像是诸如此类的抉择,往往都在电光石火之间飞速闪过,过时不候;做的选择越多越准越快,分出生死胜负的速度也就越快!
所以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比武,往往是在双方交手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有一方彻底落败;可这种实战派高手厮杀的时候,生死胜败、往往就只在一瞬间!
这渔夫方才明明见到沈归刺出的惊雷剑,已经被自己那柄铁锥的护手准的挡了下来;可下一个瞬间之后,自己的右手仍然还是被莫名其妙的添上了一道贯穿伤!
这到底是什么怪兵器?
他的这个问题、与之前罗寅的问题如出一辙!谁也没想通分明已经挡下了对方的剑招、可为何自己却仍然受伤了呢!
关北斗看着他鲜血淋漓的右手叹了口气,先是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瓷瓶递给了渔夫,而后自己又端详起了他右手的伤口,语带忧虑地说道:
“这个北海剑奴、果然不愧冶炼宗师之名……看来这柄蒙尘多年的上古神兵,沈归已经窥得其中奥妙了……”




马过江河 第625章 233.北海剑奴
北海剑奴,乃是华禹大陆的历史上最负盛名的铸剑大师之一;而且他们夫妻更是继干将、莫邪两位上古先贤之后,冶炼铸造路上当之无愧的第一高峰。
这位铸剑大师早年的作品,全部都是按照传统规格尺寸铸造而成的典型华禹兵刃:比如说单清泉佩带的那柄二指宽软剑——潇湘;古戒如今随身佩带的三尺宝剑——紫电;还有那一柄不知散落在哪个角落的长剑——青霜;以及刀疤男手里那一柄没有刀颚的古苗刀——倾城等等……
而他在盛年时期、也就是彻底遁入魔道之前,铸造出来的最后一把正统兵刃,就是如今挂在姜小楼姜三爷腰间的那一柄青芒神剑了!据说,正是这柄被竹海剑池当作镇派之宝的三尺青芒剑,才会使得北海剑奴彻底对自己的冶炼天赋产生了怀疑。
无论他之前锻造出了何等水平高超的神兵利器,他都自认为没有脱离开干将莫邪夫妇的影子;而他也觉得自己穷尽一生的努力与心血,也终究无法突破这个看不见的束缚;所以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锻造过一把符合传统规格的兵刃了。也正是凭着他之后那些怪模怪样、用途不一的所谓兵刃,才让天下习武之人都说这位北海剑奴为心魔所困,彻底沦为了魔道中人。
这三尺宝剑,就是名门正派;剑尖带钩,就是邪门歪道;类似这种分类方式虽然简单粗暴的近乎于可笑,但凭着接受度更高,分辨起来更加容易,也就广受武林人士推崇。从那之后,本来人人交口称颂的北海剑奴,就变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北海剑魔!
至于说如今握在沈归手中的雌雄对剑——春雨、惊雷;就是北海剑魔夫妇二人此生的最后遗作。
不过据说这对夫妇的性格都非常孤僻,所以一直都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据沈归自己的猜测看来,之所以老叫花子伍乘风,能从他们夫妻二人手里套出这么多的神兵利器,可能是因为他们三人之间,同属墨门遗脉的原因所致。
墨家弟子,一脉化三支。这楚墨遗脉当代的掌门人,便是沈归的师傅——老叫花子伍乘风了;而擅长机关、冶炼、锻造等等机巧技艺的秦墨遗脉、由于他们的独门技术,对于战争与杀戮可以起到决定性的巨大作用;所以在这千百年间,秦墨门人也就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与迫害。时至今日,所有人都认为秦墨一脉的传人与弟子、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沈归却有一个令老乞丐听完之后、都沉默不语、未置一词的猜想……
他认为这位冶炼大师——北海剑奴,应该就是秦墨传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当时的秦墨门长!不过北海剑奴这一生无儿无女、又从未徒;就连生炉子、拉风箱这种粗使活计,都是由剑奴夫人从旁代劳的。
所以也就是说,如果北海剑奴临死之前,没有给世人留下任何机关手稿与铸造心得的话;那么这秦墨一脉的传承与文明,就真的已经彻底断绝了。
至于说齐墨遗脉的分支、虽然弟子众多,甚至就连沈归的丈人公李登李齐元,都可以视作齐墨当代传人;不过由于秦墨身上的污名过甚,所以饱受牵连的齐墨一脉,不得不改头换面、成了北燕鲁东路的儒林学派;也正是因为这个从善如流的变化,才使得齐墨一脉得以繁衍生息至今。
不过这样的齐墨、到底还能不能算是墨门弟子呢?这个问题只怕就连他们自己、都已经说不清楚了。一个变了味的齐墨——儒林学派,已经无法肩负起传承墨者神的重任;而随着北海剑奴夫妇的消逝,秦墨一脉的机巧与技艺,也统统化为;了一缕烟尘;至于说一师一徒传承的楚墨,由于伍乘风与沈归都还在世,所以建制可谓非常完整;但由于楚墨一脉历来结构松散,流传至今时今日,在华禹大陆上浩如烟海的江湖客、游侠儿,也没几个人还记得有这么一对师徒,是天下江湖人的总门长了!
所以对于墨者来说,现在的状况如果说句日薄西山,都未有些托大了。而伍乘风与他晚年入门墙的弟子沈归,就是墨家一脉的最后两位守灵人。也不知道墨家的开山祖师,如果在天有灵的话,看到这门曾经兴旺发达的诸学之首、落倒今天这个场,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儿呢?
正因为北海剑奴承袭了秦墨机关术与冶炼术的全部要,所以他在被人称之为北海剑魔创造出来的作品,个顶个都怪异的很。就比如说曾经令沈归茶不思、饭不想的火器——墨雷,就是一种融合性的试验作品,想法十分前卫、理念也非常先锋;可沈归手里这一双雌雄对剑,明明是他封炉的最后遗作,却为何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呢?
春雨,剑长三尺八寸余,比三尺长剑的规格还要长出许多;虽然剑身锋利坚固、韧性十足,但无论用它耍出一套什么门派的剑招,很容易就会伤及自身;而沈归从李乐安哪里借来此剑之后,除了发现偶尔会有光晕逸散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惊雷,剑长二尺四寸余,比长剑短、比匕首长,规格尺寸同样非常别扭。此剑通体乌黑、没有一丝寒芒外泄,貌不惊人;而它的剑刃虽然极其锋利,但剑身却并无韧性可言,在华禹大陆的武器评价体系之中,就连称之为上品武器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在沈归得知这两柄神兵,乃是一对雌雄双剑之后,也感到颇为诧异。他本以为这是北海剑奴寻求突破失败之后,想要返朴归真、继续仿照上古先贤文明于世的遗作——干将莫邪,仿造而成的一对象征着挚情挚爱的雌雄对剑。因为按照风格来说,惊雷剑很像是鱼肠、而春雨剑则很像是纯钧。但根据上古典籍记载,干将莫邪这对雌雄对剑,规格尺寸却是相差不大的!
所以沈归认为这对儿极度别扭的雌雄剑,兴许是北海剑奴已经放弃了自主创新的念头,却还放不下冶炼大家的这个名号,所以才较劲似的锻造出了两柄形式大于内容、又很难用肉眼看出彼此之间存在关系的仿冒品;但今日这一战,沈归却亲身感受到了这柄惊雷剑的奥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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