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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怪不得下午那个年纪轻轻的小伙计,整天就阴魂不散地专心伺候沈归一伙人呢!
这间仙客居客栈,上下共有三层;一层乃是正厅,平日里做的都是普通的饭食生意;虽然饭菜的质量,肯定比不了旁边杏花楼那种饭庄专营店;但至少普通的家常菜、下酒的酒菜、与夜宵点心之类的必备食品,那可是一样不缺、也一样不少的;至于那二楼整整的一层,便只有四个包间而已;房门前分别挂着春生、夏长、秋、冬藏四个木制铭牌。沈归等人暂时还并未来得及一探究竟,也就不清楚内里乾坤。
至于说客栈的三层,则分布着八间上房;每个房间的尺寸差距虽然不大,但是其中的陈设布置风格都各不相同,每间客房都有每间客房的味道……
由此可见,如果二楼那四间屋子,不是超高级客房的话,那么也就是说这间位于整个华禹大陆最昂贵地段的顶尖客栈,就完全靠着三层那八间客房的入支撑!而且最神奇的是,人家这间仙客居,已经足足有着二百余年的历史了……
所以人家的这桩生意,肯定是不可能会赔本的呀!
既然不可能是赔本买卖,那么这八间客房的价格,也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昂贵……由此可见,这位黄靖虽然面目油滑市侩;但他与沈归等人的此次会面,也定然是饱含十足诚意的!
越是家大业大的顶尖豪商,就越清楚每一个铜板都来之不易的道理;兴许他们的日常生活未必简单朴素;但也没有任何一个成熟的商人,会做毫无回报预期的投资……
换句话说,黄靖在沈归等人身上花了大笔银子不假,但也肯定有着至少可以回本的绝对自信!
“各位,今日黄某人做东请客,所以有几句话,想要在开席之前说个清楚;如此一来,诸位兄弟…与姑娘们一会才能开怀畅饮、舒服自在不是?咳……黄某人今日宴请诸位,唱的虽然不是《鸿门宴》、更不是一出《甘露寺》,但也的确有要事相求!”
说到这里,黄靖沉了沉语速,把目光瞥向了沈归与正在四处打量的齐家兄弟;见这三位义兄都并无异议,这才开口接着说道:
“不过诸位远来是客,我黄家虽然也是幽北后裔,但本人毕竟在南康本地出生,所以在谈及正事之前,得先允许黄某尽一尽地主之谊。世人都知我们南康人的眼睛里,就只有金山银山,张嘴闭嘴说的也全都是铜钱。关于这一点,我黄某人当然也如是一样;不过那种买卖不成仁义意在的谈判方式,却只对外人适用;而咱们兄弟四人是什么关系?那可是砸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实在亲戚!所以咱们今日不谈买卖,只谈仁义!我黄靖与自家兄弟,也从来都不过买卖,只有互相帮衬而已!至于说我想请三位兄弟帮我一个什么忙呢?我等还是先去二楼用餐,吃饱喝足之后,咱们再慢慢的谈!如若不然的话,此事一旦传讲出去,若是有人骂我黄靖偌大年纪、却不懂仁义二字还在其次;若是叫那些无知的匹夫、误会三位兄长贪图这一桌残席淡酒的话,那我黄靖岂不是得一头撞死在仙客居的门前?哈哈哈哈哈……”
这位头发斑白稀疏的胖老头黄靖、嘴里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朝着那位在一旁伺候的伙计摆了摆手;随后又把桌上的茶碗一拿,轻轻啄了一口清亮的茶汤,漱口之后又啐回旁边那盏空杯里面,这才走到沈归身边,朝着二楼一抬胳膊:
“还请王爷先以茶水净口,之后咱们就二楼雅间落座如何?后厨的大师傅已经切配起来了!知道您爱吃杏花楼的江南菜,今日整个杏花楼也已经彻底关张,所有的后厨中人、连师傅带徒弟,眼下可全在这仙客居的伙房等着伺候诸位呢!”
说完之后,黄靖继续虚着身子弓着腰、低头一动不动,等待着沈归的下一个动作。
其他四人在看过了黄靖方才的那一番做派之后,立刻变成了四张大红脸!这四位少爷小姐,可个顶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齐家两兄弟虽然生在猎户平民之家,但他们一位是牙行行首,另一位又是纵横天下的顶尖飞贼,哪可能没见过世面呢?谁的手里又会短了银钱挥霍呢?
而两位姑娘家,就更不必多说了;他们一位是幽北三路首富——李登李齐元的膝下独女;而另一位就更夸张了,根红苗正的皇族,幽北三路的公主,兴平皇帝陛下的亲妹子!身份贵不可及、从小过得也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就是这么四位贵人的脸面,愣是让一位只知追利逐臭的南康商人给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感情每个人面前的两端茶盏,并不是供人饮用的暖胃茶、而是漱口清舌之用的呀!怪不得面前桌上摆的干碟,全都是坚果蜜饯与蜜渍花瓣,却唯独没有半块糕点!原来摆在一楼这满满一桌的席面,竟然只是为了那些逛街回家的贵人,漱口清气之用的!
看来光有金山银海也不成,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即便给他再多的银子,也花不出人家黄靖这一番响动来啊!
当然,这个清口宴的知识点,对于沈归来说,也同样是个实打实的盲区!
犹如土包子进城的这一行五人,在大药材商黄靖的引领之下,缓步走进了刻着“夏长”二字铭牌的二楼包厢。
饶是李乐安与颜书卿这种、自幼生于亭台楼阁之中的画中人,也同样被门后那副不真实的画卷深深触动了心房,不由自主地同时发出了一声“哇哦”的感慨!
这间屋子的陈设有多么致典雅,已经根本无关紧要了!单说正面对着秦淮河花船游廊的全画幅景色、已经足称得上是美不胜了。正对着房门的那一整面墙体,也被改建成了半开放式的暖台;在暖台的周围,除了两盏斑驳的铜镜烛台之外,更有这一道轻薄透光的白纱帘布,随时都可以用来遮挡风尘……
这种如梦似幻的瑰丽场景,虽然由于画舫女子那声声入耳的调笑声、不太适宜谈情说爱;但对于寻常的家庭聚会、老友相逢来说,完全可以起到调剂气氛、松弛情绪的作用。
可能是由于今日有堂客列席,所以负责操持整个宴会的下人,清一色都是皮肤白皙、脸蛋干净的半大少年;随着他们把开胃的蜜饯摆上了桌,正对面的“冬藏”包间,同时也亮起了一盏昏黄摇曳的烛火;随即,一道犹如清泉流水一般的抚琴之音,便若有似无地回荡在仙客居客栈之中……
沈归也被旖旎的风光震慑的有些失语;他听着耳边那道若有似无的流水琴音、眼中望着远处喧嚣热闹的秦淮河畔,一瞬间还真有些失语……
“哦?莫非王爷有兴趣蹬上画舫、亲身游览一番江南风光不成?呵呵,不过黄某劝您还是明日再去为好;因为今日所有画舫花船当中最顶尖的清倌人,此时正在冬藏包厢之中,为诸位操琴伴宴呢!”
沈归听完黄靖的话,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倍有余!随即他用一道阴沉锋利的目光,凝视着气定神闲的黄靖:
“黄靖……你是黄家商号何人?”
“既然王爷开口垂询,小老儿自当如实禀报。在下便是黄家现任家主,也是黄家商号的大东家!”
其实沈归早就有了这一番猜测,但他始终不敢、或是所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垄断了华江以南、甚至是番邦外域药材市场的顶尖家族,竟然为了想要请动自己出手帮忙,由家主黄靖亲自出面还不算,竟然还如此的纡尊降贵、摆出了这样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与态度,更不惜财力人力、无微不至地款待自己!
这已经不单单是银子的问题了!而是黄家把所谓的面子工程,已经给到了极点!而且如今正事一句没谈,就已经下了这么大一笔血本;如果自己真的办完了这份差事,那么黄靖能够给出的报酬,也是不问可知的丰厚!
不过黄家到底是要请自己帮什么忙啊?以这样先期投入的程度来看,莫非是入宫刺杀南康王朝的永嘉皇帝不成?





马过江河 第629章 237.最肥不过吃独食
沈归想到这个问题之后,立刻推开了面前的茶盏;沈归的这个小动作落在其他人的眼中,一路上阅历已然有所增长的四人,也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黄靖一见场面变得冷清下来,立刻焦急的站起了身子,就连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不复方才那般油滑自在了:
“……诸位可以放心!!这些东西,可都是小老儿亲手提前备好的,还吩咐了家人日夜看护至今,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这这……好……小老儿先当着诸位的面依次服用……”
沈归一见这位滴水不漏的黄靖、竟然会在此时露出了破绽,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丝警觉。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以他黄家世代经商的见识与气量、再加上他花甲开外的年龄与阅历,即便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但如果他错以为自己怀疑饮食有毒,也万不至于会如此失态啊!
这种一试便知分晓的事,心里没鬼的话,又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黄老哥不必惊慌,并非是沈某信不过你们《药材黄》的金字招牌;而是我等兄弟想先听听贵宝号的这个小忙,我等到底有没有能力相帮。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看还是先把事情说明之后、再谈风弄月才是正理啊!”
这黄靖听完这一番话,又仔细打量了沈归等人的神情,最终还是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气来。他随手拿起了接手桌上的黄铜摇铃,轻轻摇晃了几下,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待那些伺候席面的下人都撤走之后、窗外又传来了一声侍卫的轻咳,黄靖这才对沈归开口说道:
“哎,既然王爷有这个意思,那么黄某索性就直说了吧。不过有句话,我还要说在头里,无论我们黄家的这桩麻烦事、王爷您愿不愿意插手,与咱们之间的交情都没有任何关系!”
随着黄靖这场看似掏心掏肺的表述,沈归终于也弄清楚了他此番作为的真正目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黄家的生意运转,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如果从药材商人的角度来看,这天下间的药材,可以笼统地分为三种:深山老林里长的、土地里种的、还有水底下藏的。而在这三个大类之中,单价最为昂贵的,当然首推“水下藏”的药材了;就比如说龙涎、水沉香之类的稀罕物,那可全都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极品药材;而且这些宝贝、还不单单只是药材商人趋之若鹜,对于那些香料脂粉商人来说,也同样有着无法取代的诱惑力!
无论是吊命续魂的金贵药方、还是贵妇名媛桌前的的胭脂水粉、可全都是有价无市的刚需品啊!这其中利润的丰厚程度,也就无需赘言了!
不过由于这种东西的生长环境非常苛刻,所以想要获得这种宝贝、历来都只能靠着老天爷赏饭而已。如此一来,不但原材料的价格波动极大,补货周期也相当不稳定;所以站在经营者的角度来说,这种稀罕物只能当作大发一笔横财的意外惊喜,却不适合当作一家商号铺面的主营项目。
而那些种在土地里面的药材,由于出产周期极为稳定、人力成本也相当低廉,所以这些可以用人力耕种培育的药材,才是最适合长期经营的业务范围。不过无论是种植、运输、还是贩运,单凭某一家老牌药商家族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整个华禹大陆的市场环境,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可如果让谛听这种庞然大物来运作的话,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时至今日,谛听商号的最重要一条生财之道,就是这种集合了生产、运输、销售于一条龙的垄断药材生意!而当年谛听的人插手之后,甚至连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都没用过一招,只是单凭着极其低廉的成本、与非常稳定的货源,与《药材黄》为首的大小商号,打上了几年的消耗价格战,便彻底把所有的药材商人、赶出了中低端的药材市场!
虽然华禹大陆多山地,不过可能由于气候与土壤的原因,导致那些最顶级的山货药材,全都产自于幽北三路与西疆圣山,别无半家分号!
不过这西疆圣山每年出产的药材,历来都是被长安城的信安侯府独家垄断,专售专卖的产业。所以被周长风吃到嘴里、再吐出来的价格,即便是千里迢迢的运回南康,也根本就没有多少利润可言;那么也就是说,这南康山货药材生意的利润,就完全取决于幽北三路的态度了!
正所谓十个劫道的、不如一个卖药的,药材行业的丰厚利润,足以令那些外行人,都羡慕的涨红了眼珠!更何况是历来都疯狂聚敛财富的谛听了……
当黄家人被赶出了中低端药材市场之后,谛听也本打算立刻乘胜追击、彻底把《药材黄》这个招牌赶尽杀绝,之后再顺势一口吞下整个南康的药材市场。
此举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但正所谓在商言商,至少谛听在这次行动中,还是保持着合法商人的体面与规矩;他们耍出的那些诡计与手段,没有一条是偏离了南康联合商会制定的规则,完全没有供人指摘之处;所以即便整个南康药行,都被谛听连皮带骨一起嚼烂吞入腹中,也只能说他们行事心狠手辣而已,并不存在道德与法律层面的任何问题。
商场历来都如战场一般残酷、乃是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当年被黄家施展各种手段挤兑倒闭的药材商,也绝对不在少数!而本是猎人的他们,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谛听口中的猎物,也根本就喊不出冤枉二字。
不过,当乘胜追击的谛听,逐渐把自己的触手,慢慢伸向了盛产山参、灵芝等昂贵药材的幽北三路之时;却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沈归,一剑斩断了全部的手脚!这个突然发生的巨大变故、也使得正被谛听逐渐蚕食的南康药材市场,再次乱作一团!
谛听的生意做得是五花八门,华禹大陆的各个角落之中,也都有他们的身影出没;当然,如果谛听选择不计成本、用明显高于市场的价格,垄断所有的山珍药材,也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商战手段。不过这种简单粗暴的竞争方式,一来起效周期实在太长、二来投入的成本也实在太高……
一具长成了人型的百年老山参,在太白山脚下的成本价,大概是纹银一千两、至一千五百两不等。按照这样的标准来计算的话,谛听如果想要包下整个幽北三路全年的药材出产,每年的成本要在两千万两左右。
就这个天文数字,还要在所有南康药材商人,不会联合哄抬市价的基础上……
当然,也并不是说谛听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而是他们认为这种方式的,投资回报比例,实在是有些鸡肋了……
于是,谛听最终选定的方法,便是联络东幽路的大地主李家,包下他们的所有土地耕种象谷;再以贩售阿芙蓉膏赚来的黑心银子,来反向购山珍药材。如果事情发展顺利的话,还可以借着李登这棵大树,与幽北朝廷攀上一些关系,兴许连商税、路税、与关税这些必要损耗,都能一应得到减。
有了这个计划为基础,他们之后才想要在幽北修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港口;除了可以在此运转、倾销货物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可以避北燕王朝的雁过拔毛!
如此看来,这个谛听商团的主事人,就连那场垄断战、都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商技不可谓不高明、心肠不可谓不歹毒!
不过随着沈归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少爷出现,不但把心怀鬼胎、谋求自立的东幽李家、重新整肃为铁板一块;更是把谛听劳心力、暗中布置多时的棋子一扫而空!什么培养阿芙蓉膏的消群体、什么垄断幽北三路的药材供应、什么货如轮转的独家港口、什么无税无查的一路畅通;这一切一切的美梦,统统都化为了泡影;就连那个谛听苦心培养多时,耗了大笔银钱供奉的幽北未来国君——太子颜昼,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也就是说,自打颜青鸿披上龙袍、登基坐殿的那一刻开始,也就同时宣告了谛听有关于幽北三路的全盘计划,彻底落空!连带着他们所有的先期投入、提前打通的明线暗桩,全都被沈归给一扫而空了!
如今在兴平皇帝治下的幽北三路,至少对于谛听一家来说,互市的大门,已经彻底关闭了!
也就是说,由于沈归之前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竟使得原本已经走上了慢性死亡之路的南康黄家,骤然又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谛听虽然败走幽北三路,但太白山的药材与山货,却仍然等待的买家上门!而且,随着东海关的两北互市重新开放,整个幽北三路的各色货物,也就多出了一个交通环境更加通畅便利的集散中心!
没了往年最大的买主谛听疯狂扫货,再加上两北之间也来到了蜜月期,所以去年冬季的整个北方药材市场,乃是前所未有的兴旺发达!




马过江河 第630章 238.步子迈大了
黄家人正是趁着两北和谈这阵和煦的春风,重新坐回了药材业的桌面之上!别看这个黄靖的打扮与做派,都活像是个油腔滑调的宦官一般;但真到了生死关头的节骨眼上,他突然迸发的那股子狠劲,直把所有友商给吓了一跳!
他当时把黄家名下所有的铺面、土地、房屋的契约,甚至包括自家的一套徽式祖宅,全部质押在了汇南钱庄之中;而用这些东西质押出来的一大笔银子,也全部都用在了去年幽北冬季封山前的那一场大集之上……
谛听被沈归逐出了幽北三路,也正好是他黄家大展拳脚的时候!黄靖深深的知道,这是一次绝佳的商机,更是他南康黄家最后一线生机!如果自己能殊死一搏、趁机垄断幽北药材产出,哪怕只有那么短短几年,那么《药材黄》的这块金字招牌,就再也不会受到谛听的任何威胁;可如果一旦失败的话……
其实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无非就是把黄家的覆灭,提前了几年而已……
站在沈归的角度来说,是非常赞成、并且也十分欣赏黄靖这个殊死一搏的行为;而他今日请沈归帮忙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们派去东海关购药材的人马,在运货返乡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不算太大、但却足以致命的麻烦。
他们发回南康的那二十辆装满了金贵药材的大车,被封锁在东海关已经长达半月有余了!根据随队前去的少东家黄原所发回南康的密信上所说:如今整个东海关都紧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通行!也就是说他们的这一支镖队,虽然可以返回幽北三路的大城中进行休整,却无法越过东海关、踏入北燕境内!至于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开放东海关,两北双方也暂时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东海关是两北之间的贸易缓冲区不假,但毕竟更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略要冲!两北之间虽然现在正处于蜜月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重燃战火,但毕竟这两家的脑门顶上,还站着一个以劫掠商人为主要经济来源的漠北草原呢!
所以,关闭东海关此举,也是合情合理、并且时常都会发生的警备戒严行为,并不值得大惊小怪;随便找个贩货的行脚商人打听打听,只要是专跑北路线的人,又有谁没在东海关中被滞留过几日呢?甚至在这些行脚商人之间。还流传着一个戏言猜测:一定那些北佬心黑手狠,为了关照自家的客店与货栈的生意,才会三天五天就戒严一次!
不过这一次东海关的封锁闭关,显然就没有三、五天那种乐观的说法了!因为漠北草原内部,真的发生了一场大乱子!
去年冬季,乃是前所未见的一场凛冽寒冬;那些草原勇士的血液,被漫天大雪冻出了冰渣;而且草原上的牛羊马匹,冻死冻伤的更是无计其数;整个漠北草原也陷入了灭顶之灾,就连漠北草原的共主——博尔木汗王,也在这场前所未见的寒冬之中,染上了一场重病,
好在幽北三路的兴平皇帝颜青鸿,体内流淌着一半的漠北血液;而且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娘舅,又曾在他还未登基之时,明里暗里的出手相助多次,甥舅之间也隔空结下了深厚的情意。
面对这场寒灾,刚刚登基的颜青鸿便指派了距离最近的中山路总督傅忆,亲自运送了大批的救灾粮食与物资赶赴云中城;近乎于倾尽了全国的财力物力,才勉强缓解了漠北草原兄弟的灭族之危!
时至今日,整个萨满教的大部分巫医与神婆,还在大萨满何文道的率领之下滞留在漠北境内,为那些受灾的信众治病疗伤、帮他们重新建立家园。
严寒天灾虽然可怕,但人类的生存抗灾能力,也同样极其顽强。这些漠北受灾的牧民,在幽北兄弟的全力帮助之下,已经逐渐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之中;不过可惜的是,博尔木汗王却在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之时,轰然病倒了。
博尔木汗王戎马一生,年轻之时更有着“太阳下第一勇士”的美誉,所以身体素质历来都十分强健;而去年那一场严寒袭来之后,他也只是受到了一点风寒而已;好好睡了几觉,多喝上几碗热奶茶,就好了个七七八八!然而这位可敬可佩的草原共主,身体才刚刚好转,便立刻率部众前往受灾的前线去,与他治下的子民共同对抗严寒天灾。
严寒过去了,可博尔木汗就仿佛一颗被冻伤的梨子,温度才刚刚有所回升,便立刻开始从内向外的腐烂开来!
饶是大萨满何文道,几乎通所有萨满教上古秘药典籍;但包括漠北的萨满教在内,却都没有回春圣手林思忧这样的地灵脉者,根本无力抵抗天道轮回、自然规律。
三天,仅仅过了三天时间,这位自幼便纵马驰骋于草原戈壁的奇男子、兵法骑术两道大家的草原汉子博尔木,便与世长辞了……
虽说大丈夫难妻不贤、子不孝,可人家博尔木汗王毕竟是世所罕见的大英豪,他生前留下的七个儿子,竟然也个顶个都是人中龙凤!在他生前策马征战之时,便都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骁勇战将!这七位小汗王无论是马上步下的本领、还是统御管束族人的能耐,谁都不会比谁逊色半分!看来这位博尔木汗,不仅仅是一个睿智勇猛的战略家,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教育家!
然而坏就坏在了他杰出的教育成果之上!
草原汉子,与幽北三路或者北燕王朝这些人不同,他们并不痴迷于血脉传承的方式。因为在萨满教的教义当中认为,人间的王,只是神灵赐下的一道灵光而已;无论上天把这道灵光赐给谁,都是有可能的偶然事件,并不会指定到某一个、或是某一家的人!既然是撞大运的事,那还不打到谁脑袋上就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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