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而萨满教本身就是多神教,奉行万物有灵的基础理论,自认为是自然界的守护者!像是这样一群人,是绝不会去试图改变所谓“野蛮的丛林法则”!沉浸在这种教义之下长大的漠北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立长立贤这种礼教束缚。
既然如今漠北的老皇帝博尔木汗,返回了长生天的怀抱当中;那么在诸位小汉王之中,到底由谁来承袭大汗的名号呢?
丛林法则说穿了便是弱肉强食,那么选择继任之君的方式,也就变得简单许多:七个人打上一架呗!
于是乎,就在何文道为老汉王举行火葬仪式之后的第三天,整个漠北草原,便瞬间打成了一锅热粥!那七位根红苗正、文武双全的少汗王,各自拉扯起了一杆大旗,率先下场撕了一个不亦乐乎。
眼看这七位少爷打的热闹,周围那些小部族的头领看在眼里,心思也开始活动了!好在老汗王病倒的非常突然、咽气也非常的迅速,根本就没能留下只言片语!如此一来,也就给了这些小部族的头领一个绝佳的参战机会!
于是这些人不约而同干出的第一桩大事,就是通过种种密谋手段,合力把漠北草原的神婆大萨满——阿尔布古,暗中刺杀了!之后,他们又把这刺杀教宗领袖的一盆脏水,一股脑全泼在了打的热闹的七位汗王身上!
其实他们的这件事,办的并不算周密,其中的疑点与疏漏多到根本不需要仔细的寻找;然而对于打成了一锅热粥的漠北草原来说,根本也顾不上静下心来仔细查案!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之下,不是他们七个,也是他们七个了。
而那七位当事人,对于这桩突如其来的命案,也都是欣喜若狂;他们立刻把这盆脏水,当成了用来挥向手足兄弟的马刀,忙不迭地接过了责任,上演了一出击鼓传花的戏码!
不过这档子事,落在普通的草原百姓眼中,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阿尔布古大萨满,可是所有草原人心中的母亲!眼下母亲被残忍杀害,凶手就在你们七个手足相残的畜生之中,无论谁得到了最终的胜利,也定然不会受到牧民与勇士们的拥护与爱戴!
然而对于幽北三路的大萨满何文道来说,漠北草原的寒灾本来就已经过去,如今阿尔布古大萨满又被人刺杀,这显示就是有人蓄意为之,想要火中取栗!自己只是幽北三路的大萨满而已,在寒灾过去之后,本就该率众回到幽北故土;只是他一直有些放心不下漠北的萨满教信众,这才一直迁延了归乡的时日!如今阿尔布古身亡,自己这一行人的处境,也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于是,漠北草原陷入内战的消息,便随着萨满救灾团的回归,传到了幽北三路之上……
凡是遇见邻居两口子打架,锅碗瓢盆满院乱飞的情况,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关好窗子门户,先保证自家不会受到战火的波及;更何况漠北草原这一场架,还不仅仅是“两口子吵架”这么简单;而东海关作为两北之间共同的小金库,自然更是重点保护的对象了!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两北之间暂停生意往来还不在紧要;可黄家镖队购入十大车名贵药材的本钱,可是从汇南钱庄里质押出来银两……
是要算利息的!





马过江河 第631章 239.突破口还是陷阱
汇南钱庄那驴打滚的利息,就像一只扼在黄家人脖颈上的大手,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慢慢地扼紧他们的咽喉;黄靖早已仔细的核算过账目,这趟赌上了全家性命财产的马帮,如果能如期抵达南康的话,那么黄家就可以彻底脱离开谛听编织好的牢笼之中;如果延期超过两个月的话,那么光是汇南钱庄的息银,就会把他们的利润压榨到极其低微的程度;如果延期超过百日,那么届时这趟马帮即便安全抵达建康城,他们也只是白忙活了一场;如果延期超过半年的话,那么黄家的老老小小,就会立刻变成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灾民了……
纵观历史,漠北草原所有混乱内战的先例,都只会因为寒冬的来袭而暂时停止;也就是说,黄家商队这一等,至少也要等到飘雪的时节了……
有鉴于此,自打少家主黄原的求援信抵达南康以后,本已进入半隐退状态的黄靖,也不得不重新出山;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腆着自己的一张老脸,访遍了一切可能帮得上忙的老相识。
穷在街头,也没有人上前询问;富在深山,也挡不住远亲登门!这南康之地的社会风气虽然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但像是《药材黄》这种地位超然的老字号,也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对于那些黄靖的故交旧友来说,眼下这种局面,得罪大厦将倾的黄家,自然要比惹上谛听这个庞然大物好得多!所以黄靖所得到的回复,不是一碗坚硬无比的闭门羹,便是爱莫能助的冰块脸。面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即便自小就已经有所觉悟的黄靖,仍然还是无法避的感到心寒……
世上的事往往如此,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就在黄靖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私藏一批金银、谋求日后东山再起之用的时候,一个与自家往日里素无瓜葛的帮派,竟然主动找上了眼下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黄家。
这个帮派,平日里做的是外洋生意,不但货物来源渠道极其复杂,而且他们每次跑船所带回来的货品,也是千奇百怪,什么花样都有;所以这种莫名不清路数的灰色帮派,对于专心贩药的黄家人来说,根本没什么沟通的必要。
这个帮派,也是近十几年时间飞速蹿起的一批外来户;他们原本都是一票刀口舔血的海贼出身,长期盘桓在申城码头附近;平时以啸聚外海,劫掠来往外商的船队为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原始积攒,这一票海贼如今已经彻底荡平了南康的海岸商路;最近几年时间,他们也已经成功洗白上岸,还成立了一个名叫“海鲨商行”的正经商号。当然,实际上他们的货源与主要入,还是靠黑吃黑、打劫船队以及坐过路为主。
海鲨帮的掌柜,原本共有十一位;经过多年的征战与杀戮,如今就只剩下了四位还尚在人世;至于说他们的大当家,也就是海鲨商行的东主,名字还有些奇怪,叫做齐格奇……
也就是幽北先代神婆大萨满——李玄鱼,座下十二萨满卫的护卫长,漠北汉子齐大宝。
这位齐帮主原本就是幽北人士,身上流淌的又是漠北血液,所以对于正面临着破家危局的黄家人来说,简直是久旱之地降下的一场甘霖雨!齐格奇对黄靖说,自己早已经在南康定居多年,所以幽北三路的那些故交旧识,眼下已经都排不上用场了;但他却有一个晚生后辈,是幽北三路与北燕王朝都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随手就可以帮他把这件麻烦给抹平了!
于是走投无路的黄靖,今日便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出现在沈归面前……
沈归听完事情的原委之后,先是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人。他有些意外的发现,这四位吃货,都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坐等好戏上演的冷漠态度。
齐家两兄弟自然不必多说,于公于私,他们两位都是身份低微的猎户之子,即便有心帮忙,也是无能为力的;然而对于李乐安和颜书卿来说,这两位大小姐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便谁写上一张纸条,对于黄家的这档子小事来说,也都足矣称得上是迎刃而解……
沈归知道他们是不相信黄靖的说辞,更不方便当场表态;于是他便望着诚恳而卑微的黄靖沉吟了半晌,这才换上了一副神情倨傲的面孔,高仰着脸对他说道:
“齐格奇此人,与我家中长辈确有旧交;但沈某如今才刚过弱冠之年,黄家主也只需算算时间也能想到,我本人与他之间,根本谈不上恩义二字;说白一点吧,即便是他齐格奇自己遇上了麻烦事,我等也未必就会出手相帮,更何况……呵呵,如今你们黄家已经是昨日黄花,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诱人的价码来;而贵府实际上的对手,又是深不可测的谛听,谁又知道他们会如何应对呢?我等与黄家主本就是素昧平生,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太平不过,偏要去趟你黄家的这趟浑水呢?”
黄靖听完之后,脸上的神色一如往常,仿佛根本没有把沈归的拿捏放在心上一般;反而还继续谈起了他们黄家的生意经来:
“小老儿也知道谛听不是易与之辈,然而我黄家之所以会有此等螳臂挡车之举,也只是不想做那谛听砧板上的鱼肉罢了。这档子麻烦事落在我们黄家头上,自然是足以毁家灭族的大祸;可如果王爷您愿意出手的话,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而已。至于王爷提起的价码嘛……说句不大中听的话,如果我黄家一旦向谛听俯首,那么凭着他们在北燕王朝的门路,让我黄家商队用化整为零的方式,潜回南康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如此一来,我黄家已经吞入腹中的幽北药材商路,也就落入了谛听手中;而幽北三路那一方净土,可就又要重新落入谛听的魔爪之中了!”
“即便如此,那也是幽北兴平皇帝需要解决的问题,与沈某何干?”
黄靖看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沈归,虽然也知道他是在故意拿捏自己,但刀压脖颈之下,也容不得他生出半点旁的心思了……
“唔……如果再加上三寸镇龙钉的确切消息,不知能不能换来中山王的一封亲笔手书呢?”
黄靖把话到这里,沈归总算是听出点味道来了。不过他前脚刚刚与谛听火拼一场,并与关北斗达成了一笔交易;后脚这位黄靖就自己送上门来,用看似符合逻辑的一场家族变故,主动向自己提供镇龙钉的消息……
如果这不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和之局,那么就肯定是谛听给自己布下的一个套子!
沈归还琢磨着其中到底哪里有诈,黄靖却仿佛也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语气轻松的开口说道:
“王爷也无需思虑过重,其实这些消息啊,也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但凡是有些身份地位的老辈人,多少都听过一些镇龙钉的事,也都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正巧黄某得知王爷您正在搜罗此物,所以老夫便借此消息,来展现我黄家的诚意好了。”
接下来,有意讨好沈归的黄靖,便在席间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与传闻,全部和盘托出;无论是有真凭实据的铁证、还是人们私下盛传的小道消息,全都对沈归讲了一个清清楚楚。
其实如今的沈归,已经手握来自老朝奉王雨田的天权、来自谛听走狗、北燕国师关北斗的开阳、以及来自天灵脉者白文衍赠予的右弼,共计三根镇龙钉;而通过今日黄靖带来的消息,再取其华去其糟粕之后,真正有用的干货,也就是鲁东儒府学派的藏的第七根摇光、以及姑苏沈家手里的第五根玉衡而已;至于说剩下的四根镇龙钉,要么就是久未出世,无据可查;要么就是不足为信的江湖小道消息,根本没有多少价值。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无论这黄靖此行的真正原因,是为了拯救黄家祖业,还是受谛听胁迫指派,都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欺骗沈归。所以在撤去残席以后,沈归便亲自写下了一张条子,并盖上了他随身携带的中山王大印,随手递给了黄靖:
“拿上这张条子交给齐格奇,让他派出一艘大船,从东幽湾把你们黄家商队渡回申城码头吧……另外,再帮我给齐帮主带一句话,问问他欠我们二老太太的人情,又打算什么时候还清啊!”
交代完毕之后,四个酒足饭饱的蹭饭之人,立刻一言不发地跟着沈归离开了仙客居二楼的包厢……
当沈归一行五人踏出仙客居之后,那原本听起来千回百转、情韵旖旎的《菩萨蛮》,突然曲风转为高昂激荡,奏起了一曲弥漫着肃杀之气的《聂政刺韩王》。这锋利十足的琴音、仿佛化身为一柄具有实体的重锤那般,瞬间便把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黄靖、击出了一身的透汗!他急急忙忙双手捧着这张救命纸条,步履踉跄地绕到了对面的冬藏包厢门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姑娘,黄靖求见……”




马过江河 第632章 240.双面间谍
冬藏厢房中那杀气凛然的琴音,随着黄靖跪在地上发出的脆响,也立刻戛然而止了;一阵轻微脚步声过后,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一个小缝,一位模样普通、但皮肤十分白皙、眼中闪烁着灵光的小厮探出头来,谨慎的左右张望了几次,这才低声对黄靖说了一句:
“进来吧。”
冬藏的包厢之中,一应器具摆设的造型与风格,比起方才众人饮宴的夏长包厢,少了几分沉稳端庄、多添了几分温柔秀丽;然而这些充满了江南旖旎风光的陈设,却没能使黄靖放松半分;他根本无法抑制住心中不停纠缠变幻的恐惧与喜悦,额头的汗水也仿佛断了线的珠帘一般,一颗颗的砸在地上,就连跪在地板上的双腿,都开始压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
当那位小厮关好房门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顺手拿起了黄靖高高举过头顶的沈归手书,转手便递给了此时正坐在窗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柄超长宝剑的妙龄女子……
这位女子的年纪不算太大,但由于脸上画着厚厚的妆容,只能看出大约是二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她周身上下穿着一套紧称利落的黑色劲装,透过布料隆起的轮廓来看,远比寻常女儿家的身型健硕结实;她皮肤的颜色很浅,几乎是病态一般的白皙,在眉心与左边下巴的位置,还分别落着两颗小巧的美人痣,被肤色映衬的极为醒目;一双柳叶细眼睫毛密实纤长,眼角略微有些下垂,天生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哀怨惆怅,令所有男子都不禁望而生怜……
这女子转头轻轻扫过小厮捧来的字条一眼之后,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右臂一晃剑还鞘,之后又手脚并用的蹿上了细细窄窄的窗沿;下一个瞬间,她手脚同时发力,化身为一只灵巧的玄猫、蹿出了仙客居的窗口,连半分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彻底沉入了窗外的夜幕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片刻过后,那位小厮也卸下了自己手上的玳瑁甲片,扔下了一句“照着办吧“,也抱起了她那张价值连城的古琴、离开了仙客居……
什么画舫花船的头牌清倌人?什么弄弦伴宴的乐姬琴师?这一主一仆二位女子,分明都是身怀武艺的江湖人,而且还很有可能就是谛听的人!
这个胖老头黄靖,的确没有他自己所讲的那么干净、那么义无反顾;但也没有沈归私下揣测的那么下作。他黄家与谛听之间的商业纷争,的确是千真万确的事;可如果说他凭着生意人的身份,就敢和谛听正面相抗,还妄图攥取到殊死一搏的机会,就未有些不切实际了!
正如粮商世家出身的大小姐李乐安、之后对沈归所说的那般,无论商人的生意做得多么大,如果背后没有与财富相应的实力来保驾护航,那就不亚于一个三岁的顽童,抱着一大块金砖横穿土匪窝一般凶险!且不说他黄家如何,即便对于今日的沈归来说,连她们东幽李家的最后一道撒手锏,都未曾真正见识过,更何况人家《药材黄》呢?
而这场酒宴的疑点,正是出在了树大根深、底蕴丰厚的黄家身上。谛听如今虽然以商团为名,但从根上算起,仍然还是一个专干黑活脏活的江湖组织。对这样的一批人来说,无论黄家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力量,都绝对不可能防住谛听的千般手段!
换句话说,如果谛听真的把他们黄家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的话,只需要丢出一笔银子,派出大批死士袭杀,岂不是一个低成本、高回报的做法吗?至于说那些以公正严明著称的南康例律,充其量不过就是谛听的掌中玩物罢了。
关于这一点,沈归也是才刚刚亲身体会过的。
所以,依李乐安和颜书卿的看法来说,这黄家人的产业受谛听所挤是真,殊死一搏也是真;但对于谛听来说,却不可能会把一个小小的药材世家,当做正经八百的对手一般看待。
毕竟那贩运药材的利润就算再丰厚,还能丰厚的过人家谛听的阿芙蓉膏吗?
所以黄靖今日有此举动,应该就是受到了谛听方面的胁迫;而且,站在黄贤背后之人,与关北斗以及那位渔夫之间,彼此应该还不太对盘!
所以这个黄靖不过就只是一个炮灰罢了,他既谈不到是谛听的走狗眼线,也不是什么乾坤独断、断臂求生的治家枭雄,不过就是一个身处夹缝之中求生的可怜人罢了。
看来无论身处哪个国度,经商贩货如果没有硬扎的实力自保,那么就算赚到手的银子再多,也终究只是位过路财神罢了。
沈归一行五人,一路上全都低头不语,快步地向秦淮河以北走去。直到众人走入了药师塔附近的一片密林之后,沈归这才站住了脚步。他挥手止住了众人,四下打量了一眼之后,又捏出圈指放在舌下,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唿哨……
这道声音并不是普通的口哨,而是草原男子用来召唤猎鹰的鹰哨之声……
“也不知道大萨满的祈灵式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你这小子简直就是个灾星转世,怎么走到哪、哪里就会乱成一团呢?今天我可跟你把丑话说在前面,你日后要是敢踏入申城半步,我立刻就叫人把你剁碎了扔海里喂鱼!哈哈哈哈……”
来者共有两人,一位是眼角沾染了细纹、满头青丝也见了白发的齐灵烟;而另外一位,正是那位帮黄靖指点迷津的海鲨商号东家——齐格奇。
谛听的人,唆使黄靖向沈归透露镇龙钉下落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众人暂时还无从揣摩;但齐格奇怂恿黄靖来找沈归为他破局,背后的意义却是明摆着的事。至于说沈归为什么会知道相见的地点,就在秦淮河以北的药师塔呢?
皆因为齐格奇曾经向黄靖透露,说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漠北草原的血脉。这件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多余之举。
既然多余的话意指漠北,那么众人会面的地点,自然是向北而去了!
沈归朝着齐雁一努下颌,后者立刻蹿上了一颗大树的树冠之上,警惕地观察起四周的情况。而他则朝着二人慢慢走去,嘴里还不住的发着牢骚:
“这件事让我自己也很难受啊!你当是我自己想卷入这些是非当中的吗?烦都要被烦死了……”
沈归苦笑着走到了齐格奇与齐灵烟夫妇二人面前,虽然此时此地光照不足,但借着些许暗淡的月光也不难看出,华延商帮大管事——齐灵烟此时的心理状态,恐怕不是很乐观……
仔细打量了沈归等人一番之后,齐格奇才重重的拍了沈归肩头一掌,略带调笑意味的对他说道:
“想讨个清闲日子还不容易嘛?你和李小姐最近抓紧时间完婚,咱们幽北这位小公主嘛,也顺便给娶回去算了,所有的花销全都算在姐夫身上!至于二老太太的事你就别心了,好好成你的亲!我手下的兄弟已经打听到了,出手擒下二老太太的人…”
“又是我三叔?”
沈归的这次抢白,使得双眼红肿的背后金主齐灵烟,也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刚才我还想着该怎么和你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呀?不过能把事情说开了也好,毕竟一边是你们沈家的亲人,一边是两位萨满的恩情,对于你这个孩子来说,手心手背也都是肉……哎,我们今天来是想亲口问问你,愿不愿意看在两位萨满大人养育之恩的份上,对于此事置身事外……”
所有人听了齐灵烟的这个要求之后,都面带讶异之色;尤其是当事人沈归,更是感到十分摸不着头脑:
“置身事外?我为什么要置身事外?再者说来,就算我可以把二老太太的事交给你们处理,那我师娘的血仇,也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如今这两件事合成了一件事,正好还省得我多一番功夫……”
齐灵烟听到沈归这个回答之后,眼中只是闪过了短暂的欣喜,但立刻又变得无影无踪:
“可姑苏沈家,毕竟是你的血脉至亲。你虽然长在幽北,但也是沈家的嫡系子弟,又怎能向自家人……”
“血亲?自家人?除了那个有王爷不当、偏要当海盗的老头子之外,我又还哪有什么血亲呢?至于所谓的三叔嘛……待我亲手宰了那个血亲之后,再买上一头烧猪祭拜也就是了,无非就是多烧两刀黄纸的事……”
齐格奇听着这番轻描淡写的表白、立刻伸出胳膊搂住了沈归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轻松的说道:
“你没必要搞这种骨肉相残的烂俗戏码!只要你心中没有芥蒂,一切就交给我们两个来办。况且关于此事,我们也已经早有准备。想他沈游不过是一个骄奢淫逸的世家子弟,即便练过几招花拳绣腿,又怎会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呢?放心吧,我早已经让那四个老兄弟,带着那十二个小兔崽子,提前隐藏在姑苏城里了;只等明日入夜,他沈游的人头,就会高悬于姑苏城的北城门上……
沈归听完这话之后脸色瞬间惨白,他急忙开口打断了齐格奇的话:
“你是说……你麾下的四位萨满卫前辈,与烈炎他们十二人,此时都已经潜入姑苏城了?”
“是啊,有何不妥之处?”
“来不及了,路上说!咱们立刻启程赶去姑苏!”
“不用,那沈游的人头……”
“别做梦了!我敢跟你保证!如果我们去晚了一步,明天早上悬挂在姑苏城北门之上的头颅,一定不会是他沈游!”




马过江河 第633章 241.郎骑竹马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耽搁,如今已经临近了子夜时分。想那姑苏城虽然与建康相隔不算遥远,但也有着近五百里的路程;这个距离即便是骑上纯血的大食战马,也至少需要六个时辰左右的长途奔袭,才有可能勉强到达姑苏城下。
而且,眼下建康城的四处城门早已关闭,城里城外的车马行、骡马市,也全都歇业关张了,根本无处驯马。再者说来,即便他们身在胡商密布的长安城,手里又挥舞着大笔的银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也绝不可能搜罗到七匹大食战马!
1...253254255256257...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