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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沈归刚到沈宅之时,便立刻踹翻了门楼前的石鼓与石龛;可饶是如此无礼,那位闻讯而来的老管家、却既未阻止呵斥、也未发一言;沈归见一计不成、又挥剑劈碎了高悬的石刻,对方仍然保持着原来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如此一来,沈归自己也觉得有些没劲,只好与这位异常淡定的老管家开始对起话来。
“沈游那个王八蛋呢?赶紧叫他出来受死,小爷我今天是来摘他脑袋的!”
方才那阵舞刀弄枪、连砸带骂的土匪行径,都没令这位老管家产生任何情感上的变化;可如今他听到沈归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之后,却立刻把自己那双灰白色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小少爷啊,今日虽是你我主仆二人第一次相见,但老朽也不得不说句以下犯上的大话!无论您与三爷之间有多大的误会,叫他一声叔父,总还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马过江河 第638章 246.血浓于水(二)
沈归听了不怕死的老管家那一番训斥之后,眉毛一挑眼睛一棱、左手‘砰’的一声按在了剑柄之上:
“老梆子,看你偌大的年纪,可别乱攀亲戚!谁是你家的小少爷,少跟我拉关系,赶紧让沈游那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该顶的雷他可躲不过去!”
沈归自诩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即便他如今肩负血海深仇,也不想妄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背部也有些佝偻的无辜老人。如今他故意摆出了一副杀人狂魔的姿态,也只是为了吓唬人而已。
按照沈归脑中的盘算来说,南人生活富庶,自然也就更加爱惜性命;再加上这个糟老头能够在天下闻名的姑苏沈家、谋到一个总管的差事,自然也攒下了许多的财富,还没来得及享受;一见自己真的动了杀心,就会立刻软下去的。
“老头,不妨跟你直说了吧,今日小爷就是来屠你沈家满门的!念在你我二人无冤无仇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三息时间!如果三息一过,你却还站在原地未动的话……可就莫怪小爷先拿你这个老儿开刀了!”
不得不说,如今这等场面,放在外人眼中看来简直可笑;一个身负十几条人命的少年侠士,本已做好了仗剑赴死的准备;吃饱喝足之后砸开仇家的大门,却被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给拦了下来。
尽管沈归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体内流淌着沈家的血液,但在他的潜意识中,仍然还是有此等念头在时隐时现……
而鼓起了拼死一战勇气的沈归,挥出的第一记重拳便打在了棉花堆上,这种有力无处事的感觉,令他感到极其难受,也使得本该是有死无生的悲壮场面、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娃娃,在自己家里摔杯子砸碗,跟长辈撒娇怄气一般……
这真是太可笑了!
沈归一边无力地朝着老头说狠话,心里也在痛斥自己的软弱。可当他杂乱的思绪中、突然闪过了霓虹脖颈上那两块瘀斑之后,终于狠狠的咬紧了后槽牙,把胸中那颗悲天悯人的圣母心也横了过来……
“是小少爷回府了吗?三公子吩咐过奴婢,要在门厅候着您,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忠伯,麻烦您嘱咐一下厨房的大师傅们,就说今日少爷回府,让他们都把自己的看家手艺给亮出来!咱们家的这位小少爷啊,可是个品鉴美食的行家里手呢!”
正当沈归已然动了杀心,就连拇指都已然搭在剑柄之上的时候,忽然从东跨院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沈归浑身一颤,立刻转头循声望去,只见来者是一位年纪大概在三、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这妇人的脸庞浮现着些许岁月流过的痕迹,那代表着从未出阁的束发之中,已然沾染了几缕寒霜。不过奇怪的是,往往似她这等年纪的妇人,若是生在穷困些的家庭之中,已然是奶奶辈的长者了;然而如今在沈归面前出现的妇人,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竟然保留着少女那般的天真与善良……
类似她这等不识人间烟火的神态,必然是自小受到周全呵护的富家女子;即便是身份已然高不可攀的颜书卿与李乐安,都未能拥有这等福气;更何况看她衣裙与头钗的款式来分别、又明显是个下人的身份……
实在极其错乱的一个怪人!
而那位被她唤作忠伯的老管家、接下来的态度更是令沈归感觉摸不着头脑。这位身着管家衣饰的老头听完之后,竟然还微微向她欠了欠身,回应着这位妇人的嘱咐:
“是,青梅姑娘的吩咐老朽记下了,这便亲自去后厨发质干货……”
说完之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沈归,用略带不悦的语气留下了一句话:
“小少爷,老朽当年跟随二公子在外经商之时,曾用自己的后背、为他挡下过三次刀伤。”
撂下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忠伯便转过了自己的身子,佝偻着后背,慢慢向西南方向的厨房走去。
“小少爷莫怪,忠伯他历来都是这个脾气。不过到您这代为止,他也是伺候过沈家三代的老人了。在南康这地方啊,想要找到如他这般忠心耿耿的义仆,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啊……”
青梅一边小声替冲撞了“主人”的忠伯说情,一边伸手想要去拉扯沈归那只扣搭在剑柄上的左手;沈归本是抱着自灭满门的心态前来、又怎能被她这么个主子不主子、奴才也不奴才的怪妇人、把自己那满腔的杀意化解开来呢?
沈归双脚向下吐劲,整个身子在保持着战斗姿态的前提下,目光凝视着青梅、身体借力向后蹿出了五步远。落地之后,他语气冰冷的质问道:
“青梅姑娘是吧?你是沈游的什么人?”
青梅看他这副斗鸡一般的警惕模样,一边捂着双唇浅笑,一边慢慢地朝沈归走去:
“青梅是三公子的贴身侍女,自小便伺候三公子的饮食起居……”
一直在心中帮自己鼓噪杀意的沈归,听完了青梅的前半句话,内心便已经动了杀念!在他想来,无论双方有多少恩怨纠缠,只要现在动手杀了这个青梅姑娘,之后自己心中便再无杂念、彻彻底底的站在了姑苏沈家的对立面上!
于是,当青梅姑娘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沈归也不等她后半句出口,左手春雨剑立刻出鞘、整个人化身为一道闪电那般、迅速向青梅冲去;春雨剑的剑尖,也直奔青梅胸口刺去!
其实以沈归如今的武学修为而言,他想要杀掉青梅这样的妇人,根本就不需要用剑;而他之所以杀鸡用上了宰牛刀,也是因为沈归想用自己这辣手摧花的一剑,彻底斩断自己与姑苏沈家之间的藕断丝连罢了……
眼看着沈归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之后,青梅竟然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模样!她立刻闭上自己的双眼,右脚轻轻向前跨出半步,左手的虎口张开,微微做了一个向前下方按压的姿势,口中还带着疑惑语气的问道:
“是这样吗?三公子……“
下一个瞬间,沈归的身影竟然真的慢慢浮现出来;此时他距离自己的目标青梅,大概就只有五寸左右;而他那自左向右割去的横扫一剑,根本还没来得及施展开来、便被青梅伸出的那只左手、恰到好处的一举击溃!
双方比武交手,弱势一方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例子,其实也并不新鲜!但对于沈归来说,青梅如今成功截下了自己的剑,显然给他的武学观造成了一次剧烈的冲击!
正如水火阴阳一般,这天地间所谓的相互克制、始终都是有其上限的。当被克制方的力量,突破了一个临界点之后,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克制关系了。
而青梅的身体素质,只从她那空空荡荡的衣裙当中就能猜的出来;而且无论从她的呼吸、步伐,甚至是体态、肤质等各个角度衡量,也只是如同寻常三、四十岁的妇女那般,并没有表露出半分可能身怀武艺的迹象来!
可就是这么一位寻常普通的妇人,竟然能把沈归这一式肉眼几乎看不见痕迹的快剑,恰到好处的抵挡下来!这显然极其生疏的一式虎口下压,不但准无比的卡在了沈归运劲未至的关隘、更靠着虎口蕴含的微弱力量,恰好到处的把那一股真气截了下来!而且如果青梅练过内息吐纳之法的话,那么如今的沈归,早已遭到了自己的内息反冲、没准还会被反震出轻微的内伤来!
就在沈归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一道略显疲惫的男子声音:
“嗯……还是被开口说话拖累、出手的节奏慢了一个刹那;下次再教你什么应对方式、你直接照做便是,无需开口问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沈归,听清了这男子所说之言,背后立刻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如这男子所说一般,若是方才青梅下压的虎口,还能再提早那么一个刹那的话;那么自己可就不只是被截去力道与内息、彻底破开剑式那么简单了!
自己方才施展的是左手反握、长剑化刺为割的一记自创杀招;而青梅的应对手法,则是先抢出半步距离,同时伸出左手虎口、自上而下的使出推压之力;若能如同此人所言、再快上一个刹那的话、那么在她截去自己左臂提起的内外两股力道之后,青梅的左手大指,应该会很自然的搭在自己左腕的神门穴之上!
神门穴,乃是手少阴心经的原穴。若辅以针灸之法刺之,可主治心痛癔病,神两衰之症…
用通俗的说法来解释的话,那么这个位于左手腕上的神门穴,便是可以治疗心脏与大脑方面的一些病症;换句话说,如果被青梅截断的内外两道气力,被青梅虎口那一丝力道挤入了神门穴的话……
沈归虽然还不至于会当场殒命,但很长一段时间的头晕目眩、心痛欲裂,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也逃不掉的!




马过江河 第639章 247.血浓于水(三)
沈归被青梅随手一压,便化解了那自以为必成的一剑。尽管剑招被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足以令他心中翻起一阵惊涛骇浪!
而且,当他听到那个男子声音之后,更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过感觉再诡异,也无法抵消由十六条人命引燃的复仇之火。沈归知道,此时还停在虎丘山脚下的十六具萨满卫遗体,都在等着自己给他们一个交代!
说时迟、那时快。沈归被自己的力道震退了几步,但也只是略微停滞了一瞬而已;他无视那个身份未知的男子,只求尽快取走青梅的性命,并以这种自断退路的方式,彻底割裂自己与沈家之间的所谓血脉亲情……
沈归看似缓慢地向前迈了一步,后腿跟步之时突然发力、眨眼间便极其突兀的消失在青梅的视线当中。在他第一次出手之时,由于看穿了青梅只是个普通的妇人,所以也并没有在招式上多花什么心思;可如今多出了一位“观棋支嘴”的人,他如今这第二次出手,便增加了节奏与速度之间的交替变化。
然而实力差距就是实力差距,就仿佛天堑鸿沟一般根本无法跨越。或许弱势一方可以在极其偶然的状况下、凭着一些小心思、小伎俩讨得些许甜头;但对于最终胜负的走向,却仍然是无能为力的。
对于沈归而言,只要自己的剑招快过那名男子的提示;那么以青梅的身体条件与反应速度来计算,至少她也得有十几条命,才有可能逃出自己的剑势笼罩范围!
此时青梅脸上的神情,也不复方才那般雀跃;当她眼中的沈归消失之后,立刻就下意识地回头向东侧院落望去。青梅这个极其业余的反应,落在沈归的眼中,也令他更坚定了自己对于双方实力的判断。
那怕是只练过花拳绣腿的庸人,也绝不敢把自己的视线从对手身上移开!看来这个名唤青梅的妇人,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
一个转头的时间,已然足够沈归紧身之用。此时他左手平举春雨剑、身体朝着青梅的左侧飞速掠去!沈归的战术意图十分明显,他是想要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赶在那位男子现身之前,抢先割断青梅的咽喉!
刚刚回头望去的青梅,只觉后脑的秀发被一阵微风拂过、同时左耳的侧后方、还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剑鸣……
嗡!
青梅再次转回头来,只见身披银狐大氅的三公子沈游,已然端端正正的站在了自己的左后方;他的右臂曲起、肘尖虚担在自己的左肩头上;右手的食指与中指看样子才刚刚拢,显然是他及时出手,帮自己挡下了小少爷掌中快剑。
青梅回头再看,只间方才脸上还略显尴尬纠结的小少爷沈归,如今已经换上了一副寒霜般阴冷的面孔……
“你是沈游?”
“你该称呼叔父。”
“好的叔父,纳命来吧!“
终于得见正主的沈归,再不复方才那般优柔寡断!随着他弥漫出狂暴的杀意、那柄被他紧握在掌中的春雨长剑,也散发出了白色的光晕,看上去就犹如满月一般柔和。
青梅看着春雨剑所逸散的诡异光晕,也颇为担心的开口询问道:
“三公子,需要为您备一把兵刃吗?”
“不必了,这里很快就会结束,你去帮忠伯的忙吧……”
乒!
话音还未落,沈归掌中那柄耀人双目的春雨剑,便再次被沈游伸出两根指头弹开;一如方才救下青梅那般轻松写意,连身体的位置,也只是退后了小半步而已。
春雨剑,乃是北海剑奴夫妇此生的最高杰作;而御剑之人沈归,也是自幼经数位江湖顶尖的武道宗师的悉心调教。在这样的强强联合之下、竟然还是被沈游两根指头轻轻一弹,便再无半分杀伤力可言。
莫非沈归习武十余载,最终就得到了如此可笑的结果吗?
还来不及唏嘘感慨,那股被沈游二指击溃的劲道,便已经支离破碎、四散奔逃了。沈归只感觉胸口仿佛被数道力量一起向外撕扯、闷痛与刺痛的夹击,令他退出了七八步远才勉强站稳脚跟……
“咦?原来名满天下的沈太初,竟然真的不懂武艺!不过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能完整的活到今天……嗯,果然是李玄鱼口中的天外异数啊,命还是真够硬的!”
沈游一边评论着沈归的命运,一边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儿。一阵微风拂过,本在暗中调息的沈归只觉眼前一花;而他条件反射想要刺出的那一剑,也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沈游,牢牢扣住了御剑惯用的左手腕!
“嗯,相貌还不赖,也像极了二哥年轻之时;可惜人却过于蠢笨,这一点也不知随了谁去……”
沈归咬牙运气、强行压制了胸口那团杂乱纠缠的内息;之后便腰杆一沉上身前倾、力道灌于左膝,踩在地上右脚微微抬起半脚掌、向正朝着自己评头论足的沈游、顶出了一记隐蔽而迅猛的膝撞!与此同时,他用来维持身体平衡的右手,在向后甩去的同时,也已经暗暗灌注了劲道;只等这记膝撞命中目标、或被对方闪躲之后;一记蓄力已久、势大力沉的后手摆拳,便会转瞬即至!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华禹大陆的拳脚功夫,而是来自于沈归的记忆深处。此时他执剑的左手已经被沈游死死扣住,而双方身体的距离又十分接近;在这个紧要关头,沈归便无意识地施展出了八臂拳的招式!
所谓拳打两不知,尽管沈游的武学修为深不可测;但沈归对于自己这手八臂拳,仍然有极强的自信心!
面对这套隐蔽而迅猛的新奇拳法,沈游也只是向后猛拽沈归左腕,同时右脚微微向前抬起一寸,脚掌迅速蹬在了沈归左腿的迎面骨上!沈归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觉得自己上半身与下半身的重心,已经被他完全的破坏掉了。如此一来,自己所有的后续动作也全部变形,整个人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直挺挺的向地面拍去!
随着地面那石板的纹理、在眼中变得越来越清晰;沈归也明白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下场!就在他自以为必然要摔出一个“鼻梁骨断裂”的时候,那位牢牢攥住自己左腕的沈游,也突然从口中发出了“咦”的声音……
与此同时,沈归也感到身体的控制能力已经恢复;就在即将拍在青石板上的一刹那、他强行扭动了一下腰部、借力转过了身体,侧着摔在了沈宅前厅的石板路上!
这一下摔得不算太重,至少就沈归的身体素质而言,根本也不值一提。而他在入城之时,对沈游那高不可攀的武学修为,已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交手之后自己落于下风,也早在他的意料之内,没什么无法接受的。
可刚刚自己已经明显没有任何调整的可能性了,那沈游却为何会放自己一马呢?这个问题,显然就是在沈归意料外的突发状况了!
还未等爬起身子的沈归出言询问,游刃有余的沈游,却先带着满脸的讶异,向败方询问起来:
“你练的是何种内息?”
沈归也被对方给问愣了!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一会,好像除了伍乘风拿给自己解闷的清心诀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答案。但如果实话实说呢,就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可信度啊!
在心中盘算了一番之后,他只得故弄玄虚的笑而不答;同时简单活动了一下麻痹的左手腕,便再次挺剑向沈游杀去!
再次出手的沈归改换了剑路,施展出了一套玄岳道宫的绕指柔。皆因为方才几次出手,他都采取了那种以快打快、以伤换命的无赖打法。这种方式虽然周身上下处处皆是破绽,但只要速度比对手快上半分,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然而经过了前两轮的试手,可以看出沈游的速度与眼力,都要远高于自己;所以原本那种战斗方式,对沈归根本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所以,当沈归再次挺剑杀去的时候,便立刻换上了另外一种打法与思路。他打算以虚就实,拆招破势,与沈游斗一斗阅历与经验!
也不知沈归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还是果然应了沈游对他的评价——愚蠢,才会想出这种自掘坟墓的念头。各行各业都算在一起,有哪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会跟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老师傅比拼经验呢?
果不其然,换成绕指柔剑的沈归,也仅仅走出了五剑,便被沈游随手点出的一记指诀、分毫不差的击中了还未来得及掩盖的空门,也彻底击溃了才刚刚起势的绕指柔剑。
对于绕指柔剑不够纯熟,也只是导致沈归落败的其中一个原因而已。可即便是天下间最于此道的陆向寅,亲自从坟里爬出来,也只不过能比沈归多走出几招罢了。
如今沈归修为,比起当年的陆向寅来说,已然不差分毫;甚至还能凭着年轻力壮,气血两兴的优势,稳稳压他半筹;然而这凡人就是凡人,像陆向寅、沈归、姜小楼、乃至于老乞丐伍乘风;如果不考虑经验、见识、阅历之类的软实力,彼此其实都处于一个水平线上!
难道这姑苏沈家的三公子,竟然以肉体凡胎、修成了天灵脉者?




马过江河 第640章 248.血浓于水(完)
亘古以来,纵观华禹大陆的历史,也始终无人能以区区的肉体凡胎、修成半人半神的天灵脉者;哪怕是江湖公认的武学天赋第一人、师门传承也极其完整的老叫花子伍乘风,都始终差了那一小步;至于被世人口口相传的青芒剑神岳海山,还是用上了近乎于自燃的方式,才获取了短暂、且不受本体支配的天外之力;当然,事后他也为此付出了余下的几十年阳寿。
包括岳海山这个揠苗助长的故事在内,好像凡人与天灵脉者之间的差距,并不存在天赋加努力,就能够达成的因果关系;就仿佛是一条鱼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生出双腿,在干岸上直立行走那般。
而沈归与自己的叔父沈游交手时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刘半仙戏耍自己时那般无奈;无论自己选择何种方式出手,都会被沈游轻描淡写的随手化解开来;就连对方根本不可能领教过的八臂拳,也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这种从内心涌出的无力感,再背负上十七条人命的血海深仇,就变成了重如千钧的两个字眼,狠狠的砸在了沈归的心头上。
绝望。
其实如果论及个人武学修为的话,就算是说破了大天去,沈游与沈归这叔侄二人之间的差距,也就只是半斤对八两而已;之所以导致了局势一边倒的根本原因,正是出在了沈游的特殊体质之上!
沈游看着眉头紧皱一团、连下唇都咬出鲜血的沈归,颇感无奈的说道:
“你还是不要白脑筋了,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当然没问题!但我认为这场谈话的时间,应该推迟到你命丧黄泉之后!无论你有什么话想说,还是托梦给我慢慢聊吧!”
“呵,果然是父子啊,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同一个调调……”
沈游一边注视着那位撒泼打滚的侄子,一边飞速向前蹿出四步左右,并闪电般地伸出一指、恰好截断了沈归已然偷偷运至胸口的澎湃内息:
“既然都是一家人,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这双眼,可以看透他人体内的丹田与经脉;也就是说,无论你下一步打算如何出招,气息在你体内经脉当中运转的路线,都被我明明白白的看在了眼里,根本无需猜测!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玄门内视术,更不是你们萨满教的阴阳眼,而是地灵脉的传承!”
听到对方这样的一番话,沈归心中的绝望感竟然立刻得到缓解!他脚尖点地、再次向后蹿出五步开外,伸手指着一脸无奈的沈游,得意洋洋的说道:
“沈游啊沈游,言多语失的道理原来你并不知晓!地灵脉者无法修习内息之事,莫非就没人告诉过你吗?哦……我明白了!想必你会有这等实力,定是仿效当年东海关前的岳海山那般饮鸩止渴!沈游啊沈游,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你的力量,借用的价码可是不低啊!”
沈游听着侄子的忠告,也无奈的撇了撇嘴;随即他伸手指着沈归的脚尖,如数家珍的向他证明着自己:
“此时你的内息,已经运在了右脚掌上;而你左臂的经脉由于被频繁的截断内息,此时虽然还活动自如,但气息的运转已然开始受限;在你的胸口膻中穴附近、尚有三缕溃气没有尽数散去,已然被你的内息团团包裹,暂时压制住。不过,如果你再次出手的话,无论你施展何种招式,我也都无需在意;只要直奔你压制在膻中穴的那一团乱气即可取胜;当然,若是想要取走你的性命,也大可以顺便向你体内再输送一缕气息,直接刺破那团气息即可。如何?现在你可相信我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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