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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行了,我跑不动了,这次算你们赢了!现在,该换我追你们了……”
这条“溪山村狗王”听完之后,立刻就趴了窝;任由玩兴正浓的小黑狗拽着后腿、死活都不再动弹一下。
直到当日黄昏时节,小黑狗才扛着那条四爪借伤的狗王,身后跟着一群残兵败将,挺胸抬头地走回了溪山村。当时的溪山村里,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隐约还有孩子的声音传出、都在抽泣着哭喊求饶……
黑狗分门别类的将这伙“手下败将”送回家中、自己又扛着这条狗王带回了家里,请母亲给它的爪子包扎上药……
打那以后,小黑狗便成了溪山村附近十里八乡的“狗王”;凡是犬科动物,只要一见到小黑狗,立刻就夹着尾巴匍匐在地;至少在他离开溪山村之前,整个村子都再没来过一头野狼、一只黄皮子!
加入谛听之后,黑狗更是将自己的韧性发挥到了极致!他怀着一颗对关北斗至真至诚的忠心,将谛听的情报网建立的四通八达、上天入地;即便是北燕的赤乌、小绺门的百鸟、还有曾经凶名赫赫的冬至,三方合而为一;与谛听相比的话,仍然相去甚远。
如此庞大又复杂的工作,黑狗若是没有过人之处,绝挑不起这根担子来;可他若是没有“跑死狗”的犟脾气,也无法把谛听提升到今日这个高度!
关北斗当年路过溪山村之时,仅仅送出一瓶三清返神丹,延续了廖老汉夫妇三百日的阳寿,便获得了如此强大的一条膀臂助力;如此看来,他才是这天下第一等的明人,比谁都更会做生意啊!
譬如黑狗这般心志坚定、百折不回之人、则必重诺言。
今日,面对修为凭空跃上一层台阶的姜小楼,黑狗连片刻都未曾犹豫、抢步上前,死死地挡住了关北斗;随即,他也并未按照诸位江湖人心中所想那般、冲上前去与姜小楼决一死战;反而是迅速推开身后大门、将关北斗直接推入了营寨当中!
竟然跑了!





马过江河 第846章 150.姜小楼灭武
说时迟、那时快!黑狗一见姜小楼剑指关北斗、连片刻都未曾由于:上前跨步、反手拉门、推关北斗回营、自己矮身滑入营中、反手关上大门,嘭一声落下门闩,所有动作异常连贯、一气呵成、不见丝毫拖泥带水。其动作之迅速、思路之清晰、判断之果决,惊得营外诸位武林宗师目瞪口呆!
其实,以这些人的身手来说,身后这道仅有两人来高的寨墙、根本就是形同虚设的防护!可黑狗这一番动作,还表达出了另外一层含义,也算是给了这些江湖人一个最后的交代:
如今强敌当前、生死各安天命。
黑狗做的就是情报工作,对于危机的嗅觉,当然也是一等一的敏锐!凭自己这几斤几两、究竟是不是姜小楼的对手,他心中也同样有数。他甚至也可以凭着谛听情报主管的身份,拍着胸脯做出结论:今时今日的姜小楼之能、放眼普天之下,恐怕除了天灵脉者之外、再无一人可以与之抗衡!
这样的人想要斩杀关北斗,就算自己豁出命去阻拦,最多也只能拖延两三剑而已;再加上关北斗年纪老迈、还穿着一身不便活动的道袍,根本就跑不出多远!
好在营外还有几名武林顶尖高手、可以暂时牵绊住姜小楼;营中还有数十万大军、也可以起到挡刀的作用;至少在姜小楼杀死关北斗之前,还要先穿过数十万秦军的层层阻隔、也给他们二人留下了更多闪转腾挪的空间!
至于那些所谓的江湖道义、盟约之好一类的废话,还是留到明年清明再去计较,也为时未晚。
姜小楼见黑狗出卖“友军”如此果断,不由心中暗叹一声“奸贼”。姜小楼参与到这件事中的理由很简单:他的恩师岳海山、当年便站在了天佑帝的身边,也间接定死了剑池弟子的立场;二,也是受“师叔”沈归所托、实在不好推脱。
所以姜小楼的思维方式,还保留着传统江湖人的思维方式:脸面、名声、比自己的性命重要;而黑狗却接受了谛听潜移默化的影响,变成了典型的“新江湖人”:性命比金钱重要、金钱比脸面重要。
然而姜小楼此行的目的,与谛听无关,自己也没必要做拿狗拿耗子的闲事。眼见关北斗与黑狗背信弃义、躲入了秦军营寨之中;他便随意一晃春雨剑、剑尖恰好指向了药王殿的宗主——离合郎,陆远陆道常!
“我药王殿也……”
陆宗主才刚刚说到这里、周身上下便被一片柔和的剑光笼罩;待光华散去之后、所有人都再次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刚刚经过光芒洗礼的陆宗主。
其实,单从“离合郎”这个江湖诨号便可以推测出来,陆远不但是个医道天才、早年更是个模样清秀的俏郎君。尽管眼下已然年近五旬、但岁月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变化,仍然还是一副器宇轩昂、儒雅谦和的好相貌。
只是如今的“陆老郎”,由额头正中直至小腹以下,多出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痕迹,如果不仔细辨别的话,当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噗!
霎时间、犹如灌满的猪尿泡被人刺破一般;才仅仅过去了几个呼吸、陆远身上多出来的这一道细痕骤然爆开、泼洒出漫天的血雨与腑脏碎片、飞溅在姜小楼那一袭白衣之上、开出朵朵娇艳的梅花!
一袭红衣的江月鹿本想转身就跑,可脑中刚刚生出此念、只觉周身汗毛一紧、便颓然地叹了口气、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她心里清楚,姜小楼的剑势,已然彻底的将她笼罩其中、断去了所有逃窜的可能********家与陆宗主虽身在江湖,可同时也属医道中人!姜小楼,你今日胆敢“无故杀医”、日后这华禹大陆的江湖道、岂能容你剑池弟子?”
“江月鹿……对吧?常听人言:巴蜀有鬼手、青城月鹿星。我还以为这巴蜀鬼手门的新任宗主,又是一位皱皮华发的老妪,还从没想过,居然会是你这等清丽的妙人!今年多大年纪了?”
“……”
姜小楼这一番话语之中,略带些调戏的意味,立刻就将刚刚踏足江湖的江月鹿,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作答,才不算失了体面。
通常来说,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寻常百姓、只要听闻“鬼手门”这三个字,面前那一桌好菜好酒、就算是彻底糟蹋了!
不过,以毒药、暗器独步武林的鬼手门,并不算是邪魔外道;与作恶为祸华禹大陆的欢喜宗、血狱门之流、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鬼手门人之所以凶名在外、只是因为他们的善恶观念与世俗向悖罢了,凡事皆随心而行、随意而走,不受任何礼教律法的约束。
当然,这样任其自流的运转方式,也少不了要出乱子;既出现过毒杀州府村县无辜百姓的巨奸恶贼;也出现过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杏林大家;可鬼手门既不锄奸、也不扶良,任门下弟子行善作恶,统统熟视无睹。
也就是说,鬼手门的弟子杀了人,他们不管;有人杀了鬼手门的弟子,他们也不问;如此松散至极的结构组织、比起民间童蒙私塾来,都远远不及!
可这好事不出门、坏事却要传千里。所以鬼手门人的名声,历来都不太正面;以讹传讹之下,也就走到了今日这般田地。江月鹿出任“鬼手”的时间不长,但始终都是位“新晋女魔头”;试问天下又有几人,敢以言语调戏轻薄一个毒娘子呢?
今日,江月鹿便遇见了人生当中的一个难题、脑中迅速思索怎样回答姜小楼的话,才算得体;然而另外两位掌门人一见姜小楼去寻鬼手门的麻烦,悄悄互相对视一眼,打算借这个机会偷偷溜走……
嗖!
姜小楼一剑分阴阳、已然退出三十步开外的两位武道名宿、同时身中一道剑气,连惨叫都没能喊出口来,便当场倒毙在地。
江月鹿看过了全过程之后,使劲儿吞了一口吐沫说到:
“……二十二了。”
“小了点,我四十一…可惜了可惜了,你也姓江,我也姓姜,实在没什么缘分,还是得杀呀……”
“不不不!我是江水的江……你你你你你是姜糖水的姜……”
姜小楼笑呵呵的打量她看了半天,扬手指着脚边“两片”陆道常说道:
“人,我的确是杀了不少,但你也无需太过紧张。这家伙是药王殿的宗主不假;但明面上看,他是北燕西南最大的药材商人,也是位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医道大家;可暗地里,华禹市面上超过八成的迷香与蒙汗药、包括一丸千金的“男女采补之药”,全都是出自这位离合郎的手笔!一手救人、一手杀人,还真不愧“离合”二字啊!”
江月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被惊了一个目瞪口呆;待她回过神来之后,望着地上的“两片陆宗主”,无意识地反复摇头说道:
“不可能……医者父母心、以陆宗主在医道之上的成就绝非虚假,又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姜小楼无心与她争辩,只是反手取出一枚丹盒,轻轻在江月鹿面前展开:
“既然江鬼手如此信任陆宗主的品行,不妨亲自服用一丸?”
江月鹿立刻连连摆手、身体也向反方向倒退几步;而姜小楼则莞尔一笑、反手服下这枚丹药,取笑似得对她说道:
“还好意思自称医术大家呢!哪怕是先闻一闻,也不会区区的镇心理气丸作弄啊!真是个笨蹄子”
江月鹿沉默了半晌,反手点指自己的鼻尖问道:
“陆远暗自配售恶药,理应受死;那我这个鬼手掌门,是不是也逃不过这一遭劫难了?”
“……说到你这位“新任鬼手”嘛……除了御下不严这个老问题之外,好像也没做出什么有损阴德的恶事。只要你不继续跟秦军搅合在一起的话,我就放你回巴蜀道如何?”
江月路刚想点头允诺,只见姜小楼神色一怔、随即挥手止住了她的话:
“对了,提到秦军我才想起来!今年年初,上一任的鬼手婆,死在了墨门神丐伍乘风的掌下;也就是说你这个蠢货,执掌鬼手门也没几日光景啊!这么短的时间,连自家的事都还理不清楚,你又怎么会离开巴蜀道、与秦军裹在一起呢?”
江月鹿歪着脑袋回忆了半晌,突然眼前一亮答道:
“想起来了,是吕婆婆让我来的!”
“果然如此……这次回去之后,记得把那个吕婆婆处理掉。那老货没安什么好心眼;自己不成的话,派人去竹海剑池捎个信,请我七弟丁雪饮、跟你走这一趟。”
说完之后,江小楼转过身去,重新系了系背后的两柄神兵;而江月鹿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追问道:
“……谛听的人回营了,你怎么不追呢?莫非受伤了吗?要不要诊治一下呀?”
姜小楼微笑着说:
“不用了。眼下的秦营之中,已经没有我姜小楼的敌人了。至于关北斗和黑狗嘛……也不该死在我的手里,由他去吧。”




马过江河 第847章 151.姜小楼入圣
回绝了江月鹿的一番美意之后,姜小楼平地一个纵身、飞回河东城墙之上。直待他昂首阔步、走入城楼之中以后,在周长安那艳羡又复杂的目光之中,虚声虚气的说到:
“生甘草、白术、黄连、桔梗、红花,碾碎成粉,与热水同煮、放入柳木桶中;待水温稍凉,将我放入药桶之中,每日早晚滤渣换药……”
姜小楼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话、一边脚步虚浮的穿出城楼,向城下走去;可还未等话说完全、他便身子一软、眼白一翻、向城墙垛口瘫去;若不是郑谦眼疾手快、死死抱住对方腰身的话;这位刚刚抖了大威风的“剑神二世”,定然要一头栽落城下、摔出一个“肝脑涂地”了!
自河东城一战过后,凡是在江湖上叫得响名号的名门大派,已十者不存其一。这些参与到秦军会盟之中的江湖门派,原本也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计,如今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已;而对于秦军来说,谛听也好、秦王周长风也罢,都只是想利用这柄双刃剑、起到“千里杀将”的战术效果罢了。只待日后山河倒转、乾坤易主;无论登基坐殿之人是谁,也同样容不下他们。
经过这一番折腾、这些江湖门派的中生代弟子,几乎都在登州城的夜战之中、毙于沈归剑下;而河东城下的鏖战,由于姜小楼阵前窥得半寸天机、又将这些掌门护法斩尽杀绝;除去一名为情所困的陆蕊娘;以及一个刚刚继任不久、便被自家人当成了炮灰的傻蹄子江月鹿之外;整个华禹武林都面临着断档危机。
燕秦之争固然热闹、可也总有独善其身的君子。玄岳道宫,留下了一位无量真人;幽北三路,还活着一个沈归沈太初;谛听还有一只黑狗、一个沈游、以及天灵脉者宋行舟;至于竹海剑池,也剩下了“半个”姜小楼……
当然,这么说也不算准确;因为姜小楼虽然还有半条人命、最终生死却犹未可知!如今的他,与东海关一战过后的恩师岳海山,面临着同样的危险境地,必须做出一个生死抉择:
究竟是彻底散去所有的内息功法,变回一名实实在在的普通人?还是强撑着神与意志、试图修复受损经脉,搏一搏那几乎不存在的复原机会?
岳海山是个坚忍不拔、百折不回的执拗脾气,自然更相信人定胜天的道理;当年他面对抉择之时,也选择了后者:试图在天地法则之中、拼出一线生机来。
而姜小楼与他的恩师不同,生来就是一副浪荡公子、逍遥散人的性格;今日轮到他面对同样的生死抉择,也不会固执的遵循恩师前路,非得重新走上一遭…
更何况他在巴蜀道万千大山之中、忍受了近二十年的苦修生活;如今又与江月鹿结识,更不必与天地去一较短长了……
所以,在姜小楼迷离之际,已然迅速做出了最终抉择:彻底散功,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陷入昏迷的姜小楼,被置入了柳木浴桶之中,泡起了药浴;而他这侥幸获胜的一战,却仿佛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华禹大陆!
无论是宗净大和尚、还是陆远陆道常,甚至连一剑都未能抵挡的白长右,若是放在江湖之上,也全都是一等一的宗师圣手!尤其最近几年、这些人的风头、甚至隐隐还压过了青芒剑神岳海山一头!
毕竟他们都是活生生的武林高手、总会比一具冢中枯骨、来的更有说服力一些。
至于像是宗净禅师这种真正的顶尖高手,与武林和世俗之间,其实已经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即便北燕官军中的校尉将官,八成都是出自南泉禅宗门下的俗家弟子;可对于这位达摩堂的首座禅师,也没几个人亲眼见过。
反观神拳宗的“八臂仙猿”白长右、西岳太华的“须臾剑叟”徐天川、凌云剑派的“劈风斩日”庄凌云等辈,包括诸如此类二流高手,才是最为百姓熟知的武林高手、并也愿意为其吹嘘功绩、助其扬名立万。
顺带一提,鬼手江月鹿的名声,倒并不在此列之中。因为她那“青城月鹿星”的名头,在承袭鬼手之前、本是“倾城”二字,与个人的武学修为,根本毫无关联。
当然,这也是姜小楼强撑着大厦将倾的重伤之体、还要与她诸如废话的主要原因。
姑苏城东的妙玄观门前,一名须发斑白的中年乾道、带着两名容貌普通、身材瘦小的道童,刚刚送别了一位白发道人。如果换一种说法,就是凭借着假死脱身的沈归、与易容成小道童的李乐安与颜书卿,送走了游方至此的无量真人。
待师徒三人,返回大殿之后,立刻被一名满面焦急大娘缠住了手脚:
“玉虚真人,我这小孙儿眼看就要不行了,您是有道行的人,哪能放手不管呢!”
“张大婶,并非是贫道有意推脱不救;方才贫道已经反复说过数次、您家的小公子真的没病!而且那天神教的“番僧”,不是也这么说嘛?”
“洋和尚的话能信吗?还是咱老祖宗的东西管用啊!玉虚真人呐,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符篆、木剑、照妖镜什么的,好歹您也赏一个下来啊,多少银子我们都认……”
随着“嗤啦”一声脆响,沈归的袍袖被这老妇人一把撕开,破了一个大口子!沈归心中实在烦躁,伸指一搭张大娘的腕关节,卸去了对方的“爪力”、这才抽出了余下的半片袖子……
“好好好……那贫道就将实情讲予你听,你可莫要过于激动才是!”
“哎哎……我听着么,您说……”
“贫道并没有故意推脱、贵府的小公子也的确无病无灾……别动!先听贫道把话说完!至于他高热不退的真正原因、乃是妖邪入体之相!简单说来,就是俗话说的中邪、撞客、魇魔,这些你懂吗?”
张大婶听完之后,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她将脑袋点的仿佛鸡啄米一般、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满面赞许地说道: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这点事还能不知道吗?要不是婆子我心中有数,能认定了玉虚真人您吗?”
“好好好……根据贫道推衍所得、小公子乃是被千年火魔入体肆虐,才会导致高热不退的症状。今日贫道便赠予小公子一件道衣、乃是当年家师所赠之物,您可将其带回府上。至于小公子的日间饮食,以清淡为宜;夜晚则要除去所有衣衫、仅以贫道的法衣覆体入眠。如贫道所料不错,仅需百日之后,火毒必除!”
张大婶得此“玄门至宝”以后、连连叩首道谢,并详细的追问起了其中细节;而躲在神像后方的颜书卿、则撞了撞李乐安的肩膀问道:
“到底是什么病啊?”
李乐安耸了耸肩:
“老人家心思重,给孩子穿多了,闷出了暑热而已。”
“……”
打发了张大婶之后、“悲天悯人、道法通玄”的玉虚真人转回身来,轻轻掐了掐“小道童”的脸蛋说道:
“你看,我就说吧!你医术再高明,终究也治不了没长脑子的人!白劲!”
“疼疼疼疼……可治病救人,总不是什么坏事吧!另外,我是颜书卿……”
“不好意思啊……”
躲过一劫的李乐安倒是无动于衷,以极其平淡的语气回复道:
“我想的倒是没有那么深远。只是小时候便跟着师傅学医,长大了自己开馆接诊,都是出于兴趣使然;而且除了行医之外,我也不会别的手艺!至于到底能不能济世救人、又能救下多少人,我倒是也并不强求,唯求心中无愧即可。哦对了,刚才城隍庙的叫花子送来消息,说姜小楼在河东城下、一战灭武,扬名天下!不过,他好像放走了陆蕊娘和江月鹿……”
“嗯,放就放了吧,兴不起什么风浪。姜小楼本人如何?”
“据说回到河东城就昏过去了……依我判断,他很可能要步岳海山的后尘。”
沈归听完到这里、一扬手中浮尘,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姜小楼不是岳海山、也不会轻易走上极端。不过据我估计的话,恐怕华禹大陆第一位修成天灵脉的肉体凡胎,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
李乐安听到这里,并未表现出任何兴趣;反而是揉着脸蛋的颜书卿、突然开口补充了一句:
“对了,苏锦街的索记杂货铺,今日重新开张了。”
沈归听闻此言、手撵花白的假胡须,闭目无语;片刻过后,他又扬起拂尘、甩向道观正门:
“那就再放一位进来……”
颜书卿出去不久,带着一名满面焦急的男子、背着一个面色蜡黄的老婆婆、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三清殿中;直到黄昏时节,颜书卿又引来了一位面容祥和、衣着体面的瘦老者,接上了那位肝郁血滞的老婆婆……
“妙通,为师早有吩咐,每日只问十八诊……”
“玉虚真人,切莫责怪妙通小道长,小老儿也是有万不得已之苦,才会前来恳求真人相助的。如果真人不便破例施以妙法的话、那小老儿便在观外跪候一夜,以示心中一片至诚便是。”
面色不悦的沈归一样拂尘,剜了颜书卿一眼:
“好孽障!待事毕之后,为师再狠狠拾你!”




马过江河 第848章 152.单车入宫
毫无疑问,沈归假死脱身、化作游方道人的模样潜入南康,就是为了营救林思忧这个目的。也可以说,沈归的一切部署谋划,包括设计将华禹东西两线战场、强行维持在相持不下的局面;包括自己、李乐安与李登三人诈死;李子麟为求自保阵前投敌;甚至包括河东城下那一场“武人之争”等等等等……所有一系列的行为,全都是为了这个最终目标服务的棋子而已。
其实,如果不是宋行舟这个高山仰止的天灵脉者、沈归实在无力撼动的话;那么根本无需处心积虑的绕出这么大一个圈子来!
眼下棋局已成,谛听也无暇分身他顾;而营救计划唯一的阻碍,也只剩下如何找出林思忧的藏匿地点而已!
其实关于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沈归也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只不过谛听的本职工作、就是调查并贩售信息,保密工作几乎做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在先后折损几批人手之后,沈归只能暂时将其搁置;待日后腾出空来,自己亲力亲为也就是了。
此次悄然南渡、沈归一行三人化作游方道人,选择在姑苏城东的妙玄观落脚。之所以会选择姑苏城,也是因为自己的三叔沈游、正在沈家大宅养伤;而那里,也最有可能会成为关押林思忧的地点。
以今时今日的沈归来说,对付一个重伤未愈的沈游,还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但宋行舟既然把他送回了姑苏城养伤,说不准就是打着“请君入瓮”的小算盘!一旦自己贸然动手、强突沈家大宅的话;无论最终是否能够救出林思忧,都会暴露在谛听的耳目当中!
沈归虽然不是宋行舟的敌手、但凭着莫名其妙的“死令”、也不必过于惧怕;可李乐安呢?颜书卿呢?林思忧呢?莫非宋行舟擒下自己之后、还会对她们心慈手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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