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是山贼闹事、还是村子附近的**作恶呀?”
这校尉略带歉意的一笑、没回答蔡宁的话,反而捅了捅那半大孩子:
“别怕,你自己跟侯爷说。那些凶兵穿的衣服,都是啥颜色的?是大叔我身上这样的吗?”
“…不是…是乌漆墨黑的…”





马过江河 第919章 223.蔡宁的智慧
在刀兵滚滚、狼烟四起的正面战场之上,多则数十万大军,彼此混在一起;少则也得有个三五百人,彼此捉对厮杀。正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就算是爱兵如子的绝世名将,也肯定无法记住几十万个不同的名字、几十万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所以这盔甲的颜色与制式,也就成了区分敌我最简单的一种方法。
而北燕军普通士卒的皮质盔甲,为了提高产量而简化工序、选定了熟制过后的牛皮本色;而秦军的周长风,为硬拽“上古秦国”来充作门面,所以就定为了曾经横扫八荒六合的黑色盔甲……
至少在目前的华禹大陆来说,身披黑色铠甲的军队,就仅有秦军一家而已。
听到这里,蔡宁眉心一皱,心中暗暗吃惊:莫非这伙乱兵凶匪,竟会是秦军主力不成?虽然早就直到他们会来,可这来的也实在太快了些吧!
话,还要分两头来说。
蔡宁之所以率领两万新兵,驻扎在小县怀庆府,乃是因为刚刚得到了周元庆的奉赏与调令。而且这桩麻烦差事,还是他亲自前去紫金宫中讨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算是把刚刚喂了天佑帝一颗软钉子吃的蔡右相,给彻底得罪了。
就在蔡宁离京回营之前,相府的大管家蔡和,还挤眉弄眼的给他送来了一封文书,说是相爷要与蔡大将军断绝父子关系。若不是蔡宁回到中州之后,立即将夫人与幼子送回了燕京城;恐怕蔡右相心中的这股怨气,直到现在还难以平复。
其实蔡熹不想让蔡宁与秦军交锋,是他出于父亲身份的一片苦心;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天佑帝还是王左丞,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对于任何人来说,判断战情局势的基础,就是准确及时的情报。而蔡熹纵然经验老辣、智谋高超,也只能在赤乌与兵部的明暗奏疏之中,分析局势的走向。
也正是由于情报方面的偏差,所以在他眼中看来,陈子陵放着并州、石门这条光明大路不走,非要翻山越岭,走禹河北岸的几率,本就不大。
而且如果对方选择冒险行军、走中州、蓟州这条小路的话;那么无论谁率军前去阻拦,也都讨不到半点的便宜。
首先来说,由三晋入中州这条路线依山傍水,道路崎岖,不便大军通行;而秦军兵将勇,怀庆府城小民寡,定然难以久持。一旦陈子陵攻下了怀庆府,就算是在中州路站稳了脚跟;过不了几天,他必然会趁势猛攻怀庆府以东的山阳城!
皆时,前路便是一片坦途,而燕京城也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站在陈子陵的角度来看,他此去必然全军急行,攻势凶猛异常;而北燕军却也同样会受限于狭窄闭塞的地形,只能被动抵挡,无法出城应敌。
区区一座怀庆府,能存下多少粮食?粮草充足的秦军,哪怕只是围而不攻,蔡宁纵有翻天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话又说回来了,即便蔡宁能够击退秦军虎狼,自己也必然是损失惨重,而且军功还都算在主帅周长安的头上。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蔡熹何必要让自己的长子冒着身败名裂以及战死沙场的危险,去替太子的政敌积攒军功呢?
假如北燕王朝还有日后的话,也总要有人来背上中州与三晋失守的黑锅!皆时周元庆是杀自己的儿子?还是杀他蔡熹的儿子?结果也无需深究。
虽说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赢了没好处,输了掉脑袋的硬仗,当然还是躲得越远越好了。
所以蔡右相大发雷霆,也不仅仅是因为蔡宁忤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恨他当了半辈子的封疆大吏,仍然看不清隐藏在战局背后的深层问题。
正所谓关心则乱,孩子即便获得了再大的成就,在父母的眼中,终究都是那个流着青鼻涕要糖吃的小孩。
能够与南康隔江相持多年的蔡宁,不可能是个只知征战的莽夫、更不是那种“誓要将一腔热血、泼洒九州大地”的“悲剧英雄”。他当然明白这场硬仗无论胜败,都是件力不讨好的差事,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亲赴燕京城,向天佑帝陛下讨令。
抛开蔡宁本人的高洁品性不谈,他最近得到了一名非常出色的幕僚。也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位新幕僚告诉他说,秦军主力必然会走禹河北岸这条路线。而且如果他没有判断错误的话,皆时秦军既无粮草、也无军械,更不会有任何后续增援,乃是一支没有了退路的孤军!
如果把这一伙孤军放入中州境内,并以山阳城为最后防线的话;那么这伙乱兵、不但无法给沿途百姓,带来“重大”损失;己方更可以在天坛山附近,提前留下一股锐伏兵,并提前进行坚壁清野,叫敌军搜不到半粒粮食。皆时,关门打狗的态势已成,陈子陵要么就等着断粮而亡;要么就牟足了最后的一口气,对城防坚实的山阳城,进行蚁附攻城!
如果战局能够如同此人所料一般,那么有“北燕南天柱石”之称的蔡大将军压阵,靠着两万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募兵丁,也完全足够守住山阳城了。
平心而论,当蔡宁第一次听到对方的言论之后,只是将其当成了一个动听的故事,并未放在心上。虽然秦军的主帅陈子陵,的确不是老行伍出身;但凭着他与周长安在河东城下血战三十几日的战绩来看,至少他不是个愚蠢如猪之人。
至于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战术固然可行,但也要承担万分的凶险。
且不说中州路的百姓思乡情重,坚壁清野与疏散民众的路子完全走不通,定会惨遭秦军屠戮劫掠。而且,如果陈子陵率军冲破了山阳城这道最后的防线,那么燕京城最柔软的腹部,也就彻底暴露在了虎狼之师的爪牙之下!
纵然如此,禹河北岸这条非常规的进军路线,也的确是不能不防。所以蔡宁在谨慎斟酌之后,还是决定采用对方这道策略的大体框架。
他将原本计划当中的最后防线——山阳城,前提到了怀庆府。
山阳城乃是一座中型城市,城墙与城防设施的完备程度,仅比河东城稍逊一筹而已;然而怀庆府却是一座小县,既无护城河,也没有壕沟吊桥。如此一来大大提高了守城战的强度不说,也缩短了诱敌深入的战略纵深。
如此一来,原本漂漂亮亮的围歼战,也很容易被煮出一锅“夹生饭”来;而些许兵力与粮草上的损耗,对于有谛听全力支持的秦军来说,恐怕无法构成决定性的伤害。
打虎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蔡宁并非不懂;他将自己与两万新兵的置于险境的原因,就是为了提高了中州路、乃至燕京城的安全性。
麾下将士与中州百姓的性命,与一桩平定秦燕之战的不世功勋,二者孰重孰轻,蔡宁心中自有取舍之法。殊不闻“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场秦燕之战,绝对不能在蔡家人的手上终结。
只不过当蔡宁入京,向周元庆讨令而归之后,秦燕的战局走向,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在一些细节方面的小问题,与那位幕僚预言的略有出入;但秦军主力的下一步动向,却已然十分明显了。
身着中衣的蔡宁当机立断,在军中挑选了二百名壮兵勇,个个都是翻山越岭的好手,并带上那名体态干瘦、皮肤黝黑的半大孩子,立即奔赴位于五行山脉南麓的姚家店。
虽然眼下正值盛夏时节,可山中昼夜温差极大;再加上阴冷潮湿的地气,在凌晨时候势头最盛;所以幕天席地、枕臂而眠的陈子陵,终于在篝火熄灭不久之后,被一阵忽如其来的冷风吹醒。
陈子陵站起身来,只觉得鼻塞目热、头痛欲裂;周身上下,也被饥饿催出的虚汗所覆盖,粘腻潮湿、难受至极。他伸手使劲揉搓了一把麻木的脸颊,摇摇晃晃的踏上了身后那道小丘;视野之中,便映入了横七竖八的倒卧在地的同袍弟兄,狼狈的活像是一群灾民……
“杀啊……”
就在心生自责的陈子陵,几欲落泪之时;一阵歇斯底里的喊杀声,由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方才还头痛欲裂的陈子陵,瞬间百病全消、一个健步跃下山梁,随手提起一柄雁翎刀环视四面八方,同时开口大声喊喝道:
“全军戒备,有敌军来袭!”
秦地男儿,生性豪迈爽直、平素也不拘小节;但久经整训的秦军,却与土匪草寇之类的乌合之众,有着天壤之别。尽管在疲惫与饥饿的双重围攻之下,他们依然保持着良好的警觉性与纪律性。
如今陈子陵暴喝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迅速爬起身子,并四下摸索起自己的武器来!
可惜这一阵厮杀声,并不是疲兵之计!陈子陵话音刚落、两股手执兵刃农具的山民,分别由密林深处杀出!每个人都紧咬牙关、二目喷火一般向秦军袭杀而来!
时隔不到两个时辰,一场血战再次展开!秦军还是那些秦军;但这一批山民,却不是昨日那批山民了……




马过江河 第920章 224.山间血战
昨日刚刚经历过一夜鏖战的山民们,此时正在自己家中呼呼大睡;至于秦军眼前这批神足满、杀气腾腾的生面孔,也同样世代居住在五行山脉之中,心系姚家店的安危。只不过人的腿脚再快,也跑不过锣声的速度;再加上这伙人大多都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直到半个时辰以前,他们才匆匆赶到姚家店以北的牛心沟。
这群世代居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土包子,果然异常彪悍;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近十万朝廷官军展开报复性攻击!而且今次带队之人,仍是牛心沟的村长,也就是那位老当益壮、惯用一把铡草大刀的二大爷!
只不过他老人家经过了昨日的那场大混战,肩膀与后背都受了不轻的刀伤;所以这次他便无法“身先士卒”、只能坐镇后方,为乡勇队的孩子们扎稳阵脚。
一名刚刚从睡梦之中被惊醒的秦军将士,急忙握住了身边的战刀。随即他抬起头来,打算寻一名身材相对瘦弱的山民比划两下,全当热身活血的开胃菜了。然而,当他盯上了一名瘦成麻杆一般的矮小汉子、双眼死死盯住对方的脖颈、打算抡刀剁去之时;只见对方嘴角微微一扯、左手迅速向前张开……
只听“沙”的一声,一捧细腻绵软的干溪沙,瞬间扬了对手一头一脸!
这名打错了算盘的秦军士卒,双眼被干沙所迷、瞬间就哭成了一个泪人,蓄势待发的动作,也彻底走形。
不过辛苦训练换来的成果,往往就展现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心知敌人就在自己身前,容不得半点分心,便立刻奋力挥舞手中战刀,以防那个下作的山民趁虚而入!
就在他成功砍倒了两名同袍弟兄之后,只觉小腹突然钻入一道莫名的寒凉,体内本就不太充足的气力,也迅速被这道凉意所吸走。当剧烈的疼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的时候,他也理所当然的站立不稳,滚倒在地……
随后,他便被无数双脚板反复踩踏,最终化为了一滩烂肉,孤零零的躺在泥土之中……
山民不是战士、更不是武士,根本不讲究所谓的堂堂正正;他们只知道这伙贼兵屠了姚家店,并且杀死了两三百名五行山的乡亲们!所以,他们也不是为了荣誉而战、只事为了继续生存而已。
由于山中的生活环境相对闭塞,所以各村各寨之间的山民,彼此之间全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再加上姚家店占据地利之便、祖上几辈又都是厚道人,自然广结善缘,厚积福报。
所以这是十万名杀人凶手,也就成了所有五行山乡亲的共同仇人!
归根结底,这场糊涂仗的起因,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站在秦军将士们的心目当中,他们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打打秋风罢了。这本就是秦军如今的生存之道,他们每个人都杀的理直气壮、抢的问心无愧。
况且话又说回来了,这事也不只是针对五行山脉一家;毕竟他们祸害三晋百姓的时候,也是这般作法!军爷只是拿几筐粮食,那也是看得起你们五行山脉!敢跟我们秦军递刀子?还有王法没有了!
说句不太公道的话,如果牛心沟的二大爷,能把这口气咽下去的话;那么损失也就是姚家店的几十口子人、再搭上一大批粮食和山货罢了,完全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毕竟秦军的目标是直扑燕京城,是与北燕争夺天下,哪有闲工夫在这里穷山恶水的地方多磨蹭呢?
可这件事对于此地的山民们来说,却是另外一番看法!山中日子极其清苦、但也足够淡然恬静,唯有日升日落、劳作获而已。在这样的环境中繁衍生息,山民们思想也非常简单;终日与山水鸟兽为生,遵循的也是丛林和自然法则,压根就没有“忍一时风平浪静”的说法!
你烧我的窝、杀我的同伴和幼崽;那我就咬断你的喉咙,或者是死;简单,而且残忍。
所以在他们看来,秦军洗劫了姚家店,就是砸烂了自家的大门!下一步,就是蹂躏自己的家人、劫掠自己的财产,已然是退无可退了!
正所谓“好狗护三林、好汉护三村”,守护自己的家园,是每一个五行山脉的乡亲,都绝对不会回避的责任!莫说十万,就算是一百万,一千万,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顶上去,唯有死战而已。
然而,山民终究只是山民,打架斗殴、翻山越岭都是行家里手;可真正与朝廷官军厮杀起来,可不是靠着出其不意、以逸待劳、打虎父子兵之类的微小优势,就能弥平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
由于缺乏实战经验,彼此之间的配合度也不高,再加上战场地势相对开阔,利于秦军将士列阵应敌;所以乡勇团的复仇冲锋,不但没有冲垮秦军的阵型,反而自己先躺倒了一大片……
铛铛铛铛铛……
一阵急促而熟悉的锣声再次响起,由打两侧山林之间,又蹦出了一群赤裸着上身的瘦小男子!
从这伙“伏兵”的身形与仪态来看,显然是够不上乡勇团选拔标准的“残次品”;只不过当他们抡动镰刀、铁铲之类的农具,冲入阵前之后;刚刚才重挫山民锐气的秦军将士们,竟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由于昨夜全军露宿街头,所以他们现在脚下的地势,要比官道稍微高上一些;而这些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土包子”,普遍就比高大威武的秦地男儿,矮上好大一截!
双方交手之时,山民大多都是仰着头,自下向上发起攻势;而高大威猛的秦军,也需要自上向下挥舞兵刃,与矮小的山民厮杀;如此一来,山民们手中的镰刀与锄头,便可以非常舒服的砍伤秦军将士的小腿,钩断对方的脚筋;而秦军的将士们,则却很难一刀砍中山民的脖颈……
总不能趴在地上打吧……
自觉胜券在握的陈子陵,耳听得前方一众哀嚎之声响起,立刻前去观战;只见顶在阵线最前沿的弟兄们,就犹如被镰刀割去的麦子一般、扑啦啦倒下去一大片!尽管这种伤势不致命,可就算治好了,那也算是半个废人了……
陈子陵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过来,立刻高声传令道:
“将士们,全部散开阵型,与敌人捉对厮杀!”
陈子陵虽然不是行伍出身,但经过几十日的浴血鏖战,至少也算是入了门。他这一声呐喊,立刻便为进退两难的秦军将士,找到了一个破敌的最好方法。
既然双方身体素质的差距,如此之大;何苦还非要死脑筋的维持阵型呢!从昨日姚家店之战的经验推断,说起在平地上厮杀,一个最普通的秦军将士,也足矣与三名以上的山民抗衡!
昨日受限于地形限制,所以这货身穿黑甲的匪兵,落在山民的眼中,只不过是身形健硕的“狗熊”而已,完全可以被他们活活玩死;可直到今日当面锣、对面鼓的打开了一场“公平仗”、在后方观敌掠阵的二大爷,才明白“两军之间”,到底存在着何等差距……
原来有刀在手的民夫,终究还是民夫而已……
征北大将军陈子陵,展现出极其出色的战术调整能力,而那些身形极其吃亏的山民们,也毫无意外的被杀了一个尸横遍野!
毕竟仅凭几百号山野村夫,便敢正面冲击秦军十万虎狼!这场理所当然的大败,也算是给此生初次阵前统兵的二大爷,上了宝贵的一课!
只是学过于昂贵了一些。
若不是秦军将士们散开了阵型的话,此时一个绕后包抄,恐怕连一个漏网之鱼都走不脱!莫名其妙的陈子陵,望着落荒而逃的几十名幸存者,根本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然而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并没有给秦军将士们带来任何喜悦之情。陈子陵明白,这是由于饥饿而导致的士气低落,粮草的问题,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趁着这场“守株待兔般”的大胜,陈子陵便挑选了一批熟悉山地环境的秦军弟兄,再次进山搜粮。
果不其然,囤积在姚家店的山货与粮食,并没有被怒火攻心的山民们迅速转移。而陈子陵这一行人,便以吊索的方式,缓缓将粮食垂下山崖;宁可多花上一些时间,也不会再留给山民们反扑的机会。
不过他这一番谨慎小心,也并没有派上用场;持续了一整天的运粮过程,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几百人的战死,对于十万秦军来说,可谓是九牛一毛;可对于五行山脉之中的村落来说,简直不亚于一场灭顶之灾!山中日子本就清苦,家中又少了壮年男丁,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往下过啊!
五行山大军才刚刚撤回了牛心沟,身负多处战疮的二大爷,一看见村口那些正在敲锣打鼓、庆贺大军凯旋的乡亲门,便立刻升起一股急火、当场吐血身亡。而五行山南麓的大半村落乡寨,也是家家挂白、户户见丧。
他们不是被打疼了,而是被活活割掉了半片身子;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又如何再次前往姚家店、伏击陈子陵所部呢?




马过江河 第921章 225.惊鸿一瞥
作为对外贸易的中转站,姚家店的存粮与山货储备极其丰厚;但对于数万大军的消耗速度来说,也就仅仅是三顿口粮而已。志得意满、吃饱喝足的秦军将士,又恢复了往日的神与锐气;并且最后三名负责垫后的征北军老卒,还在那个伤心之地——姚家店,放起了一把大火……
这三人全都是侯甘泉的老兄弟,也是在姚家店那一战之中的漏网之鱼!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与五行山的山民积怨深重;再加上征北军老兄弟的十二条人命债,心中积攒的怨恨与愤怒可想而知。
所以他们放的这一把火,既可以算作一种示威报复行为,也可以算是告慰侯甘泉、以及其余十二名老兄弟在天之灵的一场祭祀活动。然而这场原本“形式大于内容”的纵火行为,最终所导致的结果,却大大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因为就在秦军将士们吃饱喝足之时,天上忽然刮起了一阵阴嗖嗖的北风……
眼下正值盛夏时节,五行山脉又位于华禹大陆的中原腹地,乃是大陆性气候、而并非海洋气候。就算由于日夜交替、气温与气压发生变化,此时也只能刮起东南风、而并非是正北风!
所以,这是一件看似平平无奇、实际却极其反常的怪事。
也正是在北风乍起之时,江南道同时发生了这样一宗小事。一名耕夫打扮的中年男子,背着一名银须浸血、昏迷不醒的道人,由钟山南麓一路狂奔,直接闯入了建康的承天宫中……
天地不仁众生皆苦。
之前的一场大败之后,五行山脉之中的牛心沟,聚集了附近村落的大半山民。北风起时,他们还正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哭嚎漫野,白帐遮天。一名大概有五、六岁的顽童,此时反复拽着正在为爷爷和父亲哭丧的娘亲,奶声奶气的说道:
“娘你看,天红了……”
“呜……狗娃啊,你这孩子的命,怎么比黄连还要苦啊……来,给你爹爹和爷爷磕个头……”
“娘……天红了……”
这名正跪在火盆前的妇道人家,还以为自家孩子是悲伤过度,脑子不太清楚了!此时她回过身来,本想搂着自己苦命的狗娃、悲悲戚戚的哭上一鼻子,却而已被天边晕染的一抹红晕,灼伤了眼睛……
“哎?这是……岳老祖,岳老祖!您快出来看看吧,这是南边起了火云吗?”
这妇道人家的嗓音极其尖锐,瞬间便传到了不远处的灵棚之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祖宗,拄着一根柳木拐棍,颤颤巍巍地从灵棚之中走了出来。他本想开口斥责这名妇人不懂规矩;可他刚刚一抬眼皮,便大惊失色;随即他迅速抽了抽鼻子,捕捉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焦糊味之后,立刻瞪大了那双浑浊的眼睛:
“什么火云,这是山火!乡亲们啊,起山火了!牛小子,你快出来,带着大家伙,赶紧往东山跑哇!”
老人家的智慧,都是岁月磨砺而成的明珠。正所谓云生西北、雾长东南,华禹大陆最常见的风向,便是来自东南的海风,与生于西北的山风;既然如今的火势是自南向北而来,那么他们就只有迅速向东转移,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岳老祖歇斯底里的一声嘶吼,也立刻把灵堂里所有的人都喊了出来;一名须发斑驳、体型壮硕的老汉,一边叨咕着“没打雷哪来的山火”、一边走出了灵棚;然而等他再抬头一看、提鼻子一闻……
“妈的,还起火了!凡是带把的,拎着斧子和铲子,跟着我去断火势!各村各寨的长妇和大嫂子们,带着老人和娃儿,顺着溪水往东山头跑!快快快,别磨蹭了!”
1...371372373374375...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