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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世人都说“快乐不知时日过”、其实高度紧张、也一样如此。
在这一段摸黑探索的过程之中,伍乘风只觉得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阵淡淡的花香;联系到下午关北斗与黑狗二人所采买的物资,他也心知前路已然不会太远。又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大汗的伍乘风,忽然脚下一步踏空,心知前路再没了台阶……
地宫的环境,自然是阴暗潮湿,令人感觉十分难受。虽然伍乘风的双目不能明视,但耳边不断传来的水滴声音、鼻子中始终萦绕的淡淡花香,都成为了关北斗不算太理想的参照物。他全神贯注地循着花香、倾听着水滴、万分缓慢地向前摩挲……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只觉得身子变得轻快起来,黑暗中的路径也变得简单明了、步幅也就越迈越大……
其实,如果地宫中有灯火存在的话,伍乘风不难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尽管自己步履不停、可实际上却一直都在反复兜着圈子……
又不知走了多久、他只觉自己一脚蹬空、整个人“忽”一下随之坠落,猝不及防的摔进了一片柔软芬芳之中……
伍乘风并没有受伤,但也同样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摔倒了哪里、更不知道垫在身下这些柔软干松的“物件”,都是些什么东西,有毒还是无毒;但他通过那不断传来的滴水之声,愈发浓烈的花香、却仍然保持了非常清醒的意识。
伍乘风心知眼下情况紧急、便立刻奋力挣扎;一手紧握宝剑、一手拨开了覆盖在身上的柔软……
很快,伍乘风的呼吸变得顺畅起来、脸上也再没了任何物体的触感。双腿一较劲、便成功站起了身子。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之见自己的头顶上方、竟隐隐传来一片耀眼的光亮……
人类,生来便向往光明;关北斗自恃武艺非凡、只要有了光亮,就不怕任何人的暗算。他腰杆一较劲、整个人凌空跃起足有三丈,眼看着洞口越来越近、他伸出右手攀住边缘、腰腹一挑、便脱离了那一片黑暗……
奇怪的是,洞口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龙脉阵基、更见不到关北斗与黑狗这两个幕后黑手……原来,自己挣脱了那幽长黑暗的地宫步道之后、竟来到了长安城的钟楼以下!
可能是由于久处黑暗的环境之中、不知世间时光飞逝几何;伍乘风并没有觉得自己走了很长时间,但外面的世界,已经是天光大亮!
伍乘风保持着高度的谨慎,左右打量着熙来攘往的钟楼前街,仍然没有捕捉到黑狗与关北斗二人的身影;忽然之间,围在钟楼以下的人群发出一片骚动,而伍乘风略一迟疑、便全神戒备的跃上了牌坊的石台、向人群之中望去……
只见钟鼓楼下、人群正中,有一名面善的年轻后生仗剑而立。此人皮肤白皙、五官俊朗,脸庞更是棱角分明;那略带稚嫩的神色之中,还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傲气,果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尽管这少年衣着的有些破烂、但身手理应不错;毕竟他身陷重重包围之中、神色傲然;而脚边却已经躺着四、五个中年男子,人人带伤、个个挂!从这些人呼吸的频率判断、每个人都最少都有着二、三十年的功底!
就在伍乘风暗中思索、这位面善的俊后生、到底会是哪位故人弟子之时;突然从人群之中、蹿出了一名苗巫打扮的少女!
“哼,咱俩的帐还没算清呢!尝尝我家“独轮车”的厉害!”
只听一句娇嗔过后、这苗巫少女右手一抖、竟朝着地上一位三旬开外的伤者,甩出了一只黑漆漆的巨型蝎子!
伍乘风虽不识毒,但毕竟也曾娶过一位苗巫媳妇,多少都懂得一些分辨毒虫性征的小窍门。她这只蝎子通体乌黑、身上连一丝反光都没有;可唯独那一只高高向前翘起的尾钩,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竟隐隐吞吐着七光芒!
对于伍乘风这样的外行人来说,辨别毒性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观察颜色!颜色越漂亮、毒性也就越猛烈!那么从这个小窍门来看的话,这只蝎子不但有毒,恐怕还是那种“见血封喉”的烈性毒物!
眼看这只毒蝎,即将落在那名男子身上之时;那位面善的后生忽然眉头一皱、大拇指一挑、那柄已然入剑匣之中的破剑重新出鞘、带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华来!
只听“嗡”的一声剑鸣,那只体内蕴含剧毒的蝎子、被凌空一剑斩为两截、尸首无力的垂落于地面之上……
由于此剑实在太快、那苗巫少女呆滞的看着已然断为两截的毒蝎子,半天才回过神来。她颤抖着手臂、指着那名少年剑客,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你你你你你为什么杀了我的“独轮车”?”
“此人的武艺,的确是差了一些;可姑娘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的性命呢?”
“啊?什么意思?莫非你不是因为看见他欺负我、才出来行侠仗义的吗?”
“啊?你哪位啊你……”
这二人又说了些什么、伍乘风已经一句都听不进去了……因为这之后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倒背如流!几十年以来,这一幕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上演、既困如梦魇、又甜如霜糖;既招之不来,也挥之不去……
“都说了,我是个叫花子!娶不起媳妇!”
“我有银子啊!我还会配药、还会下毒!到哪还挣不出两碗饭呢!没关系没关系,我娶你嘛……”
“请自重!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怎就不知羞耻二字呢!”
“我是个女孩子,喜欢一个男人,这有什么好羞耻的?再说了,我是苗巫寨的姑娘,又不是你们中原女子,没那么多讲究!走吧走吧,我带你去吃葫芦鸡……”
恍惚之间、伍乘风听着那一句句再熟悉不过的对话、不觉剑已是泪雨倾盆。如果这只是一场美梦的话,能不能让它再长久一些……
越久越好……
当然,梦境始终都是梦境,伍乘风的“肉身”,并没有回到多年以前的长安钟鼓楼下,仍然还滞留在那一片铺满了干花瓣的坑道之中;而黑狗则以湿面巾覆盖着口鼻、举着一枚火把、以索套将伍乘风“捞”了上来……
“嚯,睡的还真香啊,笑的美滋滋的!三哥,你过来瞧瞧,这糟老头子是不是沈归“变”的?”
关北斗接过火把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吩咐黑狗,将所有地宫壁灯点亮,又伸手扯了扯那一张周围堆垒的面皮,依旧一无所获;直到他无意识间、打散了伍乘风的发髻之后,才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
“快!脱了他的鞋子,看看有几个脚趾头!”
黑狗立即检查了一番,抬头回到:
“三哥,您真神了啊!还真就只有七个脚趾头,左脚少了仨!”
“嘶…这与天衍术无关,是你手下弟兄打听出来的消息。此人虽然不是沈归,而是墨门神丐伍乘风,更是沈归的授业恩师。至于那三根脚指头,则是他离开伍家之前、为天地、父母、恩师留下的“三株香火”……”
“伍乘风……伍乘风不是去南康养老了吗?为什么又来盯着咱们呀?难道这是沈归的意思?”
关北斗眉梢一挑,看着恬静的伍乘风说道:
“乌尔热是他的前任夫人,这是来找咱们报仇的!”





马过江河 第995章 299.祭山水
在谛听彻底浮出水面之前,用来聚敛财富的手段,可谓是多种多样;除了臭名昭著的谍报系统、与吃人不吐骨头阿芙蓉膏之外;包括暗杀投毒、绑票劫掠等摆不上台面的脏活,他们也是大小通吃,来者不拒。
不过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并不是关北斗与宋行舟的意思;而是财务总管麒麟君,为了增加谛听的总入、才扩宽了主营的业务范围。对于谛听来说,聚联财富,只是加速计划推进的手段之一、并不是他们组建谛听的最终目标。
所以自打麒麟君为谛听笼络到一批“外包”杀手死士之后;一份“过河拆桥”的计划,也同样被提上了日程。
尽管这个行为听起来有些残酷,可世人挂在嘴边上的“天家无情、君王无义”、也绝不只是无端污蔑之言。不光是那些“外包”的杀手死士,要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只待“南康新世界”的光芒、普照华禹大陆之时、就连谛听这个立下汗马功劳的组织,也一样会冰雪消融。
王者君临天下、曾经那一柄柄沾满血污的杀人剑、便只能被投入熔炉之中,化作一汪铁汁,铸成犁杖与锄头,开垦出万亩荒田……
由于漠北大汗猝然离世、谛听的“新世界”计划,也要被迫提前启动;所以这份“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计划,也就被提前摆上了日程。
而伍乘风的“前妻”乌尔热,便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在关北斗的提醒之下,黑狗略微回忆了一番、便想明白了其中的恩怨情仇:
“原来是找咱们报仇的……直接宰了?”
“唔……斩龙断脉事关重大,分毫都不能出错。即便今日没有等来沈归,也还是要按原计划行事。”
没错,关北斗与黑狗心设下此局,就是为了钓沈归这条大鱼上钩的;按照他们之前的猜测、以沈归睚眦必报的性格、奸狡如狐的头脑,必然会前来为师母报仇雪恨。
而关北斗之所以会在地宫之中、设下一道迷魂阵;也正是因为沈归的身手实在不弱,一旦被他盯上了梢,就凭黑狗身上那点能耐,也未必能够及时察觉。可谁知“小的”脑袋进了水、被表象所迷惑、竟直奔自己的亲叔叔沈游而去;反倒是是这个“老的”伍乘风、拨开层层迷雾直奔长安,妄图来上一手“釜底抽薪”……
不过,此计能诱到沈归,当然最好;关北斗便可以借着龙脉之威,强压荧惑妖星的气运、将他这个难缠的天外异数、就此安全了结。
而如今他们诱来了伍乘风,虽然失去了除掉沈归的大好机会,但也只是有些可惜罢了。毕竟对于关北斗来说,斩断位于长安城下的中龙脉,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即便错捕伍乘风,龙还是一样要斩、脉还是一样要断!
毁掉长安龙脉,对于关北斗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撇开繁复的方术道法不谈,单说程序的话,只需要将一个没有天家血脉的普通人,葬入龙穴之中,即可大功告成。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如果真以沈归为祭的话,妖星入龙穴,恐怕这人世间还要再乱上个几十载、才能重归太平。可没想到沈归没来,反倒错捕了一个伍乘风;就算墨门神丐的名头再大、终究也只是一个年迈苍苍的武夫罢了。一条普通人的性命,除了能够阻挡“真龙返穴”之外,也兴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至于沈归这个妖星嘛,待天下重归平定,气运落于华禹南脉之后,再出手铲除,也为时未晚。
黑狗得到了关北斗的指示之后,便抬手拍了三下巴掌,从地宫墓穴的耳室,便应声走出了几十号以黑巾蒙面的谛听探子。这些人抬着一具槐木棺材、一具水牛蒙皮的方椁,外表俱是新漆的一片血红。
待众人将两件冥具卸下了肩头,关北斗也已经披发赤脚、站立于法台之上。黑狗摆了摆手,那些黑衣人会意地来到法台对面、三下五除二、便打去了老秦王的头椁……
“三哥,老秦王的尸首怎么处理?”
“留下外层两道、将内层的一棺一椁启出、悄悄运送至长安西郊。那里有三颗桃树、成品字形排列,我已提前刻下暗号。待明日大军出征、号炮震天、烈日当头之时,你等便将老秦王的棺椁、按照头东脚西的方位,葬入三棵桃树正中;盖土之前、以黑狗血、童子尿、柳巷天葵殉之。”
“三哥!这……是不是有些……”
“北燕秦王一脉、父子二人皆是利欲熏心之徒!今其子为一己私欲而犯上谋逆、挑起华禹滚滚刀兵、致使江河日下、山崩地陷、百姓民不聊生,白骨露于荒野!他枉造杀孽、有伤天和,命中理应有此一劫!”
“是……”
眼见着老秦王的棺椁被启出之后,黑狗看了看仍沉浸于美梦之中的伍乘风,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三哥,这糟老头子的武功可是不弱啊!就凭鬼手门的九幽转魂香、再加上您那三十六枚天罡钉,真能镇得住他吗?”
“我已经改了九幽转魂香的配方,让他睡上三天三夜还不成问题;至于天罡钉也是封魂镇穴用的,对活人起不到什么作用……这样吧,上板之前,把他手脚大筋全部挑断就行了。”
“三哥……要不然……还是直接做了吧?”
“不行,必须活葬!”
关北斗如此强势的要求生祭,并不是因为一己私欲、更不是出于变态心理。因为他启出身负天家血脉的老秦王,借他这一座“君王”棺椁,来“安葬”普通人伍乘风,就是为了确保秦地龙脉被彻底玷污。所以,他只能葬入一枚生魂,而并非是一个死人;即便今日逮住的祭物是沈归本人,他也只能废去对方的手脚四肢,将其活埋在龙脉之中;借天地之威铲除乱世妖星。
至于说“祭物”本身的感受,关北斗倒是一点都不关心;他只要确保对方无力顶开棺椁逃出生天,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黑狗几次想要开口说话,最终却只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他转过身来、抽出别在后腰的铁钎,手腕飞速翻转几下、便将伍乘风的手脚大筋彻底挑断。看着仍然沉浸在睡梦中、面带笑意的墨门神丐,黑狗心中一阵茫然,只是对那些黑衣人摆了摆手、说了句“出去透口气……”便逃命似的离开了这座压抑的龙脉地宫……
黑狗背靠鸿台的台基、神情木然的仰望漆黑的夜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忽然飘来几团厚厚的黑云、将皎洁的弯月挡了一个结结实实;很快,乌云中隐隐有电光涌动、在一阵“咕噜噜”的翻滚之后、沉闷的春雷骤然乍响……
常年气候干旱的三秦大地,迎来了一场难得的春雨;只可惜三秦的百姓们,却等不来一个丰年了……
待手段毒辣的关北斗,被谛听探子背出地宫之时、也同样是面如金纸、不省人事。看来这一场斩龙断脉的法事,对于他本人来说,也同样是极大的消耗。
从此以后,伍乘风便沉浸在绮丽的美梦之中,长眠于长安城下。也正是因为游长安城下的中龙脉,也被并无气运加身的伍乘风占据,从此失去了“金龙还穴”的可能性。
早前,身为北燕国师的关北斗,已经破除了燕京城的北龙脉;如今他借伍乘风这一条性命、又污了长安城的中龙脉;至此,华禹大陆三条龙脉已破去其二;去而终将复返的天命气运、就只能委身于建康城的南龙脉之上。
次日清晨,关北斗身披道袍、披发赤足、手执北斗天罡法剑,在秦军将士的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些门戏法,博取了秦军将士们的信任。经过一番装模作样的占卜,他诈称自己已得上苍旨意、允许他们挥军北上、讨伐不义暴君周元庆、替天行道、解救黎民。而与此同时,黑狗也正带着四十多名黑衣人,将老秦王的棺椁、葬入了那片“风水宝地”之中……
其实,有关于小秦王周长风的下场,在谛听高层之中、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无论战争胜负几何、获利者永远都只有一家,但绝对不会是他周长风!
在不久的将来、在新南康所奉行的制度体系之下、所谓的九五之尊、与庙中的泥胎塑像并无任何区别,就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罢了。所以这个一统天下的君王、由谁来做都行!哪怕就是一条狗、一头牛,也一样能做的很出色。
从本质上来说,谛听并不是一个典型的暗门组织,更像是一群理想主义者的联合会!尽管他们的行事手段,有些肮脏下作;但纵观历代先皇的发家史,恐怕他们这些人的下流程度,连中等水平都算不上。而且无论是关北斗也好、宋行舟也罢,包括其余谛听高层之人,对于新南康的“皇帝”大位、都没有任何兴趣可言。
所以这新南康的吉祥物,到底是从南康田家、北燕周家、还是幽北颜家来挑选,对于谛听来说,也根本就不算是个问题。
可唯独周长风这个改天换日的“首功之臣”,却连半分上位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今日秦军的号炮一响、除了迈开秦军北伐的步子以外,周长风自己的性命,也同样进入了倒计时!




马过江河 第996章 300.下三滥
放眼天下、除了秦地军民百般推崇小秦王,赞其“颇有上古贤君仁义之风”以外;其余各地的北燕百姓,根本就将他这个高举义旗的英雄、与周元庆这个“暴虐昏君”,视为一丘之貉!
因为眼下的华禹大陆,还是以“家天下”的结构为主。所以在普通百姓的眼里,周元庆的确昏庸无道,但周长风这个血浓于水的老皇侄,也根本脱不开干系。他们叔侄之间的龌龊,不过就是分赃不均的“狗咬狗”罢了;谁当皇帝都是周家人,干平头百姓什么事呢?
而且,秦人拥护周长风,那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事:屁股坐歪了,脑袋就没了。而且左右逢源、随波逐流即是一种夹缝求生的态度、更是生逢乱世的必要手段。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无论秦王是谁,只要此人一开口、大部分“聪明人”都会表示“拥护爱戴”;当然,如果北燕王师反攻长安城的话,这些人也一样会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生活艰难、生存也同样很不容易
从这个角度来看,此一役、天时掌握在发动战争的谛听手里;而地利,则掌握在防守方北燕王朝的手中;而最为重要的人心,虽然不向北燕、却更不会倒向他周长风。
所以,北燕民心的最终归属问题、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场“比烂大赛”:哪方先挑起战争,哪方便会丧尽人心……
不巧的是,周元庆早就清楚周长风的那点小心思;而且他也有足够的耐心,以不动刀兵的和平方式,耗到对方自然死亡。所以这一场叔侄之争,无论有没有谛听的参与,周长风都不可能获胜。
由于秦军与谛听,在取胜利果实、彻底撕破脸皮之前,还是无比紧密合作关系;再加上汪宜为官细、即便随陈子陵出城在外、仍然还靠着秦军的飞骑驿卒、遥领长安战备民生。而且,已然被关北斗活埋于龙脉之中的伍乘风,毕竟曾经在长安府衙,出资盘过一间店铺,有着光明正大的“合法身份”。所以关北斗未此事闹大、便给这位“失踪人口”、扣上了一个“敌国谍探”的帽子,通报给了长安府衙。
彼时,汪宜与王征灵二人,已然随大军出征;再加上此案也并没有审结完毕、只是由秦王府的人出手接管、犯人也押在经办人的手中;所以坐镇长安府衙的师爷,发去前线的公函之中、也仅提起了寥寥数言、便再没了后续消息;而追随汪宜学政的王征灵,也仅仅看过这三言两语、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仅凭王征灵的三言两语,贾老六当然猜不出伍乘风的确切下落;只不过江湖人走南闯北、消息一向非常灵通;而自己也打探了许多时日、却始终没有伍乘风的新消息;所以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那么无论伍乘风是死是活,都一定还在长安城中!
从江湖道义来说,既然王征灵已经一怂到底、也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实;那么贾老六就该履行他此前的诺言、放所有还活着的黑骑军,安然走出黎山。可是,只放走王征灵一人倒没关系,毕竟他的情况,与那卷土重来的郭兴截然不同。
尽管王征灵已经足够刻苦用功、但他的天赋与资质、却差了郭兴不只一星半点;今遭初次沙场统兵、一阵未见、便已落得个全军覆没的场。对于王征灵来说,这个心魔若是没有奇遇的话,至少也要几年之后、才有可能逐渐释怀。
但是对于那八千名黑骑军来说,自打贾老六将他们诱入黎山之后、就压根就没想过要放他们出去!
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一群败了心气的败军,的确不足为虑;但这些黑骑军、毕竟都是秦军之中挑选出来的绝对锐!他们常年与西疆僧兵鏖战、早就把自己那颗良心杀的麻木不仁!再加上这些武夫又大多目不识丁、心思粗犷,更不受道德礼教的约束;一旦今朝放虎归山,秦王周长风只需要换一名统兵大将、溃败的黑骑军,很可能会重新焕发生机、再次踏上战场!
今日放走一个黑骑军,明朝北燕至少要阵亡数十名歩卒;如果用手无寸铁的百姓来换算的话,损失则更是无以估量!贾老六是个老江湖了,绝不会因为本性之中的小仁与伪善、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两军对垒、生死本就各安天命!
于是乎,失魂落魄的王征灵,最终被蒙着眼睛、扛出了土沟村。贾老六倒是也没令自己出尔反尔的行为、落下食言而肥的话柄。他只是对王征灵说,自己要知道伍乘风的具体下落之后,才会放他们安然离开;如今凭王征灵说出线索,并不足以得出正确答案;所以两者取其一,放了王征灵、留下黑骑军的八千颗脑袋,也算公道。
品性高洁的王征灵,当然试图与他讨价还价;只不过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筹码,选择权利,也一直都不曾握在他的手中……
最终,王征灵被遗弃在黎山脚下的官道旁边。待他扯下了眼前的黑布、望着地上那一堆堆臭气熏天的马粪,竟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半刻钟之后,性子刚烈的王征灵,将自己吊死在了一颗老歪脖子树上;他的遗体面朝东北、背向西南,以示自己无颜面对三秦父老……
鲁东响马张殿臣,为了给自己四十一名阵亡的老弟兄泄愤、做了一天一夜刽子手。按理来说,他是个响马出身、在老家鲁东路啸聚山林、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打家劫舍,三天不杀人,浑身上下的关节都是酸的;再加上他还亲自踏上过血肉横飞的两军疆场,所以血腥与杀戮之类的事,理应是司空见惯了。
然而,也不知是用力过猛、消耗甚重的缘故;还是一次性杀人太多,心神受创;这位早已血债累累的老响马,封刀之后,竟然足足缓了三日,才勉强回过了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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