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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所以,并非是北燕王朝惨胜之后,不需要这八万西北军;也并非是天佑帝心狭量窄、与这一伙“苟且偷生、身不由己”的叛军,刻意为难。而是因为以北燕朝廷未来数年的状况,根本就养不起这八万张嘴了!
结合朝廷未来的时局,与天佑帝这两道略有矛盾的明旨暗意,蔡宁最终得出了一个略有些惊人的结论:
虽然说是要留下一半,但实际上天佑帝连剩下的那四万人,也一样不想要!
次日清晨,北燕军中大摆酒宴,伙头军更是做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面食,以次欢送三位“远道而来”的西北军兄弟。
虽然这所谓的“臊子面”里没什么荤腥,口味也远远比不上三秦老家;但自从他们投了解忧军之后,连吃上一口饱饭都是奢望,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小问题了。众人席间相谈甚欢,吃饱喝足之后、他们便骑着毛色油量的高头大马,醉醺醺地踏上了回营的路……
蔡宁所部,此时驻扎在中州路的古都朝歌城外。这里地势普通,但战略位置极佳。他与项青两军,以中州朝歌、鲁东阳平两座城池为基点、沿禹河北岸,拉出一条斜线防御带。如此一来,既可以阻止庞青山向南逃窜;也可以防止南康增兵北上,与解忧军里应外合。
而企图撤回南康的解忧军与西北军,也恰好就是被蔡宁“关”在了朝歌城以北的邯郸附近。所以他们三人离开朝歌之后、一路直奔正北方向;行出二百里左右之后,便能回到秦军大营了。
直至午后时分,这三人三骑,便已然踏入蓟州境内;眼看着还有不到四十里路程可走,三人竟然意外撞在了一道绊马索上!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三人被马匹掀翻在地,谁都没能缓过神来!可就在此时,树林里忽然窜出两道黑衣人,抽出刀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便将落于后方的二人、砍成了两滩肉泥……
这两个黑衣人动作干净利落、出手杀人也毫不犹豫!一招一式,都准确无比的砍在了要害之处,显然是没打算留下活口。
待那二人没了声息与动作之后,两名黑衣人齐齐住手,并同时将目光投向那个瘫软如泥的“幸存者”身上……
一见对方正注视着自己,他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支持,立刻站起了身子,疯狂向自己的马匹跑去……
可惜的是,那纤细的马腿、已经被绊马索彻底坳断了……





马过江河 第1038章 342.蔡宁的手段
经过这一番耽误,两名手段残忍的黑衣人,已然沉默着快步走到他的身前。就在那两柄鲜血淋漓的钢刀、眼看就要抡在他躯体之上;由打二人现出身影的密林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唿哨声!
也不知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纪律竟会如此严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能因为一道哨声而齐齐手!二人互相对了一个眼神,便立刻转身蹿入森林;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看这个“小尾巴”一眼……
百尺高竿得活命,千层浪里又复生。
当这位幸存者迈着瘫软如泥的腿,颤颤巍巍走回西北军大营之后,立刻来了神!他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向西北军目前的“主心骨”——西北中军副将王百川,讲述自己那一场“死里求生”的遭遇。
听过他那一番春秋笔法的吹嘘之后,王百川捏着自己的眉头,颇有些无奈的开口质问:
“既然你的身手、足以杀死两名贼人,那为何不顺手救下李豹和宋大年两位兄弟呢?”
“这……他们是突然杀出来的!小人一时之间没缓过神、刀法来不及施展,才会让他们偷袭得手……”
王百川点了点头,伸手抽出了对方腰间的佩刀;借着夕阳的余晖,眯着看了一眼,又顺手插回了刀鞘之中:
“你方才言说,你是与那二贼人苦战了三百回合、方才侥幸取胜的?”
“可不是嘛!那二贼人穷凶极恶,手段老辣,非要置我于死地!若非生死危急关头,我被迫施展出家传刀法……”
王百川乃是西北军中一员老将,虽然武艺战法两道、皆平平无奇;但头脑却并不愚蠢,根本不会相信这一番废话。他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膝窝,将这满嘴瞎话的小子踢倒在地;随后又抽出自己腰间的雁翎刀,轻轻抵在对方脖子上:
“你既然与二贼大战了三百回合,刀口上却为何连个崩碴豁口都没有!既然你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身上不但毫无伤痕,衣裳也没有半分破口,还隐隐带着些酒气……依我看来,你怕是与那两名贼人,划了三百回合的“酒拳”吧?”
“这……这……他二人乃是赤手空拳……”
“你不是说李豹和宋大年两位兄弟,被贼子剁成肉泥了吗?如今怎么又赤手空拳了?莫非他们是活活把人撕开了不成!罢了罢了,我也不问你了,你自己下去和两位兄弟解释吧!”
一听王百川要动手杀人,此人立刻高声求饶,并将全部实情和盘托出。听完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之后,王百川反倒是有些糊涂了。
由于解忧军中有谛听的三千名探子,所以自家三位“求和使臣”的朝歌之行,本就是一条“死路”;如今得到了蔡宁的允诺、还能活着回来一个,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而两名出手杀人的贼子,既然做黑衣蒙面的打扮,显然就是为了掩盖身份。而下手便是杀招,不是为了灭口、就是为了栽赃嫁祸;他们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不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死士,就是怕自己的口音,泄露了身份与来路……
种种迹象表明,这两明一暗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解忧军中“谛听”的探子、或是庞青山手下的亲兵!
王百川想到这一点,立刻招来了哨骑长,仔细询问了一番之后,终于更加确定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
按照他的推断,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从他们三人得到任务、远赴朝歌城的时候,就已经被谛听的人盯上了。待蔡宁传达了北燕朝廷的意思之后,这三个西北军弟兄就失去了价值。所以在他们三人辞别了蔡宁,返回大营的途中便惨遭截杀、企图杀人灭口、顺便挑拨离间。
只不过那二人解决了李豹和宋大年二人,即将对这名活口下手的时候,恰好遇见了西北军的哨骑经过;而他们三人唯恐行藏败露、导致“离间”这个主要目的失败,只得放一个活口回来。
一刀的功夫都不敢耽搁,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三名凶徒,要么就是习惯服从军令的老兵、要么就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也只有这样的人,闻听放风的暗哨传来示警,才有可能转身就走,不敢贪恋斩获……
这王百川的想象力足够丰富,但根本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掉入了自己编织的思维陷阱当中。他自以为“想通了”前因后果,便立刻召集各营军校,将自己的猜测当众讲了出来。
其实,早在各营将校齐聚大帐之时,王百川还记得这个“所谓的真相”,只不过是他的推测而已;可当他说完之后,立刻在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同袍弟兄、都交口称赞他智谋无双、顺带唾弃庞青山的意狠心毒;再加上还有一个幸存者从旁帮腔作势、也没人在意到底有没有真凭实据、又是不是庞青山所为了……
粮草被缴的委屈、多日不平等对待的积怨,再加上双方之间那一笔笔说不清、道不明的血债,都将王百川个人的猜测,变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当这个消息一层一层传到底层军卒的耳朵里之后,听起来就更是有鼻子有眼了!
三秦男儿,大多都是脾气火爆、快意恩仇的豪爽性格;多日以来,为了在乱世求生,他们已经咬牙忍受了许多委屈与冤枉;今日自家三名兄弟、被“庞青山”派人暗杀并企图“嫁祸”之事,也终于成了秦南两军积怨爆发的导火索!
其实这档子事根本没那么复杂,就是蔡宁派人干的。而且最可气的是,谛听的探子,也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情由,更将西北军中的一切异动,全盘上报给了主帅庞青山。
只不过在庞青山的心里,一直都没拿西北军当成友军;在陈子陵死在自己手上后,就更不拿这些散兵游勇当人看了!西北军向北燕献媚,可能是双方话不投机、没有谈拢,最终导致蔡宁出手伏杀“西北军使臣”……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与我解忧军有啥关系?
很快,庞青山便知道了这起“两死一逃”的狗咬狗事件,究竟与他解忧军有何关系了。
此日凌晨时分,谛听的探子回报,说朝歌城蔡宁所部,昨夜寅时有所异动,指向不明;而驻扎于邯郸城外的西北军营方向,今日凌晨也在校军场列阵典军,看样子是在做出征前的准备……
这两个消息合在一起听,庞青山也自然的将其当成是一回事了。他以为这是蔡宁行刺“西北使臣”之事败露,如今双方正式翻脸,准备展开一场大火拼!这对于急于突围的庞青山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他唯恐西北军将士饥饿无力,导致双方战事不够激烈,无法给己方拉扯出足够多的战场空间;所以立刻吩咐手下传令兵,紧急给邯郸城就近调运一批粮草,让西北军吃饱了肚子“好上路”……
当典军完毕,披挂齐整,准备率军出征报仇的王百川,接到这批粮食的时候,也有些想不明白……
莫非,我打算率军突袭邢州、为陈帅报仇雪恨的事,庞青山已经提前知道了?谛听的探子不负盛名,果然是无孔不入啊!不过他送来这批粮食是什么意思呢?讨好?悔过?求饶?不屑?还是对我西北军不屑的“挑衅”呢……
王百川颇有些小聪明,但临阵指挥的能力,也就是普普通通而已。如今这八万名西北军,心中已然杀意满满,军心不可轻负!而自己又是将士们公推出来的“大将军”,此时也绝不能表现出半分怯意!
“弟兄们,大家都看见了吧!庞青山知道咱们要去拾他,吓得他赶紧送来了一批粮食,这说明啥呀?说明那狗日的怕了咱们!他解忧军算是什么东西,说句不客气的话,也就是咱们西北军不在中州!要不然的话,早就打过华江去了!庞青山这个狗贼,“抢”咱们粮食,杀咱们弟兄,现在咱们把刀拿起来、他倒是求饶了……弟兄们说说看,今天这仗咱还打不?”
“打!为啥不打?”、“必须打啊,要打到他们跪着跟咱求饶!”、“送点粮食就想了事,也拿咱们三秦爷们太不当回事了!”、“这本就是咱自己的粮食,他庞青山装什么好人!”……
王百川一见群情激昂,大手一挥:
“既然大伙都说打,那咱就打他娘的!生火!埋锅!造饭!弟兄们吃饱喝足,再去给那些“南蛮”长长记性!”
这一批意外而来的粮草,将西北军的进军时间,迁延了一个时辰左右;同时,也给从昨夜开始急行军的蔡宁所部,多争取了一些时间……
酒足饭饱的王百川,率八万西北军北上,稳稳扎下一座营盘,并进行了坚壁清野。看他这副模样,是打算与庞青山所部在这一座邢州城下,将双方的恩怨彻底了断。与此同时,本打算来趁乱“截胡”的蔡宁,刚刚率军抵达邯郸城下,并得到了前方哨骑的回禀:
“报!!!回禀蔡大将军,邯郸城中毫无防备,西北军营人去营空。先锋营孔将军派小人前来请示,是否立刻率军入城?”




马过江河 第1039章 343.输不起
其实蔡宁率军连夜北上,心中并没有预设具体的战略意图;并非是他有意托大,也并非是被那镜花水月的“渔翁之利”冲昏了头,而是自打战略合围完成之后,解忧军驻扎之地的方圆五十里地,可谓是针扎不进、水泼不入!
其实在他的中州军里,也有王左丞借出赤乌的探子相助;但四皇子调教出来的这些人,与那三千名谛听的前辈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自家赤乌的探子,只要向北方撒出去,就别指望能有一个活口回来!
久而久之,蔡宁的眼目也就失去了作用,成为最普通的信使与传令兵;而且在如此实力的差距之下、即便赤乌与自家的哨探,能够打探回来一些消息,蔡宁也根本不敢采信!
在战争情报方面,障眼法、烟雾弹的妙用,沈归已经用东海关那一场血淋淋的战例,生动地展示在华禹各位兵家眼前了!
没有足够准确的情报辅助,蔡宁也不知道自己那道略显拙劣的离间计,到底能不能产生效果;也不敢确定西北军向朝廷请降,是否根本就是庞青山授意的反间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故意放走的那名活口,回去会如何描述,而西北军又会如何感想……
所以今次率军北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的心态,试探一下火中取栗的可能性。无需旁人规劝,蔡宁心中早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
只要遇见点风吹草动,立刻全军撤回朝歌,老老实实的固守禹河北岸。
他麾下的三万名中州军,已然倾巢而出,此时距离原属西北军的驻地——邯郸城,仅有不到五十里之遥。
军情如火、稍纵即逝。当蔡宁听到传令兵的回复之后,脑中飞速旋转了一番,便迅速做出了决断:
“后军与辎重营入城接管城防,安抚百姓;先锋营与中军将士、进驻西北军留下的营盘,稍作休整;伙头军埋锅造饭,给弟兄们半个时辰填饱肚子;哨骑营的弟兄们要辛苦一些,让他们分为两个轮次、几人一组、向北扩大搜索范围,尽可能打探邢州方向的敌军动向。记得告诉弟兄们,谛听的探子手段毒辣,一定不要逞能,人越多就越安全!”
“末将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蔡宁正坐在石头上苦思冥想,嘴上还麻木地啃着一块干饼;耳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方才那名哨骑飞马而回,满面惊喜地疯狂叫嚷道:
“将军,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蔡宁见他欣喜若狂的模样,扬手将地上的水囊扔了过去:
“先喝口水,慢点说!是谁和谁打起来了?”
“咕噜咕噜……呼!是西北军!他们已经到了邢州城下,正忙着毁林子呢!因为害怕身份暴露,所以小人不敢离得太近,但还是远远看见了一座新营基!看样子是打算坚壁清野,跟解忧军耗上了!而邢州城那边,也是四道城门紧闭,吊桥也起来了,城墙上戒备森严,刀枪林立,再细致的就看不清了。回来的时候,我还特意绕了个远,见到解忧军城西二十里外的大营,也已经开始披甲典军,做好开战的准备了!”
蔡宁闻言、心知自己那道“祸水东引之计”,乃是前有未有的成功,不禁心中大喜!他不断拍着对方的肩膀,口中还狠狠撕下了一大块饼子、兴奋地咀嚼起来。然而,还没等蔡宁咽下口中的粮食,神情突然又显得有些忧虑……
本想进山打个野兔,谁知道追上了一头老虎!老虎浑身都是宝、固然值得欣喜,但他庞青山真有“打虎”的能耐吗?
解忧军的规模不大,却也有五、六万歩卒之多,而且盔甲兵刃俱是当世一流货色;而西北军虽是无头之蛇、一盘散沙;但人数也至少还在七到八万左右;开战之后,双方人马绞杀在一起,规模足有十几万之多;而自己手里这点新兵,就算一把撒上去,恐怕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就更别提“火中取栗、坐享其成了”……
“唔……如果我令你跑一趟鲁东,去找项大人搬兵,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这哨骑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苦笑了一声回道:
“时间倒是足够,但小人却根本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这一路跑下来,我是带了五个兄弟、去邢州刺探军情。可您现在看看,就我一个人囫囵身的回来了。四个死在外面了,唯一还有口气的老蔫,右腰也被一支梭镖划开了,伤口趔的活像“孩子嘴”、能不能救回来还不一定呢……”
蔡宁闻言、神色瞬间暗淡下来;既然谛听的探子没有疏忽、更拉开了一张“捕鸟网”,也就别让弟兄们去白白送死了。
既然项青那一支人马没了指望,恐怕这一战当中,也就没什么投机取巧、以小博大的可能性了。左思右想之下,好在庞青山与西北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了邯郸城,这恐怕也是自己唯一占些便宜的地方了。
对于现在的蔡宁来说,无非就是时刻关注邢州战况发展;待双方主力尽出,杀到疲力竭、难舍难分的时候,自己再率三万中州军加入战场,谁输帮谁,趁机扩大双方伤亡也就是了。
即便直到现在,北燕军、西北军、解忧军这三方人马,也根本没人想到。华禹大陆的最后一战,竟会是在这种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悄悄拉开了大幕……
其实,早在沈归与天佑帝二人,联手布局的时候,便曾对这一场大混战的尾方式,有过一番激烈的争执。
周元庆认为,仗打到最后,己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在北燕境内的每一个南康人屠戮殆尽!他要一战打怕这些南康人,让他们每每想起今次大战,都会夜不能寐、痛断肝肠。
只不过,尽数歼灭南康大军,从没上过战场的周元庆,张口说来当然容易。但沈归清楚,解忧军不是征北军,庞青山也不是郭兴;蓟州路更不是东海关;而想要尽数歼灭南康大军,从战术上也许是可行的,却一定会付出异常惨重的代价。
人口,永远是最质朴、也是最直接的财富。
而在沈归看来,以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胜利,去吓唬那些南康的“小商小贩”,根本就是件得不偿失的事。因为放眼整个南康王朝,从长老会、议法会的高官大员;到市井民间的平民苦力、贩夫走卒,两只眼睛都只是盯着银子而已。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既可以没有仇恨、也可以忘记伤痛!
皆时,南康人眼见这场“饕餮盛宴”,最终被打成了“夹生饭”,建康城里必然要吵成一锅热粥!
直到现在看来,沈归的确算准了南康的脉络!甚至若不是那些大财阀们,被贪欲蒙蔽了双眼、不想自己之前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的话;恐怕庞青山与他麾下的解忧军,根本就不用过江。
及时止损,也是生意场上的一门高深学问!
眼下南康人拼着耗尽国力、挥金如土的代价,将华禹大陆搅的天翻地覆;虽然“本土”没有遭受战火波及;但从实际效果上来说,这场战争给南康朝廷带来的打击,要远远超过旁人的想象。
商人的本职工作,就是两地贩运货物、从中牟利。可如今因为战火纷飞、华禹大陆百业俱,哪还有货物让他们低买高卖、囤积倾销呢?至于那些坐着海商船、漂洋过海而来的“洋货、奢侈品”等等、在如今这个混乱世道,也毫无销路可言。
可以说这场华禹大战,对本就如同“空中花园”一般的南康经济,造成了足矣致命的打击。
而且,按照南康律法规定,前线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额,高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可反观北燕阵亡将士的抚恤金……拜蔡党中人多年以来的“善举”,能听见“抚恤”二字,就算是不错了。
有道是“见微知著”,南北双方,战后各自舔舐伤口的成本,也是完全不同的。
江湖草莽、市井小民的性格,大都是“可以同吃苦、不能同富贵”;而小商小贩的性格,则正好相反:大多“可以同富贵,却不能同吃苦”。而多年以来,北燕百姓早已习惯了穷困潦倒的生活,战后重建虽然痛苦,却也在忍受范围之内……
然而南康气候温暖宜人,近年来又风调雨顺、经济繁荣昌盛,百姓的生活称得上富足恬静……一旦商号大批量的关门、或是银号兑不出银子来,若是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那才是遇上鬼了呢!
简单说来,北燕百姓的人命“不值钱”,朝廷又是家徒四壁;被一场战火退倒,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可南康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宅子”,光是“维护成本”,就足足矣将他们彻底拖垮!
小船怕风浪,大船难转弯。
所以沈归曾托老吕捕头,带给了天佑帝一个“等”字。这个字若是放在战场之上,就是慢慢耗死庞青山所部。如今他们后路已经被彻底截断,待粮草吃光之后、除了活活饿死,就只有束手就擒;亦或是南康朝廷付不出这么大一笔抚恤,只能试图通过双方和谈,换回这数万名解忧军……
皆时,狮子要开多大的口,还不都是天佑帝说了算吗?




马过江河 第1040章 344.偶然的决战(一)
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只不过这“逐利”二字,本是一个中性词;并不是那些卫道士、老夫子所说的“卑贱下流”,更不必为此耻。所谓货运南北、汇通天下;在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的年景,有了商人帮忙流转运通,会在极大程度上刺激经济发展,民生的便利,令老百姓的日子变得好过一些。
可一旦遇见天灾人祸、或是年景欠,那些愿意为利益不辞辛劳、跋山涉水的商人,也同样会泯灭良心、哄抬物价,去搜刮那些沾满了血腥味的铜钱……
他们在年景好的时候,会锦上添花;在大灾之年,也会落井下石。所以商人就像是一柄锋利的武器,可以用它来惩恶扬善、也有人用它来为非作歹;是正是邪,全看握剑之人如何运用而已。
当年南康王朝能够迅速崛起的原因,与他们即将面临的死局困境,诱因都是相同的:
宝剑足够锋利,却没有执剑之人。
北燕的“商人利剑”,就握在天佑帝的手里。尽管因为种种原因掣肘牵绊,他与两位丞相,在发展经济方面做的并不够好;但凭着粗暴简单的“官卖垄断方式”,还勉可以维持一定的制约能力。
北燕是官商为柄,以皇权律法为磨刀石;双方彼此依靠、却又互相攻伐打压。
可所谓的南康王朝,本身就只是一把没有思想的“疯剑”,从上到下,都直奔纯粹的利益而去!他们不愿意接受天佑帝的约束,便以宗族为阵营、以利益为绑绳、联手组成了一个“大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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