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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沈爷,要是只有您说的那些俗玩意儿,老何我还用得着带您上二楼吗?就您方才所说的这几样耍,那都是不入流的玩法,在一楼就全齐了!而咱们双天赌坊的二楼啊,接待的可都是您这样的贵客啊!”
老何话音一落,便伸手推开了楼梯口的第一间房门……





马过江河 第211章 157.双天赌坊
随着两扇木门发出‘吱嘎’一声,映入二人眼帘的正是一片‘怪异’景象。
这间屋子并不算小,靠着两侧墙边正端坐两排外形各异的陌生男子,脸上俱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而在屋子的正当中,还站着五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沈归虽不如颜青鸿经验丰富,但毕竟‘近朱者赤’,在那位‘专业人士’的带领之下,也见了不少的‘世面’。而如今这屋中的五位女子,沈归搭了一眼,心中便已经明白:不问可知,这五位姑娘一定是出身于北市场的下等粉头。
“爷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你们这赌坊的二楼,玩的竟然是这种玩意儿!可惜啊可惜,浪了如此雅致的装潢摆设了!”
沈归一眼都不想再去看那些庸脂俗粉,挂着颇为不耐烦的神情,转身打算离去……
“沈少爷别急啊!方才小的已经说过了,咱们双天赌坊的上下三层可全是宝局!既是宝局,自然就要有赌具。而这几位姑娘嘛……并非如沈少爷所想那般不堪,她们只是敝东高价购回的‘赌具’而已!”
话说至此,只见墙边为首端坐的一个胖子,忽然重重地往桌上拍出了一张五百两的大额银票来!随即又站起了胖大的身子,伸出手来左右扯了扯略有些发紧的领口,双眼通红、富有节奏地大声叫嚷着:
“小赌小赢,大赌大赢;小赌大赢,祖宗显灵!赵某人我就不信这个邪!谁能总走背字?五百两!全押到小桃红身上!
说到这里,这位老赵仿佛不解恨一般,又伸手拽下腰间一柄鞘嵌宝石的压书文生剑来,拍到了他那张银票之上:
“要赌就赌个大的,再加上我们赵家这柄祖传宝剑,翻本还是跳河就看着一把啵!”
沈归一见这人的模样,只觉得他与下面的市井赌客相比,除了衣着稍微华贵一些,出手数目阔绰一些、神情品行倒也别无二致。不过就他押的那一宝,听起来是个艺名叫做‘小桃红’的粉头。
如此看来这位老何还真没说谎,这几位粉头,竟然还真都是充当赌具之用。
如此一来,沈归倒是暂且止住了想要离开的念头。倒不是也想参与其中耍银为乐,他只想看看这‘以人为具’的赌局,到底是怎么个玩法。
随着这位老赵豪气万千的下了注码,其他的赌客也都纷纷摆出了自己所押之财物。
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头清点作价完毕之后,这才吆喝了一嗓子:
“下好离手,落银无悔!……开!”
随着这个‘开’字出唇,那五位粉头齐齐撩起了手中的裙角……
这五条裙子一掀,沈归可算是彻底地大开了眼界!原来这二楼房中赌客所押之宝,竟然是这几位粉头究竟谁穿了亵裤!
退却惊讶之后,沈归便只剩下了满心的厌恶与恶心。虽然他远称不上是什么不沾花草的卫道士;但如今在这样的地方,以这种方式‘赌博’,还是让他的身心同时生出了呕吐感。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房间之中突然传出了‘唰’一声的金铁出鞘之音。如今沈归也算是一位上过战场的‘老兵’,面对身后传来的金铁之声,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于是他在肌肉记忆的驱动之下,整个人都脖子一缩,迅速转回头来,內腑真气也瞬间提起,游走于四肢百骸之中……
可惜沈归这积极备战的一番做派,最终还是全打了水漂。
待他转过头去,这才看了个明白!方才抽剑在手之人,正是在‘小桃红’身上压下了重注的那位赵某人!而此时他那柄未开刃的祖传文生剑,剑尖已经深深扎入一位身穿粉红色衣裙的女子腹内……
这一剑之下,沈归立刻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神色如常的老何。
这事儿与他本没什么关系,但在城内手执利刃杀人,可是犯了街面上的忌讳;而用文人压书的宝剑杀人,更是辱没了圣人教诲;而这剑既已经输给双天赌坊,便不再是他老赵的家传之物;而他方才用此剑杀人,也同时犯了赌场的忌讳!
依沈归看来,如此不懂规矩之人,是肯定无法活着走出这间双天赌坊了。
“……这个月第三个。按我们双天赌坊的规矩,赵员外您得额外再加三倍的银子!”
那位老宝官面对着还没完全断气的小桃红,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嘴边冷冷地对老赵念叨着银子的事。之后他又拍了拍手,门外便跑进来了两个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手脚麻利地一人拽着一条大腿,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鲜血淋漓的痕迹来。
沈归知道,那位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赵员外根本就不会武艺,身受他那一剑,若是能得到及时的救治,至多十天半个月之后,便可恢复如初了……
“你们……这算是个什么规矩啊?”
沈归看着这位老何,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自幼便跟着林思忧跑江湖,来了奉京城之后,更是跟着老乞丐伍乘风‘深造’过一番,对于这三百六十行的谋生手段不敢说样样通;但就各行各业的忌讳与规矩,那真可称得上是烂熟于心!
可眼前在这间双天赌坊的‘工作人员’,却仿佛根本不懂规矩的外行人一般,没有一位在意什么狗屁江湖规矩。方才面对老赵拔剑行凶,他们竟连阻止的话都说一句;之后了事的方法,也就只有银子二字!
按理说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明码标价又两厢情愿的事,也碍不着沈归什么。但他还是拨开老何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双天赌坊。
没过多久,面带煞气的沈归又转回相府门前。毫无疑问,单清泉与李福仍然坐在门前的那把长条凳上闲望街景……
沈归连一声招呼都没打,直眉瞪眼的就往相府当中闯去。而李福也只好站起身子挡在了沈归面前,又伸出一只胳膊想要拦住他:
“沈少爷……您这来来回回的……”
本想逗弄他一番的话还没说完,沈归便已经伸手架住了李福伸出的胳膊。这一架,沈归不自觉地带上胸中一股怒气。刚刚出手之后,瞬间想到身前阻拦之人是相府管家李福,顿时心生后悔之意,硬生生地在双臂向架之前,回了足有六成力道。
但就是这样一下,一个是猝不及防,一个是力不及,把个管家李福直直地推出去了足有三丈多远,之后又踉跄了好几步,脚步一个不稳便摔在了地面之上。
这一下,连单清泉都站起了身子,朝着沈归开口就骂:
“我说姓沈的你过分了吧?就算他态度不好,但毕竟也是这么大的岁数,用得着下如此重手吗…要不然你…”
“老单老单别说了,他不是故意的。你过来掺我一下……”坐在地上李福此时正经起来,他没着急站起身子,只是坐在原地一边调整气息,一边朝沈归摆手:“我知道你定是有什么急事,力不及而已!赶紧进府先办正事,此时相爷还在书房没走……我这边还有老单照应着,不碍的!”
沈归心中又愧又恼,只得朝着李福深鞠一躬,说了句‘对不住了’,便再次风风火火地跑向相府书房之中。
“我说李相爷!那双天赌坊是怎么回事?”
沈归连门都没敲一下,挥动双掌一下震开了紧闭的书房大门,嘴里就跟吃了枪药一般,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看起来没有带着半分善意。
李登满脸错愕地看着他,自己还没说什么,反而万长宁先站起身来:
“姓沈的你放规矩点!我知你外祖父是郭王爷,一个破了家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可狂的?这是什么地方?哪有你一个晚辈口出狂言的道理?要是有事要说,你也应该先给相爷跪下,规规矩矩的磕头请安再说;要是想来找茬……来,咱俩院里比划比划?”
万长宁是个文士出身,此时言语措辞虽然强横,但他的腿脚胳膊只比豆芽菜粗些有限,难又带上了些色厉内荏的味道。
而李登却不以为意,急忙绕出案桌走到沈归面前,先是拽着他的袖子,亲手把他按在了椅子之上,语气平和冷静地问道:
“你先坐下,慢慢说。双天赌坊怎么了?”
沈归仔细打量了李登的眼神,也觉得他不像在装模作样,心中的疑惑也就更加深重了。
“双天赌坊……和会友楼,不都是你送给太子的吗?”
李登听他提起那两间产业也是一愣,随即便直接说道:
“那一间酒楼和一间赌坊,之前的确都是我李家的产业不假。但是早在十年以前,我便全盘交给了皇后娘娘,权当贴补他们母子日常花销之用。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李登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沈归也再次陷入了思考之中。可就在他想要摸出一个头绪来之时,李登好像想起什么来一样,猛然转过头去语气阴冷,低声询问道:
“士安,那双天赌坊到底怎么了?”
沈归在他这一问之下,眼睛也自然地转向了万长宁。而如今的万长宁一改方才那副忠勇面貌,额头之上甚至已经见了些冷汗。不问可知,能让万长宁都把心中恐惧挂在了脸上的事,就一定不是什么小事了。
“禀……禀恩相,双天赌坊在前几日重新开张……如今二楼已经改成了……改成了以人命做赌的贵客赌间……”
李登听到这话,还只是眉头一皱,随即仿佛又想起什么似得,双眼射出一道骇人的光:
“那三楼呢?”
“……三楼改成了……改成了……烟馆……”




马过江河 第212章 158.自盗自身
沈归在年幼之时,曾经结识过一个南康老头,平日也喜好吸食阿芙蓉享乐,而那个男人本人名叫周疏同,原本是富甲天下的华延商帮大当家;走上这条不归路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这号人了,大家都习惯性地称呼他为‘老拐’。
如果说起这整片华禹大陆之上,谁最明白这东西的危害的话,那么定然非沈归莫属。无论理由是什么,在沈归的心中,对于此类物品的天生厌恶,已经深入到骨髓之中。
不过在他的心里,就算以这种东西去残害敌人,都可谓是最泯灭人心的方式;何况这双天赌坊还是幽北自家产业,幕后老板又是幽北三路现在实际上的掌舵人,在什么理由的驱使下,他才会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来祸害自家人呢?
所以方才当万长宁口中说出‘烟馆’二字,沈归还来不及愤怒,便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颜昼这倒霉孩子,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阿芙蓉的厉害之处?还是想要用这个玩意儿,去完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万长宁见李、沈二人皆面色不善,也只能硬着头皮地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由于郭兴大军围于城外,奉京城中自然是人心惶惶。所以,但凡是有点门路、有些道行之人,早就提前拖家带口地逃出奉京城了。而此时仍然留在城中之人,不是普通的穷苦百姓,便是送走了家眷的朝廷官员。如此一来,这奉京城中的各家买卖,除了太子爷那间的双天赌坊之外,就没有一家能维持下去的!而南北市场的花街柳巷……也自然就没了那些豪客光顾……”
沈归听到这里,扬手便把茶碗往地上一摔:
“所以咱们那位太子爷便‘大发善心’,将把那些烟花女子,当做可以肆意虐杀取乐的工具,豢养在他那间双天赌坊之中?那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是不是还得给他在南市场牌楼外面立一座功德碑啊?”
李登听到这里倒还能沉得住气,因为他迫切想知道的,是自己那个太子外甥,如今到底又想要做些什么。
万长宁面带为难之色地继续说道:
“太子在暂代监国职务以后,便发现奉京城中的富户已经逃走了十之七八,随之而来的,便是奉京城中百业俱废——这商人和有钱的顾客都逃跑了,还做什么买卖呢?于是,大怒之下的太子便令张黄羚紧闭城门。事到如今,这座奉京城已经是许进不许出了。在眼下这样紧张的局面之下,所有被堵在城中的百姓,都再也没了工作的心思。他们纷纷变卖房产祖业,打算在城破身死以前,好好享受一番……”
沈归听到此处,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花街柳巷没了主雇,但姑娘们却还是要吃饭,所以才会被太子入双天赌坊……而此时这奉京城中,又没了其他可以玩乐的场所;所以,那些被太子爷关在奉京城中的民间财富,也自然只能流向太子的腰包之中了……”
别瞧颜昼这人心狭量窄,但只要是关于银子的事,还真都有那么几分过人之处!他借着敌军围城,城中人心惶惶的当口,先是在恐慌上面添了一把柴火——把出城的道路堵死;之后又半抢半买地把南北市场里的所有青楼女子入双天赌坊之中;而奉京城在这种情况下,土地房屋的价格自然也是一落千丈,届时他再以超低的价格……
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在战争结束之后,幽北又没有沦陷于北燕之手的话,他颜昼的这一场国难财,可就算发到姥姥家去了!
如此一来,他也就能在顺利登基之后,彻底脱离被李登掌控财政大权的尴尬局面。
一直紧皱眉头的李登,此时却喃喃自语道:
“可是他已经这等地位了,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呢?”
沈归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瞥了他一眼,心下暗道:你说要银子干什么?还不是您老人家,这么多年以来把颜家人给挤兑怕了?
是的,如今的双天赌坊,真可谓是‘黄赌毒一体’的综合性娱乐场所,在奉京城中这‘过把瘾再死’的风潮之下,就更是日进斗金了。
不过,从颜昼这一番布置也能看得出,他本人对于这场战事的最终胜败,根本也不太在意;若是幽北胜利,当然继续当他的太子爷,继承他的皇位,享受万千子民朝拜;若是幽北败了,自己也能坐拥金山银海,待城破之日只需变个装束,在两千太白卫的保护之下,逃离这个战乱之地绝无问题!而凭着这场‘挖自家墙角’而来的国难财,也能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
如此小家子气、又带着点‘低级狡猾’的性子,颜昼还真不愧是掮客世家的种啊!
李登想了想,便转头对沈归说:
“此些事今日老夫也是刚刚知晓,其中有些关键之处还不甚清楚……这样,现在你先回府休息;待老夫查明一切之后,再让李福去府上请你便是……哎,颜昼这孩子呀……”
此事说定之后,离家多日的沈归,终于回到了自家宅院之中。他没打扰正在门房处假寐的刘半仙,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颜青鸿的厢房门前,还没来得及伸手推门,耳旁便传来了屋中的女子哭诉之声:
“二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凶手之一!如今我们直接杀了他,怎么说算不得错杀好人吧!”
之后那位接话之人,声音极为熟悉,沈归一听便知道定是颜青鸿那小子:
“杀他一个何用?不过是个跑腿的,根本就算不得报仇!而且了结他那条狗命又有何难?不过就是一刀的事而已;但如此一来,整条线索可就彻底断了!若是我们留他一条狗命,没准还能顺着他这条线,拽上一尾大鱼来……”
听到这里,沈归便迈步走进房中,戏谑地对颜青鸿说:
“哎呦?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咱颜老二竟然也学会了放长线?你们方才说的那人又是谁啊?听起来与咱们的这位小公主可有着不小的仇怨呐……”
其实沈归对奉阳公主这个喜欢耍小聪明的女人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她脸蛋极为漂亮,又没对自己做出什么坏事,自己也用不着对她恶语相加。
“……这么多天你死哪去了?老子差点就交代了……”
“别以为我不在家,你就可以胡说八道啊!我是在知道你小子没什么性命之忧以后,才离开奉京城的!”
“……我说的不是火伤,是刺杀!”
“谁那么不开眼来刺杀你啊?这劲干嘛!就你那脑子,等着你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啊!”
“没跟你开玩笑,好在你这还有一位刘半仙坐阵,才能保的住我们几人周全之身。柳执……哦,就陆向寅的关门弟子,此时此刻还关在后院柴房之中呢!”
沈归一听这个情况,顿时眼前一亮:
“哎呦?看来我走这几天,家里没少来客人啊!怎么回事?仔细说来听听啊!”
颜青鸿白眼一番,朝着颜书卿努了努嘴。可没想到奉阳公主根本没理他的示意,装傻充愣地坐在一边。颜青鸿一见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仔仔细细地把北兰宫大火之事的原委,加上自己心中猜测,一股脑地全都告诉了沈归。
沈归听完之后,探了探颜青鸿露在外面的额头:
“那火场把你脑子也给烧坏了?如今人都拿住了,还猜什么猜?直接去问问本人不就得了?”
“柳执可是御马监的少监事,他若是不想开口,谁又能撬开他那两排铁齿钢牙呢?”
沈归听了颜青鸿这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便轻笑出声:
“行了,这事我来给你办。踏踏实实在这等着,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回来……”
说完,沈归便转身出门,直奔柴房而去。
他刚一进柴房,便看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小胖子,正在奋力地扭动着身子。沈归伸出双手略一查探之后,便抬腿踹了柳执屁股一脚:
“别劲了,您这琵琶骨、这两条大筋、再加上气海丹田,都已经被刘半仙封的死死的,想逃真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柳执闻言并未停下,反而扭动地更加用力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这后背实在痒的难受……”
沈归叹了一口气,一边帮他挠着后背,一边对他‘好言相劝’道:
“你为什么要杀兰妃娘娘呀?为什么要杀二皇子呀?为什么不杀奉阳呀?为什么放火呀?我都帮你这么大忙了,多少的你也告诉我点什么,这样我回去有的说,你也能好受一点……”
柳执听完嘿嘿一笑:
“外面都传沈归是个聪明人,我看也不过如此。你来猜猜看,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人来找我问话呢?还不是因为我柳执出身御马监,口风紧那可是出了名的!你要是真想知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手下有什么高招!不过我事先说明啊,若是没什么新鲜玩意儿,最好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沈归一看柳执的表情,心中便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面对这种死硬派,他也并未恼羞成都;只是蹲下了身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柳执便神情一怔,看那副模样,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之中。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以后,柳执终于抬起头来,声音也略带沙哑地说道:
“虽然我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你们想知道的那个人,就是太子颜昼!”




马过江河 第213章 159.意狠心毒
太子这个答案,对于众人来说其实并不算是意料之外的。早在北兰宫事件之后,无论是沈归还是颜青鸿,甚至是在众人保护之下的奉阳公主,都曾经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每个人最后还是都放弃了这个结论。
皆因为当时的时局实在过于复杂,而一旦漠北人被兰妃之死激怒,那任沈归如何思路奇、妙计横生,幽北三路的彻底覆灭,都只能是时间的问题了;倘若幽北三路彻底覆灭,那么这场博弈之中最大的输家,表面上来看,虽然是宣德帝颜狩;但其实反而是太子颜昼!
因为幽北人即便生擒颜狩,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还有南康的虎卧江东的情况之下,杀掉一个幽北降君;更何况一旦幽北覆灭,他们留下来的土地与子民自然就成了北燕王朝的战利品,他们又何苦去杀一个无用之人,凭白地把百姓民心推向漠北一方呢?毕竟,届时与漠北草原接壤的国家,已经变成了北燕王朝了。
所以颜狩是一定不能杀的,最后很可能是赏他一个公爵的头衔,再发配到一个山清水秀又崎岖闭塞的山沟沟里面,让他种菜养花幽禁致死而已;不过颜狩虽然可以断定没有生命之忧,但太子颜昼可就注定难逃一死了。
哪个胜利者,都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可以预见到的麻烦来!
因此,所有的人都认为,即便太子颜昼怀恨兰妃一系,但也绝不会希望他们覆灭在那样一个微妙的时间节点之上。他们这些人都讨厌这个颜昼,但也都不认为他会愚蠢道这个地步。除非……
沈归想到这里,突然开口问向垂头丧气的柳执:
“你知道万长宁吗?”
“知道,李相爷门下的一条忠犬。”
“他与你们御马监、或者与太子都有什么关系?”
“……这倒是没听师父提起过。不过根据草料房的情报来看,他最近好像经常会去双天赌坊玩两手……”
又是双天赌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郭兴大军围城几天之后吧……”
沈归点了点头,随即一掌拍向他的肩胛骨,帮他解开了被刘半仙封住的经脉穴道:
“别琢磨着逃跑啊!门口有一位天灵脉守着呢!真让他一巴掌把你拍死,到了下面你也别怨沈某说话不算数了。我现在就去核实一下你所说之事,如果没什么问题,回来就把你给放了。”
“那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沈某说出口的话,从来没反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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