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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东幽人士,更是李府家生子。尽管眼下摇摆不定,但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他张黄羚仍然还是李家最铁杆的心腹奴才!
自己平日里哪怕需要路过丞相府附近的路,都习惯了绕上一个大圈躲的远远的;可今天倒好,太子爷竟然让自己带着一个醉猫王爷,去自己之前的家主府上拿人!
而且若是李登从中阻拦,竟然还要连他一道拿了!
直到他与醉猫颜复九,带着一百名太白卫来到了相府门前之后,仍然还是没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呸!门口又没倒泔水,怎么就把这路玩意儿给招来了呢?”
正坐在门口长条凳上望风的管家李福,双眼斜着张黄羚啐道。发音之时还运上了一丝丹田气,确保在场的百余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马过江河 第225章 171.上门拿人
张黄羚被李福甩出来的这句闲话,骂的心中无名火起:今时今日的自己,好歹也是飞虎军主帅的身份,如今却被丞相府一个管家下人,点着鼻子尖的骂,简直就是把自己这个二品武将视如猪狗一般!
更何况自己身后还跟着一百太白卫:虽然这些太白卫早已是日薄西山,但别瞧他们行军打仗的本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可这嘴倒是越来越碎了。皇宫之内的八成闲话,都是靠这些白盔白甲的老爷兵传出去的,就连那些宫女与嫔妃,都得跟他们打听新鲜事,以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他们才是唯一能够自由进出宫门大门之人。
至于说跟来的齐王颜复九也看在眼里,倒是无大所谓:毕竟他如今还满身酒气,眼神都没聚拢,想必也没心思分辨李福口中所言。
“李总管,烦请通传家主一声,齐王殿下与张黄羚,奉监国太子之命,前来护卫相府安全,捉拿在逃钦犯沈归。”
张黄羚不敢硬闯丞相府,只能走上前去硬着头皮对李福说道。没想到他这公事公办的话才刚一出口,门房之中便又窜出了一个瘦高的男子。这男子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尖锐,听得在场众人好不难受:
“我看看这是谁啊,大言不惭地来我相府门前撒野……哦,张黄羚张大人啊,我说您在城外遇见贼子郭兴,怎么弓未开弦、刀未出鞘就落荒而逃了呢,原来是急着回奉京城里抓贼呀!”
单清泉这句话一出口,身后那一百太白卫军士顿时一团哄笑。他们可不管你张黄羚是个什么出身,也不在乎你背后傍上了几棵大树。这些人从骨子里就带着桀骜不驯的性子,若是有人能压制得住,那个顶个的都是能以一当十的虎狼之兵;若是没人能压的住,也就会由着那泼皮性子,变成了好勇斗狠的亡命之徒。
尽管如今的太白卫统领——齐王颜复九虽然也是太白卫出身,但他身体里流淌的毕竟不是郭家血脉,而且还承继了他那个‘败军之将’的齐王爵位,根本就没有一个太白卫打心眼里承认这个统帅。
张黄羚被这一讥一笑挤兑的满脸通红,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说着软话。原因也很简单,他既出身李家,自然也清楚单清泉和李福二人,都是个怎么样的狠角色:
“李总管,太子有命黄某不敢不从,还望您能行个方便,与李丞相通传一声。请他老人家好歹给个回话,让黄某能回去交差也就是了。”
“唔,方才你说,是来相府捉拿何人?”
“沈归。就是那个前中山王郭云松外孙。”
“门口等着!”
李福说完转身刚要入府,走到一半又停下身来对单清泉喊道:
“老单把大门给我看紧咯,若是没有陛下的黄绫圣旨在手,谁敢乱闯相府大门,就把谁给宰了!”
单清泉闻言,伸手抽出腰间潇湘软剑一言不发,双眼紧紧盯着府门前的张黄羚。看着张黄羚如此尴尬的模样,身后的太白卫们笑得更厉害了。
一炷香时间过去,李福才摇着四方步,一个人回到了相府门前。他理都没理望眼欲穿的张黄羚,反而一屁股坐在了那张斑驳古旧的长条凳上,声音缓慢而富有节奏地说道:
“我们府上也没有一个叫沈归的呀?不过相爷心善,倒是我托给张将军您带个话。他告诉您呐,哪丢的东西,就去哪找。另外我李福也有句话送您……”
张黄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脑中全是‘哪丢的东西去哪找’这话,没过脑子就随口问了句:“什么?”
“以后我们相府的大门呐,您可少来!别瞧您现在混得还像个人样,可就凭你手下那些废物,就算再加上两万,老夫一出手,也定能杀个一干二净!”
听着身后‘自己人’更加放肆的讥讽与嘲笑,张黄羚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在这待了。他只是双手抱拳,说了句‘领教了!’,而后便拽着醉醺醺的齐王殿下转身离开相府。
穿街过巷,没过多久,灰头土脸的张黄羚便又来到了位于河中后街的沈宅门前。
倒霉的张黄羚刚被李福与单清泉挤兑了一个狗血喷头,如今面对沈宅门房处的看更老头,自然就想用他给自己找回一些颜面来:
“糟老头子!你家主子沈归呢?叫他出来见本帅!动作要是慢上一点,小心你阖府上下的狗头!”
这干瘦老头一听这话,眉梢眼角都带上了一抹从心眼里流露出来的笑容。自打他成了天灵脉武者那天起,还没有人敢和自己这么说话呢!抛开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大帅’不提,就他身后跟着的那个‘醉猫’王爷,可是亲眼看见自己与陆向寅动手的全过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都有些什么手段。如此看来,这位大帅既然与他同来,也定然是心中有数啊。
可饶是刘半仙横竖仔细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张黄羚这人身上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来,这一次,刘半仙也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这江湖上的武艺,内外两大派别,自己可以说都是了如指掌的;而天灵脉者就算彼此间没什么来往,但谁又什么样的能耐,每个天灵脉者心中也多少都有些了解。而自己方才以气识,观测了张黄羚的骨相,发现他与寻常幽北人种,不但别无二致,就连基本的气血与生机都在普通人之下,根本就不像是个有武艺傍身的人。可毕竟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腰杆子还挺的这么直,就必然是心中有所依仗的!
莫非这人身怀奇门异术不成?
其实刘半仙钻进了牛角尖,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世间手段千奇百怪,天下也不只有武学一道能够防身御敌:苗娘的蛊、巴蜀的毒、萨满的魂术、老道的丹炉,这些蛮荒之地,大多各有各的门派,也各有各的秘法。以凡人肉身之本相,而身怀大能之人,在西疆密宗一派看来也并不如何新鲜。对于这种人,他们也有个专属名词,叫做转世活佛。
就在刘半仙瞪着眼睛思索对方身份的时候,‘转世活佛’张黄羚却不耐烦了,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被门房给堵在门外了!怎么说自己也是朝廷的二品统兵大员,之前被李福阻拦,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如今这个糟老头子也敢无视自己,简直也太拿黄鼠狼不当神仙了!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瞪着帅爷想干嘛呀?我告诉你说,让沈归自己走出府来,那也是冲着中山老王爷郭云松的面子;可你们现在可是给脸不要脸呐!算了,良言难劝觅死鬼,将士们,入府捉拿朝廷钦犯!”
尽管太白卫如今已经堕落的不成样子,但这张黄羚领的毕竟是太子的旨意,而自己兄弟们吃的又是颜家的粮,拿的也是颜家的饷,这当一天和尚还得敲一天钟不是?太白卫的一个小队长叹了口气,抽出了腰间斜跨的‘太白刀’,带着四个兄弟晃着脑袋就往沈府里闯……
一个瞬间之后,这五个太白卫便统统昏倒在地,而谨慎万分的刘半仙此时也总算松了口气。
方才向太白卫出手的同时,刘半仙的警惕性都集中在了张黄羚身上。之所以这么紧张,皆因为他几年之前曾与一位西疆的转世活佛交过手,最后虽然侥幸胜了半招,但自己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可直到看见了张黄羚那惊慌失措的神情之后,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呸,真他娘晦气!不怪人家说,这江湖越老是胆子越小,看来这是让陆向寅那个‘老娘们’给挠怕了呀……”
说完刚想动手,随即又想起来什么似得,慢悠悠地晃到了双眼发直的颜复九面前,闻着那刺鼻的冲天酒气,刘半仙运起一掌便击在了对方的小腹之上,随即立刻旋开了身子……
‘噗’
肚子里发酵了一日的酒菜,一股脑地全喷在了张黄羚的身上。齐王颜复九又干呕了几次,出透了一身大汗,神智这才清醒过来。
等半醒之后的颜复九看清了这个老头的面目之后,心中暗恨自己还是喝的太少了……
“老神仙……嗝……晚辈昨夜多贪了几杯……对不住啊……”
颜复九摇摇晃晃地想要躬身施礼,却始终找不准重心,只能不住地摇晃着身子,看那模样仿佛少了一条腿的椅子。
“干嘛来了啊你们?刚才这……嗯,什么味啊,听这位大帅说,有人要捉沈归?之前嘱咐你的话就没告诉他们吗?”
颜复九此时一听,借着酒劲大声嚷道:
“娘了个腿的,谁这么不长眼啊?竟敢来您老的神仙洞要人?竟然还用上了一个‘捉’字,我看他是活腻味了!老神仙您别生气,我这就回去点兵,去帮您老把那个没眼力架的王八蛋捉回来!”
颜复九一见刘半仙,满心想的都是赶紧离开这座危险的沈宅门前。没想到自己一回身,便看见了几个平时相熟的太白卫,都捂着鼻子,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
“……哎?我现在一叫就有兵了吗?难道你们是让老神仙拘来的吗?”
没法子,颜家一脉的酒量都不怎么样,这是老辈传下来的遗憾。齐王被满面尴尬之色的太白卫围住,仔细听着他们对自己耳语了几句,这才清楚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再次转过身来,与一身污渍的张黄羚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半仙啊,既然太子盛情邀请,那草民怎敢不从呢,我们师徒二人,就随他们走一趟吧?”
只见沈归衣冠齐整,腰佩白色外鞘的春雨剑,昂首挺胸地走到众人身前。




马过江河 第226章 172.怜儿挂帅
沈归与刘半仙刚刚被重兵押走,‘木乃伊’颜青鸿便与铁怜儿和他的妹妹奉阳公主一起偷偷溜出了沈宅大门。
自从沈归火焚了双天赌坊、又砍下了万长宁双腿的髌骨之后,他便已经知道此事再没有善了的可能性了。不过既有刘半仙这个‘大杀器’傍身,自己也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无论对方如何权势滔天,又布下了怎样的天罗地网,终究都困不住这个刘半仙啊!
其实无论是阴谋诡计也好,兵法韬略也好,一直都是弱势者用于求生的手段而已。因为提前谋划的越多,事先准备的越多,会出现纰漏的地方也就越多。若是拥有绝对的优势,那直接闭着眼睛冲过去就赢定了呀!
当然,宣德帝颜狩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的‘崽儿’就更是青出于蓝。这一老一小对于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有着骨子里的依赖性。无论是颜狩的御马监,还是颜昼的盟友‘谛听’,都表明了他们父子二人,把为人处世的道德标准,摆放的位置极为‘谦虚’。
所以沈归回府之后,便做出了一番详细部署:无论宫中那位太子是如何应对,自己都必须带上刘半仙这个天灵脉者,才能保得自己的生命安全;而刘半仙被自己带走之后,沈宅中的防备自然空虚,也就有了被他们釜底抽薪的可能。
按照大荒城与奉京城的距离,再算算十三冬至的脚程,最迟今日下午到晚间,他们便应该可以回到沈府之中,防止太子调虎离山。而傅忆如今还在颜重武身边临时充当幕宾,有五万兵的重重保护,性命定然无忧。
不过,既然张黄羚与颜复九一早就来拍门拿人,而冬至还没赶回奉京,也就多出了半日的空档。尽管防备力量空出几个时辰,听起来虽然并无挂碍,但已经足够府中这三个人死上千回百回的了。
但沈归其人,一直都有些强迫症;而这强迫症带来的好处,便是他的心思格外细腻。
沈归平素布局惯以人心入手,之前暗中赢下的所有战役,脱开那些繁杂花俏的手法与故弄玄虚的伎俩,终其本质也就是在对方的‘配合’之下,打出一个时差来。
像沈归心眼这么‘脏’的人,又怎么会给自己人也留出时间差来呢?
所以沈归在临走之前,已经跟铁怜儿有过交代:只要他与刘半仙一出沈府大门,她便要接替刘半仙,坐到门房之中,大开府门先等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若是仍然没有发生什么蹊跷之事,那么便拿着李登给的那道‘太子腰牌’躲出奉京城,在城外隐藏好踪迹,待沈归从皇宫中脱身、或是十三位冬至杀手赶回奉京之后,再另做定夺。
其实,沈归也是被太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本以为就算太子敢与李登翻脸,也定要经过反复思量,最快也要到午后才会做出决定来;没想到这还不到正午时分,张黄羚与颜复九便已经堵到了家门口。
他让义姐铁怜儿,坐在门房等半个时辰,也只是想唱一出‘空城计’的疑兵之策;若是太子真的打算彻底剿灭沈宅上下,那么只等刘半仙一走,杀手便涌入沈宅大开杀戒的话,那才真是神仙都难救了;而铁怜儿出身于烟花之地,虽然武艺平平、但装腔作势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高明!
试想一下,若沈府附近真有暗中埋伏的杀手死士,看见刘半仙才刚刚出府,便立刻有一位沉稳的女侠手提‘宝剑’,坐在了门房之处接班!而且自信的连大门都不关,任谁看了都会心里打鼓:这女子别是那个天灵脉老头的女弟子吧?
如此一来,这些受命于人的杀手必然不敢自作主张,肯定要回去向主子请示一番;而他们的主子呢,届时应该忙着应付刘半仙与自己二人,还要仔细想想下一步的对策,以颜昼那份‘多谋而少决’的性子,一时间之间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如此一来,便能为颜青鸿这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夺得一线生机。
归根结底,一个沈归对于颜昼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眼中钉肉中刺;而一个天灵脉者虽然是个威胁,但与自己也没什么根本上的利益冲突。若只为了一些面子上的争执,实在不值得结下这样一个强敌。
所以,陆向寅与太子的这一招,还真的就是调虎离山而已:大张旗鼓地捉拿沈归入宫受审,有御马监在宫中,沈归自然不敢独身入虎穴;而那位天灵脉相士一旦保他一道入宫,那么沈宅之中自然空虚……
所以这次颜昼的目标根本不是沈归,反而是他的弟弟颜青鸿!而给他指出一条‘明路’的陆向寅,却不所图为何。
不过,颜青鸿、铁怜儿与奉阳公主三人,也不知为何,直接省去了那生死攸关的半个时辰,没有唱起那出空城计,直接夺门而逃了。
有别于张黄羚与颜复九的如释重负,入宫的一路上沈归都有些心绪不宁:他既担心浴血疆场的颜重武与傅忆,也担心自家老巢会不会被人偷袭,就这样垂低着脑袋,跟着前方引路的张黄羚,走到了御马监门口。
刚刚被沈归放回宫中的柳执,此时一见刘半仙与沈归的脸,神情骤然黯淡了些许;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热情的面孔,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张黄羚与颜复九一见柳执前迎,急忙嘴上告假,落荒而逃了。
“老前辈,沈公子,一路之上多有辛苦,我御马监奉太子之命,主审沈公子一案,还请二位进内堂稍作休息。待我师父问您几个问题后,让我等对上命有所交代,二位便可以出宫回府了!”
沈归看着这个公事公办模样的小胖子,心中觉得有些滑稽:
“我说小胖子,你这忘性可够大的呀?早前替你净身的主刀太监还在吗?问问他是不是多给您割下来了点东西呀?我前脚才刚放了你,后脚你就装成没有那么回事一样,看来本少爷给你留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啊……”
沈归一边说着一边撸起了袖子,作势便要上前抓住柳执的肩膀……
“沈公子还请手下留情,劣徒天子愚笨学艺不,失手被擒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还望您多少能给老奴一个面子,不要为难于他。陆某之前受刘兄照拂不浅,至今行动上仍有些不便利,还请贤师徒自行移步入内,咱们面对面地叙谈一番可好?”
陆向寅那极有特点的声音,从内厅悠然飘出。所谓举拳难打笑脸人,沈归方才对柳执的一番作态,也只是存着开玩笑的心思而已;如今既然陆向寅满嘴的客气,自然也就顺坡下驴了。
“好说!陆监事开口了,沈某区区一介草民,岂有不应命行事之理呢?”
说罢一撩衣袍下摆,迈步走入御马监正厅之中。如今正是正午时分,这御马监正厅南北相透,屋中一片光明温暖。而此时在正厅桌边的太师椅上,正坐着骨瘦如柴的陆向寅,欣然地注视着自己。
“陆监事……传闻中您老人家可是个弥勒相貌的富贵人啊!如今怎么……是不是厨子不合胃口啊……哎我有一个朋友……”
陆向寅呵呵笑了两声,朝着沈归摆了摆手。随即又对着刘半仙抱拳说到:
“陆某全靠刘前辈手下留情,还有沈少侠您的良善之心,才捡回了一条活命啊!如若不然的话,孙二大夫的医术虽然高明,但也绝对化解不了天灵脉者的神通啊!”
这么大岁数的陆向寅也不觉得肉麻,从进屋开始便对着刘半仙与沈归大肆献媚。搞得沈归都有些疑惑了:不是说要捉拿我这个‘钦犯’归案吗?这太子怎么却连面都不露,主审之人也是满口虚言推诿之词……哦,原来还真的被我猜着了,这分明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准是找颜老二的晦气去了。
想及此处,沈归也没了跟他磨牙的心情,直接站起身子,对骨骼标本一般的陆向寅说:
“不是说要问案吗?怎么只是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陆向寅咱们不妨直说吧,你毕竟是颜家豢养的密谍头子,而我只是个平民百姓身份,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我愿意说的话也一定告诉你;若你还是这样拖延时间,老子可要闯宫而出了!”
陆向寅看也不看站起身形的刘半仙,只是满面疑问之色的对沈归说道:
“沈归啊沈归,李玄鱼和林思忧都教了你什么呢?时至今日,你还笃定身边有个天灵脉高手保着,世上就再没人能制得住你?”
刘半仙听这话觉得有些扎耳朵,闪身挡在沈归面前:
“我说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还真有点意思啊!刚被半仙把魂都打出来了,如今这才按回去几天啊,又蹿起来了!怎么着?你是最近练了什么新本领,打算拿半仙我开开刀?来来来,今天咱们就手底下见个真章,谁跑谁是狗啊!”
陆向寅听到此处,冷笑了几声摆了摆手:
“刘前辈您误会了,若论起正面交手,十个陆向寅捆在一起也不是您的一招之敌;可陆某毕竟掌管御马监多年,那些摆不上台面来的手段,还是研究出了不少的……”
话音刚落,站在一边伺候的小胖子柳执便拿出一道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那盏油灯……




马过江河 第227章 173.落入陷阱
大白天点油灯,其中必有蹊跷。但沈归见刘半仙一脸平静,自己心中也就踏实下来,面色无比平静的等待着对方亮出獠牙来。
而刘半仙心中依仗,也是天灵脉者的逆天之处:凡天灵脉者,奇经八脉皆如同江河湖海一般畅通无阻,内息与血气更是自成内腑循环;凭着如此天赋,任何一个天灵脉者都定是百毒不侵的‘半仙之体’。
这样的灵体,可是地灵脉、或岳海山、陆向寅之流的伪境天灵脉者,永远都无法触及到的层次。
陆向寅见他们师徒二人没有任何反应,也是呵呵一笑,指着这盏油灯介绍到:
“二位不要误会,此灯的灯油并非什么毒物,也并不会对身体有何害处。相反,此物还是医治内伤的释门至宝。在黑衣大食境内的‘秋谷山脉阴面’——也就是北燕人口中的南昆仑山脉,有一种被释教各宗各派,共同视为神物的娑罗树。这种娑罗树,是释教典籍中的‘神’,最终大彻大悟、坐化飞升之时背靠的圣树……”
陆向寅说到这里,伸出手来拨动了一下灯芯,随着火苗的跳跃,屋中慢慢传出一种令人内心空灵的淡淡幽香。
“这种圣树能出产一种名唤‘娑罗树之泪’的油脂,是释教所有宗派公认的上品灯油,只有最隆重的场合下才会点燃一些。而这娑罗树之泪若是掺上娑罗树的果实,再加上一些南康出产的龙涎香,便成为了佛家大德高僧坐化之时的必备之物。传闻中这东西除了能够静气安神之外,更有剥离肉身本相、使灵魂飞升的神奇功效……”
随着陆向寅缓慢地娓娓道来,屋中的沈归与柳执已经陷入了一片昏睡之中。也不知是他说的事太过无聊,还是这灯油那‘静气安神’的功效太过神奇所致。
“佛家有云: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识自本心,见自本性。这般贵重的灯油本是他们为了剥离开在凡间的这一世,修成的全部因果功德,超脱肉身飞声而去的;如今既然用在了刘前辈身上,不如您也先放下天灵脉者的大能,见见自己的本性本心如何啊?”
一句话说完,陆向寅把身边茶碗一摔,从门前‘呼啦啦’地涌入了无数御马监的探子。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的无能之辈,为首一人正是内房总管乔元安!
刘半仙一见这些人刀枪林立的架势,骤然冷笑一声:
“陆向寅啊陆向寅,我还当你设下了怎样的天罗地网,原来还是这‘摔杯为号’的老把戏!之前你亲自出手,都不是半仙我的一招之敌,如今让这些连内息都没有的小崽子们,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啊?罢了罢了,来都来了,那就把命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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