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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陆向寅听到他这番指责倒是没往心里去。毕竟自己年轻之时便甘愿自受宫刑,如今已经过了一辈子,早就不需要向谁去阐明自己心中那不受世人理解的执念了。
“陆某如今虽然被你徒弟制住,但也不需要你来对我说教!我只想知道,你这徒弟究竟何以进如斯?以凡人之躯,又如何能够跻身天灵脉之中?”
刘半仙一摆手一撇嘴,笑呵呵地对陆向寅说:
“请教问题也得有个好态度不是?我说你才说到一半,想知道这徒弟我是怎么调教出来的,也得等我先说痛快了不是!”
条件说完,看着陆向寅闭口不言的样子,刘半仙这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初你师傅南阳真人给你束发之时,敕封予你‘无相’二字,难道时至今日,你都未曾参透顿悟吗?其实,你师傅无愧真人之名,早就看出你陆向寅虽然天资卓绝,但心思与格局都有些狭窄,这才会为你取名无相。所谓‘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相之相,是为恍惚’。据老夫揣度,你师傅的寓意便是让你这个天生之才,返化于天地之内,如同你玄岳道宫的绕指柔功法一般,以自身化为天地,天地返照自身。南阳真人以这‘无相’二字,便把你师门玄岳道宫的功法与思想髓,全部交给了你呀!
看着陆向寅脸上仍然带着不耐烦,还翻着白眼的表情,刘半仙重重叹了口气:
“哎,夏虫不可语冰,我就言尽于此吧。既然你听不进去,老夫也就不白唇舌了……”
沈归一听刘半仙这话,立刻作势要把剑尖往前递……
“干嘛啊你?住手住手!我说不白唇舌也不是让你宰了他,只是我放弃教育好他的念头了!门外还有好几万兵等着弄死咱们爷俩呢,真把他宰了,我可没力气再帮你逮住颜昼那小子了。别忘了,想问的事你可还一件都没问呢!”
堪堪停住春雨剑尖的沈归,也是极不耐烦的说道:
“他都这德行了你怎么还想着教育他呢?而且他已经这个岁数了,今天买棺材都有点晚了,就算您尽心思给他教育好了,还能指着他去造福社会么?”
“我欠人家师父一个大人情,还没来得及还呢,人家南阳真人就被这个小……老王八蛋挤兑的跳崖自尽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说会子话,还不趁机还了人情?而且半仙我如今也四肢无力,正好趁机调息一下……”
沈归一听刘半仙这个解释,口中高声赞叹:
“嚯!好朋友,够交情!说人家徒弟两句片汤话,就算把那个天大的人情还完了?您啊,这就是上坟烧秸秆——糊弄鬼呢!也就是欺负人家南阳真人学道,没法转世投胎找你报仇就完了啵!”





马过江河 第230章 176.监事之死
无论御马监的人如何冷血狠毒,如何视人命如同草芥,都不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如今自家陆监事已经被沈归的剑尖点在了喉咙上,尽管人家正与那位老相士斗嘴,看样子暂时还没有痛下杀手的打算;但陆向寅的喉咙之上,那道被沈归随手扎出的血液,都说明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幽北‘特务头子’的死活。
也就是说,即便杀了陆向寅,他们也有自保的底气!
陆向寅虽然命悬一线,却仍然面色平静,对正在掌握自己生死的沈归说道:
“你若是想打听一些消息,那最好对老夫客气点,兴许老夫一高兴,还能透漏些只言片语给你;若是你并不想问什么问题,那么我们不如快意恩仇些,一剑杀了老夫也就彻底了事。其实早在我叛出师门、自宫自身之后,原来的那个‘无相道长’便已经死了。”
沈归对他这番话深信不疑,毕竟即使今日放他一马,这陆向寅余下的阳寿也不过就是一年尔尔。而且以刘半仙如今的伤情,也实在无力杀入宫中,更遑论生擒太子颜昼这么高难度的行动了。
更何况即便擒住一个颜昼,还有一个伺机而动、等待‘病愈’复位的颜狩。也许他那个皇帝老子,还迫不及待的希望这件事会发生呢。若是真走了一个颜昼,又回来一个‘颜狩’,难道自己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陪他们爷们唱这出‘二人转’吗?
“唔……沈某从未想过能用生死之事来威胁你这样的人,而对于那些解不开的谜团,也早晚会有图穷匕见的一天,我也并不急在这一时。沈某只是很好奇,既然陆监事你自幼便是玄岳道宫的‘希望之星’,集万千宠爱于自身的继任掌门人选,又为何会自毁前程,来这里当一个什么狗屁监事呢?”
陆向寅轻笑一声,只撇了一眼沈归而并不作答,反而看着刘半仙问道:
“陆某也很好奇,你这个天灵脉者,到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根据御马监草料房的底本来看,你在明面上只是个普通的算命先生而已,尽管还有个长春会长的名头,但最多也就是江湖艺人的头目,根本摆不上台面;而且你本人的出身、籍贯、家世、师门、以及过往经历全都是一片空白,就连你那‘半掌乾坤刘瞎子’的名号,都不知是真是假。既然眼下你师徒二人已然胜券在握,那就不妨对陆某这个将死之人交个实底,也让我死个明白才好啊!”
陆向寅这一问,倒是也把沈归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他与刘半仙相识的过程,有点像当初结识那个狐朋狗友颜青鸿,都是稀里糊涂就遇见了一个脾气相投之人,然后就这样厮混在一起了。可颜青鸿交友遍天下,整个幽北的三教九流也没有不认识这位二皇子的,会与自己相识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而这个刘半仙却与颜青鸿不同,无论外表看上去再怎么穷酸,好歹也是个天灵脉的半仙之体啊!这样的高手天下练武之人谁不想结识一番,哪能这么容易就让自己碰见了?
尽管之前二婆婆林思忧已经留下了话,说给自己找了一位新师傅,可人家刘半仙自己却从来没提过这回事。如今经陆向寅一说,沈归自己也对这位自己送上门来的天灵脉高手生出了些许疑惑。
刘半仙被他这么一问,脸上倒是有点挂不住了。任何一位天灵脉者,那可都是名震华禹大陆,宛如谪仙一般的人物,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往往都会成为武林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并非见不得人,反而也有着赫赫威名流传于世间;但自己刚才可差一点就死在了这些不男不女的妖人刀下,这要是传了出去……
“陆向寅你最好别瞎打听啊!你死的是明白是糊涂都与老夫无关!沈归你赶紧弄死他,完事之后咱好回家,流这么多血早就饿了!”
沈归哪能如此听话,一脸谄媚地看着刘半仙说:
“要不然您就说了吧,正好让您徒弟我也明白明白!”
刘半仙急的是抓耳挠腮,突然一拍大腿:
“还敢磨蹭?你赶紧查探一下自己的静脉吧!要是你再不动手杀出皇宫,再过半个时辰以后,咱们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沈归闻言立刻一惊,随即便调动内息开始查探脉络。这一內视之下,才发现自己体内正如刘半仙所说,大部分的末端筋脉已经破裂开来,随时都有脱力的可能性。
“……早说啊,咱走……”
沈归发完牢骚,挺动剑尖戳向陆向寅的咽喉,没想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沈归你住手!不想要你留在沈府那三人的性命了吗?”
沈归回头看去,发现出言喝止者正是刚刚缓醒的柳执。这个小胖子在惊慌失措之下,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刘半仙都没顾得上挟持在手,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自己。
原来方才沈归‘一腿’救下了命悬一线的刘半仙之后,便顺手挥剑斩断了那盏‘娑罗舍利灯’的灯芯。没有了灯油的挥发,再加上门窗在打斗的破坏之下也是四面漏风,而本就对这释教至宝不太‘敏感’的柳执,自然也就苏醒过来。
陆向寅此时一见关门弟子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两只浑浊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片慈祥:
“罢了罢了!为师如今已成这个样子,就算他不动手,为师又能活上几日呢?而且我早就吩咐过你,绝对不能伤害二皇子,还要尽力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这些你都忘了吗?”
柳执只是摇了摇头,沈归听了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你要保颜青鸿?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你这个小胖子唬我?北兰宫那场大火其实不是你放的?兰妃娘娘也不是你杀的?”
柳执神色漠然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骗你。尽管你出尔反尔,仍然来找了我师父的麻烦……”
“哎哎哎!你把话说清楚了啊,这次是你师傅招惹我的!”
“不管怎么说,我当初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师父方才所说也都是真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你还是问我师父好了,我也并不知情,那北兰宫之事,我就是遵照师命而已。”
沈归听完转头看向陆向寅,陆向寅那张吓人的瘦脸此时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这问题的答案我还是得带到棺材里,你就别动心思了。沈归啊沈归,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的很好,若是再给老夫两年时间,局面上定然就是大不相同了。可世事难预料,颜重武那个莽夫竟然能够全歼平北侯十万大军,还真是让老夫错算了一步……不过也没什么,不过是把计划开始的时间略微提前了一些而已。沈归,如今你这颗七杀星既然已经出世,那么华禹大陆便再无一日可以安宁了……”
陆向寅一句话说完,又看了一眼徒弟柳执,随即身形便向前一冲……随着‘噗’的一声之后,死尸便挂在了春雨长剑之上。
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任谁也想不到,这位御马监的监事,幽北三路最大的密谍头子陆向寅,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尽身亡。
沈归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无论是什么情况,他心里都没打算要放陆向寅一条生路。即便柳执声称手握颜青鸿等三人的性命,但既然陆向寅对颜青鸿另有所图,那么他们的生命安全自然也有所保证了。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陆向寅虽然一生作孽无数,可毕竟也是与岳海山比肩的武道高手,根本不屑在临死之前,给自己设下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陷阱。
沈归轻轻把陆向寅的尸体在地面上放平,转头看向刘半仙:
“嘿老骗子,用你的时候到了。刚才陆向寅说我是什么七杀星,你不是个算卦相面的吗?来解释解释吧。”
刘半仙拄着春雨剑鞘,勉力地稳住身形之后对沈归说道:
“重点你都不会听,七杀星是什么重要吗?重要的出世!”
“小爷都出世二十年了,这七杀星今日出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俩不是合伙想要骗我的银子吧?这金皮卦、全凭说话,你这老头既是金门门长,又是长春会长,玩起这套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半仙听着他这一番牢骚话,一摆手便指着正在哭丧的柳执说:
“还有胡说八道的心思?你可刚把人家师父杀了……”
“别乱说话啊,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呢,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总之,你还是先想想,咱爷俩怎么出宫吧……”
刘半仙说完向外一指,门外的太监们脸上都带着悲痛愤怒的神色,把手中的柴刀都攥出了响声,仿佛只等少监事柳执的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如同潮水一般,再次扑向沈归师徒二人。
“你们……走吧。今日之事我亲眼所见,与你二人无干。而师父既有遗命,二皇子三人……事后我也会遣人送还府上。”
沈归一听有些奇怪,随即一想陆向寅生前对这个关门弟子的批语,好像也有所领悟:
“没想到啊小胖子,你还是个……”
“快滚,遗名归遗名,火气归火气。你二人若是再不走,我也不介意摘了你们两颗脑袋告慰家师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柳执腾空翻身而起,一招‘灵山入海’,右掌自下而上,斜斜地击在了沈归的剑身之处,沈归受力连退三步,这才想起这小胖子柳执,还身怀南林禅宗的绝技:
就叫做大开碑手!




马过江河 第231章 177.沈归之愿
这本是一场由陆向寅心策划的必杀之局,却被沈归奇迹般地苏醒给彻底化解开来。无论之后此事还会如何发展,对于能够手刃陆向寅的沈归来说,却已经是最大的意外之喜了。
凭着过人胆气自投罗网,最后还凭着气运,得以全身而退的这两一老一小,不但没有解开原本的疑惑,反而又添了许多新问题:陆向寅为何与颜家父子意图相悖?御马监又为何要暗中保护颜老二?铁怜儿为何没有按照沈归的吩咐,去门口唱那半个时辰的‘空城计’?陆向寅那句‘七杀星出世’又该怎么理解?刘半仙又究竟是谁?
当然,这些都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出答案的问题。沈归也十分明白,如今还缺少解题的必要条件,就算想破脑袋也是白力气。
等颜青鸿与铁怜儿,还有奉阳公主被御马监的人送回沈宅之后,沈归这才私下里找到了自己那位义姐铁怜儿。
“之前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先在门口装腔作势,等上半个时辰再偷偷出城吗?行事为何如此冒失呢?”
铁怜儿狭长的媚眼一瞪,拍了下沈归的脑门说到:
“你还有脸说?你出的那是什么破法子啊?我才刚挎着宝剑坐到门口,凳子都没坐热呢,便被暗中的一发弩箭把魂给吓飞了……”
“弩箭?哪来的弩箭啊?什么样子的”
沈归一听顿时一愣,因为原本在所有幽北人的心中,陆向寅以及他所统领的御马监,本就是颜家父子的铁杆心腹;而弩箭这种东西,整个幽北三路也只有太子颜昼,从南康雇佣而来的谛听探子们才会使用。可既然颜家父子与陆向寅穿的是同一条裤子,那么既然已经埋伏下了谛听之人,柳执又为何安排御马监探子在后呢?若是加上暗中保护颜青鸿之事,也可以说御马监暗中换了主子。可这幽北三路的所有大人加在一起,能开出的筹码都不如御马监的旧主——颜家父子有说服力吧?
铁怜儿当然不知道沈归心中所想,继续说道:
“就是那种没有尾羽的箭枝啊,‘嗖’地一声就钉在了我旁边的院墙上……”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赶紧带着颜青鸿和奉阳公主跑了呗!不然还等着变刺猬吗?”
这下就更奇怪了,按照铁怜儿所说,谛听的这一弩箭钉在了她身边的院墙之上,如此看来,歪的实在有些过分了。若说是在威胁铁怜儿不要乱动,那么接下来他们三人落荒而逃的动作,也自然会招致弩箭的警告,或者干脆露面相阻;若是想要一击毙命,以谛听探子的能耐,也绝不可能失手到此等地步啊!
“再之后呢?”
“之后就来了一群身手很好的宦官,把我们三人带到了城南……具体哪里就不清楚了,我们被擒之后,双眼便被蒙上了黑布;能知道是城南方向,还全靠了那满鼻子的牲口味呢。”
铁怜儿把话说到这里,沈归终于算是把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若一切果真如他所料,那么御马监的屁股还真未必就稳坐在颜家父子的那一边。甚至可以断定,这北兰宫大火之事,御马监最多也就是一个执行者而已。
虽然是柳执的手下把三人带到了城南幽禁起来,但按照陆向寅生前的说法,这事是柳执未经过他的首肯,私自做主安排下的后手;若是刘半仙与沈归命丧御马监之中,那么这三人的性命,便自然可以当做讨好太子的贺礼;若是一旦失手,也可以用这三个人的性命为质,换回陆向寅的一条性命。
如此未雨绸缪的做法虽然有些繁琐,但毕竟柳执与陆向寅都曾败于刘半仙之手,对于他的能耐也有着深刻的切身体会。对付天灵脉者,当然要坐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了。由此可见柳执其人虽然看似有些痴蠢,但做起事来还真有些滴水不漏的味道。
同样的,若他们御马监是与太子毫无芥蒂的话,那么就会把这三人直接绑在沈府,与谛听之人共同看押便是;根本没有必要再跑一次南城;而谛听也在暗中仅仅射出了一箭,没有继续追杀的功劳,大半也要记在御马监身上。
毕竟在谛听中人的眼中,在场三个目标,一位是皇子一位是公主,而那个铁怜儿,不过是个刚刚被赎身而出的清倌人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留下活口的价值。
沈归从铁怜儿房中出来,又去找了颜青鸿。今日自己虽然未曾面见颜昼,但实际上他们彼此心里都极其清楚:若非幽北三路如今正处于战事之中、若非刘半仙天灵脉的身份,那么太子和沈归早就当面锣、对面鼓地打出一个热闹来了。
“颜老二,兰妃娘娘的事基本已经查清楚了。据我判断呢,幕后主使者应该就是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幽北三路现在的监国太子颜昼;而御马监不过是听命行事的一把杀人刀而已,而且他们的捉刀刃陆向寅,方才也自尽在我的剑下。那么在这之后,你又打算如何处理你那位兄长呢?”
自打颜青鸿被火烧伤之后,日夜都在思索这件事的始末。尽管没有沈归那么灵通的消息,但与此事有关的人本就不多,就算是用排除法,也不会漏下颜昼这个‘头号嫌疑人’来。
更何况颜青鸿本就不是一个蠢人,他为求自保,用了二十年时间把自己搞的声名狼藉,所求者不过就是示弱自保而已;如此自污身份除了能够说明他是一个聪明人之外,更显示出他根本无意想要坐上那把龙椅。
可真当事实摆在了自己面前之后,他反而陷入了两难之地。当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没什么可说的,尽管杀人凶手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哎……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与他同样身为皇子,又怎会不明白他心中的惊惧之情呢?毕竟自古以来,争储失败的太子可从未有过善终的结局啊。而且他也不仅仅代表自己,在他的背后更有着东幽李家,还有他的母妃……”
沈归听到这里一个头都涨成了两个大。之所以自己会跟御马监、还有颜昼闹成今天这个地步,八成以上的原因都是被颜青鸿顺带着拖下水来的;若是没有他这个朋友,以自己这种身份根本不会被那两个人放在眼中。
可方才听颜青鸿所说,眼下之意满是对他那个皇兄的理解与怜悯之情。别是要来一出‘相逢一笑泯恩仇’吧?若颜青鸿真是如此‘大度’,自己可就算是被这兄弟俩装进去了!
“……我说颜老二你还是人吗?按照道理来说,你被烧成这个德行还能放下仇恨,这我该替你高兴才是;不过你也想想了,这其中还有兰贵妃的一条命呢!当然了,这说到底也是你颜家私人,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挑拨你们兄弟……”
颜青鸿听到这里苦笑了几声,挥手打断了沈归的话:
“你误会了,颜昼做出这种事在先,我又身负慈母血仇,如何反击都不为过。我只是在感慨,生在这天家之中,什么父慈子孝兄弟齐心,真的只是一种奢望啊……”
沈归一摸脑门的汗对颜青鸿说道:
“以后再有这种感慨你自己放在心里就好,别说出来吓唬人。你就直接说想要个什么结果吧?”
颜青鸿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苦笑地说:
“我已经退了二十余年,其实早已是退无可退了;而且眼下又添上了母亲的血海深仇,除了那一条路之外,我还有什么选择吗?”
沈归啐了一句:
“颜青鸿你还是人吗?你别搞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要是不乐意敢你就早说啊,反正我底子已经铺的差不多了,换颜重武来也不是不行。”
颜青鸿被他这么一说,还真停下来仔细想了想,而后才说道:
“颜重武不行,他和颜久宁的关系太近,容易横生枝节。算了,还是我来吧。”
原来沈归进入奉京之后的一切的行为,都是在为一个目标所服务:
他,想帮幽北三路换个皇帝。
倒不是说沈归有多么厌烦颜狩颜昼两父子的性格,而若是任由这等君主把持幽北三路的话,那么身怀郭家血脉的自己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沈归不想变成如来佛手中的孙猴子,所以他首先要做的事,便是把这颜家父子那双遮天蔽日的手掌捅破。
而这场两北战事,也正好恰逢其会。
尽管战争会给幽北三路带来经济、人口、朝堂结构等等巨大变化,而这种变化之下,也给沈归与颜青鸿二人,带来了打破幽北僵局的绝佳机会。
当然,之后颜青鸿可以走到哪一步,暂时还无法定论;最终结果很大一部分都取决于风口浪尖之上的两北战事。也就是说,那张椅子的归属权,很大程度要看郭兴与颜重武这两位青年俊杰,谁才会笑到最后了。




马过江河 第232章 178.复仇之战(一)
谈起战争,无论对于幽北三路还是北燕王朝来说,都并不算陌生。毕竟这周、颜两家已经当了足足近百年的邻居,可这百年间双方不但没有和平相处、守望相助,反而彼此的双手都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天长日久,随着彼此手中的血债越积越沉,战死沙场的将士也就越来越多。如此即便是周、颜两家帝王想要休战养民,百姓也不会答应的。既然两位帝王都被他们的子民架在上面下不来,两北之间也就更看不到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性了。
当然,两北近百年的穷兵黩武、无休无止的摩擦与战争,对于局外之人来说简直开心不过了。他们简直恨不得再添上几把柴火,让这两家的战火烧的更加旺盛,最好永远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天。
比如说一手托两家的漠北,原本被前朝大燕给打的了就剩下一口气,连当时的草原共主——孛儿只斤氏族,都被打的只剩下兰贵妃这一枝独苗,要是没有萨满教李玄鱼伸出援手,彻底覆灭都不是危言耸听的事。可凭着短短二十年,在两北战事的红利之下,尽管偶尔还会受到些天灾的影响,但起码漠北百姓的休养生息还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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