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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姜不肯撞
抨击当朝官员也是有技巧的,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这些谁敢说?能说的也就是怀疑你养了外室、宠妾灭妻之类的话,几乎不会有麻烦,且还能过过嘴瘾。
只有在这一点上,姜持信露了个赞同的表情。
尉迟肃也终于开口,将“官德”略提了提,然后十分自然地讲到了姻缘上头。
首先是表态,自己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若纳妾天打雷劈之类的话,引得姜持信一番大赞。姜持信家里妹妹多,又自小以圣人言训规范自身,自然对他这样的高看一分。
其次,借姜持信的口去告诉姜慈,他喜欢了一个人,曾经互相亏欠,后来晓得心意后表白心迹。然,他身份太低,配不上对方,一颗真心入了沼泽地,沉得见不着影,又一点反馈也没有,伤得他几乎就要出家。
最后,一番低落的自讽,强打起神来祝姜持信有个好姻缘,莫同他一般。再从自己讲到阿妹,愿他阿妹得了良人。再从自己阿妹讲到姜持信的阿妹。
姜持信确实听得有些心生酸涩,尤其是尉迟肃还提到了阿妹。
他的阿妹,今生就要被困在这宫闱中,若他…
自己回了建阳一刻不得闲,自中秋之后再也没听到满满的消息。也不知道入了秋可有添衣?尉迟这样的男子前些日子都染了风寒…
也不知她是不是闷得很了。
见姜持信眉间隐隐有些悔意,尉迟肃立时又提了一句,陛下跟太妃感情极好,他曾经在万安宫中见着姜慈的事情。
姜持信点头,心生一计。
姜持信回了建阳,官自然是要升一升的,尤其他有个十分不错的名声,和一个好得令人嫉妒的出身。
尉迟肃下了朝便同他一道走。
今日却有不同。
姜持信颇有些不好意思,请他先回,自己还有事要请见陛下。
呵。
尉迟肃十分理解地点头,微微一笑:他这叁品的都没事要奏,姜持信能有什么事?
只不晓得姜持信会不会提罢了。
于是,尉迟肃再次暗示一番:兄妹情深啊。
姜持信确实是想去见姜慈的,好在高严喜欢他,叁人又有血缘之亲,便不必守那些不见外臣的规矩。
姜慈急着想见他,只随意披了件披风就走。
姜持信见着她,连忙请青莺再折回去替她添衣。
高严也少有能说她的时候:“大舅舅说的是,前些时日太傅便病了好些时日。”
姜持信又想起方才尉迟肃的话来。
高严还有功课,姜持信请过罪后领着姜慈到隔间说话。
姜慈久没见他,问了他差事如何、身体可安康?然后便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在这宫里吃好喝好,偶尔能见一见亲人就很知足。
最后,惯是要问她阿兄姻缘的。
姜持信听了,联想到尉迟肃那一番话来,与她说道:“感情一事却不着急,我如今才回建阳,只有两分虚名,该先建了功立了业,才好讨你未来嫂嫂安心。”
思及此,很是可惜道:“阿兄前几日同尉迟,就是严儿太傅,一道吃茶,正是听了他一番话,惊醒了阿兄。”
姜慈心下一紧,连忙问他是什么话。
姜持信不好在人后说人是非,但姜慈心思单纯,也就提了几句,说他很是自卑,身份悬殊配不上心上人一类的话。
姜慈自然知道,那互相算计说的是什么玩意。
只她没想到,自己躲着尉迟肃,在他看来竟是嫌他身份不够…
分明是不想误他前程。
阿兄还说,尉迟肃说了些什么险些就要出家的话,更是吓得姜慈白了脸。
可别因为这等误会害了他才好。
姜慈第一次没了跟阿兄道家常的心情,愧疚淹没了她。
偏偏明日休沐,尉迟肃并不上朝…
姜慈自认是个好人,也想做善事,如何能接受这样的后果?
可这事也不能同阿兄说,阿兄平日里已经很忙,怎好为了自己再去扰他?
姜慈飞快抹了眼角那滴似掉不掉的泪珠,又与阿兄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了宫中。
夜间下了雨,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的示警。





遗策 第十五章:对错(50更)
就在姜慈急得要哭、喊了青莺专门去万安宫候着时,姜持信也寻上了尉迟肃。
尉迟肃是何人?就是开头讲的是“今日早食是白粥”,他也能给你接上【米是哪里种的】【我在真州时帮着邻居种过】【那邻居家里有个姻缘坎坷的妹妹】【推己及人我想到了我阿妹,又想到了你阿妹】,这样拉到他希望听的事情上去。
于是,尉迟肃很快知道了姜慈晓得了他伤心欲绝的事。
昨日休沐,想来就是今日了。
尉迟肃很庆幸,自己每次出门都拾得十分整齐干净,永远一派人间谪仙样。
直到行至万安宫门前,瞧见了青莺,尉迟肃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果真,不多会儿,黄门来报柔太妃到。
尉迟肃立刻了笑,行了礼后十分晓得规矩,退到小皇帝身后,离姜慈要多远有多远。
姜慈便晓得,这是真生气了,一时间有些后悔没有同他说清楚。
但在这里不好说话,好在还有阿兄、严儿的功课作借口。
尉迟肃走入偏殿,突然感觉有些熟悉。
此情此景,可不就是遭了姜贼算计之后,姜慈来请他原谅的时候?
该做个什么模样?伤透了心的,该是想躲又不能躲,想近又不敢近的样子罢!
姜慈遣了人出去,很是犹豫了一阵,才开口:“尉迟哥哥。”
啧。
尉迟肃想起来,上一次崂山上头,自己就是被这句尉迟哥哥迷了心智,才没瞧出她的不对劲来。
尉迟肃是吃过一次亏就晓得好歹的人。
“还请太妃唤某尉迟。”
姜慈便晓得,这是真真生了气的。
他态度这样冷淡,姜慈一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尉迟肃等了几个眨眼,见她一脸为难,唯有再引着她:“太妃寻某何事?”
姜慈可以不说话,但尉迟肃问了,她再不答,尉迟肃估计就要走了。
于是,姜慈琢磨了一番用词:“秋狩之时…”
尉迟肃冷下脸来打断她:“某自知身份卑贱,不敢妄想,还请太妃装作不知,全了某的脸面。”
姜慈一下子就急哭了,偏她要忍,只好断断续续地辩解:“并…并非如此,实在是…”
姜慈飞快抹了泪:“你是该做大事的,不该为了我冒险…”
尉迟肃如何不知呢。
“所以不是因为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姜慈连忙点头:“我从未如此想过,你是极好的人,比我阿兄也不差的。”
嗤,这会儿了还记得姜持信呢。
尉迟肃脸色稍稍放缓:“可我以为,你那日只是为了与我…那样一番,就同初初见你那时一般,只为了耍我顽…”
饶是尉迟肃这般不要脸皮的,说完这番话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硬生生把黑锅都给了姜慈。
姜慈大惊。
但,又确实是她主动解的他衣裳…
姜慈连忙解释:“并非如此,实是我误解了尉迟哥哥的意思,以为…”
“以为什么?”
“尉迟哥哥说喜欢我,可我们才见几次?喜欢我些什么呢…”
后面的话,姜慈不好再说。
尉迟肃愣住。
片刻后,他抿紧了唇,十分后悔自己的莽撞和设计。
是极。
若他是姜慈,还能怎么想?一个长得好、官高的前朝臣子,做什么才见了几次面就要赌上身家性命去喜欢后宫妃嫔?
姜慈所言极是。
是他的错。
姜慈还能如何?与他站在一处,旁人骂的也是姜慈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哪管是不是尉迟肃强求?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苛刻,姜慈连家门都不能出入自如,小心谨慎不是应该?
凭什么他觉得自己喜欢姜慈,姜慈就得应了他?
他能赌一条命,姜慈能么?
她可还有阿兄,小皇帝,还有整个姜家女眷的名声要背。
尉迟肃,你当真不是个东西。
这是尉迟肃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过分了些。
还要姜慈如何?听了几句他瞎编的假话,姜慈已经冒着险来见他。
“姜慈,是我对不住你。”
尉迟肃也没了那些弯弯绕绕的心计,真正十分惭愧,朝她行了跪拜礼。
姜慈不解,连忙扶他起来。
“是我不知事,没有替你想过你的处境,自以为是…”
尉迟肃顿了顿,磕了个头:“确实是我配不上你。”
姜慈不敢受,连忙侧着身子避开,又请他快些起身。
“不碍事…说开了也就好了,你先起来罢。”
尉迟肃站起身,又作揖道:“并非如此。”
“这很重要,姜慈,这是我的错,你骂我罚我都是我该受的。”
“世道如此,但并非就是对的。请你再等一等。”
姜慈一句话也没听懂。
尉迟肃也不打算解释。
他自知无耻,但也想在姜慈面前保留那一点点体面,不让她厌恶自己。
这次同她说的“请等一等我”,还是在请她等自己爬到更高的位置。
再站高一点儿,替姜慈,替阿娘和阿妹,替这天下的每一个“姜慈”,说一句话、要一个公平。
这世道待你们这般严苛,是错的。
你们也该有机会站出来,有机会辩驳回去才是。
他身为男子,不一定能切身体会,但他希望自己能有这个机会替姜慈、替别人说。
姜慈只是看着他。
尉迟肃的神色十分认真,她虽没有完全听懂,但也知道他大概在说什么。
她并没有指望过尉迟肃理解,他是男子,天然地不可能理解。
姜慈是个很能记得别人好的人。
她想,这辈子也不算太亏。
能遇到尉迟肃这样肯替她想一想的人。
她甚至有些庆幸阿爹选的是尉迟肃,让她见到过希望。
尉迟肃能不能做到她不知道,会不会变也不知道。
“多谢你听我说。”
尉迟肃、姜慈皆道。
尉迟肃也十分庆幸遇到姜慈。
他并不打算放弃争取,未来说不定还是要算计人心、尽心机。
但他不想再争什么醉卧美人膝。
姜慈是美人不假,姜慈该与他站在一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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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肃还是会做狗的^^
毕竟是沙雕向黄文,感情升华一波。
然后继续搞黄…
这本缘更,50+更^^




遗策 第十六章:心意
尉迟肃年纪轻轻能身居高位自然不是个愣头青。
他惯装的清流作派也只是为着保全自身的缘故。彼时先帝仍在,又正值壮年,最爱玩什么制衡之术,像尉迟肃这般的身世背景是他最乐见的,这也是尉迟肃官升得极快的缘故——他便是先帝对着世家混斗打瞌睡时被人递上去的瑶枕。
思及先帝,尉迟肃脸色很是有些复杂。也不知是该庆幸他死得早,还是该恨他死得太晚。
尉迟肃如今已是正叁品,想再往上走可就难了。越到后头越是容不得错处,这事急不得。
若换一个人,结姻亲是最快的法子了,但尉迟肃不行。
依附世家不是他的出路,还得再想法子。
他需要功绩。
过了中秋,建阳便越发冷了,尉迟肃偶尔能在万安宫或是御花园处远远瞧一眼姜慈。
初时姜慈还记着避嫌,后来见得多了,尉迟肃也不过是施了礼便走,渐渐地,姜慈也会朝他轻轻点头,茶水点心也总备多一份。
尉迟肃对此甚是满意。
随着今岁第一场雪的到来,宫里头的妃嫔可算是有事可做了。
及至年关,前朝有前朝的忙法,后宫诸人也开始做些应时应节的点心、护膝一类,身份贵重些的也少不得与外命妇走动走动。
姜慈年纪比大多数命妇都小,可她身份显赫,一时间竟也不能躲了懒。
高严个子长得快,姜慈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这些日子在替他缝制新衣,忙得连着几日不曾去外头走走了。
除夕这日,因着要办宫宴的缘故,姜慈天还未亮就起了,闭着眼任由素秋折腾,时不时捂着嘴儿偷打哈欠。
青莺晓得她累坏了,捧了热茶给她暖暖身子,又抱了手炉给她。
姜慈用过早膳便等在宫中,好容易送走最后一位臣子家眷,姜慈脸都笑僵了,却还没完。
姜慈揉了揉脸,懒懒地靠着青莺闭眼歇息:“也太累人了…怎么有这样多的话要说?”
青莺靠着火盆,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太妃再辛苦辛苦,晚些不是要放焰火?听闻是到登云楼去看,该是能瞧见大公子的。”
姜慈也只有听到这话时稍稍露了笑意,又问青莺:“香袋可备好了?”
宫里头有些什么好玩意儿高严都紧着姜慈一份,像是前些时候西域进贡的天蚕罗总共也才十余匹,姜慈得了一大半,给高严做了身新衣裳,剩下的残料子被她拿去做了香袋。
在建阳,去旧迎新之际,总要得一两个贴身物件的,香袋也好,帕子也好。
姜慈做了阿爹、阿兄、高严的几个,最后想了许久,又多做了一个,让青莺拿去熏了香,又请了平安符装入其中。
青莺忙去取了香袋子来:“这多出来的一个可是太妃自个儿戴的?”
姜慈愣了愣,这才点头:“做着顽罢了。”
到底是御赐之物,姜慈没敢做太明显让人瞧出来,在针线上头了些功夫,若不细看,一时怕也瞧不出这布料的来头。
除夕宫宴设在元明殿,姜慈到时殿中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待见过礼,姜慈上了九级御阶登了高台,由着素秋引她坐到右首最尊处。
这样的场合姜慈是不好乱看的,好在也没几个人敢往高台处乱瞅。
但也有些胆子大的或是身份够的敢这般对上姜慈。
比如姜相,比如吴王高钧,这两位是身份够的。
像尉迟肃、殷兴文这种就属于胆子大的了。
尉迟肃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着姜慈了,他惯不爱凑那些热闹,与姜慈倒是同样在这殿内落了单。
尉迟肃人中的人,自然没有漏过殷兴文的一脸惊艳之色,气得顿时抿紧了唇——这王八孙子看什么呢,他也配?
却忘了自己除了官职高些,也是不配看上头的。
殷兴文感受到一股子灼灼探视,转头去寻,尉迟肃很快别过眼去,只在心底记上一笔。
姜持信跟在他阿爹身旁,见了尉迟肃朝他点头示意。
又过小半刻钟,宾客皆至,随着一声尖高的“皇上驾到——”,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台上台下尽数起身跪拜,声若惊雷响彻整座宫殿。
及至皇帝也落了座,福顺宣了开席,众人又是一番谢恩入座,这宫宴才算正式开始。
觥筹交错,丝竹声声不绝于耳,偶有朝中重臣得了许可上台敬酒,皇帝年幼,这些事便由几位太妃代劳,尤以身份最尊贵的姜慈为甚。
最先上来的是姜永嘉和吴王。
姜慈起身见了礼:“吴王,父亲。”
因着有外人在,姜永嘉不便以父亲的身份说话:“见过叁位太妃。”
吴王这会儿才得了机会认真打量姜慈几眼,笑道:“姜相好福气啊。”
这句话,姜永嘉只能推脱着笑笑。
吴王如今叁十有七,比姜永嘉只少几岁,被他这样一打量,姜慈立刻便起了鸡皮疙瘩。
好在吴王还晓得分寸,只看那一眼后便不再看。
尉迟肃一直注视着台上动静,太师曾有为在他前头与人敬酒,扭头见他立在原地,顺着目光往台上看去,只当他在看姜贼。
尉迟肃却是在算:这九级御阶不过他两叁个跨步的功夫,但就因为他官阶不够,连踩上一踩的资格也没有。
且姜慈看上去已经有些不胜酒力,本就年纪小,这会儿一张脸红红的,平添了几分引人采撷的娇美。
尉迟肃攥紧了拳。
好在还有素秋在旁盯着,见她眼睛水汪汪的,有了几分醉态,连忙扶了她去歇息。
见姜慈走了,尉迟肃脸色才好看一些,这才有了心思与人打交道。
几轮歌舞下来,天色已晚,高严是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守岁,又知道晚些要放焰火,见时候差不多了忙遣人去寻姜慈。
姜慈饮过解酒汤又歇了好一会儿,到登云楼时已经恢复了清醒。
登云楼实则也叫观星楼,是建阳最高的一处楼阁。
本朝惯例,除夕首个焰火需由皇帝亲点,若实在不便才由太子或其他宗亲代劳。
高严便领着朝中重臣登了上去,姜慈等妃嫔是只能在下头等着的。
姜慈仰着头,等了好一会儿,见登云楼最高处出现点点火星后,很是有些兴奋,却还记着周围有人,轻声唤:“素秋,青莺,快看!”
她话音才落,伴着几道噼啪声响,各色焰火如花苞初绽,在天空中一朵接一朵竞相斗艳争奇。
青莺看得兴起也不忘拉拉姜慈:“太妃新岁许个愿罢?”
姜慈笑着点点头,双手合十默念。
尉迟肃在焰火点燃的那一瞬间便朝她望去,隔得实在太远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见她握紧的双手。
也不知是许的什么愿?
尉迟肃嘴角噙了笑,就这般隔着人潮看她。
姜慈直觉有人在看自己,循着目光往左侧望去,蓦地看见了尉迟肃。
姜慈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朝他笑。
待最后一朵烟花也落了败,姜慈先折回去,在御花园中等候阿兄。
素秋对姜持信没有太深的感情,这种时候陪着姜慈的往往是青莺。
姜持信是带着尉迟肃一道去的御花园。
见了姜持信,姜慈连忙遣了周围的宫人,只留青莺奉茶,将那香袋子拿了两个出来,迎上姜持信:“阿兄新岁平平安安,事事顺心。”
姜持信笑着点点头,也拿出一块玉来:“满满平安快乐。”
尉迟肃稍稍落后姜持信几步,识趣地不去打扰他二人表演兄妹情深。
实则,腊梅都被他掐死了几朵。
姜持信又问了问姜慈今夜可有看见焰火之类的话,回过头去,这才记起来尉迟肃,连连道歉:“我的不是!竟让尉迟久候。”
尉迟肃垂眸,又做出一副淡漠的样子点头:“无妨。”
然后才是朝姜慈行礼:“见过太妃。”
姜慈也福一福身子,请阿兄和尉迟肃吃茶。
姜持信走在前头,姜慈特特放慢了步子,待尉迟肃走近些许,将袖中最后一个香袋飞快塞给他:“太傅新岁安康,节节高升。”
说罢,提着裙摆加快步子跟上阿兄。
因怕被人瞧见,她这一番动作了好大勇气,快到尉迟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上便多了一样东西。
尉迟肃捏着那香袋,好在他衣袖宽大可略作遮掩,借着衣袖遮挡,他看清了那香袋。
绣的是竹,寓意上倒看不出什么来。
但已经足够他高兴。
唯一不算满意的就是,她喊的是太傅。
但尉迟肃自认是个很懂得知足的人,嘴角微微翘起来。
姜慈送了香袋后便有些怕羞,一直躲着不去看尉迟肃。
姜持信并未察觉什么不对,又问她今夜可许了愿?
姜慈点点头,姜持信又问她许的什么,这下连尉迟肃也竖起耳朵来。
姜慈觉着在尉迟肃面前说不是太好意思,但也还是道:“家中一切安好,阿兄早得良缘。”
姜持信捏捏她的脸:“满满该为自己多想想。”
尉迟肃听罢,略略低着头。
姜持信见姜慈已经有些困乏,起身告退,要去寻姜永嘉一道回府。
尉迟肃假借不胜酒力的缘故要在这多待一会儿。
姜持信见还有青莺在,便没说什么。
尉迟肃很有些懒散地支着头看向姜慈。
姜慈让青莺去替她折一枝花。
尉迟肃见她这般知趣,又笑。
“满满新岁平安,长乐无忧。”
姜慈脸有些热地点了点头。
尉迟肃又问她:“满满做了多久?”指的正是那个香袋。
姜慈摆摆手:“并不什么力气。”
尉迟肃被她逗笑了,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呀——”
姜慈紧张地舔舔唇。
“满满可知道换了旁人要怎么说?”
见她不解,尉迟肃又教她:“该是:熬了好几个夜才赶出来的,手都疼了,尉迟哥哥千万要带在身上。”
姜慈只当他不懂女红,这香袋确实不什么功夫,但还是表示知道了,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问道:“那…你会带吗?”
尉迟肃很是郑重地承诺:“人在它在。”
姜慈别过脸去,似有笑意。
“满满,”尉迟肃也笑,“叫声尉迟哥哥听听。”
姜慈站起身来:“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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