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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水天光
她咬住舌尖,恨不得找个地缝儿躲进去,真真没出息极了。
“小影儿,我带你去个地方。”风白似没看到,牵过她的手驾云朝南边飞去。
他们穿过茫茫山海,落在一个青砖黛瓦的小镇上,她心下疑惑,询问道:“这是哪里?”
白衣男子笑而不答,自袖中取出一颗泛着幽幽蓝光的明珠,反问道:“小影儿,这颗珠子好看吗?”
作为青丘族长的女儿,饶是再没本事,见识还是有的,她望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珠子,惊得张大嘴巴:“水灵珠?”
“你不是一直心悦我吗?这颗水灵珠,送给你当定情信物,可好?”他望着她,那双眼睛满满的期待,还有……贪婪……
原来不是千年铁树开花,是万年树妖成了,她望着熟悉的面孔,又气愤又失落: “你不是他,他在哪儿?”
这些年,她敢无视旁人目光,成天跟在那人身后,偶尔撩拨撩拨,因为她知道,以风白的品行,断断不会因此嘲笑奚落她,也不会以此向别人夸耀,更不会利用她的爱慕之心,行利己之事。
真正的君子端方,如玉温良,才配得上她一心一意的思慕啊。
而眼前之人,虽有一模一样的皮囊,却以关系六界安危的灵珠作礼,讨女子欢喜。换做那人,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白衣男子起水灵珠,化为翩翩翠衫少年,致的脸庞妖冶如画,长长眸子透着不谙世故的天真,毫不在意道:“他死了。”
“你胡说!”她面色煞白,踉跄后退几步。





清风谣 万中无一失
碧海悬崖之侧,风白将风岫救起,自己却追着那颗火红色鸡蛋大小的珠子,坠入火海。
熊熊火光中,他灵力即将耗尽,勉力支撑自己不被火焰吞噬,鼻尖似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眼前却忽然出现那只明艳俏丽的笑脸,在树影间摇摇晃晃,似浅黄色云朵,轻轻落在心尖。
他恍然意识到,原来,那只小狐狸对他很重要。
可她还不知道啊。
心似缺了一块,迷迷糊糊中,他吐了一口血,心想着,这样也好。
浅黄色的身影飘在蓝色火焰上,如早春迎春花枝,点缀着晶莹晨露,化为氤氲晨雾,离他越来越近,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又是做梦吗?”
“原来你经常梦见我啊。”小狐狸娇笑,如花骨朵儿绽放,声音甜脆似黄莺。
他的心猛地一跳:“你来做什么?”
小狐狸笑嘻嘻道:“路过啊,可真巧。”
他气得额头抽筋:“这儿也是瞎胡闹的地方吗?不用管我,赶快离开这里。”
这人都气得发抖,语气还如此温柔,她心中一暖,握住他滚烫的手,牵着边走边道: “大师兄,蓬莱弟子最忌见死不救。你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祸福相依,共同承担……”
小狐狸似乎有什么法宝,火焰无法近身,手中柔荑一片冰凉,他镇静下来,确认道:“你当真无恙?”
“傻瓜,我是九尾狐啊,天生有九条命,不会有事的。”她笑着眨了眨眼,牵着他飞到悬崖之上。
一缕红光自天边划过,小狐狸惊呼道, “火灵珠逃跑了,你快去追吧。”
“可是,这地方妖气甚重,我先送你会蓬莱,抑或青丘?”
她心念动了动,忽地一阵绞痛,蓦地抬头,碧海幽蓝水中,倒映这翠衫少年那张祸国倾城的脸,他手中握住什么,一双桃花眼笑得意味深长。
见她面色苍白,风白焦急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狐狸回过神,一脸无谓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先回蓬莱等你,以后一起去人间畅游可好,泛舟赏月,踏雪寻梅……”
他轻轻嗯了一声。
答应了吗?
她瞳孔一缩,狐狸耳朵也竖了起来,确认道:“什么?”
他轻轻敲了敲女子额头,心中酸涩,面上含笑浅浅:“小狐狸,你且好好保重。日后若有机会,我们一起游遍大山大川,赏四时美景。”
她听了半晌,压住喉中哽咽,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啊,你到时候可一定要跟在我的身后,走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所有人都会羡慕我们,称赞我们是天作之合……”
“嗯,到那时候,我一定追在你身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有多般配。”他顿了顿,神色郑重道,“小狐狸,不只今生如此,若有来世,我为妖你为仙,你当男子我作女子。”
她反应了半晌,眸中水雾弥漫,重重点了点头。
灰蒙蒙的天空,雪花如粉末,白衣身影渐渐消失粉末中,小狐狸盯着望了许久,直到双眼发酸,泪水悄然滑落。
傻瓜,好想看到那时候的我们,看着那时候追着我的你……
不知过了多久,翠衫少年走近,手中捏着一只砰砰直跳的心:“小徒儿,交易完成了,是时候将你肉身交出来了。”
“好。”她舒了口气,恳求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
“那是自然。”扶桑一口答应,似想到什么,黑曜石般眼珠子转了转,颇为遗憾道:“即便告诉他,他也听不到了呢。”
迎着那双震惊的狐狸眼,他漫不经心解释道:“没有谁甘愿被封印,火灵珠早有灵识,亦不例外。封印灵珠,穷毕生之力,也未必能达到。你以为他追火灵珠而去,会全身而退?这不过他自己的抉择。若非有你,他又如何能活到现在。何况,他若死了,不正好与你为伴?”
原来他心中早有打算,所以才有来世之约么?
小狐狸望向翠衫少年,悲愤交加:“你早知他的打算,你骗我!”
翠衫少年睁大亮晶晶的眸子,一脸无辜与委屈:“我只答应你,借你水灵珠一用,将他从碧海烈焰中捞上来。该我做的已经做到了,可没有说,还要帮你保住他性命。”
“不,他不能死,我要离开这里。”她喃喃说完,转身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交易已经完成了一半,由不得你了。”扶桑在空中虚划几下,乌云之外现出一条裂缝。如一张巨大帷幕,张着锯齿獠牙,将轻柔的浅黄色身影吞没。
寒风呼啸,暗夜幢幢,风岫疲于应对两条尾巴,清瑶被勒得脸色苍白,风白已经吐出好几口血。
清影坐在梨木椅上,指甲快钉入掌心,冷冷嘲讽:“水妖无形,可幻化万物,你根本不是她。”
“所谓的上一层幻境,不过一个幌子。这里才是真正的落梅镇,困住那些冤死幽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水妖,你究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吗。这么多年来,你为何还没有消化掉那只狐狸的魂魄?”
雪白狐狸皮脱落,化为一黑衣男子,他长发散在肩头,浑身湿透,抹了一口唇角,毫不在意道:“如此纯净的魂魄,自然要留着好好品尝。”
一根根兽毛化为冰刺,被鲜血染红,一堆冰块忽地炸裂,耀眼华光闪过,风白打碎了冰锥尾巴。冰块散落一地,化为一滩暗黑水迹。
白衣男子双眼通红,几剑砍断剩下的尾巴,手中长剑横在水妖肩上,厉声喝道:“放出她的魂魄,否则我便杀了你。”
那家伙何时如此厉害了,清瑶心下诧异。风岫目光一窒,不禁喃喃:“大师兄?”
“你倒是动手啊。”黑衣男子鲜血淋漓,笑得肆无忌惮,“九尾狐与我早已合为一体,与你们嫌弃的污浊不堪的我合为一体,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来啊!她因你死了一回,如何不能为你再死一次?”
这话诛心的利害,风白面色煞白,清瑶见状讥讽道:“她若晓得自己被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不生不死,不妖不鬼,当会如何?”
水妖瞳孔蓦地缩:“没有人会知道。”
“可是你知道。”清影轻嗤,“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水妖,这冰雪幻境中,你想困住的是谁?你困住的,又究竟是谁?”
水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当年那只小狐狸啊,为了别的男子,身体被人取走,魂魄独自躲到落梅镇,等待着灰飞烟灭。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的狐狸,也从未见过如此傻的狐狸,这样的狐狸要是魂飞魄散,就不好玩了。一个念起,他夺了她手中的水灵珠,利用水灵珠之力,困住了那些冤魂,留住了整座落梅镇。
雪花纷飞,暗香浮动,美人如昨,十年不变,千古一色。
只是,他困住的究竟是谁?
他心神恍惚了一瞬,身体几处钝痛传来,随即又释然了:“四时美景,天下美色,只要喜欢,留下便是,但凡相要,占有便好。何必在意困住的究竟是谁,我,只在乎是否拥有。”
剑刃颤抖,划破苍白瘦弱的脖颈,风岫忙按住白衣仙人不由自主的手,蹙眉劝阻:“先用捆妖绳捆住他,找到水灵珠,或许便能救出清影师妹的魂魄。”
水妖不以为意,凄厉笑声在夜空幽幽飘荡:“水灵珠,放在一个你们谁也意想不到的地方。你们这群人,注定要留在这个地方供我差遣。”
夜深风急,窗户呼啦啦摇晃,风白翻箱倒柜地寻找水灵珠,脑海中画面却不住出现,昔日师尊玄一殷殷教导、风岫日复一日的挑战,身后小狐狸的叽叽喳喳……一切历历在目,恍如昨日。还有碧海之底烧焦皮肤的火焰,蓬莱傍晚铺面而来的湿润咸腥海风,豆蔻枝头的惊鸿一瞥与蓦然心动……那些感觉都如此真实。
他不禁自嘲地想,那这十几年又算什么,坍塌废墟里满脸泪痕的女孩,山间跳跃的碧衣灵,年少青涩的别扭,少年懵懂的在意,如今,他似乎有些懂了。
可是啊,他已经不配了。
天蒙蒙亮时,他一脸倦然地踏入门槛。
梨木椅上,被捆住的女子蓦然抬头,来不及惊讶,一脸欣喜道:“大师兄,太好了,七日了,你终于回来了。”
风白站在门口,眸底晦暗不明:“只等了七天?”
女子笑得甜美,扫了眼落满积雪的窗台:“是啊,你看外面,还只有六朵花枝呢。”
风白心中纠结,蓝衣清影进屋,淡淡道:“她现在是真的清影。”
被绑住的女子盯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忽地激动起来,连人带椅一起摇晃:“你是谁,快还我身体。”
说着,她又巴巴望向风白,一脸委屈道:“大师兄,我才是真正的青丘清影。”
“我知道。”风白眉心微蹙,忙蹲低身子,认真解开捆妖绳。
“我要抢回身体。”
“嗯,我会帮你的。”
捆妖绳落地,她一跃跳下椅子,一掌袭向对方。那厢,蓝衣清影似早有准备,身形一跃,消失在门外。
北风呼啸,大地一片银装素裹,黄衣女子与白衣仙人踏着积雪,一前一后追了出去。
清瑶望着他们远去身影,心里涩涩地想,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宛若枝头二月花,一个好似月下漪漪竹,若非命运弄人,当真好一对璧人。
如今,小白找到前世挚爱,应当为他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她心里为何会有些失落呢。
肩膀忽地一痛,身体随即僵硬,她盯着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身影,张了张嘴,终究无声。




清风谣 温柔的霸道
皑皑大雪将灰色天空映成惨白,天地间一片空寂。
石拱桥上,风白追上蓝衣女子,飞身截住去路,蹙眉道:“交出清影的身体,说出幕后之人,便放你离开。”
蓝衣清影转身,只见小狐狸一袭清浅黄裳,正堵着去路,一脸愤愤然。
她退后数步,冷冷道:“你当真放心,将她一人留在那个院子里,不怕水妖再次发难?”
“不可能,风岫师兄还在,你明明知道……”风白看了眼小狐狸,欲言又止。
蓝衣女子轻哼一声:“你听过巫山阵吗?”
“不可能……”
风白似想到什么,踉跄退后数步,径直越过蓝衣清影,朝小院跑去。
…….
“为何不呼救?你似乎并无意外。”
水妖声音自身后传来,温柔得男女莫辨,语气又极为幽森,令人头皮阵阵发麻。
清瑶望了眼越来越暗的天色,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巫山阵,一阵双生,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不过,这落梅镇因方位偏北,水灵珠属性又极阴,故而暮雨凝成夜雪,阵中终年寒冷,水结为冰。我说的对也不对?”
“所以,你与小狐狸的身份根据巫山阵昼夜更替而变化,抑或说,你根本没有完全吞噬她,你们本为两个人,一个在昼,一个在夜,若是幸运,日暮黄昏交替时还能见上一面?”
“你如何知道的?”水妖走到女子身前,盯着她的脸,想看出些端倪。
“清晨时,窗台上的花枝只有六只,小狐狸只记得前六日的事情。第六日,应该是她死的那一日。她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亦不知道时间的变化。每日醒来,都以为是同一天。” 她面上无波无澜,无视一脸苍白的男子,兀自揣测道,“我不明白,那个假的清影师姐怎会知道那么多。她刚刚是为了替你将风白与真的清影引开吧。若我没有猜错,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朝云阵,风岫师兄也已经在上面了。”
“你分散我们,莫非为了将我们困死在阵中?”
水妖听完,挪开视线,侧身望着盛开的腊梅,眸底一丝温柔闪过:“不止如此。木灵珠在你体内,早已与你融为一体,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取出来。不过,那些游魂却可以一点点吸尽它的灵力。”
又是木灵珠,清瑶冷笑:“你已经有了水灵珠,成为幻境之主,为何还争夺木灵珠?”
她说完,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一惊:“五灵珠中,唯有木灵珠主万物生长,能令神魂结合。所以,你是为了她?”
“你话太多了。”水妖说完,退后数步,门口无数观望的游魂似潮涌般上来。白色雪地上,黑压压的影子将绿罗裙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影子们似无头苍蝇,满院子乱转,水妖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月洞门后,一片漆黑,碧衣女子探出一只脑袋,冲门内人喊道:“忘了告诉你,我法术虽然不行,但于阵法一项还算凑活,你刚刚捆住我的阵法太简单了。”
她说完,身影便消失在门后。
水妖气得青筋暴起,不阴不阳的声音在空中飘荡:“这个镇子上的每一块砖瓦我都熟悉透了,你以为你可以躲到哪里去?”
雪花纷纷扬扬,远山房屋,街道河岸,皆覆了一层厚厚积雪。朵朵晶莹雪花落到河中,水上水气升腾,昏黄街灯下,氤氲雾气萦绕。
她一路躲躲藏藏,走了许久,却还为过桥。石拱桥上,游魂密密麻麻,还有无数游魂在巷子小道河岸两旁飘荡。她知道那些都是水妖的眼睛,一旦有风吹草动,水妖便会察觉。
她蜷缩着蹲在桥洞下,静静屏住呼吸,看着朦胧雾气中飘来荡去的幽魂,个个青面獠牙,鬼气森森。
“瑶瑶,瑶瑶……”
“快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你再不出来,我就吃了你……”
幽冷寂静的夜里,水妖声音格外温柔,似被女鬼附身,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能出去,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闭上双眼,将头埋在身体里,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紧张得一动不敢动,生怕压碎身下积雪。
“哈,我找到你了。”
声音猝然响在身侧,她抬头,只见水妖虚浮在河面上,长发浸湿,紧紧贴着头皮,黑色长袍空空荡荡,一张脸惨白惨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她吓得打了几个寒颤。
慌忙爬起拔腿就跑,可蹲得久了,腿脚发麻,她脚下一个趔趄,沿着陡峭的河岸摔入刺骨河水中,跌在水妖身前。
腐臭味刺鼻,她干呕了几声。
水妖欺身上前,冻硬的头发撞到她脸上,狞笑道:“嗯,嫌弃吗,等会儿有你更嫌弃的。”
他退后,回黑色广袖,冷冷望着两岸鬼影聚拢,一点点围困住碧衣女子。
她腿脚浸在冰凉河水中,刺骨疼痛过后,一阵阵发麻。众多影子越来越近,清瑶双手爬着冻土,一点点往岸上爬,一只腿怎么也迈不出,低头一看,骨节分明的白骷髅手正牢牢握住她的足踝。
鬼魂并无实体,隐隐透明的手伸向她身体时,她瑟瑟发抖。
一道灼目白光发出,靠近她的影子霎那间魂飞魄散,稍远的也似承不住灵力,退后数步。
没想到是风珏赠的玉簪救了她一命。
她怔了怔,见骷髅手已经消失,慌忙爬上白雪覆盖的堤岸。
冤魂在身后远远跟着,一个个虎视眈眈,她双腿又麻又疼,伸手取下发间玉簪,紧紧攥在手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也不知道要行往何方。
长长的巷子里,几盏血色灯笼一动不动,映着朵朵红色雪花,分外凄美。
她不知走了多久,两条腿早已麻木,背靠着一堵墙壁坐下,望着巷子两端堵死的幽魂,打了个寒颤。
若死在这里,那些魂魄会不会立即将她分尸?
或者说,按住水妖的意思,她也会变为万千冤魂中的一个?
她咬了咬牙,似乎没有那么冷了,有些遗憾地想,变成这样的游魂就不好了呀,都不能替自己报仇……
巷子一端的游魂倏然成群结队地散去,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男子身着月白色长袍,撑着一把微微泛黄的油纸伞,缓缓走近。
因为玉簪么,眼前才会出现这个人的幻影。
被他抱起时,她弯了弯唇,原来她还没有忘了他啊,便以一个自认为安详的表情闭上双眼。
雪花自夜空飘落,血色路灯下,朵朵晶莹剔透,六瓣棱角分明。
朔风凛冽,似要将屋子掀翻,昏暗室内,一灯如豆,映得人眉目温和,暖如冬日阳光。
风珏将怀着昏睡的女子安放在塌上,轻声吩咐身旁人:“去烧些热水。”
墨衣男子领命离开,绯衣自黑暗中现身,上下打量了一眼风珏怀中女子:“这小姑娘也算坚强。”
风珏淡淡道:“什么叫也?”
绯衣一怔,笑得玩味:“哎呀呀,尊上对这小姑娘果然不一样,魔界不知多少姑娘心碎了一地呢。”
他一脸正色:“我答应了她祖父,要好好照看。你若再胡说,魔界便禁养面首。”
绯衣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老头子自个儿退位逍遥去了,怎么还能拿那些规矩约束人呢。真想清心寡欲的,去神界仙界啊,来魔界干什么。尊上诳我退了婚约,可不能过河拆桥……”
风珏见碧衣女子鞋袜湿透,隐隐被血迹染红,眉心微蹙:“可有女子衣鞋?”
“有是有,不过我不会换啊。您要换,找池烟吧。”她自乾坤袋中倒出一堆女子衣物,冲进门的男子使了几个颜色,没眼色的,不要接啊……
“尊上,我来吧。”池烟很没眼色,端着水径直走到塌前。
绯衣叹了口气,她晾着府中美男,出来一趟容易吗,不动声色凑近:“尊上,我好像有点会了。”
“如何才能完全会?”
“把他赐给我当面首。” 她伸手指向墨衣男子,目光狡黠,没眼色是病,得治,可以带回府中好好治治。
对方想都不想:“休想。”
风珏轻轻扶起塌上女子,抬头瞥了眼目瞪口呆的两人,心道,都傻愣着干嘛,该出去出去,该帮忙帮忙。
尊上脸皮薄,绯衣忽地意识到这点,忙拉着一旁呆愣的池烟离开,还十分贴心地拉上门。
怀中女子身体冰凉,风珏蹙眉,轻轻说了声“冒犯了”,便替她脱掉满布泥污的鞋袜,眸底倏地一黯。
女子一双脚河水泡得煞白,上面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伤口结了冰,若他晚来一会儿,两只脚或许要废了。
他将纤细玉足浸入热水洗净,又一点点擦上伤药。烛火摇曳,再替她掩好被子,心情沉重地出门。
“尊上,就这样离开吗?”门外绯衣一脸诧异,累了一晚上,又洗脚,又涂药的,都不邀一下功的吗,想她府上那些面首,亲手摘了串葡萄,都要在她面前念叨半天,求亲亲,求抱抱……
“你留在这里,不要让她知道。”
风珏望着无边夜色,目光复杂: “这个阵,已经太久了。”




清风谣 你到底是谁
石拱桥上,僵硬的行人逐渐聚拢,慢慢靠近蓝衣女子。
她望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僵尸群,冷笑道:“没想到,水妖连这些家伙都交给你了。”
小狐狸抿了抿唇,眉心微蹙:“扶桑遣你混入蓬莱究竟有何目的?”
蓝衣女子冷哼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僵尸人群倒了一地。
“你没有受伤?”黄裳女子心中一惊,转身往回跑。
暗白雪花大朵大朵飘落,蓝衣女子欺身上前,将小狐狸逼到墙边,一把拎起其浅黄色衣襟,丢到石拱桥上。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水妖,还不出来。”她头也不抬,神情冷若冰霜,手中长剑划破水面,激起阵阵涟漪。
水波越来越大,水花渐渐深高,黑衣男子踏在水面上,苍白额上青筋暴起,声音似阴似阳,震落树上积雪:“放了她。”
......
窗外风声呼啸,室内烛光摇曳,清瑶在被窝中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大红百褶留仙裙,上面绣着金色大牡丹。
甜腻香气沁人心鼻,绯衣坐在镜前瞄着眉,头也不回道:“女孩子,还是要穿得喜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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