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没味
曾安落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立马埋头写题目。
写完后,秦救伸手要拿她的卷子,曾安落却抱着卷子往后一闪:“小秦老师,你先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秦救伸着自己抓空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有。”
“什么样的人?好看吗?”曾安落极有兴趣地问。
“好看。”秦救放下了手,看这架势,今天不满足这个小姑奶奶的好奇心,她是没法再好好上课了。
曾安落接着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大学认识的,”秦救挑拣着他和杜予声之间的关系说,理所当然地略去了同寝的部分,“一个班。”
“你为什么喜欢她?表白了吗?”曾安落又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秦救看了她一眼,“你第一道单项选择为什么要选a?”
曾安落愣了一下,挠了挠自己的鬓边撇嘴道:“因为我觉得合适,然后又挺顺眼顺口的。”
“就是这样。”秦救耸肩。
“可是,”曾安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卷子,“我的答案是错的啊。”
秦救垂下眸子和曾安落一起看向那道用红笔划了斜杠的字母:“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表白。”
曾安落抬起头,睁着自己向来狡黠灵气的眼睛,现在里面是一片茫然,紧接着她慢慢皱起眉:“你已经知道是错的了吗?”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那我就能偷偷改答案了,”秦救笑起来,“卷子给我。”
曾安落被秦救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发蒙,下意识地就把卷子交了出去。
等题目都讲完的时候,曾安落突然抬起头,用一种很严肃的眼神和秦救说:“小秦老师,我觉得你太怂了。”
秦救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有些惊愕地愣住了。
“你看看我,”曾安落用小大人一般地语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比如我每次写题都是靠直觉,觉得哪个顺眼选哪个,就算我知道自己十道题里顶多对两个,但我还是很勇敢地交卷了啊,而且我从不作弊,因为别人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就算是对的也不是自己的,写错了大不了一顿骂呗,违心写自己觉得不对的答案,难道不更难受吗?”
秦救看着曾安落婴儿肥的脸,有点不敢置信自己被一个13岁的小姑娘教育了。
“干嘛啦!”他的神色让曾安落有点儿恼,用清脆嗔怪得语气说,“觉得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吗!”
“不不不,”秦救缓过来,轻轻地笑了,“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像他。”
“她?你喜欢的人?”
“是。”
“那你很有眼光嘛!”
秦救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儿喜欢这个鬼灵怪的小丫头了。
下课后,秦救如约去地下街找杜予声,杜予声已经站好调吉他了,看到他远远地打了招呼,笑眯眯地:“今天教得怎么样?那小丫头还不听话吗?”
“今天还好,还被她教训了一番。”秦救笑着自嘲。
“哎哟?”杜予声有些讶异地挑眉看了秦救一眼。
秦救只是笑笑,不说话。
杜予声也没接着问,伸展了一下肩膀就开工了。
结果发生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杜予声弹到今天第一首歌最后一个音扫弦的时候,琴弦突然崩掉了,琴头的旋钮也松开来了,顿时发出刺耳的声音,激起路人惊讶的唏嘘声。
秦救第一反应是看杜予声的表情,杜予声的脸似乎空白了一瞬,低下头开始拧旋钮,重新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不好意思啊诸位,演出事故。”
看着对方淡然的笑脸,秦救却难以自制地心疼起来,杜予声多宝贝自己的琴,几乎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只是这把琴本身质量就属于差的那一种,年份也有好几年了,如果不是杜予声十年如一日的呵护,这把琴早该换了。
由于琴坏了,今天便早早结束了,两人一起出了地下街,并肩坐到路边的小花坛边。
杜予声摩挲着琴头,脸上终于浮现出遗憾的神色,哀哀地叹了口气:“上次换弦的时候我就知道快坏了,不过坚持到现在也是很不容易了。”
接着他拍了拍琴身,换成轻松的语气:“辛苦了宝贝儿。”
“你要换琴吗。”秦救坐在他身边问。
“肯定要换,但是我现在的积蓄要维持生活,”杜予声一手抱着琴,一手撑在他们坐着的冰凉瓷砖上,“想办法吧我。”
秦救垂下眸,思索着什么。
“本来还想在十九岁生日那天秀一场的,”杜予声开玩笑似的说,“现在你们只能听我清唱了。”
秦救抬起头:“你生日要到了?”
他偷偷翻过杜予声的qq资料,结果杜予声除了一个性别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填,这人不仅空间发说说的记录少得可怜,连个性签名都没有,qq头像还是系统自带的,是一个盘踞了整个圆圈的猫脸,甚至qq昵称都是一串简单明了的字母:“duyusheng”。
处处透露着和骚包外表极为不符的朴实。
“三月二十,”杜予声露出一个浅笑,“下周三,春分。”
秦救愣了片刻:“那就几天了,你打算过吗?”
杜予声耸耸肩:“应该不过,小学毕业后我就没过过生日了。”
“不多加几个菜吗?”秦救心里起了点儿带着些心疼意味的酸涩,嘴里却还不着调地打着趣。
“那我也得咽得下去再加啊,”杜予声挠了挠头,“要不,我们四个去下个馆子,偶尔改善一下伙食?”
秦救点了点头,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回去的时候,另外两个见杜予声的琴坏了,也是一片唏嘘,摸着那把琴可惜了好久,王启河问能不能修,杜予声说不能再修了,再修就要烂了,就让它这么完好地躺着吧。
琴装进包里,被杜予声塞入一个阴凉干燥的角落。
秦救盯着那个黑色的琴包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六根琴行是全校唯一的一家琴行,除了卖琴之外,更大的入来源是开班教人学吉他和尤克里里,由于老板邓迟长得不错技术也挺好,所以找他学琴的学生还挺多,虽然挣不来了什么大钱,邓迟自己倒是乐得自在。
这天周末,下午的吉他班刚上完,送走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学生之后,邓迟刚掏出一根烟打算点上,大门突然被推开,一把浸湿了的伞被好摆放在旁边,上面的雨滴落在地板上,伞的主人把外套的帽子放下来,露出一对让人赏心悦目的眉眼。
邓迟一边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孩子长得真高,一边迎上去问:“报班?”
男生摇摇头,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琴上:“买琴。”
邓迟扫了一眼男生的手,修长有力,一只手留了点指甲一只手没留,但是手上茧子不厚,中指上有一块不过应该是写字写的,看来是个初学者。
“你的价位在多少?”邓迟问。
男生抿了抿薄薄的唇:“两千。”
“这把是美利达的,性价比不错,”邓迟一边指着墙上的琴一边滔滔不绝地说,“还有这把楚门的,这俩都是国产的,挺适合初学者。”
男生看了眼楚门又看了眼美利达,表情有点迷茫。
外行,邓迟在心中啧啧,又是一个想装逼撩妹的孩子。
男生一副不太爱说话的样子,一直在很认真地观察着墙上的琴,突然他顿了顿,指了指墙上的另一把琴:“那把是什么?”
邓迟抬头回答道:“epiphone的,全单,四千多。”
“......全单?”男生的语气更茫然了。
“小伙子我可不建议你买这款,epiphone的弦距较高,对新手不太友好。”邓迟接着说。
男生看了邓迟一眼:“他不是新手。”
“啊?”邓迟反应过来,“你不是给自己买啊?”
男生点点头,顿了下后像是要替那个ta争辩般补了一句:“他弹得很好。”
邓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后,男生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渐渐浮出一种叫尴尬的表情:“你们家,能分期吗?”
邓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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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是真的一分钱一分货,一千的绝对比三百的好很多,一万的绝对比一千的好很多
然而我当年学的时候,吉他是送的(心酸垂泪)
比心
杠上 为你唱首歌(三)
周三那天晚上,杜予声先去饭店占了座,王启河和南宫洋过了会儿就前后到了,只剩秦救一个人迟迟没来,三个人的肚子合奏完一首进行曲后杜予声终于忍不住了,怒火中烧地拿起桌上的菜单:“先点,上菜就吃,饿死那丫的。”
寿星发话王启河和南宫洋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他们也确确实实饿了,假意推脱了一下后便很快抛弃室友情,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吃什么菜。
菜点到一半的时候秦救终于来了,杜予声立马停止报菜,瞪着眼睛把菜单往桌上一拍:“给后厨插秧去了你?”
秦救似乎是一路赶过来的,有点喘,没辩解什么就直接挨着他坐了下来,杜予声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低头一看才看清秦救手里提着一个包,吉他包。
“你把我琴带来了?”杜予声眯了眯眼,看清了琴包上的字——“六根琴行”。
不等杜予声问,秦救便把琴包塞进了他的手里:“给你的,生日礼物。”
“啊?”杜予声愣了。
“不用谢。”秦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谁特么谢你了!”杜予声咕哝着把琴包的拉链拉开来一看,愣住了。
这把吉他一看就知道和他以前的那把不是一个档次的。
“epiphone?”杜予声认出了这个吉他的牌子,整个人都陷入震惊之中。
“iphone?”王启河不懂吉他,有些莫名地挠了挠千层塔般的下巴,“苹果还做吉他啊?这么牛逼?”
杜予声没理王启河,转头对着秦救劈头盖脸地问:“多少钱?”
秦救看着杜予声眼里窜出的隐隐火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四千。”
不等“千”字说完,杜予声就炸了,若不是空间狭窄就从位置上蹦起来了:“你有毛病?”
旁边的服务员小妹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杜予声,担心他下一秒开始挥膀子闹事。
莫名被冲了一下的秦救也有点恼怒地微微皱起眉:“你才有毛病。”
“你哪来的钱?”杜予声呼吸急促起来,万分紧张地看着秦救,“你丫借贷了?”
“没有。”秦救似乎被他过度紧张的反应吓到了,回答道。
杜予声猛地松了口气,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我还以为你借高利贷了,吓老子一跳。”
不过杜予声很快又扭过头,表情再次严肃起来:“你被富婆包了?”
南宫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被无辜波及的王启河惨叫一声,嫌恶地拿纸巾擦拭被溅到的地方。
“你能不能想我点儿好的?”秦救伸手就想拿吉他抽他,但是一想吉他的价格,拿吉他的动作硬生生地在空中一拐,换成了温柔地一拍。
杜予声顺着他的动作低头看向他的手,立马就看见了对方空荡荡的手腕,杜予声心猛地一沉,抓起对方的手腕,把袖子往上狠狠一捋:“你手表呢?”
“卖了。”皮肤受到冷空气的侵袭,秦救的手臂上浮起一层不显眼的疙瘩,却好似也长在了杜予声的心上。
杜予声深吸一口气,有点不敢相信,秦救把手表卖了?为了他?
一种奇妙的感觉又酸又涩地骚动着杜予声压在心底的某个想法。
这个想法如电流般从脑海里窜过,心里又麻又疼,好似要把心里最不堪的那一块挖出来一样。
他突然不敢去看秦救的眼睛,松开了握着秦救手腕的手,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不安地搓了搓:“你这,你让我怎么说你啊我靠。”
“是啊,”南宫洋虽然平时闹腾,但还算理智,“四千,舅你手表卖了多少啊?”
“两千多。”秦救说。
“那还有两千呢?”杜予声问。
“分期付款,”秦救解释道,“我和老板说了,我一个月还他三百,还六个月就可以。”
杜予声揉了揉眉心:“我去找他。”
秦救顿了下,表情终于难看起来:“你要退货?”
杜予声偏头看了他一眼,秦救的眉头拧起,嘴角极不愉快地向下耷拉着,一双明眸死死地盯着杜予声,仿佛他点一下头就和拉着他和吉他一起同归于尽似的。
杜予声忍不住想秦救虽然看上去稳重,脾气说不定比他还倔。
最后杜予声长长地叹了口气:“不退不退,行吗舅?”
秦救这才慢慢地舒展开眉头,鼻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哼。
王启河打趣说:“你俩真有意思,送个礼物和打仗一样。”
“他送的东西抵我们四个加起来的生活还有余!”杜予声伸手拍了秦救一下,“败家玩意!”
杜予声手劲挺大,拍得秦救额上青筋凸起,正准备撸袖子,站在一边的服务员终于受不了了:“请问还点餐吗?”
“啊,”杜予声反应过来,重新拿起菜单递给秦救,“看看你想吃什么?”
王启河和南宫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吃的菜被一个个地换掉,目光谴责地看向杜予声——说好的饿死他呢?你倒是饿死他啊?
等吃完饭,服务员把桌上的碗碟走并且在杜予声的监督下把餐桌擦得一尘不染后,吉他才被寿星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抱在怀里。
拉吉他包的拉链时他嘴里还满是抱怨,一直咕哝着贵啊浪钱啊够他吃一个学期啊,等吉他抱在怀里,杜予声突然就不说话了,连眼神都深情了起来,指尖仔仔细细地摩挲过面板和指板,然后抬起头来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对秦救说:“舅,我要是个姑娘我亲死你。”
秦救的表情呆滞了一瞬,但很快道:“滚蛋。”
杜予声嗤嗤地笑了,用从未满足的心情打开手机上的guitartuna*开始调旋钮,调好后杜予声转了转手关节,然后指尖向下,弹出一个流畅的扫弦。
不少客人转过头来看向这边,好奇地打量这个拿着琴的大男孩。
“你干什么?”秦救有些吃惊地问他。
“都这样了,能干什么?”杜予声笑着看他,“你送我把琴,那我为你唱首歌。”
秦救看着杜予声的眼睛,渐渐地在嘴角荡起一个笑容:“什么歌?”
“《为你唱首歌》。”
“嗯?”
“歌名就是《为你唱首歌》,”杜予声迎着秦救的笑挑眉,“痛仰乐队的。”
杜予声把吉他放平,双手探到脑后,把皮筋稍稍扎紧了点,接着他浅浅地吸了口气,左手的指头摁住弦,感受着六根粗细不一的琴弦上传达的力量,他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吉他、民谣、他人的欣赏、还有秦救。
他觉得自己喜欢的万物都在此刻被拢入手中。
呼吸和琴弦一起颤动起来。
心跳为自己敲打着欢快的节拍。
“万花筒点缀你炫目的瞳孔,湛蓝天空会因为你而出现虹。”
“五斑斓的世界,流连的已太久。”
“只有我才懂得你珍贵,每一个天使都热爱美丽,所以我才懂得你珍贵……”
“就让我为你起舞吧,让我为你唱首歌。”
让我为你唱首歌,秦救。
杜予声一边沉声唱着,一边在心里默念着。
周围传来叫好和掌声,以及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杜予声把吉他小心地放下,侧过脸冲秦救笑:“怎么样?”
秦救似乎有点愣,顿了会儿才说:“帅。”
“我问你唱得怎么样!”杜予声笑得更欢了。
“好。”秦救点头,比了一个大拇指,唇角上扬露出一对小巧的虎牙。
吃完饭后天色已经挺晚了,四个人两两并肩前后走着,王启河和南宫洋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聊天,把自己认识所有女孩的身材都议论了个遍,杜予声和秦救在后面缓缓地跟着,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前面的议论声渐渐地远了,身后冬风的吹拂却愈加清晰起来。
结果还是秦救先开的口:“那首歌是高虎唱给前女友的。”
高虎是痛仰乐队的主唱。
杜予声略感惊讶:“你知道啊?”
“嗯,他们我也挺喜欢的,”秦救停顿了片刻,突然仰起头,看着被灰暗云朵遮住一半的月亮,低声哼道,“一段危险的旅途结束,我要和你平静地生活,去看看天边日落......莎菲娜 莎菲娜 哭泣时的拥抱……”
他的声音比较哑,秦救的声音就比较清,以至于秦救的声音听上去要更温柔一点,所以在这个安静的,月色晕白的夜晚里,秦救的歌声更适合两个人听。
杜予声在心底充满邪念地想着,这歌声,简直像一曲告白。
然后又看看秦救的脸,怎么看怎么顺眼,你就说说这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对我胃口呢?
喉结悄悄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不可言说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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杠上 荔枝大娘(一)
六根琴行今天挺热闹。
本是一个优雅的周四下午,邓迟正给几个女学生上课,琴行的玻璃门被人粗暴地推开,发出一声不太悦耳的摩擦声。
一位男生走进来,身上背着印有“六根琴行”的吉他包,正用手抓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看上去心情不大好,但是眉眼往屋里面轻飘飘地一扫,就撩起女孩子们一阵小小的骚动。
邓迟看着门口站着的男生,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对方:“杜予声?”
杜予声盯着他看了片刻,把身上背着的包放下来,捧到邓迟面前:“看看,眼熟吗?”
邓迟看着吉他包有点迷茫:“眼熟啊,我们琴行的学生都用这个包。”
杜予声接着把包打开,露出一把吉他的琴头:“这个呢?眼熟吗?”
邓迟扶着镜框打量了一下:“这不是我前两天卖掉的epiphone吗?”
紧接着邓迟反应过来:“那个小伙子要送的人是你?”
“是我,惊喜吧?”杜予声没好气地说,“邓老板你卖给他干啥,你知道那**穷成啥样了吗?穷成我这样了!惨不惨?”
邓迟不知道怎么接他的梗。
有一个女学生很兴奋地压低声音问邓老板:“什么小伙子?哪个小伙子?”
邓迟不知道她在激动个什么劲儿,拍了一下她的琴:“练你的去,有男朋友了还打听别人。”
女生有些不服气地撇撇嘴。
“他还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杜予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一千八。”邓老板回答道。
杜予声低下头,沉吟半晌后再慢慢抬起头来:“邓老板,上次说来你这儿帮忙的事,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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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救在寝室里开着水龙头洗衣服,水流声音有点大所以没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门外有人要进来的时候,门已经被人粗暴地打开,要不是反应迅速地往旁边一闪,门就直接拍他脸上了。
秦救和开门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在心里想,杜予声以前宿舍的门一脚就被他踢翻了肯定是经过长期虐待而不堪重负的后果。
“您能不能温柔点儿?”秦救很想把那一手的泡沫甩对方脸上。
杜予声冲他摆摆手径直走了进去,对着桌上找了会儿,直接拿了秦救的杯子就往嘴里灌。
喝完后杜予声长长地吁了口气,手背一抹嘴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秦救看他有些疲倦的样子,好奇地问:“干什么去了你?”
“砍价去了。”杜予声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砍了多少?”
“一千八砍到两千。”
“......你去当托了?”
“有我这么帅的托吗?太假了,”杜予声有些自豪地扬了扬下巴,“我和邓老板商量工资的。”
秦救分外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去他那儿当吉他老师。”杜予声耸了耸肩。
“哦,”秦救停下洗衣服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和杜予声的视线平齐,用无比戏谑的表情调侃道,“不怕我吃醋了啊?”
杜予声的表情像是被人猛地拍了一巴掌似的凝滞了一秒,然后不出秦救所料地炸了:“那他妈吃醋总比吃土好吧?老子是为了你才去当什么吉他老师ok?”
秦救听出来杜予声的意思,皱了皱眉:“你要替我还钱?”
“是啊,”杜予声冲他比了个“停”的手势,“别给我说什么你要买的东西你自己负责什么什么的,这不是一回事你知道吧?礼物,我,负担,我也承担一点,而且室友一场,你关怀我,我就关怀你,不对吗?”
秦救没说话,他心里有点复杂,当时给杜予声买吉他的时候他确实只想买个两千左右的,但一到吉他店就莫名不住了,总觉得贵点儿的才配得上杜予声,邓迟那句“适合新手”总觉得像是对杜予声的一份轻视一般,于是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脑子一热,拿了那把贵的。
但是要问他后悔吗,他不后悔,而且还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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