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没味
“听说她女朋友出国了?”秦救用被子盖住杜予声露在冷气下的腰腹。
“嗯,还挺远的。”
“我真的挺佩服你和她的。”
“嗯?”杜予声抬起头,“怎么?”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柜,”秦救犹豫了会儿说,“当时怎么想的?”
杜予声没想到秦救会突然问这个:“当时......没想什么,也没深思熟虑,我不怎么考虑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秦救停顿了会儿说:“我以前认识一个男生当众向我表白过。”
杜予声原本懒散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当即来了个仰卧起坐:“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秦救也跟着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高二。”
“高二?”杜予声想起秦救发的那条没配图的说说,“你还为此发了空间说这事儿对吧?”
这下是秦救愣了:“啊?”
“就那条又谢谢又对不起闷骚如你还没配图的。”杜予声无比准地概括道。
秦救回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件事:“这你都翻出来了?”
“怎么了,佩服哥吗?”杜予声勾住他的脖子,“接着说,宝贝以前魅力怎么这么大呢?”
秦救有些好笑:“我拒绝了,但是也是因为他我才意识到自己对同性也并不反感的,不过因为那件事闹得有点儿大,弄得我姐也知道了。”
杜予声听着有点紧张:“然后呢?”
“没然后了,也没人像电视剧里那样校园暴力他,只是能明显感觉到他周围的朋友少了,他之后也没继续喜欢我,现在就是那种过年过节道声好的关系。”
“你之后怎么样了?你姐说什么了吗?”
“我中学人缘一直都挺一般的,所以没什么感觉,我姐她倒是没评价什么,只叫我不要让爷爷知道,说爷爷并不喜欢听这种事情。”
杜予声顿时沉默下来,秦救把他摁回床上顺手关了床头的灯:“睡吧,别想那么多。”
“我想以后......”房间唯一的光源被熄灭的一瞬间,杜予声开口了,秦救偏过头看他在黑暗里模糊不清的面孔,疑惑地“嗯?”了一声。
回应秦救的是杜予声翻身掀动被子的声音,仿佛刚刚说话的是空气失落的心声。
秦救话没听清,他话没说完。
我想以后,我想我们以后会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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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我不是那个偏旁,什么时候我竟敢这样想。”——《妙龄童》陈粒(
杠上 没完
【你俩去长沙了?】
qq界面上蹦出红底数字1的小圆点,杜予声看了一眼刚准备戳进去,圆点上的数字和吃了激素般疯狂地增加,瞬间就破了两位数。
【谁去长沙了?声哥?】
【为什么去长沙?】
【私奔?】
【是不是有点远?】
【也不远吧就在隔壁省】
【声哥回个话啊?】
......
杜予声立马就没了回复的心情,秦救坐在他对面抬起头:“怎么了?谁找你?”
“三胖子他们,我们几个的小群,懒得回。”杜予声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他看,秦救刚接过手机的另一边,一条新消息又蹦了出来。
洪力:【是不是洛姨给声哥介绍女孩子,把他给吓跑了?】
两人一人各捏着手机的一端,目光同时落在洪力的那句话上,双双举着手机同时没了动静,群里也很配合地没再弹出新消息。
杜予声觉得这大好的日子,为什么总有几个人站出来想被他祭天。
“洛姨......你妈?”秦救不太确定地问。
杜予声艰难地点点头。
秦救接着问:“怎么好端端地给你介绍女孩子?”
杜予声的表情一言难尽,带着哑巴吃黄连的苦:“还不都是三胖子今年找了个女朋友吗,所以我妈和三胖子他妈又掐起来了,我妈她咽不下这口气,一时兴起而已,她也就嘴上说说,你别放心上。”
秦救松开手机没再过问,心里也有了点底,杜予声嘴上说没事,但他猜这次他妈应该是来真的了,想起昨晚还在宾馆的时候杜予声好端端地问他家里人对那件事的看法,估计就是在家里被他妈刺激了后心里留了阴影,看来他们两家的对这种情况的反应都不太好。
“两碗肉丝粉,一碗不加葱!”服务员吆喝端着两只大碗走到他们桌前,打断了秦救的思绪。
杜予声指了指秦救,服务员会意地把不加葱的那碗搁在秦救的面前,腾腾的热气顿时扑了一脸。
煨了十多个小时的腿骨汤滚着半碗细长的面,食物香味激发的食欲肽冲淡了令人沮丧的想法,慰劳着经过几小时奔波而疲倦的神经。
对面满足又流畅的嗦粉声听起来格外满足,秦救的心情又好了点:“鲜吗?”
“鲜。”杜予声说着呼噜了一口汤,被热汤蒸出了一身细汗,“比小面软些,蛮香的。”
秦救笑了笑,筷子一夹,往杜予声的碗里放了一块煎得酥焦的荷包蛋。
演唱会的地点在一所露天体育馆里,就在湘江附近,两人见时间还早就一路走一路逛,从糖油粑粑吃到了臭豆腐,等他们抹着一嘴油慢悠悠地赶到的时候,场所里已经差不多人满了,拥挤地塞了整整一个馆,杜予声和秦救盲目地在里面钻了半天,被三四个工作人员指了几次才力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两人刚刚落座,周围便爆发出一阵呼喊,不是尖叫,是期待的呼喊。
杜予声被旁边的女孩吓了一跳,和秦救吐槽道:“我差点以为我不是来听民谣的,是来听重金属的。”
“人还没上台就这样了,一会儿人上台了估计要炸,”秦救仰起头看向前方,“这视野不错。”
他们买的座位不是很近,不过至少能看清舞台中央,舞台上的设施已经摆放整齐,装饰得并不夸张,却透着股独属于民谣的随意和傲气。
观众们不知疲惫地喊了很久,如海潮般一浪接着一浪,舞台上才慢慢走上一个人影,那人披着一头黑色长发,几乎不施粉黛地上了台,穿着一件宽袖外套和牛仔裤,抱着一把吉他放松地坐在摆放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随手调节了一下面前的话筒。
呼喊变成呐喊,再变成欢呼。
台上那个还可以被称作少女的人,冲台下所有的人微微地笑了笑。
在耳机里听过无数次的声音突然具象化地出现在眼前,杜予声心里翻涌起一股奇妙的紧张感,他下意识地抓住了秦救的手,秦救手掌一翻,毫不犹豫地与他十指相扣。
“这首歌送给你们的......《祝星》。”
最后全场还是掀起了尖叫,双耳的耳膜都被震痛,可杜予声也兴奋地跟着吼叫出声,秦救第一次觉得疯狂的大吼大叫也能让人热血沸腾,他听着身侧一阵阵的尖叫肆意笑出来,握着杜予声的手越过头顶举高,相扣的手指间闪烁着一对荧光戒指,对着成千上万人,同他们一起无畏地振臂高呼,一起托起了一大片闪烁星光。
一个人唱着星星,一群人晃着星星。
众人合唱的声音太大,秦救在杜予声耳边提高音调问:“你不是觉得吵吗?”
“现在不觉得了!”杜予声笑着说,“这首歌我一直都想听一次现场版的,我还担心她不会唱来着。”
“满足了吗?”
“满足了!”
歌曲一首首地切换,人群也不知疲倦地跟着一首首地唱着,中间杂着欢呼和笑声,以及坐在台上弹吉他的女孩偶尔与台下的谈天声,除了开头曲之外,杜予声和秦救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像看电影那般安静,偶尔轻轻地哼两声。
岁月就在这种人海人潮中无声又曼妙地飞过,在心里捎下被感动的痕迹。
快结束的时候,旁边突然爆发出几声激动的尖叫,发出尖叫的人不断地晃着同伴的手,整个人都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人好奇地问。
“美国扬旗了!”是接近破音的欢呼。
杜予声和秦救同时转过头,那人手里高高地握着手机,屏幕上的六色虹鲜艳而绚烂,散发着世界上最夺目的光芒,几乎灿烂到让人流下泪来。
来自十三个时区外,距离十四万公里的喜讯,这一天会有多少对爱人将听到教堂里的钟声与牧师的祝福,捧花的穿着西装,求婚的戴着头纱。
秦救远远地盯着那手机屏幕,有些不确定地喃喃道:“合法了?”
杜予声先是愣了会儿,然后慢慢笑了出来,语气里带着轻叹:“是啊。”
“哇!”有人指向天空,湘江另一边的橘子洲头上空炸起了火红的烟火,流星飞旋般染红一边的夜空,与散落天际的茫茫星辰一起于苍穹中闪烁。
歌声、烟火声、欢呼声、呐喊声一层层地堆砌起来,晚风拥挤,星辰吵闹。
到最后一首歌时杜予声才恍然地举起手机切到后置摄像头,用不高的手机像素像素录下这一片杂乱的夜景。
秦救偏过头看杜予声的侧脸,心里窜起一个想法,突然扬声喊道:“杜予声!”
杜予声扭过头看他,侧耳高声问:“什么?”
“我爱你!”
光影明灭间,秦救看到了杜予声眼里淌过永存的宇宙。
在下一瞬,那装点着这世间所有的阳光、银河与虹的宇宙朝他无限逼近,最后伏在他的耳边冲他大喊:
“我也爱你!”
万物还在嘈杂里涌动,你我早于无言中定格。
2015年6月26日,美国最高法院通过了同性婚姻与异性婚姻平权的裁决。
有人说,中国不远了。
至少,不那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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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是快完成的家,温暖的火把。”——《没完》陈粒
虽然这章字数少,但是我查了许多资料,看了许多视频才完成的,应该有人猜的出来是谁的演唱会,不过我没去过,我几乎扒光了当年在网上的所有相关视频,但没有找到文中的这一场,只好靠自己的想象一点点地写完。
所以大家原谅我的托更吧,鞠躬
接下来我要磨刀了,再鞠躬
比心
杠上 等我们老了,就定居在重庆
秦救毫不意外地拿到了c大和q大的offer,他没怎么犹豫,很快就和c大那边的教授联系上了,经过一番交流后,保研去c大这事儿基本上已经敲定了。
秦救这边在忙保研,杜予声那边也没闲着,邓迟最近为了自己新酒吧的开业忙得晕头转向,听说杜予声有过酒吧的工作经历后,威逼利诱地拎着杜予声去做了苦力,等杜予声看到酒吧门口的一堆重物时才发觉自己被骗了。
杜予声在门口叼着根烟,瞪着满脸风尘仆仆的邓迟:“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儿改造成gay吧?”
“信信信,”邓迟抬手把车门带上,一边敷衍一边把杜予声推进酒吧里,“知道咱杜爷魅力大,川渝名1可不是白叫的。”
“再瞎说我可不顾情面动手了啊。”杜予声警告道。
“好好好,”邓迟搬起了地上的装着高脚杯的箱子往杜予声怀里放,“怎么说我和你也认识快三年了,平时让你帮个忙你就没帮成过,让你帮我把车保养一下结果弄爆了车胎,修一下电脑直接恢复成出场设置,我都没找你要过补偿,你想想,你仔细想想。”
杜予声接过箱子哼道:“没要补偿?我起码多上了十节课。”
邓迟眼看诡计得逞了就不再和他争辩,一手拍着箱子一手朝里面的吧台一指:“摆架子上就成。”
杜予声看了眼怀里的箱子,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
邓迟就请了两个帮工,四个人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等两个帮工拿了钱离开后,邓迟开了瓶带过来的啤酒,无比阔气地说要犒劳一下杜予声。
杜予声把酒瓶子一转,上面果不其然地贴着保质日期:2015.2.1—2015.10.1。
“赶着过期前几天犒劳我,”杜予声毫不意外地说,“真是辛苦您惦记着这瓶酒。”
邓迟嘿嘿一笑拿过两只玻璃杯倒里倒酒:“这不是怕浪吗。”
“你很缺钱啊最近?”杯酒里的橙黄色液体过一半的时候杜予声推开酒瓶口,“别倒了,喝多了他说我。”
“啧啧,”身为为数不多知道杜予声和秦救关系的人,邓迟感慨地摇摇头,“我还真蛮佩服他的,人家异性情侣都很难毕业走到一块去,他却能为你考到重庆去。”
杜予声笑了笑:“怎么,羡慕?”
“我呸,得瑟死你了,”邓迟翻了个白眼,“懒得听你秀恩爱,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最近很缺钱?”
“是啊,”邓迟喝了一大口酒,被酒气泡刺激得龇牙咧嘴,“积蓄差不多都砸进去了。”
杜予声有些惊讶:“全砸进去了?万一全赔了呢?”
“那就只能乖乖回家结婚了,”邓迟摇摇头道,“接受我爸妈的制裁。”
杜予声顿了顿:“你父母原来健在啊?”
“你什么意思?我说过他们过世了吗?”邓迟瞪起被酒熏红的眼睛。
“没听你提过,我就没敢问。”杜予声说。
“哎哟,真是不得了,”邓迟有些欣慰地看了眼杜予声,“没想到你还挺细腻啊?”
“那倒不是,我男朋友他爸......然后我当时不知情,嘴欠问了一句,”杜予声解释说,“所以之后就比较在意这种事,现在就养成习惯了。”
邓迟赞许地比了比大拇指:“我就欣赏你们这种互相改变的然后一起走向繁荣昌盛的,听着就励志。”
“那你呢?在上海也待好几年了,没想着找一个?”杜予声问。
“我没兴趣谈什么甜甜的恋爱,那是你们小年轻的特权。”邓迟摇了摇啤酒瓶,一脸沧桑。
“你才比我大几岁啊这位爷?”杜予声鄙夷地说,“不过我就是好奇,是不是到年龄了,父母都会催婚啊?”
“那可不?”邓迟嘴快地应了一腔,瞥了一眼杜予声不太好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连忙补救道,“那倒也不至于,我家情况有点特殊,所以我爸妈格外地急,这不就给我逼急眼了离家出走了吗?”
“你家情况哪特殊了?”杜予声有些纳闷地问。
邓迟挠了挠头皮说:“我爷爷有三个儿子,就我爸生了我一个儿子,我大伯二伯都是女儿,导致我家现在就我一个嫡系孙子,所以家族大业就落我头上了呗,但我就一个喜欢到处玩的浪荡子,真没那个兴趣和意向,按我爸妈的话说,如果我再不回去,我大伯的私生子就要来掺一脚了,所以他们格外如临大敌。”
杜予声被邓迟这一通话讲得发懵,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富二代啊?”
“三代,三代。”邓迟不好意思中透着那么点儿得意地纠正。
“感情你就是传说中那种不好好学习就得回去继承家产的人是吧?”杜予声的嗓门又高了点儿。
“不是我说啊,你当继承家产好玩吗?”邓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好吧是挺好玩的,但是你知道多累吗?我爸三十岁那年就秃了!”
杜予声嗤了一声:“你就是孔乙己偷东西说窃书,贼矫情!”
“不过我真心实意地问你一句,很严肃的啊,”邓迟突然坐直,在吧台的大理石桌面上敲了几下,“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干?来这儿驻场,工资付你,也给你分成。”
“分成?”杜予声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这种词,觉得新鲜,“给多少?”
邓迟想了想说:“百分之零点一?”
“您可真是抠得惊世骇俗,”杜予声被他震惊到了,“你当我是微信提现手续吗?”
“我数学不好你也知道,”邓迟说,“那你开个价!我尽量满足!”
“不了,”杜予声摇摇头,把残余一点泡沫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我要和他一起回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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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声回宿舍的时候,秦救正背着包往外走,两人在门口正好撞到了一起,杜予声被他吓了一跳:“你这么晚出门?”
“北京这两天突然降温,我爷爷的病跟着加重了,结果赶上我妈的腰间盘突出发作,我姐她在医院工作又忙,就让我回去搭把手,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见?”
“啊,”杜予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你说走夜路不能看手机,我就给揣兜里了。”
“哟,”秦救笑了,“这么懂事儿呢。”
“对象的话那必须得听啊,”杜予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去吧,注意安全。”
秦救抚上他的侧脸,狠狠地在唇上嘬了一口又抱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走了。”他摩挲了一下杜予声已经有些松散的辫子。
“嗯,”杜予声在耳边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记得随时联系。”
“好。”
由于票买的有些急,秦救只买到了中转票,从上海飞到济南再坐高铁才到了北京,等他睡眼朦胧地从北京机场里出来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六点,他搓着手打了个哈欠,然后从给杜予声发了条已平安到达的消息。
秦救惊讶地发现杜予声居然回复了:【到】
【起这么早?】
【特地定了闹钟】
【他俩没被你吵醒?】
【没,闹铃声音调到一格,手机放耳边,一响我就关了】
【辛苦,继续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在就睡不着,你等一下,我出门下楼,电话给你】
过了几分钟,杜予声就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带笑:“喂?”
“喂。”秦救抬起头,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的烦闷一扫而空。
杜予声在电话那边笑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的天,我发现谈恋爱的人都是傻|逼,我就是个大傻|逼。”
“嗯,大傻|逼你好,我是二傻|逼。”秦救也笑了起来。
这粗言鄙语在杜予声耳朵里和情话似的,他在寝室楼的大门口蹲着,怕吵着宿管阿姨,笑声憋得一抽一抽。
“别笑了,”秦救说,“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儿想和我说吧。”
“就知道你懂我,”杜予声堪堪打住笑声,“也没什么,就是说你回去之后别和你爷爷吵,老人家身体不好,能服软就服软......”
杜予声还没说完,秦救轻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你笑屁啊!”杜予声压着嗓子吼道,“我现在很严肃好吗!”
“知道知道,”秦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放软语气说,“我会的。”
“成,宿管阿姨似乎要起了,溜了。”
“好。”
电话刚挂断,秦医的名字就随着急促的手机铃声一起在屏幕上弹了出来,秦救停顿了一会儿,摁下了接通键。
“姐。”
“嗯,到哪了?”
“上出租了,大概半小时后到医院。”
“我在门口等你,爷爷也在等你,快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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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过 是否有一天 我们无路可走,二十出头 可已看过多少悲欢离合。”——《等我们老了,就定居在重庆》(房东的猫) 果然每一座城市名字里,都有一首美丽的歌。 比心
杠上 途中
如果说人生中有什么不太喜欢的地方,在秦救心里有三个:家里书房木桌靠窗的那一边、阴雨天班主任办公室外的走廊、病房里的床头柜前。
就算床头柜上永远摆着花篮,像开着一丛不会落败的鲜花。
坐在病床边穿着一身军装的中年男人见秦救走了进来,隔着十几米就打了招呼:“秦老,小秦来了!”
这男人秦救并不陌生,他礼貌地点点头:“赵叔。”
“都长这么高了,”赵叔站起来,格外亲昵地拍了拍秦救的背,“他到部队里玩的时候,还不到我耳根呢,现在都比我还高了!”
秦救脸上笑得一板一眼,心里忍不住腹诽——玩?谁玩会把自己玩得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
就算躺在病床上依旧威严可畏的秦忠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赵叔立马没了动静,毕恭毕敬地面向这位年近耄耋之年的老人。
秦忠毅咳嗽了一声:“小赵,你出去吧。”
“是!”赵叔敬了个礼,走出去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秦救会意地坐到赵叔刚刚坐的椅子上:“爷爷。”
“你姐姐呢?”秦忠毅的声音有些哑。
“在照顾妈妈。”秦救回答道。
秦忠毅点了点头:“心兰这段时间又照顾我又照顾家里,太累了,你一会儿也去看看她。”
秦救应了一声。
秦忠毅又咳了几声,秦救动作熟练地拿过刻着红字的保温杯,往里面倒了大半杯热水递过去:“您小心烫。”
秦忠毅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喝了几口,然后一点点地把盖子拧上。
“老了。”秦忠毅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没有,”秦救说,“医生说了,您要是按时吃药遵从医嘱,可以再活很多年。”
“能活到你穿军装吗?”秦忠毅睨了秦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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