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火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草莓炒糖
倒不是被秃子的故事给吓倒,而是程策才絮叨完,就给她推过来了一碗香菇滑鸡。
他意志坚强,强忍着鞋尖上越发用力的踩踏,悉心教育她,说健康比美貌更重要,比方讲,以他个人的品味来看,就觉得她不像柴火棍儿。
她明明很苗条,很均匀,看着非常舒服。
踩踏完的赵慈见状,立刻松开了腿,他探过身去抢来她的碗,像个姆妈似的往里头一块一块码排骨。
“来,多吃点肉。”
他把堆成小山包一样的碗递过去。
“云云,我前面说得不好,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也觉得你很均匀,看着舒服。”
水深火热 第45章 横在榻上,等着她来强
在他们的关照下,看起来很舒服的尚云吃撑了。
然而她还没消化完肚里的饭食,就接到了社团菁英群发来的好消息。
该群有个别名叫a组,里头只有选高级社员,群标是妖艳的粉色月季花。
大家的琴技比课业出色,日夜心系文化输出,目标是在走出潭城后把民乐之种洒向五洲四海。他们自带披风和背景音,气质威武神似亚瑟王的圆桌骑士,实则是本校饱受压迫的民间游侠。
因为众卿家手艺佳,心肠善,一忽悠一卖惨就上贼船,那赞助和杂自然也缴得最多。
不过,如有内幕消息和重大福利,他们一般比b组先接到情报,足见漠视和侵害群众利益之类的事,也终有个底线。
根据群主梁喜的说法,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大抽奖活动,是为了迎接校庆而特别设立的。
它奖品众多,获奖率超高,几乎到了伸手一掏就能中的地步。
程策十分震惊,他告诉尚云,自己竟不知梁社长还有拔毛的时候,她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而梁喜发完了感言,更把奖项清单给列了出来,那是个制作良的pdf,金红相间,很有公司尾牙海报的质感。
群里的激昂气氛顿时烧红了半边天。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大家第一次觉得从前交的赞助,都真正回馈到了每一位社员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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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奖的奖品五花八门,囊括小额超商礼券,高级原子笔,卡通擦镜布,运动水壶,风景台历等常见滞销产品。
但是粗体加下划线的前三等奖,是实打实的真福利。
它们来自潭城著名的高端百货,按奖项高低分为品店购物券,顶楼餐厅的晚餐券,以及一个疗程就可年轻十岁的美容美体券。
众人皆知该百货楼高入云,矗立在江畔,它坐拥南北两翼,横扫欧洲美洲大洋洲的奢侈品牌。通常情况下,只有市民不敢妄想的,没有他们进不到的货。
本校的民乐社团作风低调,每逢开会必提情怀,责任与使命,一般不当众走布尔乔亚路线。
正因如此,他们一旦咵咵走起来了,那场景就像高压锅炸了一样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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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衣着简单素净的大伙都擦拳磨掌,剑指头奖。
尤其是阿魁,他家的两位家长管得严,为了培养出个根红苗正的新一代饺子王,补习教师每周上门四次,每次要亲自送进车里,再双手奉上小红包。
到了夜里,房门不准锁,业余活动只许吹笛,备战托福,以及阅读祖传食谱。他的内裤和袜子只有黑白两色,下筷前得等他阿爷颤颤巍巍把言发完。
由于身心健康和繁衍后代贵为第一要务,所以看片撸管是罪,妈妈说既有力对着那些雌雄难辨的妖怪撸,还不如订下一位大家闺秀,好好培养感情,早些开花结果。
阿魁憋疯了。
他说要是这回手气旺,就揣着购物券去tom ford置装,他特别钟意里头那些坐地起价的亮骚货,说要穿着它们壮胆,要去夜之魔都狩猎,一鼓作气把这一夜八次的破身子交出去。
同样排队等着交身子的程策听了,腹肌一紧,他认为阿魁眼神没那么好,应该不是在针对自己。
因为他一低头,就想起了内裤腰上那稳重简朴的七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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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年纪小,不懂事,这些护蛋守贞的贴身衣物,全是张管事给他挑的。它们的颜色和款型皆保守低调,却又不失道貌岸然的成熟之味。
他舅是过来人,告诉他好男儿不抽烟,不酗酒,不乱交,但一定要每日沐浴熏香,时刻准备着。
世事难料,万一擦枪走火,在某个温暖的夏夜被胆大的姑娘摁倒了,欲迎还拒的推推挡挡之间,至少那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清爽的,体面的。
至少让她看了,就脑浆沸腾,就有冲动扯了裤衩一把握上去。
程策想,如果不是每天都默念一遍这档子事,他一定没办法继续施行文火慢炖大法。
等待是幸福的,也是煎熬的。
他已经武装到了牙齿,只待水到渠成那一日,横在榻上,等着她来强。
水深火热 第46章 老熟人的手艺
眼看在抽奖活动开始前,时间还略微有点儿盈余,程策便忙里偷闲,又抽空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他体念长工赵慈造箱子辛苦,请他吃了热乎乎的咖喱鱼蛋,还将珍贵的帕子递给他擦嘴。
“拿走。”
“我也不想给你用。但是不擦的话,看着就像刚吃过屎。”
赵慈斜着眼,左右抹完了嘴,低声说上头一股妖里妖气的香水味。程策青筋一爆,刚准备为他舅打抱不平,却又听见赵慈问他帕角上那个c是谁绣的。
扎实,致,挺有风格的,他很喜欢,瞧着像老熟人的手艺。
“是张叔绣的吧?”
程策眉心一跳。
“不是我偏袒,张叔那手是真巧。还记得上回我在你家修椅子么?要是没他蹲在旁边指导,我早把你爸的龙椅给锤烂了。”
程策黑着脸抓回他手里的帕子,心上像被人打了一枪。
突突冒着小喷泉,血窟窿挺大的。
而赵慈这边打完了暗枪,低头看看表,说自己得赶紧去参加培训了。
虽然他胸中那股恶气还没消,但现实残酷,组委会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他若无故缺了席,指不定那帮狼狈为奸的干事们能做出啥坏事来。
程策点点头,表示理解。
“早些去,别让他们趁机把你的志愿者臂章撤了。”
“...... ”
分手前,两人深深地互看了一眼,然后各自别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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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翘首以盼的大抽奖,正式在活动室拉开了帷幕。
制作良的抽奖箱端正地摆在桌上,底下铺着红绸布,掌控大局的主持人照例是社长梁喜,他说你中,你就中,公平正义,诚信友爱。
且为了给紧张的气氛增添一些情调,避干坐着无聊,还有背景音乐助兴。
它由稍后第二批抽奖的社团b组倾情演奏。
b组是副社长阿魁亲自操刀,特别扩招进来的,组员们水平有限,胆子却不小。
大家一旦激动地起了调,二胡就开始猛抢跑道,后头的锣因为高兴又敲得太急了。这首歌颂春天的曲子在无序中透着淡淡的绝望,教人推开门踏进去,就以为误入了白事现场。
然而a组们的大师都很有风度,情绪稳定,室内秩序极其良好,他们面带神秘的微笑,每人手持一枚号码牌,坐姿十分端庄。
尚云抱着牌,挨在后面等着。她看起来严肃,其实心情倒没有非常忐忑。
不为别的,只为她有点儿信赵慈的邪。
下午,他俩一起趴在教室窗台旁复习雅思词汇,互相督促着习完书,就进入了无拘无束的畅想时刻。他问她期待得哪个奖,让她敞开思路想一想。
她挺不好意思地说还没开抽,就瞎做梦,似乎不太好。
赵慈轻叹一口气,抬头望天。在日光下的照射下,那侧脸显得深沉持重,貌似看破天机的崂山术士。
他遥指远处悠悠飘过来的云,让她品。
“云云,你看它像什么。”
“像猫头鹰。”
“...... 往哪儿看呢?左边那团,仔细看。”
他们都聚会神,眼神发力,而她看着看着,朝气青春的脸蛋子突然漾开了笑。
“有点像...... 一?!”
“这就对了,我觉得你能抽上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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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慈是个吉祥的孩子。
他说她能得奖,她就真的得了奖。
更了不得的是,世外高人程策竟也是一位手气旺盛的主,他看似不经意地一抽,居然抽了个二等奖。
当时的现场气氛抵达了一个小高潮,尚云是带头鼓掌的那个。
荣获三等奖的阿魁砸吧着嘴,他望着弃之可惜的美容美体券发呆,客气地问梁喜能不能换成超商礼券,至少那是真金白银,多少可以换点吃的喝的。
这个提议被梁喜大手一挥拒绝了,他呵呵笑着说这是安慰奖中的战斗机,岂能轻易出让,自己一会儿就揣着券,去囤一批零嘴来。
阿魁恼火地抓着他的后领子不撒手。
“为什么不跟我换?!这券就适合你,做完以后又白又嫩。”
“...... ”
欺人太甚。
社长一脚踢翻了板凳,与副社长低喘加咆哮,胸贴着胸在活动室外扭成一团,那姿势,那色与构成,活像被牛奶泡软了的奥利奥。
程策看见了,并没有上前劝架。
他在围观人群中找到尚云,平静地拽着她的书包带子往后拖,一步三回头,把拍手叫好的准少奶奶悄悄带离了犯罪现场。
水深火热 第47章 金斧子银斧子,哪柄是她的斧子
火热的抽奖活动结束后,一家欢喜几家愁。
尚云问程策借来便携放大镜,仔细研究了购物券背面的小字。研究完了,她小声说好多牌子自己都不熟悉,真是孤陋寡闻了。
程策请她别急,他眼尖地挑了几个事先复习过的品牌,详细介绍了一遍,这位乐于奉献的男施主态度和蔼,声音抑扬顿挫,像坐镇中央台的播音员。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女装面料侃到经典款型,直侃得她眼珠子都不转了。
在好容易认完品牌的abc和意语发音后,尚云又和程策去小卖店买齐了饮料和小食,一同赶往志愿者培训中心,去跟赵助理接头。
好事要一起分享,他们都很惦记仍在前线奋战的他。
也不知他还能不能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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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赶到时,那间敞亮的大阶梯教室热闹非凡,正在往外疏散人流。
门玻璃上贴着宋体打印的标语,门里头掌声雷动,很像大型传销现场。
该培训中心由秃头理事长亲自部署调度,每次开讲前与散会前各点一次名,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纪律意识淡薄的落后分子。
久而久之,落后分子赵慈也学乖了。
他都抢坐在第一排正当中,抬头听讲,埋头抄写,且对当日新出炉的套话倒背如流。
他仍是男孩,还未能在潭城真正立足。
他也是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而对黑暗势力低下了倔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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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了一脑子浆糊的赵慈背着包,提着学习材料,像头丧家之犬似的走出来,然而他在看到程策暗暗做了个ok的手势后,面子上的愁云立刻散了七八分。
他从尚云手里接过塑胶袋,往里瞄一眼,就知道这是她亲手给挑的提神小礼包。
赵慈拆了包装袋,欢喜地往嘴里塞吃的,他对程策扬扬手里的袋子,告诉他这东西自己吃了好多年,再累再睏,一吃就神。
程策抿着嘴嗯了一声。
他心情还不错,但他不是很喜欢对方话里耀武扬威的“好多年”。
待赵慈狼吞虎咽地补充完能量,他们三个一合计,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晚就把这购物券消灭了。
拿主意的程策说时间还早,不如先在服装店转一圈,再去顶楼的餐厅吃晚饭。
尚云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她说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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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铺张浪的集体活动,他们三人第一回搞,两位护法心中多少没有底。
尤其是程策,他始终在注意控制步幅,跟得太近,怕野心昭然若揭了,跟得太远,又怕让赵慈占了好位置。
幸运的是,赵慈根本就和他一条心,于是他俩步履不停,就像两块砖一样夹着她,把姑娘给强行架去了位于三楼的目的地。
感谢张管事和程太太的悉心照拂,程策一进了品店,那些在家抱着便条簿练过的一言一行,就像是指路明灯一般,照亮了尚云心中昏暗的小道。
摸着良心讲,她爹靠一张嘴颠倒黑白与生死,确实挺能赚。可每次父女俩进了服装店,都是当日顾客名单里的老大难。
据说,男人置装的眼光也分直与弯,但她爹显然处于不直不弯之间。
尚云的衣柜里存货不多,却实乃藏龙卧虎,强中更有强中手,里头每一件都是品,每一件都能镇住全场。
有这样独特的品味加持,她很快就甩开赵慈的挟持,溜去了换季特价商品区那一块。他急得一个回身跟上去,手向前一捞,没捞住。
尚云如鱼得水,在那里左手一件右手一件舍不得放,挑得津津有味。她告诉旁边扑了一身衣架子的赵助理,如果省着点用,她手里的券至少能买十件五折靓货。
“阿慈,这件怎么样?红的,多好看。”
“...... ”
赵慈抱着十数条花裙子,扭头看了一眼程策。
白面军师一瞅这情况,赶紧对那位特别关照过的女店员使了个眼色,她感受到了他的绝望,即刻满面春风地迎了过去。
女店员待尚云像自家小妹,在她强有力的手劲下,尚云火速闪离了危险地带,并被她一脚踹去了更衣室。
“小姑娘,你试试这件。”
“好的姐姐,稍等,能让我先看看吊牌价格...... ”
“不用看,购物券买了这件还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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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店员老谋深算,她说还有剩,的确就还有剩。
“快,这双鞋你也试试。”
“...... 这个跟太高了,我怕走不稳。”
女店员哼了一声,说就是要不稳,不稳才给劲。穿这样的裙和鞋,旁边都得杵个搭把手的人,走一步停半步,震慑威严状若出巡的东宫娘娘和贴身太监。
她凑过去小声问尚云,外头两个人,究竟谁是男朋友。
尚云瞄了一眼,挺伤感地说都不是。
“怎么可能?再想想。”
“真的,都不是。”
尚云眼睁睁看着女店员横眉冷对,像个河神似的飘出去了。
都怪她不好。
人家好心地掂着金斧子银斧子,问哪柄是她的斧子。这种时候还要什么脸,直接扯谎说左边那个正经严肃不爱笑的归她管,不就得了。
水深火热 第48章 怪物
事实上,她心中的金斧子,并不是个容易令人产生亲近感的男孩。
他清高难搞,远不如想象中那样神秘有趣。
即便在他们这个年纪,正是每天都会有一些变化的时候,他依然稳得像一尊石像,纹丝不动,宛如美第奇小圣堂里低头沉思的洛伦佐二世。
当年程策读幼稚园时,这古怪的性格就特别不讨喜,幸而随着年岁渐长,他不拐弯的臭脾气开始蓄力,开始释放能量,它逐渐树起了金字招牌,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因为压根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打算出什么招式。
对于摸不透底牌的怪物,从正面攻击总会比较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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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尚云相遇之前,稳准狠的程策,曾在学校棒球队担任过一阵子的替补游击手。
这成日绷着脸的小孩闷闷的,静静的,看起来文质彬彬,运动细胞不够饱满,然而他那惊人的爆发力和防守意识,却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战斗天赋。
和队里诸多飞扬跋扈的大明星相比,程策显得较为冷淡无趣。
通常情况下,他不参与训练之后的聚餐和活动,在面对场边飞舞的裙摆时,亦可保持心如止水。
傲气的程策在那里还算吃得开,毕竟他五官端正,条件不错,不拧着眉瞪人时,有点像高塔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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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烟火一般都在暗处爆发,此起彼伏地,照得人无处遁形。
只需稍稍深入了解一下,她们就会知道他的父亲虽是财经杂志常客,那布光完美的内页特写,却怎么拍都像搞诈骗的。家世优越的程先生脸大,爱给后辈做榜样,在谈及平衡工作与家庭时,总是轻轻松松的两手抓,两手都很硬。
而那被他从泥潭里拯救出来的程太太容色惊人,越熟越美,不必动刀打针就能素颜出街。奈何这样一位美人命中常有劫,她年轻时犯浑的照片,隔三差五便被缺钱的旧友贴出来鞭尸。
款时不限具体币种,总之能榨多少,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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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策是继承大统的独子没错,但他平日里关系最亲的战友是五舅,每天回家能见着钱,唯独瞧不见人气。
这是秘密,是众人皆知的大秘密。
因此校内常有传闻,说程策患有自闭症,抑郁症,还有各种老中医无法解释的疑难杂症。
那所学校师资力量强大,屡获殊荣,然而团队里某位读过《动机与人格》的优秀青年教师,仍会在茶余饭后高谈阔论,评价这姓程的男学生自命不凡,说他看人的眼神异常冷漠,青少年时期若不加以管教,长大后可能会走上智慧型犯罪的歪路。
幸运的是,这些难听的流言一般会在友谊赛之前销声匿迹。
因为再如何诋毁,也架不住这位病人心理素质和技术过硬。
两位教练打着灯笼,削尖脑袋选拔英才,竟也找不到能替补他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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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第二,比赛第一,谁都不跟集体荣誉过不去。
先发游击手倒下了,久久未能归队,只剩他还顽强地坚挺着。领导急得拍大腿,拍脑袋,最终一致通过决议,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鉴于是临危受命之事,那么人格方面的问题,大约也可暂时放一放。
托领导的福,当委以重任的程策穿着队服立在风中,用手往下压棒球帽檐时,心散神也散的队友们便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他们以为这位眼神锐利的男孩在思考宇宙级难题,是在研究对手要走哪种野路子。
但程家的少爷是那样朴实无华。
他凝视着球场外飘扬的大红旗帜,一张瘦脸若有所思,他之所以能保持这份宁静致远,只因突然想起了早晨的天气预报。
美丽的播报员说,今日多云转阴,有雨,东北风稍后会转成西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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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对风向和冷暖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只晓得专心做替补,完成教练派下来的任务即可。
他专心致志,不曾想过,那恼人的畔脚石很快就从路边滚出来了。
程策始终记得最后一次光荣出赛,下场后,一身汗的他不幸被健美操社团的台柱堵在了更衣室外。
她向前进,他向后退,在退无可退之际,平静地听她倾诉那积累了数月的情肠。
他敞着衣襟,被人家从锁骨到腹肌看了个光,他没忍心立刻打断她,只是缓缓眨着眼,走着神,耳朵里不知怎的就响起了长篇评话《醉打蒋门神》。
而她唠叨完了,凑过去问他是否愿意和她处对象,只要他点个头,今晚她就跟他走。她看起来开放随便,其实毫无经验,这回不求别的,只想与他携手共探人体的力与美,情到浓时不惧上下正反,拉不拉灯都没所谓。
程策站直了,轻轻扳开她几乎戳到胸肌上的手指,他感谢她的盛情,但无论开房或是处对象,他都没兴趣。
哦,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你看不上我?
对。
台柱倚上去,笑着问他是不是在搞欲擒故纵那一套,她最讨厌男的耍心眼,口是心非,如果他嫌今晚再约太迟了,现在就想在更衣室里提枪上阵,直说也无妨。
她能理解,亦不嫌他脏。
程策扬起眉,没吭声。
于是恼羞成怒的她猛地抢过他手里的瓶子,把透心凉的冰水兜头给他浇了上去。
水深火热 第49章 死是她的鬼
台柱很美,回家后边哭边摔盘子的模样,也实在让人心疼。
她的父亲是一名资深干部,老来得女,作风清廉且从不懒政,他一旦发现让闺女受严重情伤的垃圾,务必重拳出击,坚决予以铲除。
他要让程策知道,谦逊的公仆一朝揭竿而起,开始当家做主,那猛虎下山的气势摧枯拉朽,背景不过硬的普通市民确实没法挡住。
转学前,程家男孩是不解风情的硬石头,是泰山顶上一棵孤零零的青松,他双拳难敌四手,曾被副局长千金的扛把子表哥带着人围堵在墙角,被警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而待到转学后,他一夜之间开了窍,除了预判风向的功力大涨之外,还晓得主动替女孩子分担压力,抢着干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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